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红颜

　　可是——
　　转世重生，不变真身。
　　佐渊转达给他的，是卜师的话，叶珈不可能寄居在女人的身体里，这一句话，将他对若雪的期待与怜意打消得干干净净，终于将她做为一个自由界的普通女子对待，给她应该的任务，让她成为真正合格的猎手，如果不是因为她第一次任务没有让他失望，如果不是因为光芒的人不能随意入侵自由界，如果不是因为他还需要她去搜猎更多的玩家去解开极游之门的最后封印，他刚才那一抓早已飞速落下，要定了她的命！
　　千漠强行压抑着心底的火，停在半空的左手也收了回去。
　　若雪象是受到了过份的惊吓，整个人已然麻木。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千漠冷冷地问。
　　“我……可以离开吗？”若雪的声音轻而弱，却是下定了决心。
　　“暂时离开，还是永远离开？”千漠问。
　　“永远……”若雪说，“我想回家，可以吗？”
　　千漠的眼里泛起难以琢磨的光，若雪竟然一点道歉都没有，直接扔给他这样一个问题，他的怒火已然退了一大半，此时思索着是否应该答应她的要求。
　　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给了她答案。
　　“好，答应你。”
　　若雪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竟然——答应了。
　　那张脸依旧俊美如神，那双眼仍然冰寒若剑。
　　一切都没有变，在刚才那一瞬间变了的，是若雪的心。
　　“真的可以吗？”若雪半信半疑地问。
　　“是的。你走吧。”千漠的眼里已然没有了一丝不舍，若雪低下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难过。
　　心还是会痛的。起码有一点。
　　不过，好在只有一点点了。
　　“谢谢教主。我走了，你保重。”这是最后一句。
　　转身的一瞬，却又是泪如泉涌。
　　不回头了，不去看他眼里是否真的没有一丝留恋。
　　只轻轻地在心里说声再见……再见……
　　※※※　※※※
　　她不想回住处，亦不想回网吧。
　　她不想呆在任何一个有电脑的地方，可是又不知道除了网吧还能去哪里。
　　她只能漫无目的地走，走过那条马路，在来往的车辆中寻找安全的穿越点，到达对面。初见千漠的眼神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可是她知道他和她是两条平行线，她自己只是一时太冲动上了高速的超车道，可不能久留，最终她要退回原来的地方，不想再好奇于他的世界，亦不想再去追逐他那抹神秘的背影，那样，她只会迷失了自己。
　　从未如此渴望过平静的生活，哪怕只是听着那车辆驶过的声音，哪怕只是看着对面毫无生趣的街景，但只要行走在现实的空间，她就觉得无限安心。
　　微微一笑，原来，她要的只是安心而已。
　　多久没有迈入K大的校门了？有大半年了吧。其实她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玉虹桥上没有人迹，风雨湖里亦是一片灰暗的影，竹叶枯落，碧色早已凋零，若雪走在湖边的细路上，并没有多少伤感，只是觉得自己好象蜕去了一层皮，如新生一般虚弱。冬天真的冷呵，不过，待到春天来临的时候，这一湖水又会重现碧绿的生机。她搓搓手，跺跺脚，加快了行进。
　　琴房，宿舍，教学楼，图书馆……
　　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都呈现在眼前，她记得自己曾经常常在琴房边上散步聆听艺术生练琴，记得曾经早起跑到教室只为占到前排的位置，好近距离欣赏某老师在课堂上谈吐的潇洒与快意，也记得曾经跟宿舍里的那帮疯女人一起唱K到深夜，最后偷偷翻墙回宿舍不幸被宿舍管理员逮到的惨景。
　　其实在学校读书的日子真的是非常轻松快乐的，学习的时候也十分有气氛，背英文累了就换古文，一时来了兴致还抱着本红梦就在宿舍里随手抓来宝钗黛玉和凤二奶奶以及诸丫环就演起戏来，扯来床单往身上随意一裹便当是那时的衣裙，长发的就盘起来，没有发钗就直接拿彩色的铅笔……
　　她冲着湖水轻轻地笑，一个人享受着这久违的宁静。
　　是时候回家了，跟妈妈说明一切，如果他们肯原谅自己的话，重新考过一次继续念大学，要么就出去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总之，她再也不想给自己找藉口继续呆在这里，唯有离开才是生机。
　　一阵凉风吹过，若雪紧紧地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最后望了望这一湖水，尔后转身离去。
　　※※※　※※※

　　〖陆〗

　　秋天的风衣冬天的袄，春天的帽子夏天的裙，若雪一件一件地收拾着衣柜里的衣服，分类叠好再塞满两个大的提箱，床单被子这些带不走的只能扔在这里了，书籍什么的本来就没多少，随手取了几本《汉字密码》，《说文解字》之类的资料书带走就行了。一会还要下楼去跟房东结算房租水电费呢。左忙右忙的，最后弄得差不多了，连洗漱用品都带上了，反正火车上用得着，只是，还有个大麻烦东西——电脑。
　　这可是没办法带走的，已经有两个大提箱了，背上还有一个大包，怎么着也没办法把电脑弄上火车。要么只能快运，要么就直接在这边处理了。若雪想想自己也找不到个帮忙搬东西的人，只能卖掉算了，不过无论是上网发广告还是在K大贴信息都比较慢，她决定去找HACKER网吧的老板娘，看看他们收不收，价格便宜点也无所谓，只要能快速脱手就行，她现在可真是有点归心似箭了。
　　暂时先不打电话告诉父母，毕竟K大正是要开学了，这时候突然说要回去他们肯定会吓一跳，还是先到家再说。只不过家里没有电脑不能上网，回去了就没办法知道小雨怎么样了。若雪再次打开电脑，登陆QQ，小雨的头像依旧是黑白之色，完全没有要跳动的迹象。盯了几秒，若雪终于放弃了。
　　这丫头没理由早上不去化妆间啊，毕竟要去搜猎玩家，连个适合的形象都没有怎么行？难道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还是让极游给开除了？总之无论如何应该要跟姐姐说一声才对啊，真是的。
　　再打开网站，点出极游之门的地址，刷新三次。
　　那道美丽的冰色风景依然呈现在页面上，看来，这台机的IP还没有被封禁。
　　若雪的ID由于是国内通用，不会象一般的仆人那样能自动输入，她轻轻敲击着键盘，输入帐号和密码，可是在光标停在登陆按纽上的时候，她停住了。
　　还进去干什么呢？她握着鼠标，却始终按不下左键。
　　咚咚咚！
　　此时突然有人敲门。
　　若雪习惯性地伸手去开门，捏住门把手却又顿了一顿。
　　若雪就认识这么几个人，可是依千漠的说法，冷如宇，暗夜，浪人，八戒他们应该是被困在极游的，这会子有人敲门，会是谁呢？这屋子又不似那些高级公寓，有猫眼之类的东东，她只好隔着门问。
　　“谁啊？”
　　“是我。”
　　这个声音——
　　不可能吧，她才刚刚和千漠吵了架呢。本来想试试能不能让千漠带自己去找冷如宇和暗夜他们，可是那个菲安姐姐教自己的妖惑好象不怎么管用，还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千漠那时一副要杀死她而后快的样子确实把她吓到了，她脑子里当时一片空白，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反应是她还想活着，这才决定离开极游，斗着胆子提了要求，可是，依千漠的性格，此时他会又跑过来？
　　然而，门外确实是千漠的声音，若雪再熟悉不过了。
　　“有事吗？”若雪不想开，却也不想不开。
　　“有事，你开门先。”
　　“你不好好呆在你的极游，跑我这里来作什么？”
　　这是在现实，若雪根本找不到什么教主和仆人的感觉，口气里还暗含着几分责怨的味道。现在想起来，刚才他手里的那道凌光仍然恐怖至极，若雪已然感到生命的危险，他不会是要来赶尽杀绝的吧？再说了，若雪的电脑还是连着极游的，与其跑过来要她开门，还不如直接传送至她的房间。若雪此时，也不知道是开门好还是不开好了。
　　门外一直没有了声音，难道走了？
　　若雪也顾不得许多，右手一拧，门就开了。
　　“你终于开门了。”门外，千漠笑着立在那里，若雪有种被骗的感觉，身上一阵发寒。
　　“你走吧，我和极游没关系了！”若雪冷冷地甩出一句，然后就要关门。
　　“哎！别这样！”
　　千漠一把扶住门就往里推，若雪意识到不好，赶紧推住门跟他较劲，可是若雪人小力微，哪里是千漠的对手！千漠轻而易举地一把将门推开，若雪被他强大的推劲冲退，抓着门把的手亦是一松。整个人退到了墙沿，背部与墙硬生地一撞，疼！
　　千漠甩门的声音冰冷而恐怖，门砰地被关死。
　　那脸上的笑容亦渐渐地消失，眼中有杀意浮起。
　　“千漠，你……”若雪往角落里退。
　　“若雪，受死吧！”千漠竟一句解释都没有，数片刺环镖便如星雨般洒来！
　　若雪不知如何躲避，转身欲往另一角落跑，可那些满身刺角的环刀却是速度飞快，嗖嗖的凉风不时从若雪各处飞过，竟有十余片与若雪擦身，数层衣服竟被划破，还有三片直刺左臂与背处的肌肤中！
　　“啊——”痛感几乎让她不能呼吸，看着鲜血将衣服染红，惊讶与愤怒并涌而上。
　　“为什么要杀我！”若雪努力地靠在墙上不让自己倒落，咬牙切齿地问他！
　　“哈哈，为什么？”他眼里的冷光越来越浓，“极游的女仆都已经死在我的刺环镖之下，若雪，你又凭什么活着？”
　　什么？全已经死了……那么小雨……
　　眼泪一涌而出，她喃喃地念着小雨的名字。
　　“放心，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小雨了！”指际又有寒光涌现。
　　“等等！”若雪硬咽着喊到，“我不是极游的人！你不是已经允许我离开了吗？为什么又出尔反尔？”
　　千漠明明是答应她离开的，如果要杀，刚才就可以把她杀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
　　“哦？你已经离开了？”他似乎有点不相信。
　　“你不知道？你……你不是千漠！”若雪终于明白了过来。
　　“哈哈哈哈——你不笨嘛。”
　　“你是谁！”若雪心里更凉了一层，浑身冷汗连连，脸上亦是嘴唇泛白了。
　　“我？呵呵，这可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他狰狞一笑，脸上的皮肤开始变化，脸型亦开始扭曲，仅仅几秒，便立马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原来，千漠的容貌根本就只是他的伪装，真正的容貌与声音浮显之后，若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是你！”那个男人！那个会变脸的男人，她早该想到是他了！第一次见面他将若雪捆了起来追问极游的去法，和他一起的女人管他叫佐渊。第二次见面他执行的是猎手的考题任务，今天是第三次。
　　“为什么要杀我？”
　　“我要杀的，不是你，而是有可能寄居在你身体里的叶珈王！”
　　“叶珈王？不是说他寄居在男人的身体里吗？”
　　“哈哈哈哈——”他得意地长笑，“这还不简单？我只是骗了千漠而已。”
　　“你……”
　　“我？我怎么了？”
　　佐渊饶有兴致地朝若雪逼近，他喜欢看别人害怕他的样子，特别是这些加入极游的可怜女孩，他走近若雪，若雪不停地退向另一个角落，可最终退无可退。他不由得啧啧叹了两声，“可惜了啊，虽然不及澜妃那般漂亮，却也算个美人坯子。”佐渊两指之间再次闪出铁黑色的环镖，他轻轻地挑在指际，镖尖的锐角从若雪的下巴轻轻往下滑，佐渊那看似忠主的眼睛里，此时也泛起饥渴的迷光。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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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放手……”若雪想使出妖惑之术，可是刚才在千漠那里似乎已经耗尽了精力，此时再也无力施出。佐渊全然不顾若雪身上还刺着他的环镖，如关久了的困兽一般撕扯着若雪的衣服，羞辱胜过疼痛，兽齿袭击着若雪的额，脸，唇，颈，并准备啃食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只觉得一阵震碎灵魂的痛！
　　相比之下，那些刺环带来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佐渊肆意地吻着她的脸，吸吮着她紧闭的唇，整个心魂都颤抖！有澜妃在的时候，他佐渊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女人，一心只为澜妃卖命，以企求她那双勾魂媚眼的稍稍顾盼与流连，而有伊娆在的时候，他亦从来未曾享受过这么多的女人，他要感谢菲安将伊娆赐死，这样他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叫妩媚，什么样的女人叫可爱，什么样的女人叫纯情，什么样的女人叫倔强！享尽极游的全部女人，然后再杀光她们！千漠和菲安又怎么会知道，叶珈王的灵魂就在这些女人的躯体里，卜师的话原本应该是“转世重生，玉女之身”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