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小铛回过头来,轻轻展颜:“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我知道你不想回天山了,也不想再去见我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最后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阴霾的天空乌云翻滚,一丝风也没有,我隐隐觉得关节开始痛了,更痛的,却是心……
为什么,小铛……
“换个位置吧,临窗潮气大,你去床上躺会儿,我去找人弄药。”
夜晚,小铛左叮咛右嘱咐地离开了,我却辗转反侧不得眠,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坐起来,听着雷电交加和雨水冲刷屋顶的声音。
门突然被打开,一人带着蓑衣斗笠,雨水顺着边角直流到地上。
上云回来了?
他拿下斗笠,出现一张半衰的脸,鼻头微红,濡湿的两鬓白发丛生,一身雨水潮湿之气。
见面之下,两人都愣住。
阎王劫?!芷蒲谷的半仙怎么来这里?
好半天,先生才回过神来,指着我对身后的人说:“是她?”
阴影中,慢慢显出上云冷酷的容貌,面无表情:“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抽地偶无法更新,所以今天一大早来更。
皮皮妈大人:坚信易扬同学迟早会出场的,具体在几章以后偶也说不准(主要是写作水平有限……)等暗门剧情完了就差不多了吧。
至于虐恋情深……冷汗冷汗……偶是写言情的啦……
番外:离铛的一天
天还没亮,醒了,练武。
力气不如从前,速度不如从前,体力尤其不如从前。运转不灵,身手迟钝,越练越烦。
一套蟠蛟流云身法练到一半就练不下去了,气呼呼回到房内,气到发狂,看到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真想把他们砸个稀烂,想起某人还在隔壁安睡,放弃。
小憩片刻,突然药瘾开始有发作的迹象,又是在这刚刚好的时候,那个童子推门进来,掏了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自从暗门门主把自己从地牢放出来后就再没见到过人,然后每天一早药隐犯的时候济物会过来给今天的药。
小童子站在桌边,不阴不阳地笑道:“流华小厅的荛娘子伤地还真重呢。”的
心里咯噔一下,篱笆花架外,美人众多,表面上不相往来,实际上所有美人对新进来的某人可以说是忌惮远大于好奇,不单是因为住单独的小屋更是因为独一无二的待遇,听闻篱笆院内的人有了身孕,美人之中该掀起何等风浪自不用多言。
荛落尤其甚。貌美,无脑。
不知受谁挑拨,数次在篱笆之后对某人冷嘲热讽。某人或有听闻,一笑置之,不予理睬。前些日子荛落脑子发昏,居然意欲在某人药里坐手脚,不过自然逃不过济物的眼里去。
济物故意漏风出来,虽然知道是他意在借自己之手对荛落假以颜色,还是气不过给了荛落点教训,济物碍着身份不好对门主的床侍如何,于自己,却可以不管那么多。
哼了一声,把小瓷瓶拿过来,拔下塞子,倒出几个药丸来,这是一天的分量,不可全部吃完。
济物又笑道:“荛娘子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不知怎么摔地很重,腿骨断了。”
不答。
小孩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你平日自己走路也小心些就行了,现在下人不好使,地面老是打扫不干净。”
面上冷淡,心里对他嗤之以鼻,自己心里明心知肚明,院子里要乔装个下人没你默许能行吗?
小孩又道:“药煎好了。”
点点头,跟他出去取了药来,自己先喝了小口验药。
过一会儿,一切正常,药也不烫了,端去隔壁。
某人刚洗漱完,正打算吃早膳。拉着她先把药喝了。
上午又去练功,某人打坐。然后一起吃午膳。下午某人在院落小睡,不想惊动,搬了凳子坐在她旁边。
看她睡着的容颜,病态的面容好不容易有了点血色,睫毛卷卷的,阳光在其上舞动,跳跃,秋高气爽,这一刻成了谁的永恒?
某人醒了。
倒了杯茶递过去,某人接过,轻轻笑着。
晚膳前试药,喝了一小口皱了下眉头,拉住济物说:“能不能加点川贝琵琶。或是蜂蜜红糖?”这药怎么每天都这么苦,某人一天喝三次,眼见着饭量都消了下去。
济物道:“今儿先这样吧,回头我问问冷萧,看能不能加。”
点点头。
某人似乎爱吃甜食。
晚膳后端了盘水果去,边削梨子边和某人聊天。其实只有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当唾沫横飞说了好大一堆,某人静静听着,目光清澈,微微含笑,温宛而高贵。不由地有点痴了。
虽然是女子,依然比大多数男子都更坚韧。
如此变故之后依然清澈如初,独善其身是种很了不起的坚定不是吗?
不过是看似柔弱,外表冷清,真正的美好,一旦触及,再也放不下,再见其他繁华似锦,也不过眼前一阵浮华而已。
突然发现某人瞄着桌台一角的黄烛。
某人伸手把烛台拿了过来,有意无意微微倾侧,黄烛掉下一滴烛泪来。的
心里正在奇怪,却见某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然后笑着摇摇头把烛台放回去。
扮成下人,在荛落的鞋底点了蜡,荛落又没有武功,那就难免……
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其实很纳闷,某人到底怎么发现的……
某人不言,只是眼里笑意更甚,微微摇了摇头。
第一次见某人之时也故意想用她最碰不得的冷水整治理她,那时其实是潜意识里在为千湄报不平,谁会想到她也不知怎么,就会发觉……突然觉得某人一直都在把自己当个孩子,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像小孩子?”
某人一愣,赶快摇头。
不觉得有点泄气,“真是的……”
想了一想,这么问也挺幼稚的,更是泄气。终于决定改变话题。
“这个梨子应该是天主教地界更里面才产的,这个暗门还真是邪气,吃梨都要天主教地界内的。虽然这重湘梨水多味甜肉细,不过极难保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运过来的……你吃这个吧,这个大些,水也重些。”
某人乖乖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细细品着。
“这天眼见地变凉了,明天叫人帮你加的被褥吧,晚上夜冷,小心别受了寒。”
想了一想,觉得有点好笑,问某人:“觉不觉得我现在特像个老妈子?”
某人听着,浅浅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在网吧里打字感觉真是……不爽,旁坐的人看我开,一直用很诡异的眼神瞟我……
第67章
先生一时呆住,好半天先生才回过神来,指着我对身后的人说:“是她?”
阴影中,慢慢显出上云冷酷的容貌,面无表情地说:“是她。”
先生面色很差,嘴唇气地有点发白,解下蓑衣丢到上云身上,口里道:“师兄当年怎么收了你这个孽障!”
上云侧一下身,避开蓑衣,依然冷着脸,左耳上的宝石在黑暗中闪着阴冷的光芒。
先生不再理他,快步走过来,看着我眼中闪动,泪光轻浮,在床头的脚凳上坐下来,一时语噎,好半天才道:“……丫头,受苦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上云,心下苦笑:十多年前的阎王劫,我在芷埔谷遇见的半仙,是上云的同门,那个不喜武功却偏爱奇门盾甲,药草医理的三师叔,早有这般猜想,却没想到真有这么巧。
上云看着我,目光一软,走上前一步。先生发觉,厉声道:“出去!看在这丫头肚里孩子的份上,不然我……出去!!”
上云脚步一停,面上更是冷酷,短暂的一停之后拂袖出了门。
先生待上云一走,立刻有泪落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摸我的发角:“你不是该在天山吗?怎么……怎么落到此地?”
我下意识地微微往后一缩,伸手去抓他伸过来的手。先生不等我碰到他的衣角,手腕一翻握住我的手腕,两指手指扣住脉搏,当下大惊道:“他给你喂了欲语还羞?”的
我一呆,随即反映过来那是那碗哑药,苦笑着摇摇头。
先生咬牙道:“这个妖孽!!”随即颓然息道:“二师哥当年一念之仁,不想先是害死了大师兄,后又害苦了你。”的
先生把着脉,一抬眼看见我疑惑的表情,微一沉吟,道:“是他请我来的,说是有个女子怀了他的骨肉……你放心,拼了我这半条命,也定会报你母子平安。”他停了停,犹豫地道:“你……天主教呢?”
我摇了摇头,这叫我如何说起?
先生注视着我,眼神里有怜惜,有心疼,有自责……
半晌,他松开我的手腕,轻轻道:“早点睡吧,多休息对孩子好。”
我猛然翻腕,拉住他的手。先生奇怪道:“还有什么事?”
我摊开他的手,轻轻写下“得日罂”。
先生大惊:“什么!他要给你种……”我忙打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先生会意,可眼里担忧不减:“怎么回事?”
我又写下:“不是我,可有解?”
先生摇了摇头,道:“别想那么多,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好。”边说着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夜深了,早点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他站起来,慢慢走去,推门一刹那,我只觉得那个背影老态龙钟,充满沧桑。两代恩怨,沉地让所有人都不敢去接……夜阑卧听风吹雨,万般纠缠,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任谁也算不清,任谁也还不完。人都道,因果报应环环相扣,果然不假……
离铛不认识先生,看到先生进来脸色阴沉的厉害,何况后面还站着上云。
先生仿佛也当小铛不存在一般,径自走过来,取出腕枕道:“来,让老夫仔细瞧瞧。”
小铛这才恍然,连忙让座倒茶。
先生可是久负盛名的神医,看到小铛一眼时就有诧异神色一晃而过,此时他搭着我的脉搏,瞟了眼离铛后转而看着我。我微微垂了垂眼睑。心里有些担心,生怕先生摇一摇头,那么也许普天之下再无人可以救得了小铛了。但是先生只是一味沉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没有任何表示。
“如何?”上云在后面冷冰冰地说,从昨天到现在他就一直僵着一张脸。的
先生冷笑一声,放开我,边收拾东西边说:“门主好大的本事,又是哑药又是春药,再健康的孩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何况丫头向来弱不禁风的身子。”
上云眼里怒色一起,但是很快压了下去,淡淡地道:“我只问你可有良方。”
先生冷哼一下,道:“小子出息了,师门长辈早不放在眼里了。”
上云唇形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强行忍住了。
先生看他不做声,这才道:“叫人备好川贝,茯苓,桔梗,百赖,白芷,烧好热水。”
上云皱了皱眉头:“这是做什么?”
“解你门主大人的‘欲语还羞’!”先生不无讽刺地说,“其他的老夫自有草药,就请门主备些个寻常药材来做个药引吧。”
上云也不再分辨什么,招来个小童领了先生而去。
屋内还剩我,上云,小铛三人。
小铛跨上一步挡在我身前拱手道:“门主日理万机,教务繁忙,当是自便就是,不用理会我们。”
上云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这才几日,夫人就会给人下逐客令了。”
小铛声音有点按压怒气的痕迹:“门主所言真乃高深,不知所指何人呐?”
上云笑道:“门内上下都已晓得,这雾鼎山庄住了我暗门第一夫人,雾花夫人,人过天眷,许下不凡。这几日来来往往但求一见的门内要人端是络绎不绝,少侠此刻如此问我,难道是将你身后的雾花夫人置若罔闻不成?”
我听着,寒毛倒立。
我被囚于此,知者了了,何来众人皆知之事?但,如果上云此言非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上云泻出去的消息。不过,透出去的身份不是浣尘,不是圣女,而是一个神秘的雾花夫人。他如此安排,又意欲何为?
“或许,我该开了喜宴,向我四属八部好好介绍一下我这个非凡夫人?”上云装模作样的自言自语,嘴里的嘲弄不言而喻。
“你,你又想干什么!”小铛警惕地说。
“不干什么,”上云转过身子,走了出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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