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
身边这个没有头和腿的 “人”吓一大跳,然后才想起来这不过是一个枕头。
看来姬妍不会对别的男人动心,厉冰心可以放心地放她一个人出去,不用担心棒打鸳鸯了。至于等乔治回来以后,她相信以这位前妹夫的魅力和讨好女人的手段,赢回姬妍的心是小菜一碟。
“厉冰心,愿意出去放松一下吗?算是我为‘临阵脱逃’赔罪。”
厉冰心瞟了陈剑侠一眼:“又是你请客我买单?”
陈剑侠窘得可以:“不用说得这么白。”
“那么还是你请客我买单,但是你要报销。”
“啊?”陈剑侠就怕厉冰心去高档消费场所,以他的收入消费不起,“这个……”
“好了,AA制。”
陈剑侠这才答应,刚要走,就听见丹尼尔大叫:“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接着就被在场的其余人一起架走,走远了还能听见他的声音,“我知道他们是要去约会,我去了会碍事,又不是真的想去。”
“真乖。”从回答的声音杂乱程度可以猜到接下来丹尼尔的头顶会遭到多少只手“蹂躏”。
“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厉冰心无言以对,只是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把她往陈剑侠身边推,还这么齐心协力。陈剑侠很清楚这是他拒绝接受的十亿美圆的功劳。真爱也能用钱买到,如今果然是物欲横流的时代。
遭完罪以后“凶手”们都走了,留下丹尼尔和阿拓还在通向客厅的走廊里。
丹尼尔对着镜子理头发:“这几天厉冰心好象没刻意躲着你嘛。”
“根本不需要躲。”
“为什么?”丹尼尔停下手上的活,“她不是已经知道你有读心术?”
“她打算从这里撤走,让二小姐去外面找工作,给三小姐和邹少爷找了一所校风、纪律很差的学校,让他们乔装改扮以后躲进去。这两路人会改扮成什么样子、以后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不怕我的读心术。老爷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您与‘蜂王’无关,所以留下不会有危险。”
“她还是没怀疑我吗?”
“姑爷要她留心了。”
“乔治 ;琼斯?他看出我的什么破绽?”
“姑爷觉得威利不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以怀疑您说的身世。”
“没办法,鱼也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楚爷催得又紧,我只好抓到一个是一个。”丹尼尔继续整理自己的头发,“厉冰心有什么反应?”
“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阿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还庆幸如果您是敌方的人,她就不用为您的安全担心了。”
“哦。”对厉冰心以德报怨的一番好意,这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就是丹尼尔的全部回答,“扔下我们逃走,真不象大小姐的作风。”
“她是想让三小姐和邹少爷做她的主力。大小姐已经让二小姐在网上查过了,这一年的新生中女生叫得最多的名字是Jane Smith,有十二个,男生叫得最多的名字是John Smith,有七个。以邹少爷逆来顺受的性格肯定不会惹是生非,三小姐虽然脾气冲动,邹少爷的话她总还是听的,所以刚进学校的时候他们不会惹人注意。”
“那两个名字不是《史密斯夫妇》里的男女主角吗?”史密斯是美国第二大姓,John和Jane又是再普遍不过的名字。让他们以最普通的名字混在新生里,而且凌允儿做的面具都是靠一时兴起,做的又都是最适合做间谍的脸——没有任何特征。他们这样一混进去,不大动干戈的话是找不出来的,这一招藏木于林不怕他们知道她的计划,不过……“我也听说了。那所学校里很乱,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又有黑道势力介入,校方都不敢管,要他们去那所学校忍气吞声,不是存心折磨人吗?”
“大小姐就是看上这一点。邹少爷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三小姐也不是对邹少爷百依百顺,一开始他们忍气吞声会让学校里的黑暗势力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们,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们会连同先前受的气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他们,以他们的本事不怕做不成老大。到那时整个学校都是大小姐的手下了,那时再要找二小姐,或者万一四小姐和您遇到危险,或老爷派人为难陈先生的话也就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
“不错嘛,难怪她这几天心情越来越好,针扎在自己手指上都还在笑。”大多数头发都摆平了,只剩一小撮头发还死活不肯“归顺”,丹尼尔笑得让阿拓心里发毛,“可惜百密一疏。等邹骏仁和凌允儿成了老大,他们就暴露无疑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吗?”
“大小姐相信他们的能力。”
“希望他们当得起她的托付,不要被我派去的人灭了。”丹尼尔还在和那几根头发“和谈”,“她自己往哪儿逃?”
“大小姐还没想好。看现在的趋势,很可能往陈先生那里躲。”
“是吗?”丹尼尔看阿拓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怀疑,又看到大门。当初展少华请厉冰心去吃饭被她一口回绝,现在却这么轻易就接受陈剑侠的邀请,看来游戏出现一点难度了。“要是他们也‘人间蒸发’,我们就会彻底失去进攻目标。是该让展少华上了,一定要拆散他们,哪怕……”“和谈”失败,丹尼尔的手指作成剪刀的样子,将最顽固的几根头发“斩首示众”,剩下的头发都老实了。
幸好厉冰心挑的是一家价格很平民化的咖啡馆,陈剑侠为自己的钱包松了口气。
厉冰心饶有兴味地看菜单:“你要些什么?”
“谁买单?”这是陈剑侠最关心的问题。
厉冰心抓起菜单做出要打他的样子:“我买行了吧?!”
很不凑巧地,这时两个侍者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聊天。
较年长的一个在数落较年轻的一个:“你看你,把那边的兄妹当成情侣,给他们推荐情侣套餐,弄得客人多尴尬。”
较年轻的一个很冤枉:“他们长得一点也不象,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妹。”
较年长的想了想:“也是。兄妹来我们这里的很少,大多还是情侣。”
“就是嘛。”较年轻的一个心理平衡了些,“凯南,遇见一男一女一起来的顾客你有什么窍门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被别人请教的感觉让较年长的有点飘飘然:“这可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不过根据我多年以来的观察和总结,可以告诉你一个比较容易学的方法。”
较年轻的洗耳恭听。
“一般一男一女来,从他们谁付钱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男的付钱的是情侣;两个人抢着付钱或各付各的那是普通朋友;女的付钱的是夫妻。这句话用在90%以上的人身上是真理。”
较年轻的侍者对较年长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剑侠也在听他们交谈,听到这里才回答厉冰心的话:“好的。”
“便宜都被你占尽了。”
陈剑侠回了她一脸憨笑。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陈剑侠咽了口唾沫:“那么我来付吧。”虽然钱包要大出血了,能和自己爱慕的人被当成情侣也是一种幸福,尽管现在厉冰心还没明确表态,陈剑侠坚信他们成为真情侣的日子不会太远。
“AA制。”厉冰心毫不留情地回绝。
陈剑侠还想说什么,厉冰心示意他别说话,耳朵动了动,眼睛也往身后斜。刚才那两个侍者还在她后面的一个花盆后面聊天,但是声音轻多了。
“你还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厉冰心点头,看表情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陈剑侠越来越觉得她像猫,或许女人和猫之间本来就有一种似是而非的微妙联系,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把女人和猫放在一起。
“在说什么?”
厉冰心一边听一边用手语转告他。陈剑侠暗暗佩服她的心思缜密,用手语转告就不会因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干扰听力,可以更清楚地听见他们在想什么。作为回报,陈剑侠也模仿那两个侍者的表情给她看。
较年轻的侍者靠近较年长的耳边:“凯南,以你的经验你看那边一对是什么关系。”
陈剑侠脸色一变,那两个侍者在谈论他们。
较年长的侍者故意假装为难地看了半天,吊足较年轻的侍者胃口才说:“等他们买单时不就知道了?”
“那多没意思,”较年轻的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他,“我们先猜猜,等他们买单时再揭晓答案。”
“你想打赌吗?”
“好啊,就赌今天的晚饭。”
“好,斯宾德,你赌他们是什么关系?”
年轻的侍者看了很久:“看他们刚才聊的,应该是老同学聚会。”
“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陈剑侠和厉冰心交谈用的是汉语。
“当然听不懂,我是说语气。谁听得懂日本话?”
“不,不是日语。以前我遇到过一个会讲英语的日本人,他教过我几句日语,不是这个调子。”
“那么是韩国话?”
“也可能是蒙古话。”
“或者泰国话?”
“缅甸话?”
……
厉冰心快要传得没耐心了,两个听众听得比说的人还累。
“啊,对了,可能是中国话。有一次我去唐人街吃饭时听见那个中国老板对侍者说的话好象和他们说的有点像。”
两位听众如释重负,终于猜对了,不过他们两个好象扯得离主题越来越远。
“说到哪去了?凯南,该你说了,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要我看……”较年长的侍者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们,“是……”
厉冰心“哧”地一声笑出来,在陈剑侠的再三逼问下才告诉他,那个使者猜他们是“姐弟”。
“你没看见那个男的一直在对女的做鬼脸,难道你想说他们是母子?”
陈剑侠的表情僵住。厉冰心再也憋不住笑,笑声让两个侍者莫名其妙。
“他们怎么不说了?”
“刚才那个女的一直在打手语,难道她是聋哑人?”
“不会吧?我刚才分明听见她说话的。”
厉冰心手势打不下去了,这次轮到陈剑侠笑得很不客气。
在家里要防内忧,一个人在外面要担心外患,这几天厉冰心被逼得苦不堪言,难得有时间放松一下,多希望这顿下午茶永远不要结束,可杀风景的人已经来了。
“厉小姐,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展少华,阴魂不散的家伙。厉冰心很不明白为什么汉语中用“阴魂不散”来形容甩都甩不掉的人,鬼魂大都一知道她有阴阳眼就逃,缠着她不放的却是个大活人。
“两位还什么都没点吗?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展少华无视陈剑侠极不友好的目光,在他身边坐下翻了翻菜单,“我请客。你们要点什么?别客气。”
陈剑侠真后悔为什么不坐只有两个座位的情侣对座。进来时见客人不多,两个人都想坐得舒服点,就选了可以坐四个人的座位,结果却是给不速之客留下了座位。
“陈先生,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看这情形,我们是不是成为情敌了?”展少华看了看他们两个,保持温文儒雅的微笑,“别担心,我说了是请你们两个,不会因为我们成为情敌而有意排斥你。”说着就一个响指叫来侍者,“Waiter,我要蓝山咖啡。厉小姐要什么?”
厉冰心倒也不客气,拿过菜单找了个最贵的:“夏威夷火山矿泉水。”
“陈先生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展少华对他这么客气,陈剑侠对他再不满也不能发作:“不用了。”
“给这位先生来份拿铁咖啡吧,这里的拿铁咖啡不错。”厉冰心把菜单给侍者,用眼神示意陈剑侠不用为这点小事计较。
侍者拿走了菜单,很快就端来他们各自要的饮料。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从……”展少华用眼神询问厉冰心的意见。
“没关系,陈先生都知道,而且他已经不做警察了。”厉冰心拿着矿泉水瓶子轻轻地晃,不朝他们任何人看,也不喝,只是盯着瓶子上的包装纸发呆。
陈剑侠的心凉了一半。“大虾”也好“大螃蟹”也好,哪怕当着展少华的面用这些可笑的外号丢他的脸也好过陌路人一样的“陈先生”。
“哦,我在网上看到过。揭露黑道上最知名的杀手组织之一‘蜂王’与警方高层干部勾结、立下大功的陈大警官居然在表彰大会上宣布辞职,很让人震惊。那时我就想会不会是‘蜂王’自己揭露内幕让陈警官立功,免于被陷害的牢狱之灾,所以陈警官不好意思继续与‘蜂王’为敌而辞职。”
“猜得真好。”陈剑侠没好气地“称赞”了一句。
“只是一点很简单的逻辑推理。我所了解的陈警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于是我又想到你会不会是爱上了厉小姐,毕竟我们的大小姐太迷人了。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