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我转个眼珠看着易扬,他似乎有所感应,也向我这边看来。在那片迷人的鸽子灰中,我看见这样一个自己,写满了绝望,哀愁,失落,颓然,还有……心伤?为什么有心伤?而那波光潋滟的眼里则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心疼,但是很快,那双盛满怜惜的双眼又转回了去。
为什么会有心伤?我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因为……易扬吗?
这次东征年殇领军。不让当菲琳雪出征主要是因为邺永华的到来,握兵护法不在山上未免太过明显,虽然大家都知道在竣邺山庄和天主教相亲相爱的背后是刀剑相接,但是总不能把刀剑都摆到台面上来,虚以委蛇的事情总是少不了的。
当天晚上,十万圣明军悄然拔营。
一个月后可到达峻邺山庄,也许不要两个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峻邺山庄。
正午,我麻木地站在半山腰的礼贤阁门口,等待峻邺山庄的一行人来。
易扬站在我的身边,还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一行人沿着蜿蜒的道路走近了,易扬说这次邺永华虽然只带了两百人,但都是高手。早就是盘算好了,如果战事打起来,就仗着武功强行突围下天山。只是,碰上易扬,什么算盘都是落空……
渐渐近了,我看见排头的一行领路的红衣近天侍者。
那行人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红衣侍者整齐地向两边退去。
居中的是一个面容古朴,正气浩然的中年人。那人微微鞠躬,随即说道:“竣邺山庄邺永华带弟子门人前来贺喜,恭贺天主教圣女登冕。”
自红衣侍者退去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完全呆住。
易扬看我不语,连忙来救场:“邺庄主亲自前来,真是令敝教蓬芘生辉,我代圣女及全教上下感谢庄主厚爱。”
我还是呆住的姿态,死死盯着那群人里一个宝蓝色的人影,邺永华注意到我的目光,遁着我的视线看去,原来是他身后右手边一个年少俊朗。
邺永华轻轻一笑,挥手让那人站了出来,爽朗地说:“这是劣徒飞白。”
只见乌宗珉微微一笑,一整衣冠,一派潇洒,他抱拳,用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说:“在下竣邺山庄邺飞白,见过朱颜圣女。”
一刹那,天旋地转……
邺飞白,竣邺山庄出类拔萃的少庄主……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音乐是鬼束千寻的
放不出来的话可以来这里下载
://。。。/~/。
泪奔;我终于迎来了这文章的第一个高潮!
可是再看看点击数又气到暴走。。。。
这年头写文不容易啊。。。
第 34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说更新,某君极其郁闷,为什么点击数就是上不去呢.....
选择题:A继续更正文
B提前把小乌同学的番外插近来
一刹那,天旋地转……
邺飞白,竣邺山庄出类拔萃的少庄主……
呼吸也不是自己的,我全身不可抑制地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思考,我只觉得我马上就会倒下去。
突然有人稳稳扶住了我,不让我软下去,我仿佛突然找到了依靠,顺着易扬扶我的手把全身的重量都放了下去。
“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我穷尽心智,却只能想到这句话。
我死死盯着乌宗珉,不,应该是邺飞白。他完全不看我眼睛,处之泰然,潇洒怡然。
让我怎么能相信,让我怎么能相信,让我怎么能相信……
让我怎么去相信,以前的都是欺骗;让我怎么去相信,我以为的真诚是彻头彻尾的欺骗;让我怎么去相信,他的每一句感我至深的话语都是谎言;让我怎么去相信,他的每一个温情的动作都有预谋;让我怎么去相信,他自头自尾,自始至终,都没爱过我……
乌宗珉可以任何人,为什么,偏偏是邺飞白!!
“邺少庄主侠名远播,易扬一直慕名神往,今日一见果是不凡,非龙即凤啊!”易扬很自然地接过所有的对话。
邺飞白微微一笑:“虚名而已,天师过誉了。”
在衣袖的遮掩下,易扬伸过那支扶我的手来,慢慢的瓣开我握紧的拳。
“不如遗忘。”他在我满是冷汗的手掌中一笔一划地写下这四个字。微凉的指间轻轻划过我掌心的纹路。
怀念,不如遗忘……
我吸了口气,我拼命聚集我的力量。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在这么多人面前,在乌宗珉面前,在邺飞白面前,我是朱颜,我不是傅清清,就像,乌宗珉不再是乌宗珉,我在里子里输了个十足十,那么,至少,让我在面子上保有仅剩的尊严。
我努力使我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邺庄主远道而来,想必路途辛苦,敝教在天耀殿安排了住宿,希望邺庄主不要嫌弃,若有不妥的地方还望邺庄主多多包涵。”我费了好大的尽力才转开我的眼睛,看着邺永华说。
邺永华的眼睛里有什么思绪在一闪而过,但是被很完美地掩饰了起来,他含笑着说:“圣女你费心了。”
易扬深深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邺庄主旅途奔波定感疲劳,我引庄主去天耀殿吧。圣女身子不好,不然……”
邺永华摇摇手:“不妨不妨,圣女不适就自行先去了就是,我一介武夫,哪用天师用亲自引路。”
易扬礼数周全地微微笑着:“庄主你太过客气了。庄主请先在天耀殿稍适歇息,天主教今晚在奇葩园安排了盛宴,给庄主接风洗尘。”
我瘫在回天颜殿的软轿上。连挪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几乎都不敢去深想什么其他。
为什么我还记得?我还记得……
那一天,我坐在静水镇悦来客栈的角落里,怀揣着复杂却感恩的心等待乌宗珉的归来。
窗外是连绵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泥泞的地面阻拦了原本该上路的商队。商队的汉子们闲着无聊便聚着在大堂聊起江湖的趣事来,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峻邺山庄的第一美人,一个酒糟鼻的人说得活灵活现,唾沫横飞。
“那姿态,那身段,那面容,啧啧啧……竣邺美人当说是当天第一美人啊!”
“别说得那么悬乎,瘪三,天下人都知道,这天下第一美人是天主教里的那位。”有人将信将疑。
“就是就是,”马上有人附和:“都说天主教的圣女是天下第一颜,一眼倾心,二见夺魂……”
“说是这么说,可是你们见过吗!”酒糟鼻颇为不满,“我可是亲眼见了那个竣邺美人!”
“哦,你见了美人千湄?”众人马上来了兴致。的
“可不是!”酒糟鼻很是得意。
“快说说,快说说!”众人催促他。
酒糟鼻晃晃脑袋,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说起来,还是前不久看到的,那时我跑一趟镖,刚好要路过竣邺山庄附近的海城,我不是那个酒瘾犯了,就进城去买黄汤。刚抱了酒坛就看得周围的人都往一个方向奔去,一时间车水马龙,万人空巷,所有人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挤。我以为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就拉住一个往那边跑的人问是怎么回事。你们猜怎么着?那人居然说,是竣邺美人千湄出来买东西!”
众人嗤笑那个酒糟鼻:“瘪三你又吹牛,不过是出来买个东西,哪有那么夸张!”
“就是就是,肯定又是吹牛……”
……
酒糟鼻狠狠拍了下桌子:“你们不信啊!!我当时在场,亲眼看到的!连酒肆的老板都抛了生意去看美人了,连我的酒钱都没收……对了,牛二,当时我回来的时候不是抱着好几坛子酒回来,可是我借你的银子却都原封不动地换给你了?”
人群中有个看上去很憨实的壮汉恍然大悟:“……啊,就是……我当时还问你是不是抢酒喝了你都不肯说,只是在那儿傻笑……”
“看,”酒糟鼻找到了个证人,背挺得直直的,“我没吹牛吧……”
“行了行了,接着说。”众人都道。
“我看那里人太多我根本挤不进去,灵机一动,我就跑到酒肆的房顶上去了。在那老大一堆人中间啊,果然有两三个女子,可是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见。我想好不容易有这么次机会,错过了太可惜了,底子一硬,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谁家的红杏出墙来!’那个穿白色衣衫女子便回过头来,向我微微一笑。我的妈呀,我当时差点从房顶上摔下来,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生得那么漂亮!”
众人又是怀疑:“瘪三你真没吹牛吗?千湄还会对你笑?”
“那千湄是养在竣邺山庄像个宝一样护着的,怎么会出来逛街买东西?”
“你那么放肆,就不怕邺飞白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
“吵!吵什么吵!”那个叫瘪三的眼睛一瞪,“那次可不就是说邺飞白练武受了点内伤,竣邺山庄又刚好有一味适用的药材用光了,那千湄便巴心巴肝地亲自来城里买药了。”
“那个……”人群中有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小声问道:“邺飞白是千湄的夫君?”
“不是,不过离是也不远了,”旁边的人耐心地解释到,“原本邺庄主都是同意这个月完婚的,不过这不赶上天主教圣女马上要登冕了嘛,被拖了下来,说是忙完这一堆就成亲的。”
“说起来,这个也有的是谈资啊……”
“是吗?那三叔你快讲讲吧!”那少年兴致昂然。
“说起来,这邺飞白也是竣邺山庄数一数二的人物,所有待嫁女子都趋之若骛啊!可是他为了取得这千湄美人的芳心可是吃够了苦头啊……”
“停,停——我怎么听说的是这千湄美人先喜欢的邺飞白啊?”的
“千湄美人是何等人,怎么可能低声细气地去讨好他人!”瘪三翻了个白眼过去,“是邺飞白追求的千湄!”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邺少庄主发动群雄收集珍珠,就是为了给千湄的一身新衣服吊串链子。千湄犯了家规,也是邺飞白一人全部代受了……”
“还不止呢!”酒糟鼻赶快抢过风头,“这婚事本来邺庄主是不允的,说是邺飞白硬是在邺庄主的院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邺老庄主松口,说邺飞白要能胜了竣邺山庄的‘九刀’才肯答应这门亲事……”
“等等,这邺飞白不就是‘九刀’之一吗?邺老庄主又是‘九刀’之首,怎么可能!”
“这不是还有剩下的‘七刀’吗!”酒糟鼻赶紧说。
看没人有异议,那瘪三才又开始继续说起来:“于是啊,这峻邺山庄又办了场擂台,可是和邺飞白对打的哪只‘七刀’而已啊!千湄美人的倾慕者不知道有多少呢!反正这擂台啊,是打得昏天黑地的,但是邺飞白也楞是没倒下!这才抱得美人归啊……”
…………
…………
我坐在大堂的角落等我的鱼儿归来,抱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我那么卑微地护着怀里的希望,它是在烧毁的灰烬上又燃起的小小火星,我怀揣着企求,在等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给我一个释然的理由,然后我便可以在他的答案中涅磐,超脱,从长久的孤单和落寞中一跃而出……
其实根本就没有答案,一切都是邺少庄主给我伪命题!的
多么可笑,我会以为在瀑布边的他是因为侠客精神而救的我;我会以为他背我走三天三夜的山路去求医是单纯的意气;我会以为他帮我上药是纯粹的感情……一切都不是我所想,一切都是因为竣邺山庄的少庄主不能让天主教的圣女的死掉。
竣邺山庄和暗门已经谋划多时,要在圣女登冕后合力围剿来袭竣邺山庄的圣明军,怎么可能轻易让规划已久的计谋出现任何一丝闪失……
我不知道是谁扶我下的软轿,是谁扶我穿过门廊,是谁把我安置在软塌上。我只觉得我心像被人狠狠挖了一块,疼得翻天覆地,痛不欲生……
为什么我还记得?
我还记得他的笑,我还记得他饭菜的味道,我还记得他手掌的温度,我还记得,我还记得……
我还记得那些过往,我还记得那些该死的过往!
记得山林间坚定的脚印,记得芷蒲谷花草的香气,记得静水镇不绝的雨水……
我可以接受他将我放弃;我可以接受他不辞而别;我甚至可以接受他是心有所属的;但是,让我怎么接受,如今他对我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