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br /> 她固执的拒绝了,她指着那巨大的网问道:“那是一号矿场吗?”
“不,”他忧伤的说,“一号矿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孩子。”
“多久以前?”
“时间已经发生了嵌套……”
从他的回答可以推断,人类的第一个“黑洞王国”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不久,而“早晨”本身,即群星开始燃烧的最初阶段已经过去了,成为大爆炸的一个短暂细节。“这里发生了什么,吉尔德?”
“我们没有时间讨论——”
“告诉我,请告诉我。”
宇宙已经膨胀,在时间的作用之下,这一物理过程已经无情的向前推进了。当银河系的每一颗恒星都燃烧干净之后,遗留下来的残骸演变成了一个中央黑洞,于是星团崩溃了,残骸向内部落去,形成星团级别的黑洞;接着,星团崩溃成超星团黑洞——最大类型的黑洞,质量有几百万亿颗恒星那么大,这些就是人类拥挤在一起,赖以生存的能量之源。
“但是,”吉尔德说,“超星团黑洞正在以量子形式蒸发,就象所有的黑洞一样。恒星质量的黑洞最小,在宇宙现有年龄的一段时间之内就消失了,现在那个最大的超星团质量的自然黑洞,也快耗尽了,所以我们必须‘喂养’它。”
“看,那是城市。”他指的是那张宇宙范围的网,其内部是波纹粼粼的表面。
城市是一个网状球体,它包含着巨大的黑洞,质量相当于大型超星团,甚至更大。它们已经被人类刻意的聚集在一起,它们在合并,形成越来越大的级别的黑洞。人类生命就依附在城市的支柱上,以汲取最后的自由能量为生。
人类正在移动超星团黑洞,使它达到全宇宙的层次,为自己更长的寿命提供能源——这是个伟大的挑战。
太伟大了。
但是吉尔德非常忧郁,他给她作了进一步的展示——
巨网正在崩溃,看起来好象某种巨大的物体从中冲出来了,撕裂和扭曲了支柱;碎裂的支柱在发光,比周围网格的亮度更高,就象在燃烧一样。在破碎的网格后面,她能看见正在合并中的巨大黑洞,它们的地平线扭曲了,质量融合时凝固的引力波浪在表面清晰看见。
这是战争的时代:万亿年的记忆消失了——人类的身份正在燃烧,精神的长河正在蒸发和枯竭。
“人类早已经成为成为一体,怎么可能还有战争?”
吉尔德说:“我们正掌握着最后的能量源泉,我们肩负着人类的未来。这些责任给我们带来了紧张,争论和冲突。”从他的话语中,她可以感受到他温和的幽默和无奈的痛苦。“从早晨到现在,人类已经走了这么远,安丽科,但是在某些方面,我们和过去好斗的‘人猿’(即生物形态的人类)仍然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战争在一号矿场枯竭之后开始酝酿,能量不在充裕,人类必须更加靠近视界才能获得足够的能量和物质,许多人被黑洞巨大无匹的引力吸进核心,他们连喊叫都来不及发出,他们最后的身影和光华被永远的凝固在视界之上,在环面轨道的下方形成绚丽的死亡图案。
每一个黑洞,都供养着一个人类的群体,一个黑洞就是一个人类王国。当一些黑洞开始衰老的时候,它周围的居民,那无数的光芒,便从洪流之中逃逸出来,去寻找新的黑洞,他们和别的黑洞王国相互战斗,在视界的表面留下一片又一片绚烂的绚彩壁画。
然而这样两败俱伤的战斗,没有胜利者,人类在死亡,于是人类达成了协议,并且想出了办法,驱动黑洞与黑洞的碰撞融合。
新的宇宙城市开始被建造起来。
“安丽科,你就在这个时刻苏醒的。”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你的身上有别人的部分,别人的血统,你是我,也是大家,我们已经是一体了。在你还在沉睡的时候,我们已经居住在宇宙城市,可是现在我们不得不离开了,也许是这种紊乱让你重新苏醒的吧。”
“哦——”安丽科长长的叹了口气。
人类奔向漆黑的宇宙深处,那里有黑洞吗?有能量吗?人类还有未来吗?
她不愿意思考这些,她的周围是满怀希望的同胞,她懒懒的说:“我还想睡一觉。”
于是她再次沉沉的睡去了,她只会再醒来一次。
如何定义时间的概念?以一秒钟为单位好了。地球的生命演化历史,从发轫到灭亡,将这段辉煌的时间嵌入到一秒钟内;然后把时间范围放大,放大到更遥远的范围——放大到地球的寿命,将这段时间也嵌入到一秒种内;然后再次嵌套,一次又一次……
当安丽科再次醒来——最后一次醒来,她的一秒钟有多长呢?没有人知道了。
安丽科的诞生,也许是因为一次偶然的量子事件,但只要时间足够长,诞生就是必然的。她的醒来同样是因为偶然,也是必然。
这里不再有死亡的恒星,也不再有流浪的行星,最后的固体物质在质子衰变中蒸发、毁灭了。在她的身旁,一束纤细的中微子流以光速飘过。黑洞引擎为了维持城市的运转已经工作了无数的时代——它收集更多的质量以取代那些已经衰变的物质,虽然曾经是那么宏伟,但是已经没有用处了——这奇迹般的构造最终也失败了。最后的黑洞已然蒸发,心智的洪流早已溃散,象漫过沙漠的水一样渗透进无边的宇宙空间,再也无踪可寻。
当然,宇宙并非空无一物,在她的周围是稀薄的不可想象的等离子体——从最后的大爆炸的氢元素中来的自由电子和中子,在巨大的轨道中,等离子体云缓慢的旋转——这个寒冷的能量汤是人类最后的难民营。
其他人象纤弱的云一样从她身边漂流而过,巨大而缓慢,成一光年长的粒子束流。甚至现在,仍然有许多人还聚拢在一起组成洪流,但那已经不是为安丽科准备的。
她沉思了很久,决定不再回到无尽的睡梦之中,在她理解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知道必须做什么,她寻找到一号矿场——人类最初银河的残骸,这次搜寻花了不知有多少个空洞的年代。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遗址。
它没有形状,也没有形体、颜色、时间或者秩序,但是这里有运动:缓慢的而隐匿的,无尽的真空的翻腾——不断的升起真空气泡,然后破裂,吐出质量和能量的碎片——这是一度潜伏在大黑洞的视界里的奇点,现在裸露出来了,形成耀眼的量子泡沫,大统一的时空已经沸腾为概然泡沫的汤锅。一旦发生剧烈的振荡,混乱而不可预知的疯狂湍流,就会在不小心接近这里的“游客”身边爆裂。但是奇点的能量已经分散在每一个那样的概然事件中——连奇点也衰老了。
能量中包含着沸腾的随机量子。有时,在那些喷出的碎片中,会偶然出现秩序的尾迹。
她需要结构和复杂性。
她等待着,置身于奇点的冷光之外。
自由能量衰减为零,时间也被拉伸至无穷。她花了更长时间完成一次思考过程,这段时间也许比物种在地球上发生到毁灭还长。但是不要紧,她有足够的时间。
她记得她和吉尔德的最后一次对话:有和我一样的人吗?……不,没有,因为时间还不够长。现在安丽科已经有了所有的时间,宇宙耗尽了所有的物质,时间无穷无尽。她等的时间越长,单一性中出现的复杂性的概率就越大。这些偶尔出现的复杂性,有许多都消散了,但是总有一些质-能片段能够拥有足够的复杂性,以收集和储存正在稀释的宇宙的信息,这对“成长”来说是足够了。
但目前仍然不够,她还得继续等待。
最后,一个偶然的机会——量子混沌辐射出一团“复杂”结构,足以反映出外部宇宙和内部状态。安丽科移的更近些,冷静的兴奋着。那是一种意识的闪光,它不属于从酣睡中醒来的“早晨”时代的人类,而是产生于奇点的随机量子挠曲。
跟她出生时一样。
安丽科等待着,养育、提炼和凝聚着这种“无根的存在”。它的数据和结构不断复杂化,逐渐完善起来。
终于,它(她)能提出问题了:“……我是谁?你是谁?为什么这里有两个人而不是一个?”
安丽科说:“有很多事情,我慢慢告诉你。”
她在这虚弱的灵魂中收集意识的闪光,于是母女二人飘开远去了。时间的河流缓慢的前进,进入了没有时间和空间坐标的海洋。
《重生》作者:'美' 克里斯·卡特
冬天已经来了
早晨的阳光温暖而明媚,纽约米切尔4区警署打响了工作铃。值了夜班的女警员换班结束,打算回去休息。她—边伸展身子,一边走过街边转角,看见在垃圾桶边坐着一个白人小姑娘。那小姑娘头发金黄,圆圆的脸上露出倦怠的神色,用胳膊抱着自己缩成—团,被纽约的冬天冻坏了。
女警员心生怜悯,走向棚臣单薄的小姑娘:“你还好吧,”
小姑娘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迷路了吗?”她又问。
小姑娘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女警员于是将她领回警署,交给巴巴拉探长。巴巴拉探长是局里有名的好好先生,对付迷路的小孩很有自己的一套。
巴巴拉探长把小姑娘带到询问室,关上门,面对面地坐着。“你好啊……乖乖。”巴巴拉口气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米切尔。”小姑娘的声音动听极了,巴巴拉不由得一笑。
“一切都会好的,不要害怕哦。”巴巴拉努力打趣。
可是小姑娘没有笑。她盯着巴巴拉探长,一脸严肃,大大的眼睛冷酷地睁着,冰绿色的眸子薄荷一样寒冷。她的目光慢慢有点涣散。
“米切尔,你姓什么啊?”
小姑娘沉默。
“你说你叫米切尔,但是你应该有姓氏的呀。”
米切尔没有开口,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凝视着巴巴拉。
随后警署所有的警员听到了玻璃碎裂和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他们推开窗子一看,巴巴拉探长已经坠楼摔在了警署门前,而问询室的玻璃窗已经粉碎。
米切尔一个人坐在问询室里,仍然一脸冰霜。
对于奇异事件经验老道的FBI探员穆德和史卡丽接手了这个案子。他们赶到警署,简单调查了一下情况。一个警员透露,事发前,问询室里只有巴巴拉探长和那个叫米切尔的小姑娘两个人;事发以后他们问了米切尔目击到了什么,得到的回答是,房间里有另一个男人。
怎么会有另一个人呢!二话不说,穆德和史卡丽追查到了女孩子的家。
女孩儿坐在沙发上,目光仍然无神,她直勾勾看着手提电脑屏幕,穆德正在试着用电脑勾勒嫌犯面部图。根据她的描述,绘制进行得很顺利。
“他是长发还是短发?”
“短的。”
“头发是黑色的,还是你那样的颜色?”
“我这样的。”
“他留着腮须,还是唇须?”
“唇须。”
穆德轻轻一点,已经组建差不多的头像本来干净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两撇向上卷的山羊胡子。米切尔忍不住嘻嘻一笑。
电脑屏幕随之闪烁了一下。
穆德调整了一下头像的胡子,问米切尔:“是这样的吗?乖乖?”
米切尔看着屏幕里的人像,脸色阴郁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史卡丽从米切尔的母亲那里得知,米切尔有些怪异,是个很多事的孩子,有时候,她简直要吓倒她的母亲。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没有任何的朋友,也很少欢笑。这让她的母亲很伤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个女孩儿总是能说出别人看不到的事物,让人毛骨悚然。米切尔总是听到有人在她的脑海中尖叫。她非常怕水,简直是神经质的恐惧,只要靠近水,就会嚎叫起来,那叫声简直非人类。因为这个孩子过于古怪,她的母亲为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
从米切尔家里出来,穆德刚要上车,站在楼上窗口旁边的小姑娘扔下一只折叠精巧的纸鹤。那是日本折纸,她对这种细致的折纸,似乎无师自通。
穆德和史卡丽分成两路,穆德去和心理医生谈谈,而史卡丽去检查被害探长巴巴拉的尸体。
心理医生办公室。医生说,米切尔的心情总是过度紧张,并伴随有些精神分裂症。医生还发现,这个小姑娘的心里有一种极度的暴怒。说着,她拿给穆德几个娃娃。
“有时候我碰巧有事要离开一下,就给她一个娃娃让她先玩。等我回来的时候,娃娃就成了这个样子。”
穆德接过娃娃,所有的娃娃都已经被损坏,左边的胳膊被粗暴地扯下,右边的眼睛也被挖去了。这样被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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