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大同梦
司礼太监把那孩子扶下宝座后,袁世凯昂然举步,缓缓登上龙椅,坐定。高声宣示道:“朕既然即位,从今日起,改元洪宪,国号为中华帝国。”
等下面三跪九叩完毕,袁世凯又道:“沈氏是朕的妻子,多年来与朕不离不弃,荣辱与共,今日册封为贤德皇后。”一名盛装中年妇人跪倒,哽咽道:“谢陛下。”袁世凯温言道:“皇后,你上来,坐到朕的身边来。”妇人依言步上台阶,众人再次叩拜皇后。
礼毕,袁世凯道:“你们都退下,一个也不许留。”
转眼间,空旷的大殿上就剩下他们两人并肩而坐。沉默良久后,袁世凯大声问:“皇后,你高兴吗?”声音在大殿内来回盘旋,回声袅袅。
妇人像小女孩般倒入他怀中。“我很高兴,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自从跟着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袁世凯和多年前一样轻抚着她肩。“从我第一眼见你你就是我的皇后了,不管我有多少个女人,你都是我的皇后。”
妇人咯咯笑了起来。“当年我只不过是个青楼里的婊子,怎么能做你的皇后。”袁世凯纵声大笑:“谁说婊子就不可以当皇后,我袁世凯要你做皇后你就是我中华帝国的国母,有哪一个敢说个不字?”妇人搂紧他。“我的亲爷爷,跟着你,我这辈子够了。”
这时一身戎装的王士珍跌跌撞撞奔进殿来,扑倒在地。“大帅爷,不!皇上,共匪开始攻城了!让末将保护您撤吧!”袁世凯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守城吧,能守多久守多久。让我和皇后说说话。”王士珍磕了几个头,起身昂然道:“大帅爷皇上,您就放宽心和皇后说话吧。有我王士珍在,包管你们时间多多的。”说完转身奔出。
妇人把脸紧紧贴在他大腿上,如狸猫般蜷起身子,轻声道:“就这样多好,可惜时间太少了。有许多话都来不及说了。”袁世凯轻叹道:“我们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了?”
妇人:“你的官越大就越忙,身边的女人也越多。我们说话的机会自然就少了很多。”袁世凯:“你怪我吗?”
妇人抬起头,静静凝视他半晌,略显褶皱的脸上依然风韵不减,又匍匐到他膝上。呢声道:“爷,我怎么会怪你。有人帮着我伺候你,我比谁都高兴。你身边的女人再多,都是和她们耍耍而已。她们才可怜呢。我既做了你的皇后,以后就一步也不离开你了。”低声念道:“商妇飘零,一曲琵琶知音少,英雄落魄,百年岁月感慨多——”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轻。
不知过了多久,袁世凯感到怀中那个温热的身体逐渐凉了下来,拨转她身子一看,却见一把匕首正插在她心口正中。袁世凯缓缓拔出匕首,一股滚烫粘稠的血水喷在了他身上,袁世凯紧盯着她满含笑意的唇角眉梢,微笑道:“我的皇后,从今以后,我们一步都不分开了。”猛地翻转刀把,狠狠扎向自己心窝。
三
北京城内,一条堆满尸首的街道上,数百名共和战士一路冲杀,望者披靡。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如雄狮般冲在队伍前列。正是共和国第一军的军长——杨霆。身旁一名军官高叫道:“军长,是不是那里?”杨霆凝目望去,他记得那里就是袁世凯当年的府邸。此刻正燃着熊熊烈火。
杨霆怒吼一声,率领战士们狂冲过去。他并不关心那座府邸是不是袁世凯的,他只关心那里面的一个人。即使那人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婢女,却是他这几年来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停下脚步,呆望着满眼血红的冲天烈焰,虎目含泪。滚滚烟尘中,他仰天长啸:“倩儿!你要是敢就这样死了,我永远都不原谅你,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
第六十三章利诱沙皇
一
夕阳西下,零星的枪炮声逐渐止歇。位于北京外城南垣中央的永定门前,无数男女老少潮水般涌来,几十万群众把永定门至前门的通道两旁挤得水泄不通,争相目睹解放军进城的场面。永定门是北京外城最大的城门,城楼形制一如内城,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建筑,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顶,面阔五间,通宽24米;进深三间,通进深达10。50米,雄踞皇城南端。
宽阔的大道上,一队队踏着整齐步伐的解放军官兵,肩扛着清一色“汉阳造”半自动步枪,徐徐通过夹道欢呼的人群。战士们虽然都穿着粗衣布鞋,但军容严整肃穆,神态中自有一股迫人的威武。群众中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许多市民挥舞着小红旗声嘶力竭的喊叫,更有人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冲进队伍中,不分青红皂白与战士们握手拥抱。以至于行进中的队伍一度被热情似火的市民们挤散,官兵们的衣兜里几乎都被塞满了鸡蛋、红枣、馒头等食物。
这是1912年6月5日,北京宣告解放,也标志着盘踞于中国北方的北洋政权从此烟消云散。这场彻底改变中国历史的大战从渡江战役起,只经历了短短三个多月时间。
正当全城的人们沉浸在狂欢中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座规格雅致的小楼下,江鹄像一尊雕塑般独自站立着。这座当年名满京师的“红楼”早已人去楼空,破败的门窗和随处可见的蜘蛛网,都显示出昔日的繁华不复存在了。与街上的喧嚣相比,这片空旷的院落群益发显出格外的清冷和无奈。他不知已在这里立了多久,自从踏进院门,沿着那条魂牵梦萦的小道,恍恍惚惚来到这条熟悉的楼梯下,就再也举不动脚步了。
天渐渐黑了,他突然觉得十分疲倦,背靠着栏杆坐到木梯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肩头剧烈抽搐起来,终于痛哭失声。“珠珠,天下这么大,你告诉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一双温热的小手搭上他肩头,江鹄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玉人。这是一张足以使天地失色、令众生癫狂的绝世容颜,此刻同样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是魏珠珠还有谁。
江鹄脑中“翁”的一声巨响,眼前一片模糊。猛地感到一个柔若无骨的躯体投入怀中,鼻中嗅到的依然是那种混合了法兰西香水的熟悉气息。
“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好一阵平静下来,两人依然紧紧拥抱着对方,深恐这一刻相聚只是一场梦中的幻影。这夜,他们就这样席地纠缠着,互相倾诉别后的故事。
原来自从那年石铮等人大闹京城后,挟持良弼而去。由于事态紧急,没有来得及跟任何人道别。当时袁世凯早已逃出了北京,魏珠珠趁着局面混乱也偷逃出京,藏在乡下过起了农妇般的日子。而红楼却因此痛失台柱,生意日渐萧条,终于关门歇业了。所以魏珠珠才得已常常趁夜来到这座楼下,静静守候着这块他们唯一有机会重逢的地点。
江鹄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幅凄婉景象,无边夜色中,一个柔弱女子孤身苦候一个也许永远都等不到的人。心神激荡,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珠珠姐,老天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白白糟踏了。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这样守着你,再也不能有一时一刻分开了。”魏珠珠嫣然一笑。“真是我的傻弟弟,你现在都是大将军了,怎么还能有这么多空陪我。”把脸贴在他胸口上,幽幽道:“再说,我毕竟是个身子不干净的人,就算将来你不嫌弃我,别人也会说的。我——我原就没打算要什么名分,只要你心里惦着我就行了。”江鹄一把板过她脸,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我恨不得现在就娶了你。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魏珠珠静静凝视他半晌。“有你今天这句话,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不后悔和你相好过这一场。”
二
在俄国西北部、波罗的海芬兰湾东岸、涅瓦河口,有一座迷人的海港城市。这是一座由100多个岛屿组成的水上都会,数百座桥梁贯穿其中。市内河道纵横,风光旖旎。一直以来被世人誉为“北方威尼斯”。它就是俄罗斯帝国的首都——圣彼得堡。
1703年,彼得一世打败瑞典军队后,为了巩固俄国在波罗的海的地位,在涅瓦河三角洲的兔子岛上建造了彼得保罗要塞,并在此基础上扩建为城,为帝俄时代的通海门户。圣彼得堡的城名也是根据彼得大帝所崇拜的德国圣人彼得的名字翻译过来的。
1712年俄国首都从莫斯科迁至此城。在其后的二百年里,它一直是俄罗斯帝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时值仲夏季节,圣彼得堡每天日照时间接近20小时。这对于刚下火车的辜鸿铭来说,无疑是一种神奇的体验。他站在芬兰车站的月台上,恣意欣赏着面前这一幕奇异而瑰丽的白夜景观。他再次抬起手腕确认时间,已是晚上八点,明晃晃的太阳却依然高悬着。
几名身着漂亮礼服的俄国人向他走来,彬彬有礼道:“尊敬的特使先生,俄罗斯帝国十分欢迎您的到访,请您跟我们来。”辜鸿铭微笑着点了点头,随着他们经过了车站的特别通道,上了一辆座椅宽大的黑色轿车。
汽车缓缓起步,车窗外的一切都使他心迷神醉。这座城市不但独具迷人的水上风情,而且拥有庞大的巴罗克式建筑群。在途经彼得保罗大教堂时,他看到了高达一百多米的金顶塔尖,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那是圣彼得堡的象征,也是俄罗斯民族精神的凝聚。
汽车驶过冬宫广场时,这座广场的气魄和规模再一次使车内的辜鸿铭无比震撼。广场上的建筑物虽然都是在不同时代用不同风格建造的,但是整体十分和谐。最醒目的是位于广场中央的亚历山大纪念柱,高达四十几米,直径四米,竟然用了整块花岗石雕制而成,所以不需要任何支撑,只靠自身重量就能稳稳屹立在基石上。顶尖上是手持十字架的天使,天使双脚踩着一条蛇,这是战胜敌人的象征。这座雄伟的纪念柱是为了纪念战胜拿破仑而建造的。
汽车穿过一道巨大的拱形铁门,在冬宫正门前停下。这是一座二十几米高的封闭式长方形建筑。入口处是阿特拉斯巨神群像。宫殿四周有两排柱廊,非常壮观。
一名皇家侍从迎上来,鞠躬道:“陛下吩咐,您是俄罗斯帝国最尊贵的客人。陛下正在乔治大厅中等候您的到来。”说着当先引路。辜鸿铭随他穿过装饰华丽的甬道,推开一扇镶嵌着孔雀石、碧玉、玛瑙等珍贵宝石的大门,终于见到了全俄罗斯帝国的统治者——沙皇尼古拉二世。
辜鸿铭刚进门,沙皇就从御座上弹起,紧步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大笑道:“辜,你终于来了,接到你的消息后我非常兴奋,你是我最思念的中国朋友。”室内的侍从们面面相嘘,不知沙皇陛下为何对这位瘦小的东方人如此热情。他们自然不知,早在二十多年前,他们至高无上的沙皇就与这位中国文人结下了深厚友情。
那是1891年的事,当时的尼古拉二世还只是俄罗斯帝国的皇储。这一年他专程前往中国旅游,驾临武汉。当年他年仅22岁,正处在年轻气盛的时期,根本就没把贫穷落后的大清国放在眼里。随带的10名侍从也都是皇室贵族,其中就有内戚希腊世子。当时湖广总督张之洞为了尽地主之谊,亲自前往他乘坐的军舰上拜会,辜鸿铭陪同前往。当皇储向张之洞问及两位随员的官职时,辜鸿铭用流利的法语回答,使皇储不胜惊讶。告辞时,皇储的10位随员站在舱口送客,辜鸿铭提出:为表示对总督的尊敬,随员也应一一自报职名。傲慢的皇储无可奈何,只好照办,神情尴尬之极。
隔了两天,张之洞在睛川阁设宴款待皇储。席间,皇储为避中国人,用俄语和希腊世子交谈,告诉他晚上还另有宴会,应节制饮食。辜鸿铭听了暗笑,便也用俄语对皇储说:“此餐非常卫生,不妨多吃一点。”皇储越发惊讶,脸上的傲气顿时消失。
张之洞饭后有闻鼻烟的习惯。希腊世子却从未见过鼻烟,便低声用希腊语问皇储:“总督鼻吸何物?”
辜鸿铭听了,便和张之洞耳语了几句,拿过他手中的鼻烟壶递给希腊世子观看。皇储和世子见辜鸿铭精通法、俄、希腊数国语言,大惊失色。
临别时,皇储紧握辜鸿铭的手,相约异日若到俄国必恭敬相待,并把随身带的一只镶钻石金表送给了他。后来皇储到了上海,逢人便说:“在汉上见张总督,有辜先生精通各国语言至博,各国无此异才也。”俄罗斯皇储于1894年继位,也就是今日这位沙皇尼古拉二世了。
辜鸿铭面对热情如火的沙皇,油然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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