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停了停,他道:“年姑娘,我爹让我叫你来吃饭。”
我点点头。随他一同往回头。
他迟疑一下,鼓起勇气道:“年姑娘,我想去天山。”
我一愣,道:“天山?”
他脸微微一红,却坚定的点点头:“我想去天山,去圣明军。”
我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
“就像于非大哥和云大哥他们一样,去天山当个战士!不再是个砍柴的莽夫,就算死在战场上,我也无怨无悔!”许强说着,男儿的血性在沸腾。
“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啊。”我轻声道。
“爹会支持的。就像于非大哥他们爹一样,能够为上苍拿起武器是种荣耀,于非大哥说成为苍天忠心的仆人,上苍便会洗净他们生命的罪恶。”
天主教的传教,这些我是知道的,毕竟天主教是教会,宣扬着它们自己的教义。所以我半低头听着,不语。
“年姑娘,”他突然抢前一步站到我面前,我抬起头,看到他忠厚却有些羞讷紧张的表情:“我若能进去圣明军,你可愿进我许家的门?”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他脸上一红,小声地说:“可……可愿……与我成亲……”
我短暂一个失神,随即轻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个未亡人?”
他抓抓头,道:“我知道,可我觉得你人长的很漂亮,干活很勤快,爹爹也很喜欢你……”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而且你人很好,我很喜欢你。”
我沉吟一下,淡淡笑道:“你看,我初来时,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料子?”
他一呆,没料到我会问这个,却依然老实地摇摇头。
我笑:“那是广临十里红绫的潇湘绣,巴掌大的一块就可以让一户农家吃上一年。”
他讷讷的问:“这有什么关系?”
我低头,轻声道:“你就从没想过,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为什么留在这里。可能你们收留我,最后就成了你们的索命符,我从不是个吉祥之人。”
却没想到对面的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不理你是谁,我只喜欢你是你。”
我一呆,抬头凝视他的眼睛,道:“你就没想到,我可能是留下故意陷害你,遗祸你的吗?”
敦厚的乡村小伙挠挠头,想了想,道:“我想不到那么复杂,我觉得我喜欢你,所以才想和你在一起。”
“即使是我害你,骗你,伤害你?”
他想了想,认真的说:“如果你也喜欢我,你就不会那么做;如果你不喜欢我,你那么做了,我也会原谅你。”
我呆住。
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
是醇厚的美酒,还是穿肠的毒药?
我们步步为营,在爱中小心计算每一步的得失,小心谨慎下着每一步棋,在紧张的对弈中慢慢试探对方的真心。
当人在高处,刀剑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连我们的心也跟着一起藏起来了。
阴谋,陷阱,多少真情假意,架构的海市蜃楼中,可有交付真心?
所有人都太小心,怕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而爱情最依然遵循最原始的规则:我爱你,不为你是为;只为你是你。
如果爱我,就不会刻意伤我;如果伤我,那么我接受,因为我爱你。
爱情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我愿意,或者,我不愿意。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了,眼角的晶莹一起滑落脸庞。
我自诩聪明,却不如一个砍柴的看地通透。
不要和爱情计较得失,因为与爱情无关。
“年姑娘……”许强有点手足无措。
我擦干滑下的泪水,微笑道:“没事,我该走了。”
许强一呆:“走了?”
我点点头:“是啊,该走了。”
我转身,向村口的方向走去。
许强赶上来,有些惊慌的说:“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要是说错话了你打我骂我吧。你……”
我摇摇头,依旧微笑道:“不是,我该谢谢你。不过,我该走了,叨扰了这许多时日实在很感激,如有来日;定当回报。”说完,我深深道了个万福。
“年姑娘你……”
“待我向恩人至歉,突然这么不告而别,我时日无多了,可却有个心愿想去完成,希望恩人莫怪。还有,”我停下脚,回首轻轻展颜,道:“我不叫年作晨,我叫傅清清。”
扬长而去。
许强没有再追上来,他站在村口的老松下目送我离开,直到很远,依然可见一个人影立在古松下。
「回天山?」
“会吧,我要去找两个人,求证一件事情。”
光棍节;光棍节~
光棍节快乐!!
看咱清清也在光棍节开始了新的征途
第85章
85
宇宙到底有多神奇?
生命本身就是个奇迹,而生命的载体并不见得一定单一,比如说灵动,不依附在任何实物上的意识体。驾御在三维空间上的意识体。却因不耐长久的寒冷和寂寞,飞蛾扑火般一意孤行,在茫茫众生中寻找与它交汇的灵魂。哪怕最后被同化,也无怨无悔,万万年的等待变成这瞬间的烟火,如流星般瞬间划过天空,只为了这片刻的灿烂,而生命,却因此而美丽……
那我离奇的人生,从一个界穿越到另有一个界,冥冥之中,到底是为了遇见谁?该为谁梳妆为谁颜?
我需要一个答案,然后,哪怕瞬间的绽放也心甘如饴。
摇摆的心,义无返顾的理由,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灵动提出瞬移,我同意。
“瞬移”这个概念最早是在科幻小说中提出,更早则可以追溯到古时的神话传说,孙猴子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而现实中,“瞬移”一直是个要不可及的梦。直到相对论提出后,“瞬移”才有一定的实现理论。
一个物体在不断加速后,最后速度可以无限趋近于光速,在趋近于光速时时间会停泄,而物体仍然以高速运动,如此,就形成了“瞬移”。但这个“瞬移”只是相对与地球参照系,若是在相对静止的参照系里,时间依旧在流逝,而在地球参照系里的时间却静止了。
而灵动提出的“瞬移”却是颠覆性的概念:扭曲的空间。
这个好比一个环行四百米跑道,有人沿着跑道一圈一圈跑,有人横穿而过,直接从起点到终点。相当于空间在某在一点上发生弯曲,而实际的线路因此而不存在,只是从一点跳跃到另一点。
灵动只是经由第四维的转换而实现,这个好比一条直线,若从一点画到一点要画很长一截线段,若你提起笔,起点和终点,不过轻轻两个点。
我按灵动的思维控制着身体,它和我,都已经等得太久,久到多余的一秒钟都是无边的折磨。
额间的血缝微微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宇宙开始波动,身体里能量震荡,在超出最大额幅的时候,就是“瞬移”的开始。
突然一股迥异的力量从天而降,生生把所有震荡按压回去。
灵动一惊,突然蹿回了深处去,而我顶受不住能量的压迫,胸口一闷,顿时满口血腥。
我半跪在原地,伸手擦着嘴边的血渍,忽然见面前多了双黑色的皮鞋。
心间一突。
顺着那人黑色的西裤慢慢看上去,翰君刚毅的面孔没有表情。
突然心里百感交集,当我无助时,受伤时,我曾多么期翼他出现在我面前;而当我终于下定决心,决心把一切抛在脑后时,他又突然出现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我依旧擦着嘴边的血渍,然后从从容容地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整理一下衣衫,心里飞快转着念头:
他来抓我了,他要带我回去了!我的出现只是在不断搅乱这个界本来的秩序,而他更需要灵动来救助他命悬一线的同伴和爱人。那么我该离开?彻底脱离这个“界”继续我悠闲而松散的大学生活,离开阴谋陷阱,离开血雨腥风,继续我平稳安宁的人生?离开这里,意味着什么?把所有一切都付之一炬,那些残酷的,伤人的,温情的,感动的,全部留下,然后傅清清,则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难道
放弃吗……
我挺直了脊梁,不屈不饶地看着翰君深沉的眼睛。
袖中手慢慢握成拳头,我对灵动说:他要来带我们走。
灵动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我知道……」
站起来!我拉起灵动,一字一句的说:你听好,如果被抓走,一切就都成了空;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从四维空间中强行挤入这里的。你又可还记得你万万年的等待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个微凉的指尖,是如何抚过你的九眼梅花。
灵动呆住。
听好。我说:我一提示你,你就出手,哪怕拼一个鱼死网破。这是我们最后的出路,明白吗。
灵动无主的听着,最后点点头。
翰君看着我,终于点点头:“傅小姐。”
我微微回了一礼,静候下文。
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道:“果然,你被灵动吞噬了,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总是受不了长生不死的诱惑。”
“不,”我平静地说:“应该说,是正在被吞噬。”
他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是的。”
翰君思索片刻,斟酌着字句说:“傅小姐,你可能也猜到了,我是追寻着你刚才发出的波动找来的。我适才的举措也许是让你有些受伤,但我也是不得已。”
“是我和灵动又跑到哪个‘界’躲起来?”
翰君停了停,缓缓道:“不排除有这个原因,但这不是主要的。”
我沉默。
翰君深沉的目光慢慢扫视着我,道:“傅小姐,你可知道,现在的你已经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的存在。也许你还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从你开始和灵动合一开始,你,或者说,你们,已经成了这个‘界’的毁灭者。”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依旧从容地说:“先生,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在为了某种目的而危言耸听。”
翰君双手抱胸,抬了一下头,突然说道:“你说,这个‘界’的天主教为什么一直没什么太大举措?”
我思维一转,倒也乐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怎么叫没有呢?之前还出兵收回了宝瓶口,现在正和竣邺山庄对峙呢。”
翰君摇摇头:“错了,暗门势力倒塌,天下局势相当于重新洗牌,竣邺山庄高调重振,一路收纳之前归附暗门的小门派,天主教怎么就一直无所作为?正是重分势力的时刻任谁都不会选择如此低调处理。”
我也心知肚明,却一直想不到原因。
“因为天主教内乱。”翰君道,“你又可知是为了什么?”
我沉吟一下,摇了摇头。
“天主教所传的道义正是在顺应天命这一点上,天命有昭,皆在万相,所谓圣女天师,都是教内认为是上天选中,宣读上苍旨意的人。人顺天,则天泽人;人逆天,则天难人。自朱颜跳涯后,天师以新立圣女的方式凝聚散乱的人心,而自那之后,也是你同灵动开始合一的那一刻起,天灾不断。先是大旱,然后瘟疫,最近一次在天山附近产生了强烈的地震,有教众称,新圣女侍天不周,天难其人。立刻应者无数,天主教内乱不已,以至无法分心其它。”
“但是其实一切的根源都在你。”
“你可知道,冲破自然的规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灵动本不是这个‘界’本来的事物,却强行想溶入这个‘界’。自然的规律被打破,引起的紊乱不是人为可以估计并制止的。”
灵动刚溶入三维的时候,引起了一个界的坍塌,随后一个界向内坍塌成一块石头,灵动被束缚在里面。
这次呢?
“这个‘界’,本来是个能量薄弱的‘界’,很少出往界人,其他往界人也很少来,所以我们的人才没有在这里,却没想到,你却赶来这里。而你的存在已经是对它毁灭性的冲击。”
“等等,”我打断他,突如其来的信息让我实在不敢相信,“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
翰君笑了一下,黑色的皮鞋踢了踢脚下的积雪,“现在几月?”
我呆住。
“已经快三月了,为何还酷似严冬?”
翰君弯腰拾了一捧雪,看着雪在掌心的温度下慢慢融化,而他平静的话语却打破我最后的幻想:“你也发觉了?季节已经停止流动,自然的和谐,因为你的存在,而被打破。”
僵了一僵,我轻轻冷笑,虽然已经相信却仍然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先生,你荒谬的理论是想说地球围绕太阳的公转已经停止,而自转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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