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
阋黄鹌裙欢文愕牧鞣派睢!?br /> 邓肯和这个人握了握手。“博士……?”他有些惊奇地说。
“不是医学博士,是科学的。”阿兰·温特告诉他说,“公司把我弄到这里来,作一点地质调查——如果地质这个词也可以用在这里的话。大约需要一年。希望你不介意。”
邓肯按着通常在这种情况使用的言词表示他很高兴能有一个伙伴,但并没多说什么。在船上停了一会儿、他就把阿兰带回到半球形的建筑物里。阿兰·温特在房子里发现了雷莉,感到很吃惊,显然事前谁也没有对他说过雷莉的事。他打断了邓肯对一般情况的介绍,开口说:
“你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夫人吗?”
邓肯介绍了,样子很勉强。他讨厌这个人带有责备的话音,他也不喜欢这个人像对待地球上的妇女那样同雷莉寒暄的样子。另外,邓目还觉得,这个人已经发现了雷莉脸上的脂粉没能完全掩盖住的伤痕。他暗自把阿兰·温特归到那种表面油滑、实际上却骄傲自大的一类人中去,他希望今后同这个人相处可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大约过了3个月,果然出了事了。这次争吵可能只是,实际上也确实只是两人的意见分歧。在这以前,争吵的暗影已经有好几次令人不安地出现在身边。如果不是温特的工作需要他花很多时间待在户外,也许争吵早已表面化了。这次事件的爆发是由于雷莉提出了一个问题。雷莉眼睛离开了她正在看的一本书,问道:“‘妇女解放’是什么意思?”
阿兰开始给她解释。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邓肯就打断了他:
“听我说——谁让你往她脑子里灌输思想的?”
阿兰微微耸了耸肩膀,看着他。
“你这个问题问得真蠢,”他说,“不管怎么说,她为什么不该有思想呢?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不该有呢?”
“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从来不懂得你们这些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的人。你倒说说看,你是什么意思。”
“好吧。我的意思是:你到这儿来,满口新名词,一脑子时髦思想,从一开始就把鼻子伸进同你毫无关系的事情里去。你从第一天起就把她当作地球上身份高贵的太太那样对待她。”
“这是我的本意。我很高兴你注意到这一点。”
“你想,我就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吗?”
“我非常肯定你并不明白。你的脑子已经有了一条很深的沟沟。你用你那简单的头脑考虑问题,认为我是来勾引你的女友的,因为你心里压着2360镑的这一大笔钱,所以你对这件事很不满意。告诉你,你想错了,我不是来干这个的。”
邓肯一时想不出话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的老婆,她可能是个愚笨的火星人,但是在法律上她是我的老婆,只有我说话才算数。”
“是的,雷莉是个火星人,像你所说的那样;甚至她还可能是你的妻子,尽管我认为并不是这样。但是她绝不愚笨。只举一个例子吧,你看她多么快就学会看书——只要有人不怕麻烦肯教给她。我想,要是你学习一种只懂几个字、不会阅读的文字,是不会这么聪明的。”
“你不该多管闲事,教她看书。她不需要看书。像她原来的样子就完全可以了。”
“这是多少年以前奴隶主的声音。好吧,如果说我在这里没作别的事,我至少让你的愚民政策裂了一条缝。”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让她把你当作伟人吗?你出于同样的动机对她说了好多奉承话,这样你就会让她想你比我好得多。”
“我跟她讲话,同我在任何地方跟任何女人讲话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用的词更简单一点,因为她一直没有机会受教育。如果她确实认为我比你好,我是同意她这种看法的。如果我还不如你,倒真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了。”
“我倒要让你看看谁比谁好……”邓肯说。
“用不着。我一到这里来就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人,不然的话你就不会来作这个工作了——而且我没用多少时间就发现你还是个惯会欺负人的恶霸。你认为我没看到她那些伤痕吗?你认为我每天听你训斥她是个乐趣吗?她的天资比你高10倍,可是你却故意什么也不让她知道,让她毫无自卫的能力。你认为我高兴看着你这样一个大混蛋整天欺负一个“愚笨的火星人”吗?你这个混蛋!”
在激烈的争吵中,邓肯一时没领悟对方在骂他。如果是在其他任何地方,早在这个把话说得这么绝以前,邓肯就会走向前去让他住嘴了。但是,邓肯尽管气得发晕,20多年的宇航经验还是使他控制住自己——他从很年轻的时候就知道,在失重的条件下殴打是多么滑稽可笑、白费力气的事,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总是谁越生气,谁越丢丑。
两个人都憋了一肚子闷气,但是两个人都忍住没发作。不知怎的,这次争吵过后又平息下来,嫌隙又弥合了。有一段时间,一切都好像恢复了过去的常轨。
阿兰乘坐他自己带来的一只小飞船继续做勘探工作。他考察了这个卫星的其他区域,每次回来都带回一些岩石标本,化验之后,贴好标签,分门别类放在箱子里。工作之余,他同过去一样把时间用在教雷莉阅读上。
他作这种事除了感到有这种义务外,主要还是给自己找一点营生,这一点邓肯倒不完全否认;但是邓肯同样也相信,如果这种密切关系继续发展,一件事迟早会导致第2件事。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发现两人之间有什么需要他出头干涉的事情——但是阿兰的工作期限还要9个月才结束,这就是说,如果他能够准时被召唤回去的话。雷莉已经表现出崇拜英雄的感情。而阿兰却继续不断干蠢事,对待她总是像对待地球上的女人那样,这样一天天过去,就越来越把她惯坏了。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真的做得出来——再下一步他们就该把他当作必须清除掉的障碍物了。预防总胜于治疗,明智的办法是决不让事态继续发展。这样作在这里不需要费什么手脚……
果然没有费手脚。
有一天,阿兰·温特像往日一样启飞到卫星的另一面某处进行勘探,从此就再也没回来。这就是全部事实。
关于这件事雷莉是怎么想的,谁也说不上,但她好像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好几天她整天站在起居间的最大一扇窗户前面,凝视着户外一片漆黑中闪烁的光点。她并不是在等待或者希望阿兰归来——她同邓肯一样清楚地了解,一旦过了36小时,就绝无希望回来了。她什么话也不说,脸上那种使人无法忍受的略带惊愕的神情一点也没改变。只是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异样:看去更没有生气了,就好像她自己已经更深地退缩到两只眼球后面去了似的。
邓肯不敢说她是否知道、或者是否猜测到一点什么。除了自己把这种思想装在她的脑子里——假如这一想法不是早已存在于那里的话——,似乎没有别的什么方法探询她的想法。虽然邓肯不肯完全否认这一事实,他对她确实感到有些害怕,惴惴不安,以至对她什么事也没心思干,只是茫然望着窗外的这种举动,他也不敢率直地对她发脾气。他极其不安地想到,即使一个头脑呆痴的人在这样一个地方,也能想出多少致人于死地的办法来。作为预防措施,从这时起,每次外出他都把宇航服佩上新的氧气瓶,并仔细检查压力是否充足。另外,他总是每次放一块石头顶住密封室通向外面的门,以防门被关紧,无法打开。他还养成一种习惯,注意观察他自己吃的食物同雷莉吃的是否是直接从同一只锅子里拿出来的。在她作饭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盯得很紧。他始终拿不定雷莉知道不知道,或者猜疑到没猜疑到……当两人断定阿兰已一去不复返了以后,雷莉对这个人的名字连一次也没再提起过……
她的这种神态延续了大约一个星期,就突然改变了。她再也不注意外面黑洞洞的天空了。相反地,她开始埋头看书,贪婪地、不加选择地看了一本又一本。
对她这样沉浸在书本里,邓肯很不理解,也很不喜欢,但是他决定暂时不加干涉。这至少有一个好处,即可以使她不去想别的事。
逐渐地,邓肯开始放心一些了,危机已经过去。要么她就是没猜到,要么即使猜到了,她也决定不采取什么行动。但是她读书的热忱一点也没减退。虽然邓肯有几次提醒她说,自己花了2360镑这样一大笔钱是为了让她给自己作伴,雷莉却始终不放下书本,仿佛下定决心非要把转运站的藏书读完不可。
这件事情一点一点地退到幕后去了。等到下一艘飞船到达的时候,邓肯惴惴不安地观察着雷莉,看她是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准备把自己的猜疑透露给船上的工作人员。但是,事实证明,邓肯的焦虑是多余的。雷莉根本没有谈论这件事的打算,等到飞船重新启航,随之也把泄露这件事的时机带走以后,邓肯长出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他的估计一直没错——她只不过是个愚痴的火星人罢了:她完全把阿兰·温特的事丢在脑后了,正像小孩子容易忘事一样。
但是,随着邓肯的工作期不停地过去,又过了几个月,他发现自己不得不修正原来认为雷莉生性呆痴的估计。她正从书里面学到了邓肯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这倒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但是却使他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当她请他解释一些事情时(她现在有时这样作),邓肯发现自己竟被一个火星人考问住,心情很不愉快。邓肯一向从事实际工作,对书本知识总是抱着怀疑态度。他感到有必要给雷莉解释:书本里写的东西有许多都是胡说八道,它们从来也解决不了他生活中的难题。他从自己的职业中援引了几件事例,又从自己的经历中举了不少例子;事实是,他感到他自己也在给雷莉上课了。
雷莉学得很快,不论是实际知识还是书本上的东西。邓肯无法否认这一事实,他对火星人不得不再作一些修正——他们并不像他过去想的那样冥顽不灵,只不过他们一般过于鲁钝,不肯使用脑子罢了。但是一旦脑筋开动了,雷莉就像是一台真空吸尘器一样,把各式各样的知识一丝不漏地吸了进去。似乎没有用多少时间,她对于转运站的事就同她自己知道的一样多了。他起初一点也没有教她的意思,但是同开始那段日子整天无所事事、厌烦无聊比起来,他倒宁愿教她点什么,给自己找点事情作。除此以外,他还想到,她是一笔价值逐渐增长的财产……
这件事倒有些滑稽了。过去,他一向认为教育只是浪费时间,但是现在他却在认真考虑另外一种可能性:当他再回到火星上时,他从花费掉的2360镑中收回的钱可能比他原来希望的要多一些。没准儿她可以给哪个人当个有用的女秘书……他开始教她簿记和会计的基础知识——在他自己的知识范围内……
服务期限继续一个月又一个月地积累起来。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在他已经有了信心可以熬过在卫星上的工作期限不至精神失常以后,就产生了一种非常舒坦的情绪,觉得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度过,心里还盘算着可以到手的越来越多的积蓄。卡里斯托星上开始开发一种新发现的矿产,他所在这颗卫星上的货运量比过去稍微多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一切工作都同老样子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偶尔驶来一艘飞船,载上货,又飞走了。后来突然有一天,连邓肯自己都有点奇怪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说:“等下一艘飞船来的时候,我的期限就满了。”更令人感到时间快得出奇的是,有一天邓肯站在半球形住房前面的金属坪上,看着一艘飞船在底层喷气的推动力下飞腾起来,在漆黑的天空中越来越小。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观望这幅景像了。当下一艘气船从这个鬼地方起飞的时候,我就也坐在里面,到那时候——哎呀,哎呀呀……!”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飞走的那只飞船,闪烁群星中的一个小亮点,直到转动的卫星把它甩到地平线后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转回身来,向密封室走去——走回去,发现密封室的门已关上了。
在他认定阿兰·温特事件不会再有什么风波之后,他已经不照过去那样用石块把门顶住了。每次到户外作什么事情,他只是把门留一条缝;直到他回来,门也总是这样开着,因为在这个卫星上既没有风,也没有别的什么会把门弄动。邓肯气呼呼地握住门上弹簧闩,拚命往里推,门却丝毫不动。
邓肯气得骂了几句。他走到房前金属坪的边缘上,借助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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