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邺永华静静看着那马夫跌跌撞撞跑了进去,不一会儿,鱼贯而出很多男儿。邺永华说:“杀。”
身后十三个人化做十三道影子冲了过去,同行的十三人竟全是万中高手。片刻,眼前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修罗场。
邺永华踩着一路鲜血往内院走去,但凡有人来阻,都是一刀致命。
木晓此刻听到声音,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他的屋子在最里院,所以声音还不是很大。
邺永华穿过了接客厅,已经走到中庭。一人站在中庭正中,手握一把柳叶刀,脸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连嘴都带歪了,眼睛也不对称,可是即使这样,“丑”这个字也觉得和他沾不上边。
邺永华眼里一丝诧异闪过,随即又被杀气覆盖:“木月隐?”他问。
“江湖有言:刀不向妇孺。内院全是手无存铁的妇人小儿,阁下为何屠门?”木月隐说。
邺永华不答,劈头就是一刀。木月隐举刀相迎,“当”一声,兵器相撞,木月隐立刻虎口流血。
邺永华眼里冒红,一收刀凌空横斩过来。木月隐不敢硬接,弯身躲开,不想邺永华刀势虽猛但收的极快,直转而下,木月隐一惊连忙横刀去格。
两人这么斗开,不一会儿,木月隐便险象环生。
邺永华回身一刀,木月隐才落地不稳,眼见这一刀就要劈在腿上,避无可避,一截九节鞭突然缠上邺永华的断月刀。
“当家的,快去救小少爷!”一个汉子喊道,正是那个七当家。
“老七!!”木月隐脱口而出。“使不得,这人武功高地吓人。”
“没事,当家的。”一个持狼牙棒的人和一个使吴越钩的人站了出来,一前一后夹着邺永华。“有我们撑着,快去看看晓少爷吧。”
“老二,老五!”
邺永华冷冷看着跳出来的人,道:“还有多少人?一起上吧。”
五当家唾道:“‘杀神刀’功夫还没露,口气倒先露了。先吃我一棒!”说着,狼牙棒便挥了过去。
七当家牢牢拽着邺永华的刀,口里对木月隐叫道:“当家的!快去啊!”
木月隐一咬牙,道:“兄弟们小心,我一会儿就来。”
这边的木晓已经知道不对了,冲冲穿好衣衫,拿起那口平日练习用的铁剑,直接冲了出去。
往外奔出点距离,就看见柔柔在因为跑地太急,一跤跌在地上,她身后那个本是白衣的人已经全被鲜血染红了,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索命无常。
柔柔惊恐的看着来人,放声哭喊道:“娘——”
血衣人毫不动容,一刀劈开柔柔的脑袋。
“贼人!”木晓大怒,提剑而上,那人看着木晓,眼神和适才看柔柔一般:对待一个马上就是死人的人。
木月隐冲进木晓房间,叫道:“木晓!”
房内空无一人,不过没有打斗的痕迹,木月隐拉开斗橱,把我翻出来,揣在怀里奔了出去。
木晓的工夫在那人看来简直不值一提,血衣人提起刀时,木晓没有叫,只是紧紧闭上眼,可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木晓睁开眼的时候,那人已经倒在血泊中,背上是木月隐的柳叶刀。
木月隐走过来抽出刀,一把拉起木晓向中院冲了过去。
“阿月!这是怎么回事。”木晓边走边大声问。
木月隐说:“有人屠门。”
木晓大惊,这一路而去,全是鲜血,柔柔的,黎婆子的,祁大叔的,汪胖子的……“是……是谁?”
“邺永华。”木月隐不想多说,只是全力奔向中院的假山池。
假山旁,木月隐奋力推开一块假山石,在假山之中,有摸约一人大小的空隙,只够一人。
“进去,木晓。”木月隐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自己出来。”
木晓一愣,随即明白木月隐的打算了。他仰着头说:“不!”
“进去!”木月隐呵道,他脸上才拆了纱布的伤口因为剧烈跑动而又裂开了,鲜血流下,一张脸十分吓人。
“不!”木晓更大声了,“这是我的家!生,我与你们共同抗敌!死,我与你们同穴而眠。爹爹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木晓!快别任性了!进去!”
“任性的是爹爹!这是爹爹的家!更是我的家!”木晓昂着头,少年的倔强,不是随便可以勉强的。
“木晓,”木月隐稍微平静了点,他半弯下来,双手搭在木晓肩上,他说:“你听好,来人不是一般的强,爹爹没有把握到时候可以分心照顾你……”
“不用爹爹照顾!我也练武的!”木晓说。
“木晓,听我说完。”木月隐说,“我知道你也练武,可是木晓,你刚才也看到了,你连一个普通的喽喽都打不赢,让你对敌,你也只有死而已。以如今来看,恐怕莨菪山再也没有明天了……”
“我不怕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
“乖木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我怕你死。”
木晓一呆,他分明看见,父亲眼里的泪光。
“木晓,你不能死,你要活下去。知道吗,代表我继续活下去……”
“阿月。”木晓眼睛也开始犯红,“你死了,大家都死了,那我也不会独活的……”
木月隐呼吸一口气,不远处有人在一声惨呼。
“二……二当家……”木晓面如土色,已经从那一声惨呼中认出来了。
“听好,木晓。”木月隐急急地说,他知道,已经没什么时间了,“躲进去,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来找你,但你千万别自己走出来,无论听到什么,知道吗?”
木晓开始落泪,木月隐无视自己宝贝儿子的眼泪继续道:“如果……我也死了,那么你更要活下去,哪怕是为了仇恨也要活下去……莨菪山上,你的家人都死了,如果还有你一个人活着,那你就背负着他们的生命活下去,他们把公正的权利交给你,你要为所有人的生命讨个交代。哪怕为了仇恨,无论再艰难,你也要活下去……知道吗?”
木晓听着,只是落泪。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自己出来,如果我死了,肯定会有人来这里找到你。答应我,绝对不要自己出来。”
木晓还在哭,不过木月隐没时间安慰他,他一把把木晓塞进去。
木月隐把我从怀里掏出来,塞给木晓,道:“如果我没能回来,拿着这个……给苏沩。”
木晓看着我,突然抬起满脸泪痕的脸,坚定的问木月隐:“来人……叫邺永华?”
木月隐一愣,看着儿子脸上纵横的泪水和坚韧的表情,温柔的笑了:“是。”他说,慢慢推回了假山石。
木月隐长呼了口起,拾起了一旁的柳叶刀,向前院奔了过去。
在回廊,他站住了脚。
邺永华的孝服也成了血衣,单手的断月刀上挂满血丝。而拉着邺永华衣角的女子,是风夕……
风夕抹着眼泪在说:“庄主……我完成约定了……我可以去看我的儿子了吗?这么多年,我都再没见过我的离铛了,我想见我儿……”
邺永华说:“你做的很好。”
风夕大喜道:“那我儿……”
锋利的刀透过风夕的身子,风夕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邺永华冷冷道:“不过,你实在没必要再去看他。”
木月隐看着风夕倒地,沉声问道:“连她都不放过?”
邺永华一甩刀上的血,回答:“为她不平吗?她可是出卖你的人。”
“刚才那三个人呢?”
“死了。”邺永华说。
木月隐眼睛一瞪,持刀冲了上去。
我被木晓抱在膝间,木晓在微微颤动,他听到不断有人的声音在呼喊,那临死最后一声声惨叫,充满了绝望,透过石头的缝隙传出来,每一声都让木晓一下剧烈的抖动。他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温热的眼泪涂了我一身,而他咬着牙,一声也没吭。少年的身子在颤抖;我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我只感到他抱着臂膀的手那么用力;好象要把自己的臂膀拧断私的。
多希望自己有个温暖的怀抱;而不是让他贴在凉凉的石头上;如果自己又双温暖的手;是否可以带他远离恐惧和悲伤。。。
对于从没见过鲜血的人,杀戮是那么恐怖。而对于生活在阳光里的人,地狱的阴暗又该如何度过……
注:空 五年,华焰突然暴死,邺永华悲愤之下血洗莨菪山。一行只十四人,孤儿寡妇,无一活命。竣邺山庄一时名声大作。
而邺屠满门,阎王劫趁机带都了华焰尸体,从此隐居芷蒲谷。
隆重推出缚石不负责任狗血群:45769920
众人在里嘻哈寻乐;猜测剧情;寻书推书;无责任恶搞(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变成绾青丝群和木槿花群;汗。。。)
偶然有剧透和小品文。
群主乃当代一大人精;不识可惜。
另有包括某君在内JJ作者三枚。
强烈要求andyecho大大和iamxins大大前来报道;某君坐等与卿切磋。
第79章
79
对于从没见过鲜血的人,杀戮是那么恐怖。而对于生活在阳光里的人,地狱的阴暗又该如何度过……
拿刀的邺永华是个魔鬼。
我自己也曾见死人无数,可没见过这样的人,没有表情,仿佛面皮不是长在脸上的,只有上面的眼睛,全是血的颜色,那种冰冷的血液之色漫布在眼中……魔鬼!
那一刀毫不犹豫地刺进木月隐的身躯,木月隐一脸的鲜血,眼睛先是睁地很大,随后,表情却忽然放松下来。
他看着邺永华,突然咧嘴笑道:“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邺永华抽出刀,对卧倒的木月隐说:“因为苏沩爱你。”
木月隐一怔,随即大笑道:“那你输了,苏沩爱的是华焰。”
“不,”邺永华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华焰说的,苏沩爱的是你。”
木月隐瞪大了眼睛,他还想问什么,一张口却全是鲜血在冒。他还在笑,尽管伤口触目惊心,尽管满面鲜血,那一刻,绝代的风华又回到他身上,全部绽放在一笑之间,含糊的声音夹杂血的味道混沌而出:“……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我突然想起我最先看到他时的惊艳,他那水气弥漫的桃花眼含笑,一身非男非女的妩媚之气,勾魂夺魄的笑容,举手投足风姿满天下……如今是张残破的脸,那惊心动魄的美丽却不减分毫。
木月隐身子在微微抽搐,蜷在一片血泊之中,慢慢地,他不动了,我看到他唇在微微颤动,却无声无息,只是那熟悉的唇型曾经又上演了多少遍。而后,血泊里的人,再也不会动了,他鸽子灰的桃花眼还睁着,宁静而安然,超脱吧,同样美丽的灵魂……
“苏沩啊,我们怎么成了这样……”
邺永华闭上眼,他手上的刀还在滴血。
“华焰得不到,我得不到,所以苏沩,你也得不到!”魔鬼说着,跨过木月隐的身子,举步而去,刀尖嗑地而走,留下一道细细的血迹。
……
……
邺永华走了,放了一把冲天的大火证明这里已经一无所有。
木晓还在流泪,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还在流血。
木晓,别怕,呐,我还陪着你呐……
一场火烧了一天一夜,终于被一场雨水浇息。
木晓眼泪流干了,却还僵坐着,抱着渺小的希望等木月隐来。我放出四维感知搜寻了一下,房屋大都被烧毁了,木月隐是在回廊上被杀的,就在那个地方,一段成焦了的梁木压在一个完全不成人形的躯体上。
破败,焦黑,腐臭……谁能想象这具焦尸生前是何等的美貌……
黄昏如血,终于有人来。
飞奔的骏马上,一人宽大的袖袍兜上了一路风尘。
苏沩终于来了,他身上的衣服我还认识,在天测殿里随意的一件起居大袍。
然而,满目创痍。莨菪山再也找不会莨菪山的样子。
苏沩立在烧焦的一片土地上,细长的眼睛搜捕着每一处细节。他依然那么优雅的站立着,可是嘴唇却开始有点发白。
“仔细搜搜,看可有人活着。”苏沩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是。”数百红衣散开。
苏沩又站了一会儿,踱开步子向里走去。
走到回廊的时候,苏沩不动了。
“去,到别处搜。”苏沩摆手道。周围几个红衣立刻又向其他方向走去。
苏沩走上前,深吸一口气,猛得挥出一掌,击在那朽木上。木梁枯朽至此,受这么巨响的一掌居然不碎,连一点渣滓也没落下,只是直直飞到一边去了。
苏沩站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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