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着摇摇头。几个姑娘一阵私语,再也没人敢来和我说话。
前面丝竹之声一停,片刻后就听地娇娘的声音:“今儿个我这问芳园生意格外的好,在此先多谢各位爷捧场。”底下一片哄笑,有人高声说:“可不是!为订了好位置,爷我可没少砸银子!”
娇娘又道:“那是各位爷厚爱,不然娇娘如今这场子也没这么大架子不是。”底下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娇娘停了停,接着道:“各位爷今儿个到底奔个什么,娇娘我也不用再多说。我们问芳园每次新人出场子都是同样的规矩,姑娘自然会使出自己浑身本事来,各位爷各按喜好,有心里中意的不妨大方点,姑娘的头场得的银子都是自己的,娇娘我不收分毫,爷现在投的一分好,都是实实在在落在佳人身上。像现在当红的百灵姑娘对当日头场为她下银子的广爷就一直念着情分在。今儿开场子的姑娘不多,一共六位,各各水灵,一等一的姿色,各位爷等会可千万别手软啊。”语毕,底下一片叫好之声。
“娇娘也不在这碍眼了,首先是琅珠姑娘。”
堂中一个十六七的少女闻言站了起来,脸色有点苍白,一咬牙,走了出去。外面又是一片哄笑调戏之声。
不一会儿,穿来莺吼婉转之声,这个琅珠天生一副百灵嗓子,一段曲子直唱地绕梁三日,婉转千回。
一曲唱完,好一阵竞价之声。最后琅珠被一个不太年轻的声音以八百两的银子买走,算是个不错的价钱。然后琅珠就再也没有回后堂来。
我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知道娇娘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无辜姑娘,意在掩饰我的身份。
几个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出去了,再也没回来。最后一个出去后,娇娘笑嘻嘻地出现在门口:“我领姑娘去准备着吧。”我点点头,站了起来。
娇娘领我从后堂上了二楼,从后面的回廊走过半圈,推开一个雅间的门,道:“看,专门给姑娘空着的。”我点点头,走了进去。
这个视角正好正对前方的红漆木台,台上一个水波连纹广袖的女子轻歌曼舞,身姿曼妙,轻盈优美。台下的人直看地点头称赞。的
娇娘道:“姑娘稍等片刻,娇娘去给姑娘操办。”我点点头,她便出了雅间,留了小小杉彤在雅间外候着。
我走到雅间帘子旁边,伸手把栏杆上挂着的一个小钢钩取下来,钩在自己背后腰带上一个小小的扣环上。小钩连着一段钢丝,挂在从这个雅间顶到高台一处的另一段钢丝上。这是前几日我吩咐工匠打孔缠绕固定的,钢丝不细,但是在很高的地方,晚上亮灯的时候也不会引人注意。因为要悬一个人,我怕雅间上的木质材料受不起,所以在厅内的靠门这边的两根飞凤擎天柱上穿了两个孔,分别穿了截更粗些的钢丝,也顺过来缠在雅间上,和原本那条绞一起。我看了看门外,确定那两个丫头正守在门口。轻轻走到雅间的盆栽下,翻出一把钢丝钳来,这是指点工匠做工的时候悄悄藏下的。
底下的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竞价,看来这个叫菩瓢儿的姑娘今晚很是受欢迎。
我把钢丝钳伸出帘子外,一狠心,剪断了联在左边柱子上的钢丝。做好准备,我收回钳子,再次藏好。
做好这一切,我长吁了口气,整了一下衣冠,站在帘子后看下面的阵势。
你来我往半天,台上的菩瓢儿得了个今晚最高价,被一个油头大耳却衣着显贵的中年男子竞得。
娇娘又笑着出现在台上:“爷们今晚可是尽兴?已经出了五位姑娘。”
底下一人高声道:“别那么多过场了,爷我们等的就是最后这个压轴的。”四周一片笑而附和之声。
娇娘媚然一笑:“这个自然,我们这次这个浣尘姑娘不比旁人,爷们等会别挖空了家底就行。”
底下哄然叫好。
娇娘抿嘴一笑,似有似无地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啪啪啪”她连拍了三下手。
四周灯火俱灭,一时众人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不少人已然叫开:“怎么回事!玩什么玄虚。”
我拨开帘子,再次确认小钩钩好,扶着两边墙猿站在雅间的栏杆上。
四周一开始很是喧哗,到后来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
沙棰一声响,黑暗中,陡然亮起蓝荧荧的光芒,众人惊呼间猛然发现后方高处站着一个女子,层层叠叠白纱难掩瘦削的身材,一片蓝莹墨黑之间仿佛发着微白的光芒。待众人还在目瞪口呆之际,一声巨大的拨铉之声好似裂帛,沙锤紧密的响了起来。高处女子突然飘然而下,仙女下凡,不过而而,白纱飘然,仿佛有暗香微过,一时如痴如醉。
但见那女子穿堂而过,施施然从头顶翩迁飘去,轻轻巧巧落在高台上。突然灯火大明,丝竹鼓乐之声骤起。台上素白一身的女子慢慢转身。四座一片抽气之声。的
好象有一点异样的声音,正在怀疑自己听错了,却听地那异样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人变了脸色回头望去,不知怎的,为什么进口右边的那根擎天柱开始出现裂缝,而且裂缝已然越来越大。不知谁大吼了一句:“糟了!要蹋!”
柱子应声而倒,连带着四面二楼的雅间和屋顶一起瘫了下来。一瞬间,尘土飞扬,惊叫声此起彼伏,众人抱头逃窜,场面混乱无边。
我看着楼顶上破开的巨大窟窿微微苦笑:刚来时就发现这个正厅设计很有问题,一味追求宽大奢华,这么半个足球场大的正厅只有四只擎天柱作为受力支撑,已经是明显的不合理,却还强行在两旁二楼设了雅间,把四面墙的受力作用给撤了去。由于为了方便观看,雅间只设在一方,门口那两支柱子受力更比高台两边多。偏生这柱子只有下方用的是白玉石打造的帮衬,上面就是原木而已。
我是学物理的,还很不幸是在物理学院唯一一个工科专业,结构力学早就修过,请工匠钻孔的时候特意钻的是柱子的弱力点,穿过钢丝后饶在雅间的上梁更是一个杠杆滚轴原理,加重横向牵扯力。为防娇娘起疑,故意扯了两根,后来又剪开左边的一根,正是因为好象右边的柱子有点受潮的迹象;会比左边的脆弱。
我一个活人的重量加上杠杆原理的作用,扯坏了一根受力支柱,正厅塌了一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片混乱之中看见娇娘有点惨白的脸色,我叹了口气,这问芳园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正常开张做生意了,缓兵之计倒是生效了,这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合计一番,早日逃回去才是上上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大家对此文的番外都不感冒呢?
某君一密友;半夜三更被某君拖起来看文;就是千湄那篇番外;后曰:〃善哉善哉;此女甚妙;许与飞白无差矣。〃说罢倒头梦周公。某君闻之甚为感慨。。。。
眼看章鸟;不禁又开始碎碎念:每天榨干了一样放在屏幕前挥爪子;怎么还不来长评;怎么还不来长评。。。。
会尽力保持一日一更;不过只是尽力而已。。。。
第60章
被我这么一闹,问芳园上下算是一片沸腾,听说那时雅间里还有不少伶人,被伤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还好,没有出人命。
娇娘绷着的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咣当”一声把我锁在小簇阁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心知她也不会为难我,倒也不会傻到认为她还会给我什么好果子吃。精神高度集中,绷了一天的我也确实很累了,倒头就睡着了。的
上午,外面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门外一片喧哗,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其中格外刺耳:“让开!莫不是认不到姑奶奶我!今天就是要治治这个小狐狸精!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都是她干的好事!”
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分辨,可不就是那个红倌杜宛儿吗?
我门口那两个守卫声音有点为难:“姑娘,妈妈吩咐了,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能进去。”另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杜宛儿房里的那个丫头:“姑娘,你脸上伤还没好,还是先回房歇着吧……”
杜宛儿闻言更是大怒:“歇着?再歇着就该让这个小狐狸精把我们都克死!头天出场子就伤人!她非要把所有问芳园伶人的脸都划个乌七八糟才甘心不是!”
闻言,我心下顿时了然。昨天一闹,伤了不少伶人,他人敢怒不敢言,这个杜宛儿本来心存旧怨,加之仗着自己是红牌的身份,直接闹到我这里来了。的
门外越闹越大声,两个守卫死守着门口,其实就算没有那两个人也是无用,门前那把铜锁的钥匙应该是系在娇娘腰间。
又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人把娇娘叫了来:“宛儿!”娇娘声音不大,但是明显很有怒气。
杜宛儿娇纵地跺脚说:“妈妈,我脸都伤了……”
娇娘冷着声音说:“任性自大,胡作非为,恃宠生娇,目中无人。把她拖回去,今天不准出房门半步!”
杜宛儿怒道:“门里那位把堂子都拆了,也没见妈妈给她什么处罚!妈妈你偏袒如此明显,叫我们一帮姐妹如何服气!”
娇娘冷笑道:“不服是吗?来啊,把她拖到柴房,关上三天,谁都不许去探望!”
“妈妈!!”
门外又是好一阵喧闹,好象又来了不少伶人,求情劝解声伴着杜宛儿呜呜咽咽的抽涕声,好一番阵仗,最后娇娘才发话:“罢了,三天就免了,关上一天吧,好好面壁思过!都退了吧。”又是一阵喧哗,人才都退了下去。
娇娘给我做这一场戏看,一来是示威,告诉我这次先放过我,下次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二来也是卖给我人情,这三来,如此一闹,我与众伶人的梁子算是在没见面的情况下就结下来。我轻叹一声,如此孤立无援,怕是想逃出生天就更是难上加难。
人声都下去了后,娇娘开锁走了进来,笑着说:“可是扰到姑娘了。”我看着娇娘与昨日无二的笑颜,心了暗暗佩服这个娇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她停了停又说:“堂子年久失修,想是被虫儿耗儿给咬坏了,娇娘会请专人来治治的。这堂子反正也塌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娇娘已经请了工匠,正要重新修上一个。”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嫣然一笑,又道:“虽然这正厅的堂子没了,这问芳园的生意是会大打折扣,可我这数年的经营还是有些个老主顾捧场子的,一时三刻都也不至于闲着没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的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昨日姑娘台子是被砸了,可是却夺了个大口彩,现在外面都在传言我问芳园出了个仙子般的人物,回眸间倾国倾城,这才午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点姑娘的牌子。姑娘这一时也算是艳名远扬,宛儿想着也该是忌惮姑娘抢了她头牌的位置去,才有这好一番闹腾。”
我眯了眯眼睛,娇娘继续慢条斯理地道:“现在整个问芳园就数姑娘最是招人,本来姑娘是个没开场子的倌人,按规矩是不能接客的,可是刚才广爷也来过了,点了名要见姑娘。这个广爷可是我这儿的大主顾,包下了连百灵在内的好几个伶人,娇娘也不想扫了广爷的面子,不知能否请姑娘移步前往?倒也不是要姑娘接客,不过是去露个面而已。”
娇娘是在给我下马威吗?告诉我没整那些有的没的,到头来还是要见客的。
说是个询问的口气,可是又那里有我说不的权利了?
我跟着娇娘穿过伶人的院子,不少伶人听闻,纷纷依在房门观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粗粗扫了一眼,各有俏丽,各有风流,或秀丽端庄,或妩媚勾人,无一不是有姿有色。只是看到我眼光扫来,众人都把头侧开或把目光移开,排斥之意端是明显。
在原来正厅的后面也是一幢富丽堂皇的大楼,里面分间分阁,是单独接待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嫖客,或者是希望赶小场的客人。
娇娘领着我,直接走到最高层,在一个挂纱红木拱门前停了下来,道:“广爷,浣尘姑娘来了。”
细细脚步之声传来,一人过来挂起纱幔道:“妈妈你可来地真慢,广爷早就不耐烦了。”我看到纱幔后的那人,不由地一呆。
那人穿了套儒白色连黑边的书生服,黑色的腰带上前后连着两边长度及地的墨色湘绣波纹暗带,头发束了个儒生冠,插了根桃木龙头簪,面带粉花,杏眼雾婆娑,樱桃红唇小,肤泛美玉泽。一身满天的书香气,佳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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