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够接近,”西丝里罗斯博士说。她在文件夹上又作一个记号,微笑着把它滑向我。“签这个证书,你就可以明天上午九点开始。帐户在左边的大厅里。”
那天晚上母亲问我,“你今天又做了些什么?如果还做了什么的话。”
“我到内部界限去签了约,”我说,“我的假期明天开始。”
“你已经两年没有工作了。”
“我辞职了,”我说,“但我并没有辞掉我的假期。”
“你不是已经参加内部界限了吗?”
“我去年是参加亚马逊河冒险。今年我是参加,嗯,北极冒险。”
母亲看起来很怀疑。她总是露出怀疑的神色。
“我们要沿着冰穴边缘去捕猎海豹,”我说。
“这个冰穴儿是谁?终于换了另外一个人吗?”
“那是永远不会结冰的地方。”
“那就随你的便吧,”母亲说,“但你不需要我告诉你这个。你总是会这样做。今天你又有一封佩吉·苏写给你的信。”
“她的名字叫芭芭拉·安,妈妈。”
“不管是什么,我签字收下了。把它和其它的放在一起。你不认为你至少应该拆开它?在你称作梳妆台的东西上已经有这么高一摞了。”
“好了,晚饭吃什么?”我转移了话题。
第二天早上,我是第一个到内部界限的人。九点正我被引进了出发大厅,我坐在我的抽屉外的一个凳子上,换了一件长袍和便鞋。
“那个小银锤有什么用?”服务员穿着咯咯作响的鞋子到场时,我问他。
“有时抽屉很难打开,”他说,“或关上。躺下。你去年夏天参加了亚马逊河冒险,是吗?”
我点点头。
“我也这样认为,我从来不会忘记一副面孔。”他把一些小东西固定在我的前额上。“你到了多高的地方?你看见安第斯山脉了吗?”
“可以从远处看得到。丛林女孩穿着树皮胸罩。”
“你会在维普看到很多的小胸罩。五天也能让你到那里很高的地方。不要太快地去环视房间,因为你一看见一扇门,你就会走进去。慢慢来,好好玩。闭上你的眼睛。”
我闭上眼睛。“谢谢你的建议,”我说。
“我的工作就是编制程序,”他说,“深呼吸。”抽屉滑进去。有很浓烈的维他真药味,象从梦中醒来一样。我到了一个黑暗的、镶嵌着木条的图书馆。她站在一扇有窄条玻璃的都锋式窗户边,向下看着一个象是花园的地方。她穿着一件桔红色的丝制的爱德华七世时的服装,两边飘动着装饰花边。还有一件裁剪很低的背心,上面有钮扣和装饰花边,宽带子。一时我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当时我说了:“无袖衬衫。”这就象你摊开手心,发现了一件你早已忘了你一直拿着的东西。
我走过去站在窗边。如果你看得太仔细的话,会看见花园里到处都是低矮的树蓠和砾石铺成的人街道在旋转。我移开视线,就在这时我看见了这扇门。它在一面很远的墙上,在两个书橱之间。我低下头,走过去,就到了一间贴着墙纸的卧室里,有白色窗框的窗户。地板是松木,上面铺着编织的薄地毯。
“无袖衬衫,”我说。她站在两个窗户之间。穿着一件用米白色弹力软缎做成的紧身衣,带着丝制胸罩,很尖的V字形领口,胸罩边上是白色的花边。就在窗户底下的树梢闪着微光,好象是在柔风的吹拂下。
我又在上升了。她的紧身衣的透明的软缎背面也是裁剪得很低的V字形,和前面的V形很相称。我喜欢带子很合身的那种方式。我刚一转开目光,就看见了门。它矮了一点,我不得不低下头,走进了一间长长的、黑黑的房间,里面有很窄的窗户,悬挂着厚厚的窗帘。无袖衬衫跪在一个曲形的双人座椅上,穿着一件用薄纱做成的带装饰花边的淡蓝色玩具娃娃服,里面是一件有皱褶的胸罩和很相配的短衬裤。我用一只手拉开了窗帘。我能看见在很远的下面的树梢,在它们下面,是被雨淋湿的砖石街道。
我坐在她旁边。她的脸仍然转过去,但是我能看出她在微笑。为什么不呢?如果我不和她在一起,她就不存在。她穿着镶着花边的小拖鞋,就象她的短衬裤一样。我稍微有些激动,但是它们让她的脚看起来很性感。我拖延了一下,让她短衬裤上的花边在我的心上留下完全相同的一个模式。然后我认为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
我转过头,看见墙上有一个低低的、拱形的洞。它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我只好俯躺在地上,即使这样也只能勉强挪动过去,一次挤过一个肩膀。
我进了一个混凝土铺地的门厅,没有窗户,墙上也没有装饰。地冰凉凉的,它同时向两个方向倾斜,很难站在上面。靠着每堵墙都有一堆新伐的木材。一个女孩坐在它上面,戴着一顶红帽子,那种棒球帽式样的帽子。她站起来。她穿着一件T恤,上面写着:
梅尔宁系统
努力工作的软件
我能感觉到自己变得迷惑了,“无袖衬衫?”
“不是无袖衬衫,”她说。
“不是无袖衬衫,”我说,“那你在这儿做什么?这是我的——”
“这不是你的什么,”她说,“你现在已经不在维普了。你穿过了一个平行面,正在一个程序编制员的回路中。”
“那你又是怎样到这儿来的?”
“我就是那个程序编制员。”
“一个女孩?”
“当然是个女孩。”在T恤下面,她穿着一件裁剪很合身的白色棉质短裤。“你是怎么认为的?”
“不允许我必须思考,”我能感到自己有点生气了,“这是直接经历,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幻想之一。”
“不要太肯定了。我是一个不幸中的年轻女子,你是一个小伙子。我呼救时,你就来了,不是吗?我需要你帮助我到达上层房间。”
上层房间!她说得这样漫不经心。“他们告诉我它还没有开放。”
“如果你知道怎样到达,它就是开放的,”她说,“通过老鼠洞有一条捷径。”
“老鼠洞?”
“你问了太多的问题。我会指给你看,但是你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不能靠你自己四处看。”
“为什么不?”我能感到自己又一次生气了。我看了看四周就为了证明我能,我看见了一扇门。
“因为,”她说,在我后面。
但是我已经走过去了,低着头。我走进一间老式厨房,白色的木制厨柜。无袖衬衫站在一个厨台边,正在用一把大剪刀搅动一个锅。她穿着一件用弹力软缎制成、带花边、裁剪得很低、很合身的无带胸罩,有少许的村里,一件裁剪得很高的宽带三角裤,前面有透明的花边,都是白色的。“无袖衬衫!”我说。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奇怪我刚才到哪里去了。
但是她当然不会。在她身后,有人在或是走进一扇厨房门,或是走出去。
那是我。
我穿着一件内部界限的长袍和淋洛便鞋。
那是我。
那是我正朝上看着出发大厅中带着水渍的天花板。“发生什么事了?”我问。我的心在砰砰剧跳。我能听见鞋子狂乱地咯吱作响,一个蜂鸣者在什么地方嗡嗡作响。我的抽屉是唯一个打开的。
“系统碰撞,”服务员说,“他们想在楼上的顾客服务部门见你。马上。”
“我们的位地图显示你走到了你不可能去的地方,”西丝里罗斯博士说,她正在来回看她桌子上的文件夹和我看不见的计算机屏幕上的什么东西。一些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入的区域,”她从桌子那边看看我,她的新牙齿闪闪发光,“如果没有你不告诉我的一些东西的话。”
感到疑惑时,我假装很迟钝,“比如什么?”
“你在宫殿里没有看见别的人,是吗?另外一个除了我自己和你的直接经历形象构成物的人?”
“另一个女孩?”我决定跟着我的直觉走,也就总是撒谎,“没有。”
“可能是一个简单的系统失误,”西丝里罗斯博士说,“我们明天以前就会把它清理出来。”
“进展得怎么样?”母亲问道。
“什么?”
“你的冰穴儿,你的北极冒险?”
“噢,很好,”我撒了个谎。我对母亲总是撒谎,原则上。事实真相太复杂了。“我学会了操作一种新式工具。明天会有很多没有冰冻的水。”
“说起没有冰冻的水,”母亲说,“我今天开启了那些信。鲁西娜说你必须得去拿你的东西,她发誓他不会再打你了。”
“芭芭拉·安,妈妈,”我说,“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再拆我的信件了。”
“如果希望就是美分的话,那我们都会很富了。我把它们又按原样堆好。你不认为你至少应该回一封信吗?”
“我需要休息,”我说,“我们明天要去捕猎出来取暖的海豹。我们在冰区搜索它们。”
“用枪?”
“用木棒。你知道我讨厌枪。”
“那甚至更糟。”
“它们不是真的,妈妈。”
“木棒,还是海豹?”
“都不是。没有什么是真的,这是直接经历。”
“我的899美元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是第一批走进出发大厅的人中的一个。我脱下衣服,坐在凳子上等服务员来。我看到其他人鱼贯而入,大部分都穿着风雪大衣或是狩猎远征的衣装。他们的服务员在8:58之前都让他们进入了自己的抽屉。
9:14 咯吱作响的鞋才出现了。“为什么延误了?”我问。
“系统中有了病毒,”他说,“但是我们已经找到它了。”他把小东西固定在我的前额上。“闭上眼睛。”
病毒?我闭上眼睛。我听见抽屉隆隆作响;我闻到了维他真药的浓烈气味,就象从梦中醒来一样。无袖衬衫坐在一扇打开的窗户下的一个锦缎似的沙发椅上,穿着一件梅红色弹力天鹅绒小型T形服,边上是格子花样,装饰有橡皮带的领口,下面是很相配的裁剪很高的比基尼短裤。
“无袖衬衫,”我说,尽量想集中精力,但我禁不住要感到我昨天曾到过更高的地方。一只狗走过房间。窗户下面是一个布置整齐的花园,有弯曲地砖石走道。天空湛蓝无云。
无袖衬衫看向一边。我坐在她身边,感到烦燥不安。我正要再次站起来,就在这时我认为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我向下一看,看见踢脚板处有一条裂疑缝。它太小,连手都伸不进去,但我还是能俯在地上爬过去,一次挤过一个肩膀。
我又到了混凝土门厅里。每堵墙边靠着一堆木材,发着微光。戴着红帽子的女孩对我大叫:“你差点害我被杀!”
“病毒?”我说。
“你叫我什么?”
“不是无袖衬衫?”我试了一下。她坐在木材堆上,穿着她的“梅尔宁系统努力工作的软件”T恤,下面是两边裁剪得很高的白色棉质短裤。
“不是不是无袖衬衫,你刚才叫我的另一个名字。”
“病毒。”
“病毒,我喜欢这个称呼。”她有灰色的眼睛。“但是你必须不再四处张望。我们必须经过老鼠洞,而不是门,否则你可能会再次遇上你自己。”
“那我看见的就是我自己了!”
“那也是碰撞这个系统的东西,你差点害我被杀。”
“如果系统碰撞,你就会死?”
“恐怕是这样。幸运的是我救了我自己。我只失去了一点记忆,更多的一点记忆。”
“噢,”我说。
“我们开始出发吧。我可以带你到上层房间去,”她说。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我认为你想我带你去。”
“一回事。我知道经过老鼠洞的路线,看着我或者看着帽子。我们开始行动。克莱德会很快放出猫。”
“猫?我看见了一只狗。”
“噢,该死的!那我们最好马上行动。”她把红帽子扔到我身后。它击中混凝土地板的地方,我发现有一条宽的裂缝。它很小,但我还是想办法俯在地上爬过去,先挪过一个肩膀,接着另一个。我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里,有一面墙上全是窗户。盆栽植物堆放在盒子上和沙发上。没有坐的地方。病毒站在窗户边,穿着一件淡桃红色胸罩,有可调整的、逐渐变细的带子,深深的担胸露背的样式,一件很搭配的比基尼,还有红色帽子。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我希望能看到树顶,但是我只能看见云,很远的下面。我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
“那只猫,你看见的那只狗是一个系统清除程序错误器,”她说,“在老鼠洞外使劲地嗅。如果它发现了我,我就无可挽救了。”
我喜欢她的胸罩后面的裁剪方式。“如果我叫你病毒,你不介意吗?”
“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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