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楚面貌,可是,八尺青丝如瀑,猎猎迎风飞扬,青色薄锦缎广口边花袖,正是那日离开时穿的衣饰。
圣女朱颜!?
旁边的人笑地舒心:“我师姊从小偏爱乔装打扮,跟师父学得的伪装之术天下无双,八十老叟,弱冠小儿无一不能模仿地真伪难辩。她跟得你这么多年,你的举手投足,语音语调无一不是能学个十足十出来。”
却见那个朱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军动容。
“唉,要不是她那日漏了马脚,让你识破,其实此刻该站在那个位置宣布自己是邺永华女儿的该是你才对。”旁边的人说地轻松。
邺永华慢慢走到朱颜身边,隔了这么远,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朱颜盈盈拜下,三叩大礼算是认父。从我这个角度正可以看见朱颜众人所看不见的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芒。
不——我只想大叫,可是嗓子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邺永华待三下礼毕,伸手要扶她起来。
异变突起,朱颜猛然把身后的匕首抽出来,无比迅猛地插进邺永华左胸。
邺永华那时正是激动的时刻,怎么也没想到正在认父的女儿会突然发难。他高高举起了左手,似乎想一掌落下,但是却悬在空中迟迟不动。
“知父而不认算是不孝,所以要认其父;临阵投敌,出卖全教算是不忠,所以要削敌首,自古忠孝难两全,可如今亲女弑父,该是有违天下大义;而这个万般无奈的贞节烈女最后该怎么做呢?”那个暗门门主话里带笑。
朱颜乘机抽出了匕首,邺永华胸口的血仰天长喷,凄凄厉厉,万人动容,场面一时全被镇住,鸦雀无声。
朱颜身子晃了一晃,飞快跑开,最后立在悬崖边。
“不要——”隐隐传来一个声音,见一个乌黑战甲,黑盔红翎的人分开两边战士,疯了一般冲过去。
风乍起,朱颜一头青丝四散,恍惚布满整个天空,浅青色的衣衫扬空飘逸,仿佛和风色想溶,那个清隽出尘的女子濯濯然立在崖边,宛如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
“唉,师姊是门内的四个总司之一,原本是早年当做心腹打入天主教内部的。她非要这么选择我也没有办法,怨就怨她自己真的爱上了天师。她露了马脚,现了身份不能再留在天山,我便吩咐她行刺天师以平衡制约两家力量,她百般推脱,抵死不从。易扬不死,那就只有圣女死了,可是你现在地位这么微妙,这么早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如今她这么做,却全是自己心甘情愿,绝对没有半点勉强。”门主话这么说,却不带一点惋惜的成分,反倒有几分早在意料之中的得意之色。
朱颜手里还握着那把滴血的匕首,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把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黑色的人影像疯了一样:
“不——————!!!”
白色的人影倒是没动,全身战栗,好象随时会倒下一般。
那一个浅青色的影子晃了一晃,最终堕下崖去,一朵青色的花缓缓绽开,绝美而惨烈,开地那么唯美,那么绝望……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的
我不顾一切向前跑去,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抓住。我撕裂着嗓子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暗红色波涛涌动,好象那个白色的人真的晕厥了过去。黑色那边跑出来好几个人死死按着邺飞白不让他跟着跳下悬崖。
我失了控一般拼命挣扎,拼命想喊出声音来,可全是徒劳无功。
暗门门主缚着我的手臂,拉我过来,贴在我耳朵上说:“怎么样?圣女大人?风景可还好看?”
隔了隔,他又邪邪地笑了:“你看,我说过我不会后悔的。两派的人都坚信你已经死了,你,又拿什么,来让我后悔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更三回;某君再一次钦佩一下自己;谁有我强悍!!!
第58章
暗门门主从那以后一直心情大好。挟我南去,不再管这边如何争斗。
从那天起,我一直浑浑噩噩了好久,反正也被毒哑了,就更加沉默。
我该恨吗?我该怨吗?
也许我有资格恨,有资格怨,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可以挽回呢?
仅短短几天工夫,天下间传言四起,圣女朱颜,公然弑父,跳崖而亡……
“你这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样子真是让人无趣啊。”暗门门主说着,舔了舔嘴角,一副性爱后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闭着眼,把头侧在一边。忽然觉得下巴一痛,又被他扭着过来。
“睁眼!”声音戾气深重。
我平静地睁开眼,面前的人缠着一方头巾,面容美艳,皮色白泽,眼里还有残留的情欲。
“唉呦,本门主就那么不入你的眼吗?什么时候都是这冷淡的眼神。”
我不咸不淡地这么看着他。
“或许你真的与我无缘呢,”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没办法,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愿意强求你。齐三又问我要你了,我想到你这般对我,一时伤心,就把你给他了。齐三你还有映象吗?就是你刚来的时候调戏你的那个分坛坛主。”
那个一脸龌蹉之相的男子吗?我还是原来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人。
他仔细看我的神色,结果却什么也没找到,不觉得有一分失望。
“哼,如此,你就等着吧!”
他从我身体里退出来,披了件衣服,大步离开。
隔天晚上,和往常一样,赶了一天的路之后在野外露宿,我还是睡在马车内,车外不知道守了多少人。过不多时,有人钻进马车内,不过不再是那个包头巾的人,来人一脸无耻之色,分外令人作呕。
我冷冷地看着钻进来的人。
那人色咪咪地看着我,一脸得意之色:“看,我就说门主会把你给我的。”说着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我厌恶地侧开头。
他倒也不强求,顺手把凑到手边的我的发簪拔了出来,过肩长的头发变散了下来。
“啧啧啧,倒是可惜了那头发,原本美人玉体斜横,周围青丝一地,该是何等的风流啊。”他说着拿手卷起一缕头发,单手把玩着。
“听说还给毒哑了,连个叫床都没有,”他停了停,又说:“不过,爷我不嫌弃,爷我就喜欢你这个假清高的皮相!”说罢一双脏手伸了过来。
我冷着脸,一把打开他的手,面带冷霜。
他嗤笑道:“被玩过的货色,还装什么贞烈!”
不由我抗拒,伸手过来,直接扯断腰带。
他淫笑:“爷我今天就开个大荤,尝尝这圣女的味道!”大笑着把我强拉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恶心!!
像玩弄到手的猎物般,他慢慢褪着我的衣物,一脸兴奋之色。
他一手抬起我的腰来,“啧啧,上等货就是不一样,看看这小腰,这么细还这么软。”说着低下头来亲我肚腩。
一阵恶心往上泛,伸手之处,正是刚才掉落的发簪。
一手握住,心里没有半点犹豫之念,直直戳到齐三的眼睛里去。
“啊——”他完全没有提防,冷不丁真的被我得手。
我紧紧握着发簪,那上面还挂着鲜血。
齐三捂着眼睛,指逢间不断泳出鲜血来,一脸狰狞,咬牙道:“臭婊子!!”
我冷着脸,心里发虚,不断后推着。
他剩下的一只完好的眼里全是阴毒之色,伸手夺过我手中的发簪,直接一仍,发簪穿过马车的车壁,直接被扔了出去,只在车壁上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来。
一只粗鲁的手直接把我拉过来,齐三恶狠狠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爷我不玩死你!”
心里不免恐惧,那点反抗对面前的人来说和瘙痒没什么区别。
他狠狠咬着我的锁骨,口中全是呜呜之声。
不要——
“齐埔,门主有传。”门外突然穿来一个童音。
“等……等一会,片刻……就好。”身上那人回到,同时伸手去脱自己的裤子。
门帘被掀看,一张笑容纯净的小脸:“好大的胆子,敢叫门主等你?”说着,伸出一个粉嘟嘟的小手,一把拎着齐三的衣服后领,直接扬手摔了出去。
不知道是济物还是归真,看着我,笑了一下,绝对令人毛骨悚然——不是个十岁孩子能有的笑容。
门帘被放下,我狼狈地快速穿着衣服,穿着穿着,突然很想哭。
衣衫不整地坐在漆黑的车内,我抱着自己的膝盖,死死咬着唇:傅清清!不许哭!不许哭!!
这一夜无人来扰。
暗门门主也再没来过车内,如此一路走了近一个月。
七岳城,暗门地界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北方战事燎原,这里却像一点也没被波动到的样子,小贩沿街叫卖,酒肆饭堂满座,妇人三五结伴逛着街,偶尔有几顶轿子或急或缓地穿过闹市,孩童当街嬉戏,万般和谐。
“可是好久不见啊,可有想我?”暗门门主突然出现在马车内。
我睁开眼睛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邪媚一笑,伸过头来,“我可是心里挂念你的紧啊。”不由分说往我唇上覆上来。
因为没有外力,我咬着牙关不让他深入。
他放开我的唇,还是在笑,不过邪气更重:“好一个贞烈女子啊!”停了停又道:“齐三的左眼都毁在你的手下,你还真本事啊!”
他伸过手来摩挲着我的脸:“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命吗?”
“如果真能把你逼地弑父跳崖倒也罢了,偏偏你倒是个坚韧的性子,一边放父亲生路,一边助天主教抗敌,再由地你下去怕不是该把那两家合并了也说不定。不过为什么有那一出戏后我还留你命呢?”
顿了顿,他笑道:“对了,你肯定也很想知道我以后如何安置你吧,圣女大人?”
马车停了下来。的
他伸手拨开车上一侧的小帘:“看看吧。”
我转过头扫了一眼。
视线正好正对面前一幢富丽堂皇的建筑物的门扁,心下一惊:问芳园。
身旁的人靠过来,轻声说:“这个可是这里最大的风月场子,相信圣女应该可以过上‘舒心’的日子。”
“如何?”他挑着我的下颚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只是一瞬而过,可是我却看见了。
我正视着他的眼睛,是了是了,那一瞬分明是不舍,是无奈,是——嫉妒!人啊,是如此微妙的动物!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
他眉头一竖:“倒是好生得意啊!”
他恶狠狠地放开我,又恢复了之前邪魅的笑容:“天主教和竣邺山庄是何等势力,你还活着,他们早晚会找到你。到时候,他们冰清玉洁,九死一生的圣女成了勾栏卖笑女子,我倒要看看,到底两家谁更痛苦!”
说罢,转身出了马车。停了停,他又挑开帘子,说:“愿圣女在此处过地愉快。”
问芳园的老鸨从屏风后转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地一呆,倒是张熟脸:娇娘!?
“爷?!”她看到我身边的暗门门主,且惊且喜。
我身后的济物归真齐声道:“娇姨。”
“多日不见,娇娘倒是更得风姿了。”门主挑着眼睛笑着说。
娇娘甜甜一笑,扭着水蛇腰过来缠上这个门主:“爷你好久不来,可是想死奴了。”说着拿余光扫了两眼站在一旁的我。的
门主指了指我说:“新给你送来的姑娘,不过不是清倌儿了。”
娇娘浅笑道:“爷送来的姑娘哪有清的了的?”
门主一笑,“哦,原来娇娘也会吃醋啊。”
娇娘飞了媚眼,佯嗔道:“又来埋汰奴家。”
门主见得娇娘那含笑半颠的模样,早就喜笑颜开,伸手直接把娇娘打横抱了起来:“佳人怪罪,我可要好好补偿个不是。”的
娇娘伸手勾了勾那人的脖子:“是了,奴家也有好多窝心的话要和爷说呢。”
那人笑着,抱着娇娘转过屏风进了内堂。
不一会儿,内堂传来人低声细语的声音,再过一会就是一阵床第之声,声声浪叫,直叫我头皮发麻。我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两个童子,两人神色如常,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不知过了多久,暗门门主神清气爽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跟着的娇娘面带潮红,更添妩媚。她走得出来,更是多看了我几眼。
暗门门主对娇娘说:“这事你也心里有数,你向来考虑周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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