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
“您还猜不出来吗,老爹?唉!我也要交一张。”
我把自己的猜想讲出来,他点头承认了。我拿过辞职单,呼叫特尼,让他看在老天的份上到办公室来一趟。
特尼看完辞职单,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可是,老爹,他们不能罢工,我们和所有的相关公会都签了《不罢工协议》。”
“这不是罢工,特尼,你不能阻止他们辞职。”
“让他们自己买票回去吧,我巴不得!”
“他们大部分人的工龄都已经足以享受一次免费旅行了。”
“我们赶快雇人,不然要耽误工期了。”
“比这还糟,特尼——我们肯定完不成了,下一次阴影期到来之前,我们连维修人员都不够了。”
“从来没碰到这样的集体辞职,我要和他们谈谈。”
“没用,特尼,你在对抗比你强大得多的东西。”
“你也反对我,老爹?”
“我永远不会反对你,特尼。”
他说:“老爹,你可能认为我是猪脑袋,但我是对的,我总不能让一个女人混在几百个男人中间,搞得他们神魂颠倒。”
我想说他和他们一样。“有这么糟糕吗?”
“当然,我不能让这里的工作因为取悦女人而被毁掉。”
“特尼,你最近看过工作进度表吗?”
“我哪儿有时间——怎么啦?”
我知道他为什么没时间。“你很难证明格洛丽亚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事实上,我们还比预计的进度提前了。”
“当真?”
当他看进度表的时候,我搂住他的肩膀说:“孩子,性在我们的星球上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在地球上,人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性,但许多漂亮活儿还是完成了。或许我们也必须学会在这儿适应它。事实上,一分钟前你已经找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
“是吗?我敢肯定我不知道。”
“你说,‘我们不能让一个女人呆在几百个男人中间。’明白吗?”
“啊?不,不明白。等等!也许我明白了!”
“为什么不试试柔术?有时适当妥协,你反而会取得胜利。”
“是的,对!”
“不能打败对手,就只能以柔克刚。”
他打开了对讲机。“让哈蒙德接替你,麦克尼,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接下来他做的棒极了。他先站起来,发表了一通精彩演讲——什么他错了,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她不要介意之类的。他又指示总部办公室查看这里还有哪些工作需要女性来做。
“别忘了那些结了婚的人,”我轻声插了一句,“最好也叫些老一点的女人过来。”
“我会的,”特尼同意,“我没忘掉什么事吧,老爹?”
“我猜没有。我们得扩建生活区,不过我们还有时间。”
“对了,格洛丽亚,我要通知他们推迟‘极星号’的启程日期,让他们这次就为我们带几个女人过来。”
“太好了!”她看上去真的很开心。
他咬着嘴唇,“我好象还忘了什么,嗯——想起来了,老爹,让他们尽快给空间站派个牧师来,越快越好。在目前的新形势下,我们随时都需要牧师。”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注:黛利拉,《圣经·旧约》中参孙的情妇。她将参孙出卖给非利士人,在参孙睡觉时剪掉他的头发,使参孙丧失了能量。
《丹福的最幸运者》作者:'美' C·M·考恩布鲁斯
梅的下属鲁本是位原子学家,他在第八十三层工作,当双筒望远镜闪烁一下以后随即一片昏暗时,他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他在心底里诅咒,并希望他本人不承担任何后果。从外表看,他平静如镜。他微微一笑,将望远镜交还阿尔蒙,他是鲁道尔夫的手下,维护师,八十九层的。
“双筒望远镜不太好使。’他说。
阿尔蒙将望远镜放在眼前,从护栏上方眺望,立即吶呐地咒骂。“比疯狂的安棋罗人的心还黑,唉?别介意;这里另有一副。”
这一副很寻常。透过这副双筒望远镜,鲁本细细地观察着下方丹福的一幢幢墙面似乎越来越缩小的高楼大厦以及一排排的遮檐。他内心的担忧使他无心领略首次从八十九层眺望到的远景,但是他还是哺哺地发出一声赞叹。现在得赶紧脱离这个突然变得险恶的家伙,设法弄清事情的真相。
“我们能——?”他神秘地问,下巴微微一耸。
“最好别,”阿尔蒙急忙说,从他手中取回望远镜。“你知道,要是被某位肩上佩着星星的人碰巧看到会怎么样?如果某个厚颜无耻之徒从下往上向你窥视,你会有何感受?”
“他岂敢!”鲁本说,装出一副愚笨和义愤的样子,不一会儿,阿尔蒙的满怀同情的笑声使他不禁也笑了起来。
“别放在心上,”阿尔蒙说,“我们都年青。总有一天,谁知道?也许我们可以从第九十五层、甚至第一百层远眺。”
虽然鲁本心里明白,这个维护师决不是他的朋友,但是这些豁达的话语使他热血沸腾;雄心壮志翻腾了片刻。
他拉长脸对阿尔蒙说:“让我们如此希望吧。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现在必须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了。”
他离开风声呼啸的护栏,走到第八十九层的宁静而又舒适的过道,登上缓缓地行驶着的电梯,乘越一个又一个愈益不惬意的楼层,下至他自己的那一斯巴达式楼面。他跨出电梯时,塞伦正在含笑等他。她穿扮得很漂亮——太漂亮了。她的上身穿着略带钢色的紧身胸衣,洒了少许香水;她的头发留得很长。这一切对他很有吸引力,他立刻警惕起来。她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了解他的趣味?她要干吗?她毕竟是格里芬的女人。
“下来啦?”她问,脸露敬畏。“去了哪啦?”
“八十九层,到阿尔蒙小子那儿做客。远景广阔极了。”
“我从来……”她咕哝道,随即她又斩钉截铁地说:“你是那边人。地位更高。格里芬嘲笑我,可他才傻呢。昨晚我们在卧室里谈到你,我说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后来他动了气,并且说他不愿再听到我的一句话。”她狡诈地笑着。“我终于报复了他。”
他全无表情地说道:“你一定善于报复,塞伦,也善于激起报复的欲念。”
她那张笑脸逐渐绷紧,这意味他占了上风,于是他相当正规地向她敬了个礼,匆匆地打她身旁走过。
将他当作安棋罗人毙了,但是她却很容易对付!金属般的胸衣与她那柔软、白皙的皮肤形成的对比令人不快,她那长发好像隐蔽着什么。想到她在这般那样地策划不是件好受的事;还是想想他头脑中的塞伦被那个卧室里的塞伦取代了吧。
那么她到底想干什么?是否因为她听说他要被提升了?是不是那些维护师们要将格里芬干掉?是他要把格里芬宰了,这样她可以依附于地位日渐上升的第三方?或者她仅仅是责骂一会儿自己的男人而已?
他郁郁不乐地想,要是望远镜问题和塞伦一事不扯在一块该多好。那个诡计多端的阿尔蒙讲到年青时好像年青是值得庆贺似的;他痛恨年青、愚笨和无能力解答望远镜何以出差错以及格里芬的女人何以那么热情。
突袭警报震耳欲聋地响彻斯巴达式的过道。他穿过就近的一扇门,闪人一间空卧室,蹲在一张厚厚的钢桌下。不多久,另一人踉踉跄跄地也钻人桌下,紧接着第三位也想加人他们的行列。
先到者吼道:“滚开,找你自己的掩蔽去!我不想被你挤出,也不想将你挤出,看见你那肮脏的鲜血和脑浆,要是遭到轰击的话。喂,走吧!”
“对不起,长官。立刻就离并,长官!”后来者嚎陶大哭,在警报的连续吼叫声中仓皇地离开了。
鲁本听到一声又一声“长官”,不禁喘起了粗气,他朝身旁的人瞥了一眼。原来就是梅!无疑,他在视察这一层面时被滞留了。
“长官,”他尊敬地说,“假如你要单个儿呆着的话,我可以另找一个房间。”
“你就在这儿与我作伴吧。你是我的手下人吗?”将军的语声和粗糙的脸充满了威力。
“行,长官。梅的下属鲁本,原子专家,第八十三层的。”
梅打量着他,鲁本也注意到一簇簇肉疙瘩沿着将军的颠骨和颌骨往下垂——皮肤的毛孔粗糙,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你长得很帅,鲁本。你有女人吗?”
“有,长官。”鲁本赶快回答。“一个又一个——我总有许多女人。眼下我正与一个名叫塞伦的美人儿相好。胖乎乎的,但挺结实、柔软且富有弹性,红红的长发,修长的白腿——”
“细节别提了,”将军低语道。“女人长相各有千秋。原子学家,你说的?那很有前途,肯定会有。我本人很久前是个管理员。这种职业似乎已不很热门——”
警报声嘎然而止。寂静难受。
梅咽下一口唾液,继续说:“——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你们年青人为什么不再去竞争管理员?譬如说,你为什么不呢?”
鲁本真希望导弹直接命中目标,他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双筒望远镜、塞伦、突袭,而现在他好像在同一位将军作一次知识性的交谈。
“我实在不知道,长官,”他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那时没有多大区别——管理员、原子学家、导弹手、维护师。我们有一种说法,‘扣儿各不相同’,这句话常用来结束这种题材的谈话。”
“真的?”梅心不在焉地问。“几星期来他们一直在全力以赴,不是吗?”
“四星期,”鲁本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的一个最好助手被一块崩下的过道顶板砸死了——唯一的伤亡,可偏偏发生在我们组!”
他不自在地笑着,意识到他像一个傻瓜那样在说话,可是梅似乎并未注意到。
距他很远很远的下方,尖利的呼啸声一阵又一阵,那是在开始发射截击导弹,在丹福周围空中构筑一道错综复杂、网络状的双层保护墙,形同一只高耸云霄的圆锥体。
“说下去,鲁本,”梅说。“那才最有趣呢。”他的眼睛在巡视钢桌的下侧。鲁本将目光避开那张受惊的脸,感到此时已对他不再那么畏惧。与一位将军同躲一张桌下!现在好像已不必大惊小怪。
“兴许,长官,你能告诉我今天下午发生的那件令人费解的事意味着什么。一个家伙——鲁道尔夫的手下人阿尔蒙,八十九层的——给我一副双筒望远镜,望远镜在我眼前一闪,顿时一片昏暗。您丰富的经验是否—一”
梅粗声粗气地笑了,语声颤抖着说:“那是故伎重演。他在拍摄你的视网膜,想获取你的血管类型。鲁道尔夫的一个下属,唉?很高兴你向我讲了;我已老得连那种故伎也没察出。或许我的好友鲁道尔夫计划——”
空气中嘭的一声响,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微弱的震颤感觉得出来,一枚已突破防线,在遥远的下方丹福边上爆炸了。
警报又开始轰鸣,一阵又一阵,一切都已明白无误;只有一批导弹,且已被干掉。
原子学家和将军从桌下爬了出来;梅的秘书砰的一声推门进人室内。将军挥手让他出去,自己将身体重重地靠在桌上,双臂在不停地抖动。鲁本赶快拿来一把椅子。
“来一杯水,”梅说。
原子学家取来一杯水。他看到将军用水吞下像是三粒一剂的XXX药——绿色胶囊,对此最好还是不提为妙。
过了一会,梅说:“好多了。别那么震惊,小伙子;你不知道我们处于多么紧张的状态之中。这只是一种临时措施,一旦情况好转,我就无需再服。刚才我是说,我的好友鲁道尔夫或许计划用他的一个人代替我的一个人。告诉我,阿尔蒙这小子与你交朋友已有多久了?”
“只在上周他才开始与我结识。我早该认识到——”
“当然你早该如此。一星期。时间已足够多了。至今,你已被拍摄,指纹已被窃取,你的声音已被录下,你的步态已被研究,这一切你都全然无知。只有视网膜的视野很难确认,为了造就一个真正的替身,就得为此冒一下险。你杀了你的手下人了吗,鲁本?”一他点点头。那是两年前在食堂里为了先后次序发生的一场无谓争吵;他讨厌有人提及这件事。
“好,”梅严峻地说。“事情就得这么干,你的替身要在偏僻处干掉你,处置你的躯体,扮演你的角色。我们要将这颠倒过来。你要宰了你的替身,接过他的角色。”他那威严、有条不紊的话音列举了一系列可能性和偶然性,措施和反措施。鲁本—一记在心上,敬畏之情又涌上心头。也许梅并未在桌下真的受到惊吓;也许是他在将军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恐惧。梅实际上是在跟他谈论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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