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广子林摇摇头,道:“区区生死,冷坛主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你的妻妾儿女可不是这么想。为了让冷坛主能放心的去,我已派了人去‘照顾’阁下家眷。”
冷萧猛地睁大了眼,带了怒气道:“广子林!你敢!”
广子林淡笑道:“早闻你心疼你那冰雪聪明的小女儿,还为她订了娃娃亲……”
冷萧眼里开始冒火,咬牙道:“刀不向妇孺,血不沾家眷!广子林你怎可如此卑鄙!”
我道:“冷坛主,如此手段,也是逼不得已,冷坛主要做的,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去好好管管你的宝盾坛就是了。”
冷萧短暂的一怔,笑道:“夫人你早就能说话了?藏得好!藏得好啊!!”
我皱了下眉头,随即马上舒展开来:“冷坛主,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冷坛主你……”
冷萧突兀地打断我道:“请教夫人,到底是什么‘时务’能劳烦你们二位来当说客?”
我与广子林对视一眼,转而对冷萧说:“冷坛主既然是个痛快人,那我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文总司不日要来,带着你的宝盾坛。我只希望冷坛主出十里相迎……”
“然后按下我的部众不动?”冷萧接口道。
“是了,冷坛主果然是个明白人!”广子林笑道。
冷萧思忖片刻,平平的说:“二位难道就不担心,我一担握了兵权,再次反扑过来,到时候二位如何应付?”
广子林咂咂嘴,道:“冷坛主啊,那里金戈神箭还严阵以待呢,大不了大家争个鱼死网破好了。”
冷萧脸上开始微微变色:“那竣邺山庄的大军就驻在边界,只剩了两坛人马本已大冒风险,难不成你们还想……”的
广子林一指我,笑盈盈地道:“竣邺山庄好歹也是夫人的娘家,就当夫人回家省亲了。”
冷萧不语。
我打破沉默,说道:“冷坛主,我们可以给你时间,你慢慢考虑。明天之前,希望你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说罢,我对广子林道:“行了,今天就这样吧。”
广子林边笑边转身走去,对我说:“这个冷萧倒是来地爽快。”
刚走出两步,冷萧突然开了口,他说:“夫人,门主站在与你对立方的立场上,待你实在不薄,夫人你当真要一手断送暗门吗?”
我停了一下,回头扫了冷萧一眼,在铁栏杆的另一边,冷萧面无表情。
“哦。”我说。
出了地牢,广子林问我:“夫人,万一冷萧真的来个回马枪,难道还真的让另外两坛回来支援吗?”
我横了他一眼,道:“怎么?广爷舍不得?”
广子林笑道:“是舍不得,不是舍不得暗门的地界,而是舍不得我下属众人自相残杀。”
我道:“哦,暗门势力太大也不是好事,正好抵消一部分。”
广子林神色有点复杂:“夫人,他们毕竟都曾随我出生入死……”
我心里冷笑,万人枯广子林,难道真有什么慈悲心?面上道:“放心,冷萧不会的。”
广子林“恩”了一声,再没说话。
我奇道:“这回广爷怎么不问个为什么了?”
广子林含笑道:“夫人说不会了,那么肯定是不会了的,问与不问,没什么区别。”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
冷萧不会,他真派兵了,肯定是两个结果:赢,或者输。如果输了,又落到广子林手里,不担自己性命不保,全家人也跟着陪葬;如果赢了,就是冒犯女眷,此罪虽轻,坏就坏在我有上云的孩子。更有风险的是,四个总司已去其三,剩下的那个阴晴难测,在宝盾与弯弓火拼之后,在暗门这个是非之地,他以残存的宝盾坛势力也真的很难预测未来。
冷萧也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以他给我大毛红花而不是红花这一点就可以看见他步步为营。
所以冷萧最聪明的做法就真的是装个聋子瞎子。
冷萧当然是个聪明人。
第二天,冷萧出庄。
而远方万毒世家一战刚刚全面打响。
隔日,文总司前来拜庄。而宝盾坛的人马九成都被留在了十里以外。
文晓生敷衍地行过礼,抬起眼来模糊地笑了,脸上干枯的皱纹慢慢裂开:“圣女大人,好久不见啊。”
我一呆。
文晓生又道:“圣女忘了?无怪无怪,一面之缘而已。”
我恢复常态,看了眼他手上那枚巨大深色翡翠扳指,淡淡笑道:“怎么会?老爷子那日险些就把我骗过去了。”
不是别人,是我刚进暗门的营帐时,坐在正中的那个阴狸眼神的老者。(不记得的大人;跳回去看第章)
是了是了,门主哪里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冒充的?当时很奇怪,自那天晚上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此时再见他时,才知他身份:文晓生,暗门第四个总司。
广子林一身酒气出现在我面前,不过人倒很清醒,常年酒水不断,他的酒量似乎不错,广子林刚为文晓生办完了一场接风宴,我自然是避而不出了的。
“夫人你怎么看?”
我皱眉:“广爷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如此一面而已,能看出什么呢?”
广子林叹道:“他的确是总司,上云给四个总司的令牌各有小异,在左下角上的图案各不相同:千算子的是一壶酬签,籽蔓的是一张脸谱,我的是一把刀子,他的,很奇怪的图案,好象是三柱香。”
“你以前见过这个人吗?”
广子林点头:“见过几次,但他几乎都不怎么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总司。”
“他年纪这么大了……武功很好?”
广子林摇摇头:“没看他动过手。”
我沉吟不语。
广子林低声道:“夫人,你看要不……”他说着,做了个“杀”的姿势。
广子林说杀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万人枯果然名符其实。
我正左右掂量的时候,门口突然穿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传出去,夫人也再无名声可言了。”
门应声而开,文晓生披着深色及地穿金披风,正站在门口。
我扫了广子林一眼,他是真喝多了,还是文晓生功夫好他太多?人到门口了,他居然没有发觉。
我回道:“那老爷子三更半夜的,来我房里又是图个什么呢?”
文晓生干笑两声,道:“人老了,半夜三更睡不着,出来晃晃,走得乏了,自然容易入睡。”
我也笑:“那老爷子是着实喜欢我的紧,半夜也知道来探望我。”
文晓生还是皮笑肉不笑,可能是脸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上龟裂开的缝隙:“广总司既然都来了,我再不来岂不是失礼?”
我道:“老爷子年纪也不轻了,和我说什么礼数啊。这世俗琐事,您也不用管那么多了。”
文晓生眼里精光一亮,扫了我一眼,径自走过来坐下,叹道:“不管不行啊,门主奔波在外,门里门外都是广老弟一人抗着,让我这个翘脚总司内心何安啊!”
广子林道:“没什么,老哥该怎么样还是依旧怎么样,有什么不安的?”
文晓生又叹道:“老夫夜观天象,日算百卦,本门近日看似平静,实则巨变,外像刚圆,内在糜朽。”
广子林马上反应:“是,几个坛主或损于天灾,或损于人祸,的确是有些波澜。”
文晓生摇头道:“广老弟你想地太简单了,老夫行卦问天地,此番霍乱大有膨胀之势,这些不过前兆而已。天像云:祸出嫱辕。此乃狐媚之乱。”
文晓生慢慢转着手上的扳指,缓缓说道:“门主分身乏数,所以老夫才冒昧前来,寻这个福祸根源。”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最后一个总司偶打算低调处理;哈哈。。。。(顶锅盖逃走)
关于说抄袭一事;大人们说的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去吧。我知道自己没有抄袭;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相信我没有;真的够了。
写文嘛;哪里没有硬砖呢?
套用某位大人的留言:人间处处见〃硬砖〃啊。
第73章
文晓生慢慢转着手上的扳指,缓缓说道:“门主分身乏数,所以老夫才冒昧前来,寻这个福祸根源。”
我暗暗吸了口冷气,他知道了什么……
广子林上前一步,正站在文晓生背后,假笑道:“莫非这一院女子中有奸细?”
文晓生掏出根火折子,慢慢把旁边桌子上的蜡烛点燃。我看了眼站在他身的广子林,他眼里已露杀气,动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心里惊魂未定,又不敢对广子林使眼色。
文晓生点了蜡烛,放回原位。一挥衣袖,烛光晃动不已,光影交错之间,广子林高瘦的身影忽而倒下。
我大惊:“广……!!”
文晓生道:“广老弟操持一天了,实在是累了,先让他睡一会儿吧。”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前方的老人,烛光下,他老树皮般的皮肤,精光闪闪的眼神。
文晓生慢条斯理地理着衣摆,缓缓说着:“夫人不用担心,我来的时候让这附近的人先回去休息了,这时候也不早了,他们也很辛苦啊。”
我咬着下唇,心里来回转着念头。
文晓生看我不说话,于是柔声道:“夫人不用担心,老夫年纪大了,想管太多也是力不从心。”
我看着他,半晌才道:“这么你说的此番暗门变故,你会袖手旁观?”
文晓生长叹一声,又道:“难道要我绑了夫人去请门主发落吗!”
我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
文晓生“嘿嘿”笑了两下,又道:“离纹可以说是死地值得,汪大鹏也杀地漂亮,不过夫人,你如此处心积虑,未免太不值得。”
我沉着脸道:“老爷子,难道是今晚酒喝多了吗?”
文晓生摇了摇头,又道:“夫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夫人也不用遮掩什么。夫人还不知道吧,天主教天师已经敲定了圣女人选,再过两个月就登冕。”
我看着他不说话,反复思量这句话几真几假。
文晓生道:“想来夫人你为了天主教,殚精竭虑,而天师易扬明知你还在人
世,却不闻不问,自立新主……夫人,你想一想,不值啊!”
我心里已经完全乱了,只是冷着脸问:“这广子林都不知道的消息,你是如何知道!”
文晓生道:“夫人,你如此聪明,怎么这时候又犯糊涂了?广子林知道,当然不会告诉夫人了。不然夫人如何要助他去天山?”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全部嗡嗡的声音:“……登冕,登冕,登冕,登冕……”
文晓生还在说:“可是夫人你却不这么想,夫人用计杀了汪大鹏,以夫人的手段,收拾剩下的四个香主也是应该不在话下。如果把铁马坛收于羽翼之下,夫人自然可以走宝瓶口回天山,何苦舍近求远,走大棘山脉?或者更直接点,在夫人拉拢广子林的时候就应该让他遣人与天主教互通有无,这样,夫人早有无数次机会与天主教外呼内应,回天山去了。夫人说什么天主教实力减弱无法与暗门较量,可万毒世家那里已然硝烟四起,夫人为什么还隐而不发?嘿嘿……广子林想利用夫人去天山,而夫人,只是想利用广子林逃出此庄。夫人,我有没有说错?夫人你即不想回天山,也不想去竣邺山庄,你把宝瓶口,大棘山脉,雾鼎山庄弄成如此混乱,然后一朝归隐,天主教收拾了四分五裂的暗门自然不在话下。如此,夫人也算回报了天主教养育大恩。天主教给你的荣宠,你就在自己归隐之前用自己最大作为偿还。夫人一妙龄女子,如此义高云天,老夫实在佩服。只是老夫很想问问夫人,夫人是三家尊贵,无论去哪一门派夫人都是人上之人,就算脱离暗门,又何必非要归隐?”
我默默听着,隔了好久才慢慢回道:“前辈果然是世外高人,铁口直断。我本不喜与人争斗,浮沉半生,只想平淡一世,奈何事与愿违,自己也就罢了,这天下纷争竟然也因我而起,死人无数……”我咬一下下唇,继续道:“上云给天下编的谎话未尝也不是好事,平息了那两家争斗,待此间事一了,我隐姓埋名再不过问世事,这天下,也就再也没有朱颜了……”我抬起眼来,锐利地看着文晓生:“现在,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请教老前辈:你一不在门内,二不行江湖,是如何知道地这么清楚!”连汪大鹏是我设计杀的都知道……
文晓生抬眼看着我,道:“雕虫小技,夫人无须过问。”看着我怀疑的眼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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