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
“比利,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就请出来吧,好吗?”但他还是没有出来。我从门廊台阶上下了一步,然后停住了。我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能再出去找他,天这么冷。于是我开始大言说话以便无论他藏在哪,都能听到我的声音。
“非常感谢你的这些东西,比利。我一定会用的。今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杰利米告诉你了吗?我还是不打算去埃米,不过我很想念你。我真为上次感到难过。我希望那天的一切都结束了,但我仍旧不打算离开这儿,你知道的,是吗?”
我尽可能地大声说着,风声把我的声音传送到这荒凉的大地。我又向他讲述了这段日子的情况。我正在给杰利米织毛衣,我把旧小棚拆了,希望在这个月把它弄好。我不停地说着,直到手脚全部麻木了,寒风吹着我的脸颊,火烧一般疼痛。比利,你在哪?院子空空的,乡间一片孤寂。
“快点回来吧,比利,好吗?这永远欢迎你。”我向远处的防风林挥了挥手,我想他一定藏在那儿,然后,转过身去拾起了篮子。
我只拿了一块肉,其余的全放到了前厅堂中,在那里,由于温度较低,所以肉可以冻上,另外,在这儿,肉也不会被野兽叼走。随后我又把餐厅里那条绿色的,皱巴巴的旧台布神了神,并在上面摆我最好的餐具。今天晚上,我将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庆祝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现在一点大豆也没有了。
我把蜡烛插在了银色的烛台上,这副烛台还是伊瑞姑姑送的,对我来说,它们是最好的。然后,我把杰利米的明信片放在两盏蜡烛之间,这时收音机里传来小罗克广播电台正在播放着古老的爵士乐。鹿肉还在炉子上,没熟呢;餐后的甜品只好拿苹果子儿或桃子来充当,尽管这些东西我已经用水泡了很久;另外,还有剩下的威士忌。最好的是,哈兰的往事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还有他对我的窃窃私语和那些我已经忘记了的情歌。
夜已经很深了,我听到一阵从门廊处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抓前门的声音。
“比利,是你吗?”
我立刻去找论和剩下的几颗子弹,懊恼自己没把枪放在身边。我在想什么呢?在这孤寂肃静的村庄里独自生活,我几乎已经放弃了警惕性。抓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忽然门砰地开了,我已经听到脚步声已进入了前厅堂。
“谁?”我喊到,但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被风吹着的门叮叮当当地撞在门廊的栏杆上的声音。
我借着炉子的火,点燃了一根长草绳,借着光亮,我慢慢地顺着声音走去,我的心怦怦地跳着,脑中一片空白。
“我有枪,你听到了吗?我会开枪的!”
我在卧室旁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镇静下来。最后大口地喘了口气,拐进厅堂,举起枪,准备开枪。
一只黑褐色的狗正在呼啸呼味地撕扯着一块冻着的鹿肉。它身上的毛稀稀疏疏地卷着,身上的肋骨也暴露无疑。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瘦弱,这般让人怜悯的动物呢。
我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枪。
“凯西、凯西,亲爱的,是你吗?”这只狗摇了摇尾巴,并没有抬起头。我慢慢地朝门走去,这时凯西大声地吼叫起来。
它抬起头,怒视着我。
“别紧张,亲爱的,我不会抢你的肉的。我只想把门关上,好吗对我又朝门走去,风把门吹得关上了,我顺手把门划上。
凯西仔细地盯着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啃它那块肉。就在咱完那块肉,我还没回过味之间,它又去吃另外一块去了,它不会停下来了。它一定是俄坏了,不撑着,它是不会停止的。我又举起枪,向它瞄去,希望我能开枪。那肉是我生存的保证,但我实在不能扣动扳机,也许它的日子比我的更难换,我决不能杀它。
我像拿木棒一样地拿着枪,挥舞着,慢慢地向前走。“过来,过来”。
它还注地吼叫着,而它的全身都在颤抖。这只狗一定知道害怕,所以它一动我就把它赶到拐角处。用肉片来诱惑它。
很快地我又把剩下的肉重新弄到一起,把它们放到壁厨的架子上,边干边不时地盯着这只狗。弄完后,我才悄悄地回到卧室,又回到那温暖的床上。
我裹紧了毯子和大衣,浑身还在哆嗦不止,忽然间,感到这般寒冷,我想恐怕再也暖和不过来了。外面的风呜呜地刮着,吹得雪松的叶子不时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那种好像沙纸或手指甲在木板上摩擦的让人心烦的声音。
万一狗快饿死怎么办?有人要偷我的食物或把我从这里带走,而我对这一切却无丝毫防备怎么办?我闭上双眼,什么也不去想。
我正在做着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我为什么没有马上把那条狗赶出门外,或者杀死它,留作食用?我当然不能再留下它了。我连养自己都很费劲,更何况一条狗呢?但它的确看上去是那般地绝望,那般地孤独。我不能杀它。明天早晨第一件事便是把它赶出去,仅此而已,我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夜已经很深了,我被凯西温暖、舒适的身体拱醒了,我的手可以感觉到它的呼吸。我微微地笑了,抚摸着它的耳朵、鼻子,我跟它紧紧地依偎着,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深夜,有它来陪伴,也确实令人欣慰,即使只是一会儿。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雪,地面上的积雪足有一英尺多厚,我不得不呆在家里,毫无办法。我得出去,我得到外面去找木头,但此刻我却被困在屋里,我的避难所现在成了我的牢笼。
几个星期以来,凯西和我就靠这点东西过活。现在袋子已经空了,鹿肉也吃光了。上星期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木头全部用光了,两天前最后的几根草绳也烧没了,现在再也没什么可烧了。昨天,我开始烧沙发,今天,我又不得不烧书架及上面的书,那么明天,我想该烧的就是钢琴了。我尽量地拖延着,万一明天天晴了,我们就不用烧钢琴了。我想起了以前杰利米练琴时,双腿搭凳下,荡来荡去的情景地非常讨厌这些钢琴课程,对于我给他安排这些课程也抱怨不已。但上了高中,我们就再也不强迫他了,他已经能边弹边唱了。等他回来时,钢琴应该在这儿,我知道杰利米一定会回来的。
我躺在床上,慢慢地从背里钻出,又拆下一根床架杆子,把它扔进了快要熄灭的火炉中。火并没有立刻燃烧起来,周围的小火星围着这块木头,渐渐燃了起来,炉子散发出的热量使我的手也暖和了起来。我不停地搓着已经冻僵了的手。我凝视着火苗,过了一会,便朝卧室的窗户走去,这个窗户是这间房子在这两次暴风雪间唯一没被塞满谷皮的。
大地一片银白,天却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晚上。风把雪吹得在空中飞扬,渐渐地在房边筑起了雪堆,这样一道道雪墙把我困在了屋里。雪还可以保持室内的温度,不过只是一会儿,这是远远不够的。这鬼天气也知道欺负我。我从没想过冬天竟会持续这么长时间。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地伸伸冻僵了的双腿,再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饶的。我非常渴望能够出去,我的确需要出去。如果暴风雪停了,那我便马上可以出去了。雪也将融化,那么那些已经冻死了的动物和一些断木技也将随处可见了。春雨能给大地带来绿的气息,蠕虫也会钻出地面。那外面就会有吃的,也会有烧的。但这该死的鬼天气,使我无能为力。
最后我不得不转身上床,我应该躺下。而不是漫无目的的在这里走来走去。无意间我看见计算机旁有一螺杰利米的照片,还有他的明信片,给比利的便条,以及部队的来信。我不得不再走几步,但我又停住了,盯住那些东西——明信片和信件。我把这些东西都保存下来给杰利米,我要告诉杰利米,他们是一群多么卑鄙的家伙,他们是如何企图欺骗我这个老太太离开这儿的。但一瞬间的恐惧感又席卷而来,我拿起这些信愤怒地撕了,之后把它扔到了要熄灭的炉中。他没死,没被部队枪毙,更没有逃跑,这都是那些卑鄙的家伙编的。杰利米就要回来了,我知道的。我将在这里等候他。
风呼呼地嚎叫着,它穿透过这些破旧不堪的墙壁,即使在屋内,裹着毯子,我也感到彻骨般的寒冷,全身不住地颤抖。我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一丝暖和气儿了,我甚至不记得温暖是怎么一回事了,即便此刻凯西和我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场暴风雪已经持续快一周了,至今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我从不记得三月份有过这样的鬼天气,更何况在依阿华了。人们都说地球正在日益变暖,而我却看不到这一点。两天前我们已经吃完了所有的食物,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可烧的了。现在只剩下我们身上的毯子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了:钢琴钥匙、杰利米婴儿时的照片,还有哈兰的雕刻。我实在不敢想象把它们扔到火里的情形,但是接下来,我不得不那么做。烧完了这些后,我又该怎么办呢?
睡梦中的凯西发出阵阵哀鸣声,又向我身旁紧靠过来,好像要来寻找温暖,其实根本就没有温暖。我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后背,可以感觉到它瘦弱的躯体中根根肋骨,以及身上稀疏的、粗糙的皮毛。它太虚弱了,我原以为我可以救它,我以为我们能有机会幸存。
我把毯子紧了紧,盖到了脸上,身体缩成一团,我想比利也许真是对的。我没疯,但我可能真是愚蠢到家竞相信像我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居然能独自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生存。
对此我已预料到,我知道许多事情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但我也不知道它会怎么样。我从未想过这种情形竟向癌细胞一样不动声色地悄悄扩散到我生活的每一个脚落。
我告诉过比利我将在这死去。我会的。但是,上帝啊,我还没准备好呢。杰利米就快回来了,我知道,他会的。我还有一个花园要培植,一个小屋要修理。如果我死了,凯西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没准备好呢,还没有准备好。
我又紧了紧毯子,可还是无济于事。我想起了停在那棵老橡树下的那辆卡车。链子还在吗?沙袋还花吗?或许我可以开着这辆卡车到埃米去,或者我就步行到那儿。不,不行。
留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得留在这等待杰利米,等待那些迷路的人。
我闭上眼睛,模糊地听到了祈祷声。我的身体抖得异常厉害以致我无法控制,但最后终于停下来,我感觉到多少有些轻松,有些暖和了。我就在这种感觉中飘荡,突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抱起了我,顿时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比利,是你吗?”我尽量睁大双眼。借助着昏暗的灯光望着他。
别激动。我太熟悉他的声音了,我感觉到了他带给我的温暖。我的大脑昏昏沉沉,我排命使自己保持清醒,我有太多的话要告诉他。
“比利,答应我,陪着我等杰利米回来”。我低低地说道,他微笑地望着我,不住地点着头。
我也笑了,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抚摸着凯西的耳朵,倾听着外面呼呼嚎叫着的风声。
哈兰曾经跟我讲过,如果你仔细听风声,你便会了解风的故事。在和煦的春天,他们就像鸟儿向对偶求爱的歌声般美妙;夏天,他们伴着孩童植戏,与小溪同行;秋天,他们为丰收带来感恩节的合唱,让树叶伴舞庆祝一年的结束。但只有在冬天,风才真正与你交谈。在寒冷的冬夜,风声毫无止境的亲绕在你耳边,好似你的亲人在呼唤着你归家。
我的魂随风而去。
《风中的柳条》作者:布鲁斯·赫兰德·罗杰斯
作者简介
布鲁斯·赫兰德·罗杰斯1958年生于亚利桑那州的图森市。但大部分时间是在科罗拉多州生活,因此他成为这本书中的科罗拉多州四位作家之一。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美国生活,也到过哥伦比亚、秘鲁和厄瓜多尔呆过一段时间。目前他在科罗拉多大学再教育分院任教。他一生中拥有不少的头衔,也从事过不少的职业,这一点值得我们汪意。他的前两篇小说分别于1982年6月和1989年6月发表在《梦幻杂志》和《科学小说》上。
他很想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当然了他没有这样做。于是在早饭时斯哥特开口了:“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儿,并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想一个人在这呆几个晚上。”
帕提西娅呷了口咖啡,往小木屋子的四周看了看。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我在自己的房子里就是睡不着。”她说,“我现在一点一点对这个地方有点习惯了。”
他握着她的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说,“几个晚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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