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大同梦
急灰幌伦映楦闪恕?br />
在他曾经生存的那个年代,日本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对华的野心和机谋,即使来到这个时代,日本问题也在无形中影响着方舟小组几乎每一项决策,不断调整着共和国政府的工作重心。可是,突然间失去了这个对手,陆少阳反而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有些迷茫。既感到发自心底的欣慰和轻松,也有许多感慨和微妙复杂的情绪掺杂其中。
陆少阳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已踏上前往1号楼的小径。那是他在中南海的家,家里有他的妻儿。事实上,由于政务繁杂,他日常办公和歇宿的地点基本上都是在丁香书屋内,甚少回家。对于这一点,他常感内疚,却也无可奈何。一个身系四万万同胞命运的国家元首,总不能整天往家里跑吧。
想到妻子,陆少阳歉疚更深。纯子既是和他相守十几年的爱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日本人。当年他们之所以能够成婚,完全是因为纯子接受了日本特务机关的任务。虽然事隔多年,但一个甘愿为国家贡献出全部的日本女子,如何还能面对他这个亲手下达对日战争令的人?
走到楼下时,陆少阳犹豫了。他在门前徘徊,不知应当如何迈进这道门槛。他很难想象迎接他的妻子是什么表情。愤怒?怨恨?还是理解?这段日子,他一直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日夜呆在丁香书屋。他并非真的没一点时间回家看看,而是在下意识中回避这个十分棘手的难题。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已做了多年夫妻,并且有了共同的骨肉。他深爱着他的妻子,可是,他更爱惜这个国家和整个民族的荣辱兴衰。他无法选择必须完成的使命,但也难以面对他的妻子。
“不管怎样,事情总需有解决的一天。”陆少阳在心中叹息,拖着沉重的步伐迈进家门。警卫员张声言迎了上来,看上去神色中有些紧张,低声道:“首长,夫人还没有起床。”
这时刚过正午,日头高悬,陆少阳讶道:“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张声言表情更是尴尬,垂头道:“其实,夫人已病倒十几天了。”
陆少阳听后肩头微震,有些恼怒地责怪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得的是什么病?”张声言愈发慌乱,额上冒出细汗,小心地解释道:“首长不用太担心,保健医生早就来看过,说这病主要是由于情绪波动太大引起的,算不上什么大病,只开了些安神补气的药。夫人知道您这段时间工作繁忙,再三嘱咐我们不要惊动您。”
陆少阳稍觉心安,知道错怪了警卫员,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刚才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张声言眼圈立时红了:“首长,我没事,快进去看夫人吧。”
陆少阳急步走进卧室,见纯子斜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呼吸均匀地沉沉睡着。陆少阳不愿惊醒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她床边坐下。室内拉着厚实的窗帘,只从缝隙中投进少许昏暗的光线。纯子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面容憔悴得令人心痛。陆少阳仔细端详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不觉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纯子悠然醒转,见到陆少阳,脸上立时有了些血色,温柔地笑道:“少阳,你来了。”陆少阳握住她冰凉的手,心中涌起深切的悔意和自责,干涩地说道:“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所以才病了。”
“知道了又怎样?”纯子仿佛在片刻间就康复了不少,说话也有了些气力:“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是我的天。你要做的事,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不怪你。”
四目交投,陆少阳轻叹道:“不管你怪不怪我,总是我陆少阳对不住你。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纯子嫣然一笑:“都这么多年夫妻了,还有什么怪不怪的。这些日子你一直不敢来看我,是怕见到我伤心,这些我都知道。其实只要你心里惦着我、在意我,比什么都强。”
陆少阳既感且佩,面对如此通情达理的妻子,他还能说什么。这一刻,什么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纯子道:“我好像该吃药了。少阳,你帮我倒杯水,好吗?”
陆少阳当即站起身,走向桌边的暖壶,依言倒了一小杯热水。返身时,纯子已从枕下摸出了一个药瓶来。陆少阳不疑有他,小心地扶她坐起,待热水变温,伺候她把一粒白色小药丸服了下去。
纯子享受着丈夫细致周到的服务,依偎在陆少阳怀里,露出满足的笑容,说道:“少阳,你知道吗?当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愿意和你这样的男人过一生一世。”
陆少阳想起十几年前初见她时的情形,两人全都在勾心斗角,如今却已是一对怎样都离不开的恩爱夫妻了。柔情上涌,又把她搂紧了些。纯子又道:“我曾经对你说过: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为帝国服务,我愿意一生这样伺候你,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帝国,我也会第一个杀了你,这也是我的工作。少阳,这些话都是我那时候说的,这些年来我一直记得。少阳,你还记得吗?”
陆少阳闻言心神大震,猛然生出警惕,脱口问道:“你,你想怎样?”与此同时,一股极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迅速升起。
“我不能杀死自己的丈夫,所以,我只能杀死自己。”纯子平静地答道:“刚才你喂我吃的药,是毒药。”
陆少阳全身剧震,霎那间意识到了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本以为纯子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已然对他释怀,万没料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挣扎竟令她了无生趣,以这样果绝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且,是自己亲手给她喂下了毒药。
陆少阳五内俱焚,万箭穿心。抱着她痛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你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我陆少阳绝无怨言!”
“我不恨你,少阳。我只恨为什么你生在中国,而我生来就是一个日本人。”
第五集 第一百零七章 无中生有
金碧辉煌的中南海涵元殿中,巨大的长条形檀木桌前,秦长风正在主持一场格外严肃的国务会议。议题只有一个,讨论1926财政年度的国家预算。与会的各部委员都埋着头,专心阅读着一份财政部提交的备忘录。这份长达二十三页的报告内容十分翔实,以大量数据忠实还原了当前中国经济的宏观运行情况。
对于在座的各部委负责人们来说,这个每年一度的“分钱”会议,直接关系到来年本部门所能享受的财政预算。俗话说:有钱好办事。不论哪一个部门,经费短缺做什么都是白搭。所以每逢这种时候,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仿若进入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唇枪舌剑,大打“预算争夺战”。
“同志们!”财政部长张思齐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首先打破了会场上的沉默,不紧不慢地道:“今年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们财政部的日子很不好过。现在离年终还有一个多月,国库就差不多空了。不管怎样保守估计,今年的财政赤字都在八千万以上。要是按白银计算,那就是将近四千万两。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咱们这亏空都快赶上当年清政府半年的税收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今年财政部的日子不大好过,可谁都想不到形势竟然如此严峻。不过仔细想来也不奇怪,如今整个中国都是一个大工地,无处不在大兴土木。而对于铁路、公路、桥梁、水利、电站等大型基础设施和城市配套设施的建设,民间财团很难独立承建,且又都是些前期投入巨大、回收期漫长的项目,多半还是需要国家财政直接投资。这还不算,近年来连续收回了二百多万平方公里国土,原本是个大好事,但这些地区大多属于经济民生十分落后、治安十分混乱的地区,接受这些土地时国家非但不能立刻增加财政收入,反而要在短期内投入巨资扶贫帮困、整顿治安。泱泱大国,千头万绪,没一处不需使钱。再有,频繁的对外用兵,以致军需浩繁,再强大的国力也难免不堪重负。
真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别国看来,中国这些年来占尽了便宜,出尽了风头,又岂知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实难尽表。
秦长风肃容道:“今天的这个会,与其说是商讨下一年的财政预算,不如说是找大家来研究一下,如何解决日益严峻的财政危机?我用‘危机’这个词并不言过其实,如此巨大的亏空怎么填补?直接影响的将是中元的信用,稍有处理不当便会动摇国家的根本。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就算帮我这个管家过了这个年关吧。”
话音刚落,工业部长孙浩民就接上了。他显然准备已久,一开口就大念苦经:“截至今年10月31日,在我部备案的国家重点在建项目一共是452个,其中有我部或国投直接投资的项目是381个。但是,由于建设资金不能及时到位,目前有55个项目处于停工待料状态,111个项目预计不能在计划工期内完成建设任务——”
秦长风皱起眉头,他原意是要把人聚起来商量“生财之道”的,不料这个孙浩民张口就哭穷,言下之意实际上是在要钱。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不能怪他。任何一项重大工程,一旦拖延工期,国家都会蒙受天文数字的损失。若学着旧官场报喜不报忧,只能是误国误民。心头刚平复了些,岂料却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农业部、商业部、铁道部等的发言无一不是在哭穷诉苦,所陈情状件件刻不容缓。
秦长风无奈,挥手停止了自由发言。转而询问国家税务总局局长范汉成:“我就要你一句话,税收方面还有多少潜力可挖?”范汉成摊开双掌,笑道:“总理您是知道的,这些年的税收每年增长幅度都在二十个百分点左右。现在国家有困难,我责无旁贷,只要总理您一声令下,我范汉成就立军令状,明年再增加五个百分点,完不成任务提着头来见您。”
范汉成早在秦长风任湖北工业大学校长时就是他的左右手,从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秦长风内心清楚,在不提高税率的情况下,额外增加的这五个百分点将会对这位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得意门生造成多么巨大的压力,除此之外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了。但即便真如范汉成所言,相对于流水价的财政支出来说,区区五个百分点依然不敷所用。当然,调高税率也是一个办法,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这种杀鸡取蛋的方法断然不能动用。
自古以来,解决财政危机的手段不外乎开源、节流两个方面。既然开源无望,就只能在节流上作文章了。众人的目光渐渐集中到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国防部长杨霆身上,众所周知,在建国以来历年的财政支出中,军费比例都占五分之一以上,1925年的军费支出更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百分之三十八。可以说,当前的财政危机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日益加重的军费负担所引起的。
中国毕竟是一个新近崛起的国家,纵然拥有超越时代的科技实力,国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和人才储备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相对于西方列强,中国可说是资历尚浅。当然了,若假以时日,中国必将成为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但从陆少阳等人的角度看,夺取全球领导权不过是方舟计划的第一个步骤,他们无论如何也等不起按部就班地从容发展。也就是说,经济和军队同等重要,任何一方都必须超常规发展。
在此精神下,中国军方为迅速提升海空军实力,军费年年激增。加上连续对外用兵,国防支出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虽然中日战后向日本索要了巨额赔款,但战后的日本国力毕竟有限,只能分期赔付,自然是远水不解近渴。所以,中国虽然在军事上一战收服了日本,但也直接导致了财政上的严重赤字。
国际通行的办法是,发行政府公债平衡财政收支。比如英国,从17世纪开始,英国政府年年债台高筑,为的就是给海军融资造军舰。在英国政府内债最重的时期,每年向国民支付的国债利息竟占到全年财政收入的一半。这虽然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例子,但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凶险。所以并不能完全照搬英国经验,只可有选择、有限度地借鉴。会前秦长风就已调阅过中央银行呈报的有关数据,国债总额已大大超过以现代数学模型计算出的偿付警戒线,继续增发无异饮鸩止渴,实在挤不出什么水分了。
秦长风不觉也将目光落到了杨霆身上,事实摆在面前,财政危机的“罪魁祸首”就在于过于庞大的军费开支。如能大幅削减军费,至少可以在短期内极大缓解当前的危机。何况现下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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