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大同梦
不料奇变突生,那刺客猛地发出一声痛呼,匕首落地。众人只是觉得眼前一花,等看清时,才发现两人之间多了一条魁梧的身形,却是石铮的弟子——杨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杨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不但救了袁世凯一命,还紧捏住了刺客的手腕。
早六七名卫士一拥而上,把那刺客按在了地上。
“狗贼!我杀不了你!变成鬼也要了你的命!”刺客被卫士们牢牢摁在地上,却在声嘶力竭的大骂袁世凯。听嗓音竟然是个女的。
袁世凯淡淡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行刺本督?不知道这是死罪吗?”女刺客倔强地仰起头,冷笑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配问我的名字!”说完紧闭牙关。
袁世凯低下头,仔细打量这刺客。只见她虽然鬓发散乱,满面怒容,却掩不住惊人的美丽。这种美有别于一般的女子美。简洁而流畅的脸部曲线,有着东方女性罕见的雕塑感。一双黑亮的眼眸,清澈而坚定,肤色白皙晶莹,配上俊俏笔挺的鼻子,有种别具一格的风姿。更使人感到她是一名意志坚强的女子。
袁世凯挥挥手:“先带下去,稍后我亲自审问。”转向杨霆笑道:“若非小兄弟及时出手,夺下钢刀,本督只怕是已作古人啦,哈哈!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呢?”杨霆倒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年纪还小,胡闹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真正应对当朝一品大员,心里总是有点虚的。
江鹄天生就不怕生,凑上去笑嘻嘻道:“大帅,您要赏就一起赏吧?我们南洋三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袁世凯大笑道:“对!南洋三杰,理当一起赏!个个有重赏。”提声叫道:“克文过来!”
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应声走来,是个颇英俊的青年,与江鹄等人年纪相仿。袁世凯对他道:“这三位小兄弟都是难得的人才,你们以后多亲近亲近,啊!”
张珏忽然道:“噢!袁克文,爷爷说你的文采不错呀!”袁克文闻言暗自一阵狂喜,要知道张之洞不但是南洋领袖,还是当世公认的清流领袖、一代大儒,能得到张之洞这样的评价,有哪个年轻人不欣喜若狂。
袁克文勉强维持住情绪,露出迷人的微笑道:“珏儿小姐缪赞了,和香帅他老人家相比,我算什么啊!”珏儿:“你倒是蛮谦虚的嘛,咦!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珏儿的?”袁克文道:“在下早就听说香帅有一位十分美貌的孙女,自然是很容易认的。”
张珏心中窃喜,对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大生好感,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被夸赞美貌的。可是一旁的王啸飞心中却升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三
宴席散后,袁世凯回到总督府,立刻进囚室审问刺客。那刺客被反手绑缚在一根立柱上。胸前傲然高耸,越发衬出她丰满的身材。袁世凯沉声道:“想清楚了吗?”刺客却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唐绍仪在一旁暧昧道:“大帅问你什么就回什么。像你这样美貌的女子,我们还有一些特别的手段可以教你开口。”那刺客颊生红晕,低骂道:“下流!”转瞬抬起头来,嘲弄道:“你真的想知道?”
袁世凯淡淡道:“袁某一生仇家无数,本也懒得追问,只是看你正值花样年华,有点可惜罢了。只要你交出幕后主使之人,本督会对你酌情发落。”女子慢慢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袁世凯双眼,露出刻骨仇恨,口中一字一顿念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正是维新烈士谭嗣同被捕时所作的诗句。
袁世凯脸色微变:“谭嗣同!他是你什么人?”女子别过脸:“你管不着。”
袁世凯露出深思的表情,隔了一会,忽然放声大笑:“又是戊戌年那档子烂事,好好好!就为了这点破事,我袁世凯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啊!”他大步向门外走去:“我对谭大人还是心中有愧的,你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以后不要再被我看见,下回就没这么便宜了。”任凭那女子在背后痛骂:“狗贼!总有一天我李云要把你心肝掏出来喂狗。”
袁世凯离开囚室,正准备就寝,清廷警务部尚书徐世昌秘密来访,袁世凯马上将他引入密室。还没坐定,就迫不及待问道:“京城现下什么情形?”
徐世昌一脸神秘:“慰庭你倒是猜猜看。”袁世凯皱眉道:“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卖什么关子啊!”
徐世昌哈哈一笑,得意道:“我已受命调任东三省总督,你的宝贝亲家孙宝琦也将赴任山东总督。如今京畿周围都换上我们的人啦。”
袁世凯一拍大腿:“好!老庆果然是个能人,连老佛爷都顶不住啦。”徐世昌:“嘿!庆亲王能耐再大,也大不过你这迟迟不肯赴京的袁大帅啊。老佛爷要削你兵权,不给点甜头哪能成?”
袁世凯冷哼一声:“削我的兵权,有这么容易吗?我北洋的这些骄兵悍将,岂会听命于铁良那黄毛小儿。”
徐世昌又起忧虑,持重道:“良弼手中还握有数万禁卫军,慰庭进京后,老佛爷自然不敢轻易动你,可老佛爷一旦归天、皇帝重掌大权,他可是豁出命也不会放过你的呀。”袁世凯又紧张了:“老佛爷病情如何?”
徐世昌忧色渐重:“只怕是熬不过今冬明春了。”
袁世凯沉默半晌,突然咬牙道:“不是瀛台那个人死,就是我袁世凯死,咱们就差这最后一步棋了。”
徐世昌拍案叫道:“好!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到时候咱们扶庆亲王的儿子载振上台,这天下还不都是咱们北洋的。”袁世凯沉吟道:“只是此事须做得妥妥当当,不要让人怀疑到我北洋头上才好。”
徐世昌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两人会心一笑。
第十七章暖室生香
一
张之洞进京后,除了担任内阁军机大臣,还兼管学部。每天下朝后都和谋士们议论朝政,石铮渐渐听出了点名堂。
朝廷里大致分为两大派。一派是镇国公载泽、陆军部尚书铁良、禁军统领良弼等排汉的满清贵族,另一派是领衔军机庆亲王和袁世凯一党。至于张之洞,表面上属于中立派,但因为同袁世凯一样是汉臣中的领袖人物,所以对那些排汉的亲贵也颇有微词,自然和袁世凯一党要亲近些。
这些大臣眼看慈禧快不行了,各自打起了小算盘,双方都加紧了权力上的争斗,矛盾渐趋表面化。石铮隐隐感到如能把握好这种微妙形势,加以利用,对革命事业会有很大的帮助。于是电召卫青进京商议。
二
袁克文对江鹄在天津宴会上的表现大是欣赏,认真执行了他老子“多多亲近”的指示,没事就来找江鹄,都是年轻人,一来二去就结交上了。
这天酒足饭饱,袁克文对江鹄道:“咱们找点乐子去,喝喝花酒。”江鹄知道喝花酒的意思就是逛窑子,吓了一跳,连声道:“不成不成,被我们校长知道了还得了!”
袁克文用很惊奇的眼神看着他:“咦!你小子长这么大不会一次都没逛过窑子吧?”江鹄觉得很没面子,挺胸道:“谁说没有,走!”袁克文激将法成功,大笑道:“走着!”
江鹄跟着袁克文进了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院:红楼。鸨母一见袁克文就叫:“哎哟!哪阵风把二公子吹来啦,快快快!好生伺候着!”显然是遇上熟客了。
这座妓院建筑陈设极为豪华,门窗墙壁全都刷成红色,铺的是猩红色羊毛地毯,再配上各式各样红木家具,连茶具都是红色的,不愧为红楼之称。
袁克文爱排场,一下子要了七八个姑娘陪酒,一时满屋生香、莺莺燕燕。
江鹄原是想摆出一副情场老手的架势,把面子挣回来。可是毕竟没经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慌了手脚。推说要去小解,溜出包厢透口气、定定神。
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这场面混过去,脚底下信步走着。不知不觉进到后院,一阵吵闹声传来,凝目望去,不远处的一幢小楼前,一个衣着鲜亮的醉汉正和一名年轻女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日一曲动天津的京华名妓魏珠珠。
江鹄正在烦恼,无处发泄,大喜。
上去拍着那醉汉的肩,嘻笑道:“大哥干吗呢?”那醉汉一甩手,斜眼瞧他:“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啊!”江鹄正容道:“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而且还是个狗东西。”
醉汉大怒,劈面一拳就轰了上来。江鹄怜悯地看着他这貌似威猛的拳势,略动了下腰,极不情愿地伸手一带一放,那醉汉重心就偏了,摔了个跟斗。
醉汉像是被摔醒了酒,一挺身就跃了起来。用一种极度愤怒又极度诧异的眼神瞧着江鹄:“你——你竟然敢打我?”仿佛遇见了极不可思议的事情。
江鹄一脸无辜状:“我可没打你啊,你自己摔的吧。哎!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对吧,珠珠姐。”魏珠珠“噗哧”一声,掩嘴娇笑。
那人在美人面前失态,暴跳如雷。狂怒之下拳头像雨点般砸来。江鹄早有防备,轻描淡写地一一避开,一晃身转到他背后,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这一跤跌得极狼狈。
那人再次爬起时似乎恢复了理智,脸上血色全消,阴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江鹄也学着他阴恻恻道:“跟你又不熟,干吗告诉你?”心想打架倒没什么,万一被石铮知道自己来逛窑子,可是要命的事,当然死也不肯说。
那人狠声道:“好小子,你等着!”说完急急走了。
那人走后,江鹄颇为自得,背负双手,顾盼自雄。魏珠珠道了个万福:“多谢江公子啦!”
江鹄受宠若惊,这天仙般的美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大乐。“珠珠姐怎么知道我就是江鹄?”总有点不敢相信。
魏珠珠故意一本正经道:“嘿!南洋三杰!江湖上谁人不知。”江鹄见美人竟然和自己逗起乐子,全不似初见时那副清冷模样。更加开心。寻思着回去说给杨霆和王啸飞听,这两个小子不知道会有多羡慕呢。
正胡思乱想,听见魏珠珠问:“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江鹄豪气干云:“我管他是谁,敢欺负珠珠姐,哼哼!”
魏珠珠轻笑道:“你来京城多少日子啦?”江鹄认真计算了一下:“有三十二天了。”
魏珠珠又问:“禁军统领良弼的名字听说过吗?”江鹄随口道:“那当然啦,我们校长——”猛地醒悟。“哇!——不会就是那个被我揍的小子吧?”心中七上八下直打鼓,紧盯着魏珠珠脸色。
魏珠珠笑吟吟地瞧着他:“你说呢?”江鹄一下子傻了,半晌才回过神,干笑道:“嘿嘿!珠珠姐不是开玩笑吧?”心想自己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军校生,竟然把堂堂朝廷一品大将海扁了一顿。恨不得立刻溜之大吉。可是美人当前,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
魏珠珠叹道:“哎!都是我害了你,你还是快溜吧,一会他带人回来可怎么得了。”
此言虽然正中江鹄下怀,可是刚才把话说得太满,一听见人家是大官就溜,一点都不硬气,挺胸道:“哼!我才不怕他,”心盼着魏珠珠再劝两句,自己拗不过,无奈之下不慌不忙离开这是非之地,方显英雄。
不料魏珠珠睁大双眼,满脸钦佩,小女孩般欢叫道:“你好厉害呀!连良弼这样的大官都不怕!”
江鹄立时胸口堵塞,这不是要人命嘛。强笑道:“嘿嘿,我自然是不怕他的。不过——”瞬息间已痛骂了自己数千遍。魏珠珠拍手娇笑:“太好啦!我正想请你上楼喝茶呢。”
江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硬着头随她上了小楼。自古红颜祸水,无过于此。
楼上一看就是魏珠珠的闺房,陈设雅洁,罗帐低垂。江鹄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口,不敢迈步。
魏珠珠回头低笑道:“傻子,愣着干嘛呀!”柔和的灯光映在她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比之在楼下时,又多了一份韵味,加之神态亲昵、语音温柔,一时惹得江鹄心神俱醉,迷迷糊糊就跟进了屋。
这个狗胆小子早已把良弼那档子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一阵馥郁的香气传入鼻中,江鹄贪婪地大嗅了几下,赞道:“好香!”
魏珠珠喜道:“你也喜欢这种香味呀,这可是法兰西国的哦,街面上都买不到。”她像个小女孩般一一展示她心爱的玩具,指着屋角道:“你看,那是钢琴。”
那里摆着个四腿怪物,江鹄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触摸了几下,不小心按了一下键盘。“叮”的一声脆响,把他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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