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杀人案侦破记





  “那个哭的男子身高不超过1.70米,年龄50多岁,他哭过后就朝文化路走去,正好与我同走一段路,在文化路的岔路分的手,当时我几次想问他是不是烧了他的房子,见他太悲伤,就没再开口。” 
  “你再想一想,他还有什么特征?如口音、穿的衣服、皮肤黑还是白……” 
  吴冬春没有马上回答。他沉吟一会,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人我好像在电视里看见过,大约上个星期看见他上过郴州新闻,我想,他不是领导干部就是英雄模范人物,不然能上电视吗?” 
  “太谢谢你了!”陈平留下吴冬春,当即派人与郴州电视台联系。 
  很快,上星期的郴州新闻联播录像带借来了,然后一盘盘播放。吴冬春与侦破人员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就是他!”当电视播放到10月6日一则会议报道时,吴冬春指着坐在主席台上的郴州某大型企业集团公司董事长黄大康肯定地说。 


8、副厂长眼中的顶头上司

  凑巧黄大康是湘南烟草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总经理兼郴州烟厂厂长,也就是丁多生单位的领导的领导。侦破人员既兴奋又惊愕:兴奋的是这是一条重要线索,也许它将为侦破全案起到关键作用;令人震惊的是,一个在郴州市颇有影响的头面人物,难道会与黄美清之死有关?侦破人员将信将疑,为慎重起见,决定先传讯丁多生进行核对。 
  “丁多生,今天还是继续昨天的老问题。你说叫你们送钱的人,是你上级的上级,他到底是谁?”公安人员耐心地开导她。 
  “我还是不能说。” 
  “为什么?” 
  “……” 
  “你上级的上级不就是黄大康吗?”公安人员点出了名字。 
  听见这三个字,丁多生顿时脸色煞白,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全省名气响当当的董事长,怎么会与被杀的黄美清早就有联系呢?她对侦查员说:“要知道,黄大康在我们单位威信极高,他有科学头脑,苦干巧干使公司经济效益不断提高;他平常放着奔驰轿车不坐,却无论晴天雨天骑着单车上班;他艰苦奋斗,以身作则,有口皆碑。1994年他调来我们单位,不是靠拉关系青云直上,而是从财务科长、副局长、局长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妻子符太珍,郴州市水电局副局长,他们俩可谓男才女也才。星期天,常见董事长挽着妻子的手在大街上边走边说笑,那甜蜜劲儿简直就像新婚夫妇。他怎么会与黄美清有瓜葛呢?简直不可思议!所以一直不敢怀疑到他头上……” 


9、是干爹、情夫还是凶手

  鉴于黄大康在郴州是相当一级的领导干部,有名的企业家,侦破组及时将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局领导马上请示郴州市委是否可以传讯黄大康。市委书记梅克保当即回话:坚决支持公安机关办案,只要对破案有利,无论牵涉到谁,均应无条件地接受公安机关的调查。 
  黄大康被传到了侦破组。 
  54岁的黄大康高1.65米,也许是会保养的原因,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他既没有一般领导干部的富态,也没有那种装出来的骄矜。只是,那双深沉的眼睛,仿佛在昭示着他丰富的内心世界和非同寻常的个人阅历。 
  “董事长,今天把你叫来,也许你心里已经明白,就是黄美清被杀案。”陈平边说边注意他的反应,同时也尽量使自己的措辞委婉些。听到这里,黄大康的脸阴郁下来,目光凝重,右手下意识地轻弹桌面,表现出内心的极度不安。但他很快镇静下来,离开座位,自己倒了杯开水,润了润喉后,恢复了常态:“继续说呀,你们要我提供什么情况?” 
  “你先把与黄美清的认识过程、平常的交往、近段时间的来往讲清楚。” 
  “好的,黄美清被杀我十分痛苦,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太狠毒了,希望你们尽快破案,她毕竟是我们企业的职工,而且这么年轻,这叫我如何向她父母交待!”黄大康仍不失领导干部的风度,说了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下,以示自己非常痛苦。 
  黄大康继续说道:“那是1997年7月的一天晚上,我在宾馆陪客人就餐,不知谁安排了黄美清一起陪吃,我多喝了几杯醉了,有人将我扶到宾馆里休息。待我一觉醒来,发现黄美清坐在床边用毛巾为我热敷。我当时很感动,连说谢谢。她答,这没有什么,谁没个头痛脑热的。说话间毫无做作之情。我又说,要是我有像你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她说,你这么大的领导,我做你的女儿配得上吗?我又说,你年轻、漂亮又有文化,我可没福分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儿。‘那好,我就叫你干爹,干爹!’黄美清甜甜地叫了一声,弄得我怪不好意思。从内心讲,我已喜欢上了这个天真活泼的女孩。 
  “以后,我凡来宾馆陪上级领导吃饭,黄美清就主动来倒酒。再后来我有时晚上加班抄什么文件,我就把她叫来帮我抄写。她写得一手漂亮字,悟性高。我希望她进步,想叫她来办公室当秘书,后来怕别人怀疑,便放弃了此念头。我曾与厂领导及有关人员通过气,准备将她送往美国培训,回来把她调到销售公司。谁料她被害了……” 
  陈平正在听黄大康陈述时,侦查员杨建寨走过来悄悄告诉他,通过在电信局调查,黄大康于1997年9月在电信局买了部爱立信788型手机,价值9000元,此手机与黄美清的手机相同。陈平掌握这一信息后,开始向黄大康提问: 
  “董事长,你能不能简单一点,你与黄美清到底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仅仅是干爹与干女儿的关系,我可以拿人格担保。” 
  “10月10日晚黄美清被害前你在哪儿?” 
  “白天在单位研究工作,晚上在金叶大酒店陪客人吃饭,回来时坐单位车到家,你们可以调查。” 
  “你去年是不是在电信局买了部手机?” 
  “有这回事,我是给我长沙的同学王仁义买的,是他的钱,因邮局我熟,可以优惠1000元。” 
  “你认黄干女后,为她买过什么东西没有?” 
  “唉,自从认黄美清为干女后,我仿佛就多了一份责任。我深知,她姿容娇艳,秀色怡人,待人接物中,自然招蜂引蝶。古往今来,因美女酿成命案者不计其数。因此,我劝她尽量少抛头露面,什么拍电视广告呀,当模特呀,我都劝她不要去,一个年轻姑娘为挣钱为名气活得太累,她很听我的。至于买东西是有的,有一次她感冒了我给她买过苹果、皇室麦片、杨梅干等物品。” 
  难怪黄美清拒绝拍电视广告,原来是干爹教育的结果。 
  “给过钱吗?”陈平继续问他。 
  “绝对没有给过。她每月工资七八百元够用了,再者我每月工资一分不少地全交给妻子,同事们都取笑我是地地道道的模范丈夫,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问我妻子。” 
  对答如流,一切都回答得天衣无缝。这时间,侦查人员用电话向长沙的王仁义调查代买手机一事,王仁义说根本就没有此事。 
  显然,黄大康在某些问题上说了假话。那么,黄大康对黄美清,究竟是干爹、情人还是杀人凶手呢?一个巨大的问号在队长陈平的脑海里萦绕着,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黄大康被放了回去。 


10、夫妻对骂

  夜,万籁俱寂。 
  郴州市国庆南路一栋楼房的东头仍亮着灯。女主人不俗的发型,时髦的春秋装,淡淡的脂粉,看上去最多40岁。她叫符太珍,52岁,大专文化,郴州市水电局副局长。丈夫黄大康被公安局传去一天还没回来,她如坐针毡,恐慌不安,一扫往日那种得意与居高临下,脸上布满了阴云。 
  就在这时黄大康回来了,进屋就瘫坐在沙发上。 
  “大康,情况如何?”望眼欲穿的丈夫终于回来了,符太珍又惊又喜。 
  “情况不妙呀!”黄大康有气无力地答道。 
  “大康,快说,公安人员都给你讲了些什么?” 
  “烦死了!”黄大康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暴跳如雷:“你这贪心的东西,还问什么,快,把包工头送的钱,还有那些存折藏好!我的眼皮老是跳,这是出事的前兆!” 
  符太珍吓得不敢再问,乖乖地去找该藏的东西。 
  黄大康迅速溜进里屋,神神秘秘地从一本《企业管理》的书中拿出什么往口袋里塞。 
  “啊……照片!”符太珍见丈夫鬼鬼祟祟,悄悄走进书房猛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抽出一看,发现是黄美清的照片,吓得脸色苍白,瘫倒在地。 
  “太珍,你这是怎么啦?”黄大康忙将妻子扶起。 
  “你为什么要杀黄美清?”符太珍哭了起来。 
  “我怎么会杀她呢!?” 
  “没杀她为何藏她的照片?” 
  “以防万一嘛。公安局如果查出她的照片在我们这里,我担心有口说不清。”说话间,黄大康又悄悄将另外几张照片往背后的电话机下塞。眼疾手快的符太珍又看见了,她一把夺了过来,一看,竟有一张黄大康与黄美清亲昵的手挽手的彩照。 
  “好啊,你背着我与黄美清干好事,后来她想与你结婚,你感到不现实,她又老缠住你不放,你怕影响前程,就将她杀了是不是?!”妻子厉声问道。 
  “你说到哪儿去了,她是我们的干女儿,在一起照几张相片有什么关系!”黄大康连忙解释。 
  “真的没有杀她?” 
  “杀了人,公安局会放我回来吗?” 
  “不正当的关系总有吧。你看这照片,这亲密劲,鬼相信你们没做那事!” 
  “哎呀,我的老祖宗,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缠小节!你真的想进监狱,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好!就听你这一回,过了这阵风,再找你算帐!快说,除了存折,送钱人的名单外,还有哪些东西需要转移?” 
  “第一,黄美清是我们的干女儿,我与她无任何不正当关系,这点务必记住;第二,我们没有给她买过值钱的东西,特别是手机、家具;第三,我们没有接包工头的钱。转移的东西还有日记,照片现在就烧掉……”黄大康一口气说完后,竟不知如何动手。 


11、董事长与干女儿

  仅仅过了几个小时,黄大康憔悴了许多。 
  “黄大康,还是你与黄美清的事,希望你不要再留尾巴。”公安人员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黄大康低下头,强压自己的感情,想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憋回去,可没有憋住还是流了下来。随着“唉”的一声,他突然仰天长叹,心中与干女的那一切似乎都从这一声长叹中舒展…… 
  就在黄大康认黄美清为干女一个月后的一天,黄美清感冒了,黄大康得知后,特地带药来看她。进屋后,黄大康倒了杯水,将药送到嘴边:“来,小黄我的好女儿,服下去马上就会好。” 
  望着干爹慈祥的面容,黄美清想起自己远离家乡孤独一人,又想起自己把全部的爱献给了成丁元,最终被他打伤住院……她没有服药,而是扑在黄大康的怀里,一行热泪涮地流了下来。 
  黄大康用他那保养得很好的双手不住地在她身上抚摸揉擦:“美清,别难过,很快就会好的,有干爹在你身边还有什么痛苦不能消除?” 
  “干爹,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最关心我的人,说真的,不知为什么,如今我一接触年轻的男孩就反感,心里就害怕,一遇到像你这样的慈父般的男子汉,心里就感到有一种特别的依恋,就有了安全感,心里就踏实了。” 
  “美清,别难过,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后你要找什么样的对象,选什么样的标准,就全包在干爹身上好了。” 
  “我就找像你这样待我好的人。”黄美清望着他甜蜜地一笑,黄大康把她搂得更紧了。“傻孩子……” 
  从此以后,二人双双跃入欲海。 
  顺理成章的是,黄大康今天给干女买块手表,明天买根项链,后天再买对耳环。买东西需要钱,工资又掌握在老婆的手里,黄大康自有办法。他只要说一声,什么东西都有人送来。只要是干女喜欢的东西,他只需对手下干部说一声,正求没机会巴结董事长的干部,自然机不可失。 
  一天晚上,黄大康约黄美清在某宾馆相会。 
  黄美清说:“宾馆的小姐都在笑我,说我们常在一起,你对我的关心太多了。” 
  “这有什么?” 
  “怎么能没有什么呢?你是个领导干部,万一传到副董事长耳里,再经好事者传到纪检部门,这不是影响你的前程、影响你的家庭吗?还有,我还年轻,将来总得找对象、谈恋爱。” 
  “倒也是个问题。”黄大康连连点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