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机器人开始热心地抚育起幼儿和孩子来了。从此以后,笑声取替了哭声。大街小巷、各家各户充满了欢声笑语。
父母们得以安心地工作、吃饭、游玩,一点也不用操心孩子。他们只是偶尔去孩子的房间看上几眼,免得忘掉孩子的模样。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父母们真是又惊又喜。
那对年轻的父母也早早地赶到机器人工厂。
“明天什么时候能改装好呢?”
“这个嘛……自从政府批准以后,许多人都把机器人送来改装,忙得我们是脚打后脑勺。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机器人工厂的接待人员说道,“所以,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下午一点。”
“这么晚呀……”
这段时间孩子由谁来照看呢?两个人不由得迟疑起来。
“我们自己对付对付?”
“行吗?”
但是,机器人总是要改装的。现在他们的机器人只不过相当于一堆废铜烂铁。结果,夫妇俩还是把它卸下汽车,运进工厂。
“辛苦辛苦吧,顶多坚持到明天。”
“只要给我们改好就行啊。”
两人放心不下留在家里的孩子,匆匆驱车赶了回去。
当天夜里,小两口寸步不离地守在摇篮边上,一夜都没敢合眼。直到明媚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开始驱散黑暗的时候,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好啦,再等几个小时,新的顶呱呱的育儿机器人就该回来了……
两人大张着嘴,美美地打了个呵欠,不知不觉地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可惜好景不长,不大会工夫,孩子的哭声就把他们从梦中惊醒,不得不跳起身来。
每家的父母在大发脾气的孩子面前差不多都束手无策,只能左摇右晃地哄孩子。这对把养育孩子的工作全都一股脑儿推给机器人的年轻父母自然也不例外。
婴儿象火烧屁股似地号啕一阵,突然停了下来,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接着,象是又想了起来,“哇哇”地大哭大闹起来。
“你不觉得有点反常吗?”
“真棘手啊!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把手心贴在婴儿的额头上一试,禁不住惊呼起来:“这么热!孩子得病啦!”
“病了?怎么偏偏捡上这么个倒楣的时候!”父亲抚摸着一夜之间变得尖尖的下巴颏儿,扭了扭腰肢。
“你磨蹭什么!还不赶快与医院联系!”
父亲慌慌张张地蹦起身来,没小心绊在地毯上,一个跟斗摔出去好远。
医生赶来了,给婴儿打了一针。婴儿的呼吸平稳下来了。
“现在不用担心了。”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小两口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下午,望眼欲穿的改装过的机器人终于回来了。夫妻俩欢天喜地地把它迎到家中。
“我不在家,让你们受累了。小姐一切可好?”机器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开口问道。
从外表上看,它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表情却显得柔和多了。
当听罢二人讲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机器人脸色遽变,急忙奔向孩子的房间。在他们两人的眼里,机器人确实仿佛变了脸色。
婴儿打过针后,正陷入酣睡之中。
“可怜的宝宝……”机器人挨近婴儿,和她贴了贴脸。“只要有我在,你就没事了。”
“要是再迟一步,我们和孩子真不知会怎么样呢。”父亲把手放在机器人的肩上。
母亲也满眼垂泪,连连点头。
在机器人的看护下,婴儿的病神奇般地痊愈了。小两口高兴之余,不免心中暗暗称奇。
孩子的气色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有时甚至还发出欢快的笑声。孩子那可爱的笑声不时传到父母的房间里,逗引得他们左一次右一次地跑到孩子的屋子里去。婴儿嫩声嫩气的欢笑声和机器人瓮里瓮气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回旋在孩子的屋内,经久不息。
小两口心想,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他们常常私下赞不绝口地品评说:“真不赖!比我们想象的还好哩。”
打那以后,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一天,也就是领完工资后的第二天,夫妇俩要去城里游玩一番。
“我们走啦,再见!”一边发动着汽车引擎,他们一边向二楼的窗户挥着手。
机器人扶起抱在怀里的婴儿的小手,一摇一摆地回应着。什么也不明白的婴儿只是“咯咯”地叫着、笑着。
目送着夫妇俩的车子消失在院门外,机器人也想离开窗沿。但是,它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婴儿的脸上。接着,它把孩子柔嫩的身体反过来调过去地察看了一番,末了,又把目光射向窗外。
覆盖着绿色草坪的庭院里阳光明媚。机器人三番五次疼爱地把脸贴在婴儿的脸蛋上,婴儿痒痒得一个劲地扭动着身子,“呀呀”地叫着。
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只见机器人一扬手,婴儿的身体便朝着庭院急速地跌落下去。机器人的眼睛里闪动着柔波,一直紧盯着跌落下去的婴儿。只听得婴儿发出一声尖厉而又短促的哭叫,便戛然而止了。
到了夜里,这对夫妇才转回家来,当他们得知这个噩耗时,惊讶得面面相觑,茫然失措。
“都怨我不小心!都怨我不小心!我要再注意点就好啦!我要再注意点就好啦……”机器人声音颤抖地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孩予的病毕竟还没好利索啊。”母亲哽咽着说。
“都怪当时我们一时疏忽。要是孩子不得病,也不至于……”父亲抚摸着婴儿软绵绵的脑袋说道。婴儿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了。
“都怪我不小心,都怪我不小心……”机器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别难过啦。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我们没有尽到责任……”父亲和颜悦色地劝慰着耷拉着脑袋、重复着同一句话的机器人。他们还以为这个不幸都是那场病造成的呢。
“都怪我不小心,都怪我不小心!我要是再注意点就好啦……”机器人依然唠叨个不停。
到了月末,收款人陆续地找到客户的门上来。他们是机器人公司派来收取改装费的。
“这种改装后的机器人性能如何?”收款人笑嘻嘻地问道。
失去孩子的年轻母亲扫了一眼帐单,不由得“啊!”地失声叫起来。
“我家的机器人装的是狮子的脑细胞哇!我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哩。”
“这是敝厂最新的科研成果。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从母狮身上取出脑细胞移植在机器人身上。移植这种脑细胞的机器人,不仅思维敏捷,而且还充满了母性的慈爱。经它抚养的孩子,想来个个身体健壮,不似那些娇生惯养的……”
收款人滔滔不绝的话语传到了正在隔壁读书的年轻父亲的耳朵里。
“狮子的脑细胞?哎呀,莫不是……”倏地,他脑海里闪现出曾在电视里看到的母狮把幼狮推下山坡的镜头。失去孩子的年轻父亲茫然陷入了沉思。
《白雪,镜子,苹果》作者:'美' 尼尔·盖曼
龚容 译
《白雪,镜子,苹果》最早刊登在梦港出版的故事书里,此书的稿酬专用于捐给连环画正当防卫基金协会。这个故事从一个独特的视角,来观察经典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一点注释:本作虽为改编,但故事的整体情节还是比较忠实最初版本的格林童话,如白雪公主的与父亲的少儿不宜情节,还有就是那个王子,其在最初作中为性无能加恋尸癖,如果不了解这些可能大家会对后面一段的描写有些莫名其妙 。
※ ※ ※ ※ ※ ※
我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怪物。谁都不知道。她在出生时害死了她母亲,可是光凭这一点就来指责她,理由肯定不够充分。
大家都称我为智者,而我根本谈不上聪明智慧,因为,我只是透过池塘平静的水面,或者从我那面冷冰冰的镜子里,才看到一些未来之事的零碎影像。要是我果真聪明,就不会去试着改变未来。要是我果真聪明,在遇到她以前,或者在得到他以前,我真该杀了我自己。
一个聪明人,一名女巫,随他们怎么去说吧,我还梦见过他的脸,而且,我活到现在,总能看见他浮现在水面上的倒影:在那天他骑马过桥打听我的名字以前,十六年来,我一直在梦里看到他。他把我扶上一匹高头大马,我俩骑着马往我那间小茅屋而去。他那头金发遮在我的脸上。他要走了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那是一个国王理应享有的。
晨光中他的胡须呈铜红色。并不因为他是国王我才了解他的,事实上国王们什么样,那时我还毫无头绪呢,我只是把他当作我的情人去了解的。从我身上他拿走了所有他想要的——国王们拥有这种特权,可是第二天他又回到了我身边,自那晚以后,他的胡子更红了,头发金光灿灿的,眼睛仿佛碧蓝的夏空,皮肤染上一层成熟小麦才有的浅棕。
他女儿还是个小孩儿:我进宫时,她还不到五岁大。一幅小公主亡母的肖像挂在她居住的塔楼里:一位高挑女子,头发像黑森林那么黑,棕栗色的眼珠。血管里流着和她脸色苍白的女儿不一样的血。
小姑娘不和我们一起用餐。
我不知道她在宫中哪个地方吃饭。
我有我的寝宫。国王——我的丈夫,也有自己的寝宫。要是需要他会派人来叫我,我就去见他,取悦他,与他共享欢娱。
我在宫里住了几个月以后,有天晚上,她来到我的寝宫里。她六岁。我正在油灯下绣花,冒出的灯烟和颤动的光线,使我不时眯缝起两眼。我一抬头,见她站在那儿。
“小公主吗?”
她一言不发,那对眼珠像煤炭那么黑,像她的头发那么黑,她的嘴唇比鲜血更红。她抬起头,望着我笑了。她的牙齿似乎很尖,就是在灯下看也是这样。
“你到屋外来做什么?”
“我饿了。”她说道,神情和其他小孩没什么分别。
正值隆冬季节,新鲜食物像充满融融暖阳的梦境一样难得:我却有成串成串的苹果,去了核、风干了的苹果,挂在寝宫的横梁上。我取下一只递给她。
“拿着。”
秋天是风干与腌渍的季节,是采苹果、把鹅喂壮的季节。冬天是饥馑、白雪、死亡的季节:也是开冬至宴的季节,每逢这个时候,我们会把鹅油涂抹在猪皮上,用秋天的苹果塞满猪的肚子,然后,我们把它拿到火上烤一下,用炙叉叉住,趁它仍吱吱带响,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起来。
她从我手中接过风干的苹果,用尖利的黄牙咬住。
“好吃吗?”
她点点头。我一向很怕这位公主,然而那一刻,我心头涌起一丝怜惜,便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她看着我笑了——她难得笑——然后,她的牙齿刺进我的拇指根,在金星丘那个位置上拼命吸起血来。
我大吃一惊,疼得喊出声来;她死死盯着我,我不由得噤了声。
小公主把嘴紧贴住我的手掌,舔着,吮着,咽着。做完这一切,她扬长而去。等我定下神来细看,发现她留下的那个伤口在慢慢愈合、结痂,最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到第二天,伤口就变成了一道陈旧的伤疤。
我惊呆了,受她控制、让她摆布了。我对此感到害怕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害怕她嗜血这件事本身。那晚以后,一到天黑我就紧闭寝宫,用一根橡木棒拴住宫门,又命铁匠打造铁杠装在窗上。
我的丈夫,我的情人,我的国王,派人召我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即便我去,他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再不能像个男人那样行事了;也不允许我用嘴取悦他:一次我想着么做,他大吃一惊,然后就哭了起来。我移开嘴巴,紧紧搂住他。后来,啜泣声终于停止,他睡着了,像个孩似的。
等他睡着以后,我用手摸索他的身体。在他皮肤的表面,一道道的旧伤新疤多得数也数不清。可我不记得自我俩相爱那天起那上面有过什么疤,只有一条位于体侧的疤,那是他儿时被一头野猪抓伤后留下的。
没隔多久,那个我邂逅于桥边并一见倾心之人,如今只剩下一具躯壳。他形销骨立,肤色发青泛白。我始终陪着他,直至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一双手冷得像石头,蓝眼珠颜色浑浊,头发胡子都褪了颜色,失去了光泽,变得越来越稀疏。来不及做临终忏悔,他就去世了,一身皮肤,从头至脚布满让人掐过的青紫斑。
他简直都不到几两重。地上的冰结得很厚,我们无办法替他掘土造坟,便用岩石和石块在他的尸身上垒起一个石冢,以此作为祭奠,因为,他再没有足够的东西,再没有留下什么,来保护自己不受饥饿的野兽和凶猛的飞禽侵害。
这样一来,我成了王后。
可我真的很傻,又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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