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她绻在那里,抱着膝盖,埋着头,不停的哭泣。
我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为什么哭?”
她说,“不,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啊……”
我更是温和的说:“别哭,什么没有办法?发生什么了?”
她哭地更厉害了:“我也是不想的,我不想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真的无路可走了,可我真的不想对不起你……”
我拍拍她的头,说:“尽说傻话,你什么时候对不起我了?”
“……现在。”
她拉住我的手,抬起头来。
我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那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现在的样子当然与傅清清大不一样,而自从我来到这个躯体里以后,这个的圣女的容貌也因为不知道的原因而有了些微小的改变,比如长成了与傅清清一样鱼形的眼,与傅清清一样有点飞扬的眉毛,与傅清清一样倔强的下颚线条。
而她的样子,不是傅清清,也不是圣女,而是,我的样子。
她的脸上犹挂着眼泪,眼睛有些红肿,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我。
“你……你……”
她轻叹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结局。”
“……你,你是谁……”
她垂目,喃喃道:“我是谁?我也希望我可以是谁。但是我却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潜伏在天地间那个不该出现的一颗尘埃,我也想我是谁,可以告诉他,我到底是谁……”
“你……是灵动!”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但我的确就这么脱口而出。
她一愣,然后说:“是啊,灵动……他们都这么叫我……”的
我看着她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已经完全丧失了再说其他话的资格。
她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小声道:“对不起,其实以前我常找你说话的,但是事后都会让你忘记。我很怕,怕一旦你知道我就在你潜意识里潜伏着,你就再也不会给我存在的空间。而我,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吞并你,我也并不想这样做。可能上天真的听到我的祈祷,所以在我就要无路可逃的时候,给我了一丝希望。我可以成为谁。以你女儿的身份去生活。再也不是什么妖物。我以为,我们可以避免这个局面的……”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看着她。
她抬眼看着我,紧紧拉着我的手,她说:“翰君要抓我,文老七也想抓我,我不想再被他们操控,我的意识已经足够成熟,不想再当一个傀儡。但我却又无法独自抢占一个蛋白质生命体,所以我自私的带你走,躲在你无法触及的角落里,却又在影响你。我知道我是亏欠你的,所以我不想,最后和你平分一分血肉,和你共用一个身份。但是,现在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已经无法掩藏我在你思维里的行踪,你开始越来越频繁的找到我,找到我……我躲不住,我真的躲不住了……”
“你……是灵动……”我喃喃道,心里其实开始有了一丝光明,却又不是很确切。
“是,”她说,眼睛又开始泪光闪动,“我知道,我这个妖物最好就是能把自己能量场打散,求个灰飞烟灭,可是,可是,我不甘啊……我存在了那么久……我独自冥想了那么久……就这么不被人知道的出现了,然后再永远没有人记着的消散了……我不甘啊……”
“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不语,突然目光悲伤起来,低沉的说道:“你很小的时候,生了场病,把以前的全部都忘了。”
我点点头。
她继续说道:“那时,我就在这里了。我受了很重的伤,躲在你这里慢慢养,偶尔我会出来和你聊天,然后让你忘了。后来……我带你来了这里,我又受了伤,几乎就要消散了,所幸你练了《天降大典》不然我真的……你很善良,我不想打散了你再取而代之。这时,却让我有机会促使你怀孕,我高兴,以为可以两全其美。却没想到……”
“你想说什么……”
她吸了口气,说:“你看到了,我被禁锢在这里,走不了了,孩子没了,我出不去。”
她拉着我的手突然发生奇怪的变化,我低头一看,却看见她的手完全重叠在我的手上,将两个人连在一起。
“你看,”她说着,走上前一步,两个人的身影交融,“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们两个,早就是一体的了。”
周围的灰突然开始变的分明,白色的纯白,黑色的漆黑,混沌慢慢漫开。我突然开始觉得从未有过的充实,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回归。
然后,我开始慢慢恢复了记忆。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不灭的轮回和干枯的记忆……
那些肃条冷清的万万年岁月,和明媚灿烂的鲜明回忆交错,也许,那些才是我的真实,或者,是傅清清的真实。
有人斜着含笑的桃花眼,有人带着含糊不清却意味深长的嘴角微笑,有人,睁着清澈鸽子灰的眼睛,如此迷茫的看着八方……
我突然想起,那时问起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回答我:“因为易扬。”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怪写的慢啊~某君的课业真的很重^^^^
我不写鬼怪之流;咱们下一章从物理的角度上来探讨一下穿越的可能性
第77章
那一瞬间,她走上前一步,两个人身影交融。
她的躯体和我重叠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她的填补着什么,然后,有什么东西开始溶入脑袋里,那么鲜明,那么深刻,那么真实,我都开始怀疑,那是否,真的是我的记忆,而我知道,它们不是来自我的,它们来自那个古老而孤独的意识体,有人叫它,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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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有记忆的时候,蛋白质类的生命体还没有诞生。而我,已经不知道如此孤单的在各个界的夹层里徘徊了多久。在能流的旋涡和拉锯中飘飘荡荡了不知多少个年头。
那时我是那么不完整的一个意识形态,我甚至没有“我”这个意识。我只是在无数量子层里,跃迁,辐射,徘徊。
我甚至没有完整的记忆,只有零星的片段,在能量层变幻不定的的区间里数着一个个爆发和坍塌的界。
我常在想,宇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你看在这无垠的能量层中所隔开的各个三维世界,像镶嵌在沙滩上的一个个贝壳。我只是在不同的能量构级中,变换自身的能量转化形式,从而畅游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
三维不是终极的事实维度。
我想了多少多少年,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
一个三维的世界是从一个大爆炸而开始产生的。那么在这个大爆炸之前呢?人们说,在那之前,什么都没有,世界只是一个点。然后,某个时刻,确切的说,是时间开始的时刻,世界由这个点爆炸而产生了,从这个点开始,横向扩展出空间,纵向开始了时间,时间和空间由此诞生,宇宙中一切的一切也开始诞生。
已知,物质是能量的聚态。
爱因斯坦给出了质能转化方程,当然,我不知道在具体精确数值上是否正确,但他毕竟解释了一条不变的定律。
那么,好了,宇宙的一切都从这个点开始,包括能量,那么这个点之前的能量又有多少呢?无穷大?真的有无穷大的能量?无穷大到可以扩充出我所不能企及的三维广度和其中的一切物质?
不,不是。
一个点的爆炸,依旧建立在能量守恒的基础上。
问题在于,能量,真的是一个永恒的正值吗?会有负向的能量吗?
答案:有的。
在这个点爆炸开来,在这个已存在的空间四周,就包围着与它对应的能量场——我所栖身的地方。就像一个是正值而一个是负值,一个是阳光,而一个是阴影。
或者可以说,在一个点爆炸的时候,它所需的正向的能量就从四周原本是中和的能量中分离出来,留下负向的能量成了这个三维的壁垒。当然,能量是逾越在三维之上的,并不是说想鸡蛋壳与蛋的纬度关系,虽然用鸡蛋来比喻其实是十分恰当的。
好了,那么,爆炸的点,就真的时候所认知的一个吗?
我不停的想着。
不,当然不是。无数个点或前或后的爆炸,大家发展出自己的三维世界。在能量场的隔断下,互相独立却又彼此模仿的发展着。
殊途同归,这是世界发展的必然。
大家建立在一样的三维体系中,在一样的普朗克常量,一样的光速,一样的玻尔兹曼常数……之下,世界,其实是一样的。大家在用同样的砖盖房子,不管盖成什么样子,都是砖盖的房子。
所以,无数个大同小异的世界在发展,而我,还是依然飘荡在,永恒不变的能量场之中。
又是多长多长的时间?有些世界泯灭了,支持不了四面能量场的压迫,它本身的能量空间并不足以支撑它不断深化的三个纬度,从而向内坍塌,能量发生缩水,最后只被旁边的能量场瓜分了它残存的能量,坍缩成一个可怜的点。一些世界一边吃掉坍塌世界的能量,一边无止境的像更深的地方发展——宇宙是在不断膨胀的,三维的世界里,野心和欲望是不朽的主题,即便是宇宙,也是一样。
一些世界飞快的发展着,我在能量的海洋中徜徉,那时我的意识如此薄弱,甚至连完整的记忆都不能保存下来。我只是看着,等对我无意义的时间匆匆而过。
然后,某些世界开始出现了蛋白质构造的生命体。
那时我还是依然有些混沌,却也开始明白,这些炭主结构的东西非常奇妙。
我只是打了个“盹”,世界就变了样子。
我再也不是孤独的我。当有其他的意识体也存在的时候。
这个时候“我”这个字,才存在意义。
多少多少漫长的等待啊,那一成不变却又瞬息万变的能量空间里,漫溢着我万万年的欢呼。
我在思考,如何让它们认知“我”。
如何,进入他们的世界呢?
当我这个负的能量承载物进入正的能量空间,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呢?
举例:当一个正电子和一个负电子相遇时,两个电子发生湮灭,同时放出两个光子和能量。
我徘徊着,踌躇着,而三维世界飞速的发展让我下定决心。
发展的结果,是个叫“人”的生命体。
在无穷漆黑的区间里,我只是漂泊来再漂泊去,厌倦了氦链的聚变和裂变,厌倦了能流的涡距和分流,我以为只有我而已,在永恒的岁月和一种被人成为孤独里面,在“人”出现之前,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可怜与可悲。
人们欢笑,人们交流,人们哭泣……
我看着,多羡慕啊,比起我万万年干枯的记忆,那些灿烂华美的东西正在人与人之间流动。
我是厌倦了,再也无法忍受我千万年孤独的等待,也许,就是在等,与我相交的那个灵魂……
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甚至连自身都变的很弱,很长一部分时间,我甚至都倒退成那个没有“我”这个意识的状态。因为,我抛开自己的全部,进入三维的世界,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石头。
我真的忘记了,我不记得我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强行装在这个石头里,我只知道,离了它,我就会死。
也许,死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吧,而现在却成了现实。我本是一个凌驾在三维之上的存在:一个点,是没有维度的。无数个一次点叠加积累,就是一条直线,这个就是第一维。无数个直线累加,形成一个平面,这就是第二维;而无数个平面累加,形成立体空间,这就是第三维;类推,无数个宇宙空间累加,形成的,就是我所在的第四维。确切说,我是在世界和世界的间隙里潜伏着,围绕千万年不变的寂寞和等待。
生命,却还是如此神奇的在发展着。
仅仅一个三维的生命体,在蛋白质结构的分化下,居然可以有与多流能量等值的变化,无怪生命会产生,无怪,其他的意识会产生。
我断裂的记忆有多长时间?我不知道。
在我又有了零星的记忆片段时,往界人,已经存在了。
多么不符合规律的存在啊,可是,蛋白质生命体,在发展的最前端的人们,却做到了,超越本身维度的限制。
举个例子来说:在一个无限深势阱当中,如果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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