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白与黑





  “他有没有从俱乐部打电话出去?” 
  “据我所知是没有,不过,也有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打过电话,‘蒲公英’那里有电话吗?” 
  “蒲公英”洋裁店里没有电话,各栋公寓里也都没有装设。 
  嫌疑犯一个个地出现,一开始是须藤达雄,可是他的尸体已经被发现,大家认为最有可能将须藤达雄丢进水池里的,应该是根津伍市。 
  警方最想知道的线索——与老板娘去“临海庄”旅馆的男子究竟是谁?不料他居然以前议员的身分登场! 
  “对了,金田一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杀死春美先生的凶器是‘蒲公英’洋裁店里的一支锥子,难道警方之前没发现店里的的锥子少了一支吗?” 
  “没发现,因为那里有四支相同的锥子,大家都没注意到少了一支。” 
  “还有那双军用手套呢?” 
  “嗯……目前还在追查手套的主人是谁。” 
  “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一柳先生,他不是会使用军用手套的人。”  

第15章 逮捕疑凶



    
认罪

  金田一耕助和日疋恭助分手后,搭计程车到涩谷,来到靠近恋文横町附近一家餐厅用餐,吃完晚餐后,他借用餐厅的电话打到“每朝新闻社”,这次终于找到宇津木慎策。 
  “金田一先生!您现在在哪里?刚才我打过电话到绿丘公寓。” 
  “是吗?有什么事?” 
  “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宇津木慎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听说您今天白天有打电话来。” 
  “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事情?” 
  “这个……在电话里不方便谈。” 
  “您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您。” 
  “谢谢,可是今晚不行,我现在要出去。” 
  “是吗?你有插手‘日出社区’的凶杀案吧?” 
  “是的。” 
  “关于这个案子,我希望今天晚上可以跟您碰个面。” 
  “有什么事吗?” 
  “咦!您还不知道吗?” 
  “什么事?” 
  “听说刚才已经抓到凶手了。” 
  金田一耕助握着话筒沉默半晌,感到全身的血液急速冰冷下来。 
  “金田一先生!” 
  “啊!抱歉,我正在听你讲,那么……” 
  金田一耕助边说边注意四周的动静。 
  “凶手是谁?” 
  “听说是管理员根津伍市,您认识他吗?” 
  “我认识。” 
  (终于逮捕他了……) 
  此刻金田一耕助的心情十分沉重,警方在这时候逮捕根津伍市,令人感到一抹不安。 
  “刚刚才收到消息,听说是手套露出破绽……您不知道吗?” 
  “大致情形我听说过,所以正要赶过去那边。关于这个案子,我也想跟你见个面,拜托你一些事情。” 
  “好的,那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明天中午在老地方见面怎么样?” 
  “好的。” 
  “到时候边吃饭边谈,而且……” 
  金田一耕助向四周张望,压低声音说: 
  “要绝对保密哦!” 
  “没问题,看样子是一份大礼呢!” 
  “视情况而定。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你不可以抢在我前面。” 
  “当然,这是君子协定。” 
  “听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明天见。” 
  金田一耕助挂上电话,立即冲出餐厅,叫了辆计程车赶到S警局。 
  当金田一耕助抵达S警局已经八点了,只见警局前面挤满黑压压的人群。他一下车,就有一个人小跑步过来喊他: 
  “金田一先生。” 
  这个人是夏本谦作,由起子在他旁边。 
  “夏本,这里没办法谈话。” 
  “金田一先生,不是的,我想请您转告根津叔叔一些话。” 
  “什么话?” 
  “请你告诉他,由起子交给我妈妈和我照顾,请他不用担心。” 
  “好,我会告诉他。” 
  S警局内外都被媒体记者挤得满满的,金田一耕助穿过人群,看到志村刑警匆忙走过来。 
  “啊!金田一先生,你来得正好。” 
  “志村,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正要开始侦讯,这边请。” 
  志村刑警挤开媒体记者,拉着金田一耕助来到侦讯室,里面只有夏本谦作一个人。 
  一看到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官僵硬的脸才稍微有点笑容。 
  “金田一先生,谢谢你先前的提醒。” 
  “现在怎么样了?有搜查他的房子吗?” 
  “正如你所预料,这个保险箱藏在房间的橱子里,你打开来看看。” 
  金田一耕助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铁制手提保险箱,保险箱里有一个小小的塑胶容器,里面装着白粉。 
  等等力警官探身出来说: 
  “金田一先生,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白与黑’?‘白’是这个,‘黑’是鸦片?” 
  金田一耕助歪着头说: 
  “如果是这样,‘蒲公英’的老板娘也是个吸毒者喽?” 
  尸体的解剖报告中没有提到这一点,而且警方曾严密搜查过“蒲公英”内部,并没有发现毒品之类的东西。 
  “根津伍市呢?” 
  “他来这里没多久毒瘾就发作了,所以我们找医生来帮他打镇静剂,等一下就会过来这里。” 
  “他被逮捕时的状况如何?” 
  “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我们一拿手套质问他,他就很干脆承认是他的东西,然后我们出示搜索证,在他住的地方找到这个。” 
  “他曾看到你们从池底打捞出尸体,应该也会看到勾在水泥块上面的手套,所以他早料到自己会被逮捕。” 
  “如果人真是他杀的,那他可真是敢做敢当的凶手!” 
  这时,山川警官走在最前面,三浦、江马两位刑警一左一右抓着根津伍市的手,摇摇摆摆地走进来。 
  “请这边坐。” 
  江马刑警小心翼翼地让根津伍市坐在等等力警官正面的位置,他趴在桌子上,不停地颤抖着。 
  “很难受吗?” 
  等等力警官体谅地问道。 
  根津伍市咬牙切齿回答说: 
  “不会,这是我自作自受!” 
  接着他低下头,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 
  “对不起,麻烦大家了……” 
  等等力警官做了个深呼吸,挺直胸膛说: 
  “根津先生,你这么说,是坦承自己杀死须藤达雄和‘蒲公英’的老板娘吗?” 
  “不……不是我杀死他们两人的!” 
  “那么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杀死他们。” 
  等等力警官把沾上柏油和油墨的军用手套推到根津伍市的面前说: 
  “根津先生!这只手套是你的吗?” 
  “没错,这的确是我的手套。” 
  “那么你应该知道这只手套是在哪里发现的吧!它勾在绑住尸体的水泥块上;手套上还有柏油,都已经罪证确凿,你却说人不是你杀的?” 
  根津伍市忍受着极端的痛苦,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声音说: 
  “我……我只是搬运尸体而已,当我到‘蒲公英’二楼的时候,他们两人已……已经被人杀死了!” 
  闻言,等等力警官与山川警官不禁对望着。等等力警官气愤地问道: 
  “你是说……你把尸体处理掉吗?”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在旁边插嘴说: 
  “警官,让他将整件事情按顺序说一遍如何?根津先生,你为什么会去‘蒲公英’二楼?请你从这里开始讲好吗?” 
  “金田一先生,谢谢,我愿意从头说明……” 
  “好,那就请你照顺序说吧!” 
  根津伍市闭一下眼睛,额头上汗如雨下。 
  “那天晚上,我照例在家油印剧本,由起子已经睡了,在十点五分左右,门铃突然响起,我开门就看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事到如今,你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不料根津伍市却尖声说道: 
  “不!警官,请你不要问她是谁,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个女人绝对与这件案子无关。” 
  等等力警官看着金田一耕助,只见金田一耕助沉默地点点头。 
  “好吧!那就随便你。” 
  “谢谢。” 
  根津伍市的肩膀因喘息而颤抖着,接着说: 
  “我带那个女人进屋谈了一下,后来怕吵醒由起子,因此就带她到外面去。当时是几点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十点半左右,她说有很多话要跟我说,我便决定送她走到S车站,途中有经过‘蒲公英’的后门,可是……” 
  这时候,根津伍市低下头说: 
  “很抱歉,之前我说自己专心和别人谈话,所以没发现后门是否有异常状况。事实上,当时我发现‘蒲公英’的后门开了一道大约十五公分宽的缝隙,不过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往二楼看了一眼,注意到窗户内有灯光,但那时候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办,便直接经过那里,之后我回来时,又经过后门……” 
  “怎么样?” 
  “木门还是开着,我再看看二楼,窗户内也亮着灯光,情况都跟我十点三十分左右经过的时候一样。这时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四十分,面对这种情况,我想任何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没错,然后你怎么做呢?” 
  “我往屋内喊了几声,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心里开始感到不安,老板娘是自己一个人住,我担心是不是有小偷闯进去。于是我一边大声叫喊,一边走进屋里,当时楼下一片漆黑,我就着二楼的灯光爬上楼,结果……” 
  根津伍市说到这儿,脸孔痛苦地扭曲着,汗水滴落在桌上。 
  “有个男人倒在楼梯上,上半身在房间里面,下半身在狭窄的走廊上。因此拉门是开着的,我可以一眼就看到房间里面。” 
  他或许不只承受着肉体上的痛苦,当时房间内部的情景一定震撼、刺痛着他的心。 
  “然后呢?” 
  在等等力警官的催促下,根津伍市继续说: 
  “那个女人……老板娘倒在床上。” 
  根津伍市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再也讲不下去了。 
  金田一耕助在旁边对他说: 
  “根津先生,请你详细说明老板娘当时的样子好吗?这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老板娘是以什么姿态倒在床上?” 
  根津伍市看了一眼金田一耕助,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登时染上一抹红晕,好象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羞耻。 
  在场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的脸。 
  “老板娘一丝不挂地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尼龙鞋带,两腿张开……” 
  根津伍市这时羞红着脸,停顿下来。 
  “老板娘的两腿张开……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力警官着急地问。 
  “老板娘……老板娘的下体好象残留着一点点欢爱后湿润的痕迹。” 
  “也就是说,老板娘有跟男人上床的迹象?” 
  “这点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里没有看到男人的……精液。” 
  解剖报告上有提到老板娘被杀害前,并没有被男人侵犯的迹象,可是子宫却有点充血。 
  “你觉得那是怎样的情况?你说她双腿张开,从那个姿势来判断,是不是跟某人上床过?” 
  金田一耕助提出这个问题。 
  “我想自己一个人睡觉,应该不会脱光衣服……从她的姿势看起来,好象正在跟某人做爱,而且是正在欢爱的时候被勒死。”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等等力警官接着发问: 
  “然后你怎么做?” 
  “我摸一下老板娘的脉搏,确定她已经死了,接着把男人的身体抱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他是须藤先生,而且心脏部位插着一支锥子,已经没救了……为了不让血流出来,我让尸体仰躺着,然后解开他裤子的钮扣,检查他的下体。” 
  此刻,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根津伍市。 
  “不管老板娘跟谁上床,都不可能是须藤先生。” 
  “然后你怎么做?” 
  “当时我马上走出那里,回到公寓,当时由起子仍然睡得很熟,因此我就抽了根毒品烟,脑中突然涌现奇妙的幻想。” 
  “奇妙的幻想?” 
  “我想用奇特的方式来处理那两具尸体,啊哈哈!” 
  根津伍市从喉咙深处发出诡异的笑声。 
  “你所谓‘奇特的方式’,就是让老板娘的尸体躺在垃圾桶下方,将柏油锅凿穿,把老板娘的脸弄得一团乱……然后,再把须藤先生的尸体丢进水池吗?” 
  等等力警官语气十分不友善地说: 
  “根津先生!你曾经是帝国陆军中佐,就算被毒品折磨,也不可能毫无理由做出那种事!你为什么要将老板娘的脸弄得无法辨识?” 
  根津伍市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