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秘密





  “这就是我的本意做法呀。”我说。 
  “但是,你有没有想到过,要现钞你可以去银行。费先生,银行……” 
  “我把条件已经开出来了。”我说。 
  “是的,费先生。”他说:“但是情况是那样的。我们的上级必须要公正得十分谨慎。除了你之外,尚有其他的投资人。有很多人买了——” 
  “我的条件你听到了。”我说:“你的时间都用完了。我对你的推介已清楚了。我对辩论没有太多兴趣。” 
  “你希望付500元后,买多少钱的股票呢?” 
  “30天后,我有10万元随便我用。我当然不会把所有的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给你公司的以5万元以下为原则。我付你500定金以示我的诚意,你要给我定下现值5万元的股票,到时我来认购,不可以涨我的价。” 
  “我来试试看,但是.你会不会考虑一下——” 
  “不”,我打断他的话,自椅上站起来说。“我是一个忙人,力先生。” 
  “是的,我了解。但请你了解,我是真心到这里来给你一个投资良机的。你给我的时间,会挣回全部票价。” 
  “你知道我的条件了,你越早向你上级报告,你也越早能回答我的要求。”我走过去把门拉开。 
  他好奇地看了我半晌,然后伸出手来。他说:“费先生,容我恭喜你,你已经作了一生中投资上所作的最对的决策了。也比任何一位我所访问过的人更精明,更能做买卖。今天下午我打电话给你,让你知道结果。” 
  我站在门口,看他走过外间办公室,开门走出去。 
  卜爱茜说:“老天,有这种好事。” 
  “你都听到?” 
  “听不清楚,但是他说起话来,一个字,一个字,铮铮有声,都打在办公室门上。” 
  我说:“给我接通薄好利。他办公室电话簿上一定有。不要试他家里,找他办公室。” 
  我走回去坐在办公桌后,30秒钟后,薄好利的电话接通。我说:“薄先生,你知道是什么人给你的电话?” 
  “不知道。”他的话很坚决,我知道他不喜欢在电话上猜谜语,再玩下去他会把电话挂了。 
  “你的体育教练。” 
  “喔,是的。”他的语气变了。 
  我问道:“假如你的继子因为诈财入狱,对你会不会有不方便?” 
  “假如我的——老天,唐诺,你在说什么呀?” 
  “我在说你的继子。假如因诈财入狱,会不会对你不方便?” 
  “那会是大祸临头。那会是——” 
  “有可能你是任由他升到现在这个职位,”我说:“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别人推出来做前站的傀儡。” 
  “老天!” 
  我把电话挂上。 
  我在外间办公室对卜爱茜说:“我现在去柯白莎那里,要对她说她该另外找个秘书了。” 
  她笑道:“她不跳脚才怪。” 
  “让她去跳。在一小时左右,力先生会打电话来,说他已经想办法使我的条件被他们上级接受,不过要马上付诸行动才行。他说今天下午3、4点钟前一定得订约,否则他不能保留这个约定。他会说我一定得下午同时准备好说好的1 千元在办公室,他会带合同来签。不论他说什么时候,你就同意他,打电话到白莎办公室通知我,就可以了。” 
  “是的,还有别的吩咐吗?”她说。 
  “万一薄先生来电话,或是自己撞来了,告诉他费先生是个忙人,目前你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 

 

 
第八节



  我对卜爱茜机关枪式速度的打字声音已经听习惯了,所以,当我站在“柯氏私家侦探社”门前,要推门进去时,听到喀啦——喀啦——喀啦的打字声后,几乎认为我走错地方了,必须退回来认定一下,才放心走进去。 
  我推门进去,平时卜爱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一位比较漂亮的女孩子,双臂几乎抱住了那台打字机,一只手中拿了一支橡皮笔在擦打字机上打错了的纸。她抬起头来,当然不认识我。 
  我用大拇指一翘,翘向柯白莎私人办公室,“有客人在里面吗?”我问。 
  “有,”她说,伸手向电话。 
  我说:“不必通知,我等好了。” 
  “请问先生贵姓?” 
  “没有关系的。” 
  我走向一角,坐下来,拿起报纸。她不时看向我。我根本不看她,我知道她什么时候看我,每次她看我,她必须把在打字的手停下来。” 
  我可以听到柯白莎办公室里声音传出来。只是断续的声音和单字,不能分辨出内容来。过了一下,办公室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那时我的报纸正拿在前面,但是我自报纸下缘望下去,可以看到他膝盖以下的腿和脚。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都知道侦探喜欢穿大而宽头的鞋子。有一段时间私家侦探都是退休退职的警察警官在担任,这句话是有点道理。但是近年来聪明的私家侦探早已把这习惯改过来了。 
  这个男人体重不大,深色鞋子,烫得很好的裤子,但是他脚部的动作使我把报纸留在原来的位置不动。他走向门口,突然停下,转身回来对白莎说话。他的脚尖是直接报向我坐的方向的。我还是用报纸挡在他和我之间,他也就站着不移动。 
  我把报纸放下,随便地向上一着,我说:“请问是柯太太吗?” 
  她快快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男人45岁,高身材宽肩膀,他像是个文静、保守的人,但是在他眼中有我不喜欢的表情,虽然我没有看向他,但是我知道。 
  白莎道:“年轻人你想要什么?别说你来这里是想推销什么东西的。看,我这里什么杂志都订了,至于捐款,那更不必谈了。” 
  我笑着道:“只要等你空时接见我一下就行。”我又回头看我的报纸。 
  那男人说:“柯太太,再见。”走出门去。柯白莎等外间房门关上,她用大拇指指一指叫我送她的办公室。 
  我跟她过去把办公室门关上。她点上一支香烟。她的手在颤抖。“我的上帝,唐诺。”她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他是一个在找你的侦探。” 
  “那是他的鞋尖,指向于我的那种样子。”我说:“他看起来像只猎狗。” 
  “真是险之又险。”她说:“但是对你没有好处,危险还在后面。” 
  “他找我做什么?” 
  “你该知道的呀。” 
  “他说些什么?” 
  “说他最一个一个地在找和这件谋杀案有关的人,在谈话。他说他要知道有没有一个姓赖的人在替我工作。他问那姓赖的是不是在替一个姓薄的工作。” 
  “你怎么对他说?” 
  “我告诉他,有关我的雇主要做什么,我不太方便讨论。那该由他去问薄先生。” 
  “他们很聪明,”我说:“他们是因为其他原因在追踪薄雅泰,而他们发现我也在那地方。” 
  她说:“他们发现你的样子,正符合于金见田案子中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可能。” 
  “那我们怎么办?” 
  我说:“我看我得溜掉一阵子。” 
  “案子你办得有进展吗?” 
  “一点点。” 
  她说:“唐诺,你老是把我拖进麻烦去——自从你来了之后,每一件案子都弄得危险啦。我怕怕了呀。” 
  “你也比以前嫌钱多10倍以上呀。”我指出道。 
  “是又怎么样?你太野,你太冒险。要知道钞票在监狱里是没有用的呀。” 
  “有人正巧在我办的案子时,挑一个特别的时间,把一个人干掉,不是我的错呀。” 
  她想不出这个问题她该怎样回答,所以她根本就不回答。她用发光的眼睛,冷冷看向我,她说:“我打电话给爱茜,问她我交给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她说你把她叫停了。” 
  “是的。” 
  她脸胀红了,“这个办公室由我在主持。” 
  “而我是费氏销售公司的主持人。想想看,花了那么多劲建立一个门面,结果进来的人发现信纸信封上面印的是柯氏私家侦探社。” 
  “但是,”白莎强词夺理地说:“我不能付了钱让她坐在那里修指甲,什么也不做。我给她的工作也是一定要做的。” 
  “另外再找个女孩子,”我说:“把它记在开支上。” 
  “开支无所谓,我要和你交换。你把外面那女孩子带走,我要卜爱茜回这里来。” 
  “好呀,你怎么说都行。” 
  “我说过了。” 
  “你是老板。” 
  她等候我来辩论,但是我没有。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她忍不住说。 
  “没有呀,你要这样办也没有什么不对。当然,照目前情况看,事情已经相当有眉目了。就怕这位小姐会回家告诉她妈妈、男朋友,她工作地点为什么改变了。” 
  “我就开除她,另外请一个反正也不合理想。” 
  我说:“好呀,一定注意选一个没有男朋友,没有家属的。” 
  “为什么?” 
  “因为女孩子回家会开口。那一个在普门大楼的办公室——你是知道的。我没有事给女秘书做。那里是装样子的。有点头脑的女孩子都会知道这是个陷阱。” 
  柯白莎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香烟。“照你这样说,这样是不行的?” 
  “不行的。” 
  “唐诺,他们会捉到你的。他们会把你拖到旅社去。那边的人会指认你—一你会去坐牢—一别以为你坐牢我还会给你薪水。” 
  我说:“今天下午我要花费开支费1千元。” 
  “1千元?” 
  “对的。” 
  柯白莎拉一下放现钞的抽屉,确定抽屉是锁着的。没错,抽屉是锁着的。她说:“看样子你得用别的战略了。” 
  我说:“我已经用掉了呀。” 
  “你已经什么?” 
  “我已经花掉了。” 
  她的眼皮眨了好几下,然后盯着我看。“哪里得来的?” 
  “薄先生交给我的。” 
  “你从我这里拿了钱之后,又直接向他去要钱?” 
  “不是的,是他自己要拿给我的。” 
  “你拿到了多少?” 
  我用手把手指指尖放在一起又分开来做成一个张开的手掌。“没有限制。他告诉我,随时候如我要几千元,开口就可以。” 
  她说:“这个侦探社,有关钱的事都由我安排。” 
  “你管你去安排呀。只要不影响我的设计。” 
  她凑向前,尽她身体能接近她桌子,来面对我。“唐诺,”她说:“你得寸进尺。我是老板呀。” 
  “这一点不必争论” 
  “但是,当我——” 
  外面办公室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我能听到新来的秘书快快的脚步希望能阻止他向前来, 转开门把, 闯进来的人。门被一下推开,薄好利一阵风似地进来。“还好你在这里,”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心脏病发作?” 
  我说:“你就把困难告诉我就可以了。” 
  “我和你两个要好好谈一下。走,我们换个地方谈。” 
  柯白莎一本正经地说:“薄先生,自今以后,给你的报告都由我来给。唐诺负责所办事情的书面报告,我整理后再交给你。这办公室最近的作业方式有些乱。” 
  薄好利转向她说:“你在说什么?” 
  “你的一切业务关系是和我发生的。在以后,希望你能一切都和我商量。所有报告也由我来给你。” 
  薄好利自眼镜的上面看向她。他说话声音很低,很能自制,而且十分的有礼貌。“我懂了。”他说:“是我乱了章法了。” 
  “是唐诺乱了章法。” 
  “可能是为了开支费问题?” 
  “那只是一部份而已。” 
  薄好利说:“跟我来吧,唐诺,我和你谈谈。” 
  柯白莎酸溜溜地说:“没关系,不必管我。我是他的雇员而已。” 
  薄好利看向她,他平静地说:“我的原则当然是以我的利益为第一优先。你别忘了,所有的钱都是我付的。” 
  这一下白莎弄清楚了。她说:“是的,是的,当然,薄先生。我们代表的是你的利益。我们希望做的,就是达到你的要求。” 
  薄先生扶住我的手,他说:“那么走吧,唐诺。” 
  “我们去哪里?” 
  “下楼,在我车子里谈。” 
  “出去旅行一下也许对健康有益。”白莎说。 
  “我也想到过一招。我们公司车在哪里呢?” 
  “车库。” 
  “再见。”我说。 
  “爱茜什么时候还给我?” 
  “暂时不知道。” 
  柯白莎强忍她自己的脾气。薄好利扶住我的手肘,带我经过办公室,下去到停车场,他的大房车就停在那里。“好了。”他说:“我们在这里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