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芗ㄉ洌缓笸吨廊忌盏T谡庑┌兹彰沃校植槔砜隙ú换岽诎旃依铩K嶙诎碌挛谄娼侄悦娴男】Х裙萃猓茸畔闩ǖ目Х龋皇蔽晨湃拥锰乇鹱嫉娜忌盏纫簧省?br /> 你可以从这一点推断出来,并不需要深入了解胖查理的工作,就可以知道他不喜欢这份活。总的来说,你是正确的。胖查理对数字很在行,所以总能找到工作;同时他又有种笨拙和自卑的心理,没法告诉别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做了多少。胖查理这一辈子,总是看着周围的人不可容忍地爬到他们能力不及的位置,而他还留在最底层,起着关键性作用,直到某一天重新加入失业大军,开始看日间电视节目。胖查理从没有过长期失业的经历,但过去十年里这种事发生得过于频繁了,让他在任何岗位都无法安心。不过,他倒觉得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胖查理给梅薇·利文斯敦打了个电话。她已故的丈夫莫里斯·利文斯敦曾是约克郡最著名的喜剧演员,也是格雷厄姆·科茨事务所的长期客户。“您好,”他说,“我是查尔斯·南希,格雷厄姆·科茨事务所财务部的人。”
“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我还以为格雷厄姆会亲自给我打电话呢。”
“他被一些事绊住了。所以他,呃,把这件事指派给了我,”胖查理说,“那么,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哦,银行经理想知道……莫里斯留下的钱什么时候能转账过来。上次通话时,格雷厄姆·科茨跟我说过……嗯,我想应该是上次……他说那笔钱已经投资……我是说,我知道这种事情需要时间……他说要不然我就会损失很多钱……”
“是的,”胖查理说,“我知道他正着手处理。但这种事情需要时间。”
“是的,”她说,“我想也是。我给BBC打了电话,他们说莫里斯过世后,已经拨出几笔报酬了。知道吗?他们已经发售了全部《莫里斯·利文斯敦,我猜想》的DVD版,还在圣诞节推出了《排除万难系列短剧》。”
“我不知道,”胖查理承认道,“但我想格雷厄姆·科茨肯定知道。这种事,他总是一清二楚。”
“我还得自己花钱去买DVD,”她期冀地说,“不过它勾起了所有的回忆。演员们的喧嚣,BBC俱乐部的味道。我跟你说,这让我怀念聚光灯。知道吗,我就是在那里遇到莫里斯的。我过去是个舞蹈家,有自己的事业。”
胖查理告诉梅薇·利文斯敦,他会通知格雷厄姆·科茨说她的银行经理有点担心,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怀念聚光灯。
在胖查理最可怕的噩梦中,一束灯光从黑沉的天空中照射下来,将他笼罩。他当时在一个宽大的舞台上,隐身在黑暗中的观众们强迫他站在光束里唱歌。无论胖查理跑得多远,跑得多快,或是藏得多好,他们都会把他找出来,揪回舞台上去,面对数十张充满期盼神情的面孔。他总是在真正开口唱歌前惊醒,大汗淋漓,不住颤抖,心脏好像一门大炮正轰击着胸膛。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胖查理已经在这里干了将近两年。格雷厄姆·科茨事务所的人员流动率相当高。所以除了格雷厄姆·科茨本人,这里就数他资格最老了。可就算这样,还是没人喜欢他。
胖查理有时会坐在办公桌后,望着清冷的灰雨敲打着玻璃窗,幻想自己住在某个热带海滩附近,不可思议的蓝色海洋拍打着不可思议的黄色沙滩,泛起片片碎浪。胖查理还时常思忖,住在他想象中这片沙滩上的人,注视着浪花白色的手指,聆听着棕榈树上热带鸟类的歌唱,或是在沙滩上散步时,会不会也曾梦想自己住在英格兰,坐在某栋办公楼六层一间橱柜大小的屋子里,看着灰蒙蒙的雨滴,以求远离金色海滩和完美生活的空洞乏味?——这是一种就连插着小红伞,朗姆酒成份稍微过多的利口酒也无法驱走的无聊感。这种想法让他倍感欣慰。
胖查理回家时,在外卖酒吧买了一瓶德国白酒,又从隔壁小超市里买了根薄荷香型的蜡烛,然后到附近的比萨连锁店买了份比萨。
晚上七点半,罗茜从瑜珈课上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会晚点过去,八点又从车里来电话说遇到交通堵塞,九点一刻告诉他车子已经开到街口。此时的胖查理几乎喝光了那瓶白酒,比萨也只剩下一角了。
后来,他曾想过是不是白酒让他说了那句话。
九点二十分,罗茜终于到了。她随身带着浴巾,还有个装满香波、肥皂和一大罐护发油的塑料袋。罗茜精力充沛神采飞扬地对一杯白酒和一角比萨说了声不。她解释说自己在塞车时就吃过了,是她叫的外卖。所以胖查理坐在厨房,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白葡萄酒,从冷掉的比萨上挑着奶酪和腊肠吃。与此同时,罗茜走进浴室,然后很突然、很大声地开始尖叫。
胖查理跑进浴室时,第一声尖叫还未消失,罗茜正给肺部补充空气,准备发出第二声。他以为自己会看到罗茜鲜血淋漓的样子。但令他既意外又安心的是,罗茜身上没有血。她穿着蓝色胸罩和内裤,手指着浴缸。那里正趴着一只硕大的棕色花园蜘蛛。
“抱歉,”她哀叫着说,“它把我吓了一跳。”
“它们总是这样,”胖查理说,“我来把它冲走。”
“你敢!”罗茜厉声说,“这是条性命。把它拿出去。”
“好吧。”胖查理说。
“我到厨房等着,”她说,“弄出去后告诉我。”
如果你喝了一整瓶白葡萄酒,那么用旧时的生日贺卡把一只相当警觉的花园蜘蛛哄进塑料杯,就像是对手眼协调能力的一次挑战。而一位号称要到厨房等着,可实际上却趴在你的肩膀后面提供建议,身上只穿着内衣的未婚妻,在这项挑战中也起不了什么正面作用。
但尽管有罗茜的“帮忙”,他还是很快就把蜘蛛哄进了塑料杯,用一张贺卡捂住杯口。这张卡片是一位学校里的老朋友送的,上面写着“心有多老,你就有多老”。(而在内页则用“所以别老在心里意淫了,你这个色情狂——生日快乐”把上一句话完全颠覆。)
他带着蜘蛛下楼,走出正门,来到一个很小的前院花园。这座花园有一道可供人们翻越的篱笆,还有几块大石板,石板间长满了青草。他把杯子举起来,在钠灯昏黄的光线下,蜘蛛变成了黑色。胖查理想象着它大概也在注视自己。
“很抱歉,”他对蜘蛛说道。随后又在体内荡漾的白葡萄酒的驱使下,大声重复了一遍。
他把杯子和卡片放在一块破碎石板上,然后拿起杯子,等待蜘蛛匆忙逃走。但它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贺卡正面那只卡通泰迪熊的笑脸上。人和蜘蛛就这样对视着。
希戈勒夫人对他提过的几句话突然冒了出来,胖查理未及阻止,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也许这要怪他心中的恶魔。也许只是体内的酒精。
“如果你见到我的兄弟,”胖查理对蜘蛛说,“就跟他说,他应该过来打声招呼。”
蜘蛛趴在那里,抬起一根细腿,几乎像是认真考虑着什么。随后它飞快爬过石板,消失在篱笆之间。
罗茜洗了个澡,又在查理脸上留下了一个似有还无的啄吻,然后就回家去了。
胖查理打开电视,但却发现自己开始打瞌睡,于是就关上电视,上床睡觉。他做了个特别逼真的怪梦,足以令他终生难忘。
有个办法可以判断是不是在做梦,那就是看看你是否出现在某个现实生活中从没去过的地方。胖查理从没去过加利福尼亚,从没去过比佛利山庄。但这地方他已经在电影电视里见过太多次了,足以产生一种惬意的熟识感。
一个派对正在举行。
洛杉矶的灯火在他们身下闪烁变幻。
派对中的人似乎被整整齐齐地分成了几群:一群是拿着放满精致开胃点心银盘的人,一群是从银盘子里拿点心的人,还有一群是谢绝的人。那群接受服务的人正围着大宅闲聊、微笑、交谈,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好莱坞世界中的重要人物,就像古代日本宫廷中的庭臣——而且,和在古代日本宫廷一样,每个人都相信只要再往上迈一步,自己就安全了。这里有想成为明星的演员,想成为独立制片人的明星,渴望得到制片厂稳定工作的独立制片人,想成为明星的导演,想给实力更足的制片厂当老板的制片厂老板,希望别人能够喜爱自己这个人的制片厂律师——失败后,就退而求其次,只希望别人喜欢自己。
在胖查理的梦中,他可以同时从内外两个角度看到自己,而且他也并非自己。在平时的梦里,他也许只是在参加一次忘了复习的复式记账法财务考试,而且在那种环境下他可以肯定自己最后一站起身,就会发现早上穿衣服时不知怎么的竟忘了穿裤子。在胖查理的梦中,他就是自己,只是更笨拙些。
但这个梦不同。
在这个梦里,胖查理很酷,而且不止是酷。他游刃有余,他聪明绝顶,他潇洒自如,他是这个派对中不拿银盘子的人里,惟一没有接到邀请的。而且(这让睡梦中的胖查理大感惊异,他想不出有什么事会比没接到邀请就出现在某个地方,更令人尴尬的了)他如鱼得水,过得很快活。
他给每个问起他是谁、他在这儿做什么的人所讲的故事都不相同。半小时后,派对中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某个外国投资公司的代表,到这儿来是为了彻底买断某家制片厂;又过了半小时,他将出价投标派拉蒙公司的事,就已经是派对上的共识了。
他似乎比所有人都要快活,沙哑的笑声极富感染力。他指导侍者调制一种被他称作“双重领悟”的鸡尾酒。虽然这酒是用香槟打底,但他还是非常令人信服地解释道,这是无酒精饮品。它包括一点这个一点那个,最后变成了鲜艳的紫色。他把饮料分发给在场的宾客,热心地要他们品尝,最后就连那些小心翼翼地抿着苏打水、好像生怕它会消失的人,也开始兴奋地喝起这种紫色饮品。
接着,依照梦境的逻辑,他带领人们走到游泳池旁,提议教他们“水上行走”的把戏。他对所有人说,这完全是个信心的问题,还有态度,还有迈出第一步的勇气,还有知道该怎么做。似乎派对里的人都觉得“水上行走”是个值得一学的好把戏,仿佛某种深埋在灵魂中的东西,他们过去都会,只是暂时忘记了,而这个人会帮他们回想起这个技巧。
把鞋子脱下来,那人说,所有人都脱下了鞋子:瑟吉欧·罗斯牌、克里斯蒂·洛布丁牌、勒内·考维拉牌⑾,紧挨着耐克、马丁和某些不知名的黑色皮鞋。他领着人们,排成某种康茄舞的队形,绕着游泳池转了一圈,然后走上水面。池水碰上去有点凉,在他们脚下果冻似地颤动;有些女人,甚至有几个男人,冲着池水嗤嗤傻笑。几个年轻的经纪人开始在水面蹦跳,就像一群玩蹦床的孩子。在山下,洛杉矶的灯光透过迷雾,宛若遥远的银河。
没过多久池面上每一寸地方都挤满了人,有人站着,有人跳舞,有人摇摆,有人蹦上蹦下。人群如此拥挤,那个潇洒的男子,也就是梦中的查理干脆退回到混凝土池边,从一个银餐盘上取了些生鱼片沙拉。
一只蜘蛛从茉莉花上垂到男人的肩头,顺着胳膊一路走到他的手掌。男人高兴地对它说了声“嗨!”。
接着他沉默不语,似乎在倾听只有他能听到的蜘蛛的话语。他随后开口说,勤问必有所得。不是这样吗?
他把蜘蛛小心地放到一片茉莉叶片上。
几乎与此同时,赤脚站在游泳池水面上的人们,突然想起水是液体,不是固体;而且人们通常不在水上走路是有原因的,何况舞蹈甚至蹦跳。因为,这不可能。
他们是梦境的推进者和动摇者。转眼之间,这些人就衣着整齐地落入四到十二尺深的池水中,不停手舞足蹈,浑身湿透,吓得不轻。
潇洒的男子却随意地走过泳池,踏过一些人的头顶,和另一些人的手掌,始终没有失去平衡。他走到泳池对面,再往前就是陡峭的山崖。男人高高跃起,扑进洛杉矶夜晚的灯光中,这闪烁的光芒一下子将他吞没,宛若浩淼海洋。
水中的人们爬出泳池,气愤、沮丧、困惑、湿透,有几个还被淹得半死……
南伦敦的黎明,泛着蓝灰色光芒。
胖查理下了床,走到窗前,昨晚的梦让他心绪烦乱。窗帘是拉开的。他可以看到日出,一轮巨大的橙色朝阳,正环绕在泛着猩红色的灰云中。面对这种天空,就连最俗气的人也会发现心中深深埋藏着的作画的冲动。
胖查理看着日出。早晨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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