夜城外传:影子瀑布
沂抢鲅拧?拧N颐潜匦胩柑浮!?br /> 没有回应。丽雅再度转了转门把,然后后退一步,对艾许比个手势。他瞪了门锁一眼,门锁应声而开。丽雅紧张地进入艾利克森的办公室,不过在看到李察·艾利克森趴在桌上睡觉之后,她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警长的衣服上带着烧焦的痕迹,似乎是太接近火灾现场所造成的。本来艾许还以为他只是累坏了,不过随即看见办公桌旁地板上的空酒瓶,以及距离艾利克森手掌不远处的另外一支酒瓶。丽雅长长地叹了口气。
「喔,李察……不要在这种时候。不要在这种时候。」
她走到他的身旁,推了推他的肩。他晃了一晃,嘴里喃喃说了几个字,然后就没有反应了。丽雅对艾许比个手势,两人合力将他在椅子上扶正。丽雅盯着手表测量他的脉搏,闻到他满身酒气时皱起鼻头。
「他……没事吧?」艾许问。
「醉死了,不过还活着。」丽雅任由警长的手臂摔落桌面,发出一声很大的撞击声响,看得艾许很不忍心。丽雅回头看向门口,两名副警长正在门外看着办公室内的景象。
「路易斯、科林斯,进来。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两名副警长同时耸肩。「我们一个小时前抵达这里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科林斯道。「其他人被杀的时候,他应该是出去了。我们一直试图叫醒他,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我们知道原因了。从妳的表情看来,镇长女士,似乎并不十分惊讶。」
「不惊讶,没错。」丽雅道。「他面临紧急情况的时候总是喜欢喝两杯。我们必须先叫醒他,帮他醒酒。我们需要他。警长是一个象征;当人们不愿意听我说的时候,或许会愿意听他说。我猜这里应该有淋浴间吧?很好,把他带去,脱光衣服,放在一支莲蓬头下面,用冷水淋他。我去煮咖啡。不管怎么做,我要他在一个小时之内清醒过来。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科林斯看向刘易斯。「我们还一直以为他对她的描述太过夸张呢。你抓那只手,我抓这只手。如果他想吐的话,我们就放手,我不要把我的衣服弄得更脏。」
抬到门口的时候,科林斯回头道:「妳或许想要看看他桌上的那些文件。我们本来是摆在那里,打算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再看的。」
副警长继续抬出警长,丽雅则开始专心阅读桌上的文件。艾许开口要帮艾利克森说点好话,但是在看见她脸上的神情之后立刻闭嘴。她转瞬间变得疲惫不堪,似乎报告上记载的事情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事?」艾许问。
「看来麻烦还没结束。」丽雅道。「根据这些报告显示,圣战军入侵期间,镇上各地陆续传出和战争行为无关的连续杀人事件,有些发生在圣战军没有大肆破坏的区域。根据法医报告,显然我们的连续杀人魔利用圣战军作为掩饰,展开了疯狂的杀人行动。和往常一样,没有目击者,没有线索,只有尸体。」
他们呆立原地,沉默片刻。接着丽雅将报告丢回桌上,在警长的椅子上坐下。
「我们要怎么办?」艾许问。
「先把李察弄醒,」丽雅道。「然后设计一个陷阱。」
※※※※
时间老父联络梅德的时候,她正在骸骨长廊上拖着最后一具圣战军的尸体。这具尸体是所有死人里面最重的一个,所以她才故意把他留到最后。六呎六吋高,足足有两百五十磅重。她考虑将这人做成标本,挂在骸骨长廊的显眼处,用来赶跑访客,但是时间一定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老家伙真是一点风格都没有。她停下脚步,喘了喘气,伸展筋骨。处理十二具死在她手中的圣战军尸体是件非常辛苦的工作,不过大部分的时间她都一边哼着愉快的旋律,一边处理尸体。对方是十二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但是都没有在梅德的匕首插入肋骨间的缝隙之前察觉到她。
前十一名士兵都被她丢入一幅画着无底深渊的画像之中。至少她认为那是个无底深渊,因为没有一个被她丢下去的家伙爬回来抱怨过。第十二具尸体,除了最重最大之外,同时也是距离那幅画最远的一个。即使如此,她还是花费很大的心力将他拖了过来。她打算晚点再回去清理血迹。好吧,事实上她打算等时间机械人恢复运作之后再派它们去清理。梅德并不特别喜欢做家事。
她将尸体的胸口靠上画像边缘,然后想办法说服其他部位跟着上半身一起进入画像。她又推又挤,搞到双眼突起,汗流浃背,却始终没办法把这鬼东西给推进去。她后退一步,在尸体上踢了几脚,纯粹为了泄愤,然后抓起一条腿,试图将身体与画框抬成水平。她用背顶起尸体,终于将对方抬了起来。只要再加把劲,一切就搞定了。当然,时间老父的声音偏偏就要选在这个关键时刻于她脑中响起。
梅德琳。过来。我需要妳。
「可以等一等吗?」梅德微微喘气说道。「我现在没空。」
过来。现在就来。
「就是类似这种时候,」梅德说。「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需要寻求专业心理谘商。或者,换个方式说吧,如果你不说个请字,然后诚心诚意地拜托我的话,我不但死也不会去找你,而且还打算站在这里闭气,直到脸色发青为止。」
请妳过来一趟。我需要妳的帮助。
「这样好多了。」梅德勉强说道。「我待会儿就去找你,前提是我没先把背给搞断。在我到达之前,先将药酒跟枕头准备好。」
她紧紧抓住圣战军的脚,打起精神继续奋战。尸体在画框上摇摆片刻,似乎在向梅德争取主导权,接着它终于决定放弃,优雅地滑入画像,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面。梅德在它身后吐了一口口水,接着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汗水,开始沿着骸骨长廊走去。时间的语气听来很急,而且轻易就让步了,一点也不像他。如果有什么东西是时间老父绝对不会欠缺的话,那一定就是时间了。拥有永生让他总是能够悠闲地面对许多事情,但是他刚刚却说他需要她。梅德开始加快脚步。不管出了什么事,总之他就在不远处。他总是距离她不远,不管她从长廊的何处开始走起都一样。这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她转过一个转角,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私人住所。就跟往常一样,这里在她眼中乃是一座中世纪古堡的大厅,墙上挂满了火把与绣帷。大厅一角耸立着一把巨剑,笔直插在一块石头上方的铁砧之中。不需要阅读十字护柄上的铭字,她就知道那把剑是石中剑,这里就是坎莫洛特。或者,至少是某一个版本的坎莫洛特。多年来,坎莫洛特已经出现过无数个版本,但是只有少数几个版本至今依然深为世人所相信。梅德大摇大摆地迎向前去,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大厅本身的状况。到处都是蜘蛛网,绣帷上布满污垢,图案几乎褪光。火把已经烧到尽头,金黄色的光线中飘着厚重的尘埃。
时间老父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张位于蓝色条纹大理石台座上方的巨大王座中。他身穿魔法师的暗色长袍,其上绘有许多神秘隐讳的魔法符号。有时会有一只猫头鹰坐在他的肩膀上,但是此刻不见踪影。梅德在王座前停下脚步,随手敬了个礼,接着满脸震惊地看着时间的面孔。他看起来无比苍老、无比虚弱,以如今所处的生命阶段来讲绝对不应该如此衰老才对。他皮肤苍白,近乎透明;脸颊突出,眼珠深陷。他的目光依然坚定,但是嘴唇颤抖不已。她上次见到他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而这短短一个小时之间他仿佛已经老了一百岁。梅德尽力不要露出大惊小怪的神色,心想一定是在对付圣战军的时候消耗掉他太多体力的关系。
「好了,我来了。」她很快说道。「你想干嘛?」
「我们必须谈谈。」时间道。他的声音再度令她心惊,因为实在太低沉、太细微,仿佛是喃喃自语。
「没什么大不了的。」梅德立刻道。「不需要谢我。我只是在尽我的本分而已。」
「什么。」时间神色茫然。「妳在说些什么,孩子?」
「解决圣战军呀。小意思。他们只有十二个人而已。」
时间缓缓摇头。「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梅德琳。现在注意听好,拜托。我只剩下交代一遍的时间跟精力而已。」
他停顿片刻,喘一喘气。梅德噘起嘴来。她对于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地解决十二名圣战军感到非常骄傲,但是她早该知道时间不喜欢她这样做。对于拥有这种地位与权力的人而言,他有时实在太小家子气了。再说,不管她为他做过什么,他总是不懂得感恩。时间再度开口说话,很吃力,很缓慢,她全神贯注地用心倾听。
「为了圣战军入侵的缘故,我封闭了永恒之门。不过当他们最高领袖孤身前来时,我又为他把门打开。当时这似乎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在他穿越永恒之门之后,一切全都变调了,永恒之门的召唤突然变得强烈,非常强烈。召唤人们穿越永恒之门的那个声音仿佛在那一瞬间突然爆发了出来。」
「我用尽办法想要阻止,但是召唤的声音依然不断增强。我试图再度封闭永恒之门,可是却办不到。我已经失去这股力量了。永恒之门门户洞开,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呼唤众生。镇上的魔法压力一定到达难以忍受的程度。我认为我们将迎接许多访客的到来。大部分的访客都会自动来到永恒之门,乖乖地前往门后的世界,但是还是会有人需要特别处理。妳必须处理他们,梅德琳。妳必须不择手段地维持秩序。我会将部分的力量转移到妳体内;相信妳不会滥用我的力量。杰克·费契会有条件地遵守妳的指令。我知道你们两个不可能相处愉快,但是你们必须学会同舟共济。」
「为什么?」梅德问。「出了什么事?你要离开吗?」
「从某方面而言算是。」时间道。「注意听好。一个可怕的人物即将现身。非常恐怖的家伙。」
「比圣战军还要可怕?」
「喔,是的。可怕多了。狂野之子即将进入人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横扫影子瀑布,而我没有办法阻止他。某股力量提早诱发了我的死亡及转世。一股来自外界的力量正在玩弄自然运作的规则,我似乎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梅德问。「到你再度死亡之前?」
「大约一个小时。我尽量在拖延了,但是压力已经到了令我无法承受的地步。我很快就会死去,时间将暂时成为婴儿。在我有能力再度掌控一切前,影子瀑布必须经历几天没有我的日子。正常的情况下,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此刻各方势力都想藉由这个机会兴风作浪。梅德琳,妳看见那边那把剑了吗?妳当然看见了。知道那是什么剑吗?」
「知道。」梅德说。「那是石中剑,阿瑟王的配剑。」
「现在是妳的配剑了。将剑自石头中拔起,梅德琳。」
她看着他一会儿,然后将目光移向长剑。剑身上的光芒似乎在她的凝视之下更加耀眼。她缓缓走过去,站在铁砧前。十字护柄是纯银打造,不过剑柄上包覆着年代久远的皮革,因为岁月跟汗水的侵蚀而浮现许多暗斑。石中剑。她握住剑柄,发现剑柄非常趁手,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她轻轻一提,毫不费力地将剑自铁砧和石头之中拔出,然后把剑举在身前。剑身绽放着耀眼的光芒,有如黎明的阳光一般照亮大厅。尽管剑身巨大,但是重量很轻,不过梅德一点也不怀疑此剑所蕴含的强大威力。她打从内心深处感受着那股力量,有如一首包覆在她灵魂外围的诗歌一般。她转过身去,好似游行示威一样回到时间的王座前。他手中握有一把剑鞘跟皮带。她将剑鞘接过,随即还剑入鞘,把石中剑系在腰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拥有处理一切的力量,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倒她。
「那么,」她愉快地问道。「这表示我已经成为英国女王了吗?」
时间微微一笑。「恐怕不是。那个传说只对第一个拔出剑的人有效。不过喜欢的话,妳可以说自己是影子瀑布的女王。我已经将力量灌注于石中剑,需要的时候尽量取用。或许是我大惊小怪,或许妳永远没有必要取用其中的力量,但是如果非要拔剑不可的话,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妳只管放手去做。」
他沉默片刻,双眼几乎合起,梅德还以为他就要睡着了,不过接着他突然抖了一抖,仿佛在与睡魔作战一般,然后再度对着梅德微笑。
「梅德琳,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有很多事我之前想要告诉妳,但却一直没有说,毫无疑问,取代我的时间老父将会拥有我的记忆,但我还是想要在我依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