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红颜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若雪抱歉地说。
　　“没有关系，还是很高兴认识你！”她笑起来，“那我走啦！”
　　“喷泉池边的NPC清灵可以传送您出去，欢迎下次光临。”
　　“我知道啦。”她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跑远又回过头来大声地喊，“我也有个姐姐叫若雪啊——不过她不是NPC！”
　　若雪一愣……她，不会是……小雨吧……
　　应该不太可能，小雨从没有事瞒着她，即便是加入极游，也会告诉她一声的。
　　巧合罢了。
　　若雪喜欢她的样子，阳光有活力，虽然有点笨笨的，但却特别可爱。
　　像个极漂亮的芭芘娃娃！
　　若雪的生活圈之内只有一个人给过她这种感觉——小雨。
　　这个女孩子是第二个。
　　好久都没有收到小雨的信息了，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又是不是过得开心。
　　若雪想，过了这周一定要去找小雨玩会。
　　若雪走出店外，抬起头。
　　还是永不变化的天空和云朵。
　　一看时间，却应该是现实世界的晚上八点了。
　　该下班了！
　　若雪再清点一次物品，整理收拾过后，换好衣服。
　　回家！：*^_^*～

　　〖捌〗

　　极游清宫，金夫人的首饰宫。
　　一个高壮的男人走了进去，衣着简朴，脸色沉闷。
　　金夫人立在那里，依旧是满面微笑。
　　“金夫人。”他冷冷地打招呼。
　　“呵呵，原来是何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天王套和飞天刀都冲到顶了，黄金染也是全区第一套，怎么？换游戏玩了，还是装备爆了？我记得前几天你的任务已经交了，怎么今天又上这儿来了？”
　　这个叫何枫的男人不作声。
　　“哟——我记得这个月的月钱已经发放下去了，不会是没有收到吧？”
　　“收到了。”何风的口气依旧很冷。
　　金夫人打量了他一会，又继续整理新到的手饰。
　　“那就是嫌钱少了，我知道你是银仆，从新人爬上来不容易。”金夫人把各款不同的首饰归类分位，贵重的装在盒子里，盒口抹上一层金粉，再放到架上。“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极游教有自己的规矩，极游之门开启，凡不愿参加者，职降一级，这已经是算轻的处罚了。不就少了一笔钱么？那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不是说钱的事！”他的口气硬了起来。
　　“长幼尊卑可是要讲的，你降到月仆，与我相差三级，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金夫人收起了笑容。却依旧自忙自地，不理睬他。她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事情。但是她没有兴趣回答。
　　“把湘儿还给我！”
　　“湘儿？哦——那个小姑娘，这就奇怪了，你怎么找人找到这儿来了？”
　　“她是我太太！那晚她答应过我不参加的！可是第二天就不见了，我起初以为她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玩，可后来一直都是沓无音讯，除了极游之门，还能去哪里？我早就警告过她，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她不信！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她没有回来，她一定是……一定是……”
　　“极游教之众仆平等，谁都有选择去与不去的权利。你问我要人不是很可笑么？”金夫人停下来，正色看着他“那是她的选择，虽然你是她丈夫，却也无权干涉。”
　　他的表情开始痛苦起来。
　　“极游神教！什么破东西……你说！你们要这些人的血，要这些人的命来干什么！”
　　“放肆！你身为教徒，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单凭这一句就足够把你碎尸！”
　　“碎尸？哈哈哈哈——”他的神智有些不正常起来，“我为你们窃取过多少装备，递交过多少帐户资料，又骗了多少网络里的朋友才混到今天？我为极游——可是连杀人的任务都接过的！银仆？老子不希罕！”
　　金夫人没有再说话，平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劝他了。
　　清除出教是必然的选择。
　　可他却疯了起来，情绪开始反复无常。
　　“金夫人，我求求你，你带我去见教主，求他把湘儿还给我。”
　　“恕我无能为力，教主身体不适，况且你这种状态，我不可能带你去见他。”
　　“求求你，”他跪了下来，“金夫人我求求你！”
　　“跪我也没有用，你起来。”
　　“我求求你啊——”他已经泣不成声，“湘儿已经怀了两个月的孩子了，是我无能，我劝她不住，她那么喜欢玩，她好奇心太重……求求你带我去。我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既然教主有办法送她进去，也一定能把她带出来。只要能让她回来，我做牛做马都这辈子都没有一句怨言，别说骗子！就是要我去杀人也行！”
　　“不用跪了，如果你想知道结果的话，我告诉你。”金夫人淡淡地说。
　　她本来不想告诉他，但现在，也没有必要再瞒他了。
　　“什么？您知道？”他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
　　“你或许知道一个月是极游之门的限期，在这个限期之间走出来的人才是胜利者。可是这一次没有人走出来，而走不出来的这些人……”
　　“怎么样？”他紧张地问。
　　“走不出来的这些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依然生活在那里面，完全没有自由界的记忆，他们认为那儿才是他们的家，无论是贵人，乞者，小孩，老妇……都不可能再走出来，只能生活在那个世界之中了。”
　　“没有关系！如果湘儿还活着，下次开启之时，让我也进去，我去陪她，陪她一直在里面生活！”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甚至后悔当初没有陪她一起进去，至少现在他们夫妻还是在一起，他仍旧可以照顾他们的孩子出世。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不分开！
　　“很遗憾……”
　　金夫人转折的口气让他心里一紧。
　　“她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风涌了进来，首饰宫里一片昏暗。
　　宫殿的天顶之上，浮起了浅浅的影像。
　　“湘儿！”他失声叫出。可是她却听不见。
　　她不可能听见，因为这只是影像，只是过去发生了的事情。
　　他的湘儿紧紧握着手中的弓，箭架在弦上，弹出的瞬间结束掉了一只红眼怪狼的生命。
　　“那是什么？”他问。
　　“血狼，极游之门里面凶猛的动物之一，嗜血如命。”
　　狼越来越多，几乎将她淹没。
　　最后一支利箭，她留下了，没有射向狼群，而是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临死之前的眼神无限哀怨。
　　这正是极游之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幂，千漠和菲安也曾亲见。
　　“你应该为她骄傲，她是这次进入的六百余名勇士中，唯一坚持到最后的玩家，而且还是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不简单……”影像消失，重现宫殿的晶莹之光。
　　何枫的脸抽畜着，浑身颤抖。
　　“你没事吧？”金夫人问。
　　他没有回答。
　　“你的心理我可以理解，但是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恐怕你将会被逐出极游神教。”
　　他仍然不说话。
　　“你太太这个月的钱还是照样发放，你可以去查查有没有到帐，从下个月开始她的帐号将被取消。IP也将被禁。”
　　金夫人一条一条地通知他。他却仿佛没有听见。
　　“我可以走了吗？”他强压住内心的痛苦，冷冷地问……
　　“你的帐号将在你离开之后立即被取消，不过你之前所有的装备与武器都将保留，请保守极游神教的一切信息，以避免不必要的灾难。”金夫人提醒。
　　“我问的是我可以走了吗！”他提高了嗓音，情绪明显很激动。
　　“可以了，走吧。”
　　他木然地转身，离去。
　　※※※　※※※
　　“先生您好，NPC若雪为您服务。”
　　“刀，最厉害的刀。”
　　“如果是传奇和奇迹玩家，最厉害的刀都是屠龙刀，如果是破天玩家，目前最厉害的刀是飞天刀，如果……对不起先生，您不能随意动用这里的武器，先生……先生……你要干什么……啊……”
　　一声惨叫划破极游清宫的宁静。
　　若雪倒落在地，胸口处一道长长的刀口，连衣服也一并被划破。
　　血，殷红地从伤口处渗出。
　　那个高大的男人蛮横地取刀伤人，而后转身就走。
　　她隐约还听得到外面有碎裂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各种七彩的光芒犹如游戏里的魔法幻术般炫丽，透过水晶晃着她的眼。
　　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最后一刻的念头里只挂念着一个人的身影——
　　千漠。

　　〖玖〗

　　在网吧更新；多有不便。晚上的更新推迟至10：2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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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雪睁开眼，一片黑暗。
　　不在清宫了……
　　哪里？地狱？
　　不会死了吧……
　　她试着动一动，痛！
　　剧烈的痛感从胸口传来，她只能躺下，不敢动弹。
　　还好，知道痛。
　　良久，终于习惯了这四周的黑暗，能看到周围近距离的物品。
　　床，桌椅，电脑，书柜，窗帘。
　　一个很小的房间，却不是自己的家。
　　一些简单的家具，看不清楚颜色。
　　若雪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此时外面却有了隐隐的动静。
　　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若雪有些慌乱，只能闭上眼睛。
　　砰——
　　灯亮了，若雪下意识地动手捂住眼睛。
　　“你醒了……不好意思，我关掉，开小灯。”好熟悉的声音。
　　“暗夜，是你吗？”若雪轻声问。
　　“嗯。”那个身影走到床边，座下来，向若雪俯身靠近。
　　“你……干什么……”若雪心里一紧，随后轻轻一响，床边的一盏粉红色小灯亮了起来。
　　“开灯而已，怎么，吓到你了？”
　　看来是她多虑了，这盏灯的开关在床头，要开灯必需把手伸到床的内侧墙上去。
　　“没……没有。”其实刚才那动作确实吓了她一跳。“我……怎么在这里？”
　　“别问这么多，你先休息。”
　　“哦。”
　　若雪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过，仍然是清宫里的那套浅色长裙，左胸处还有硬化了的血渍，若雪捻了捻被子，拉上来遮住。
　　此时若雪才能略略看清屋子里的东西。
　　“这是你租的房间？”
　　“嗯，要喝水吗？”
　　若雪点点头，暗夜倒了杯水给她。扶她坐起来一点，将枕头垫到背后，看着她把水一口气喝光松了手，这才把杯子还给他。
　　喝了一杯水，却好象是费了好大的劲。她无力地依在枕头上，看着暗夜感激地笑。
　　“谢谢你。”
　　“不用谢我。”
　　“虽然你骗了我。”
　　“你……说什么？”暗夜有些吃惊。
　　“不是说你的电脑在家里吗？我不是倒在极游清宫吗？要送我回来的话，清灵也会把我送回我的家，而不是你这里，况且……我的伤……”
　　若雪说得过急，突然胸口一阵痛，皱了眉头没再说下去。
　　“别说那么多话，你只管休息，我不再瞒你就是了。”
　　若雪虚弱地平了平气息，点了点头。她实在没有一点力气再去生气了。
　　“当初是冷公子事先和我们打了招呼的，所以没告诉你。你是女孩子，我们不希望你有危险，而且极游神教进去容易出来难，弄不好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你看你这不是……”
　　“我很奇怪那个人……为什么要拿刀伤我……”若雪不解。
　　“其实不关你的事，他恨的是整个教会罢了。”暗夜起身，从衣柜里取了一件羽绒衣给她披上，“这里可不是清宫，冷的。”
　　“谢谢。你接着说。”
　　“已经死了，金夫人很轻易地解决了他，当时我们正去见金夫人，目睹了全部过程。”
　　“你们？”
　　“我……浪人……还带了冷如宇……他是第一次去。”
　　“原来浪人也是，现在你们都是了。”
　　“你不也是么？”暗夜看着她，她无奈地耸耸肩，笑。
　　“尽管那个男人有银仆的实力，但和金夫人还是不能比的。只差一级，但实力却是相差一倍。不过好在他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杀心，否则你就没命了。”
　　“那他为什么要抢武器。”
　　“他只是要闹，吵着要见教主，他坚信教主能让死人复活，坚信教主能还给他妻子。”
　　“哦——他妻子怎么死的？”
　　“死在极游之门里，上一次极游之门开启的时候，我们都持观望的态度，果然，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他太太也是。”
　　“……”
　　“金夫人没有手软，很果断地解决了他。”
　　“他……死了？”
　　“不该死吗？”暗夜反问她，“怕不怕他再砍你一次？”
　　“怕……”若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