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当然,我的确有事做,但我从没说过我想要份工作,妈妈。我只是说我想多了解自行车,这里头区别太大了!我不可能为了讨厌的自行车特许权成为那笔收入的奴隶。”
他母亲没有开口。
“妈妈,我不想你帮我什么忙,我不需要什么老板、教师、房东或者警察。我只想在这儿守着我的店,我的自行车。我知道当局的人们不能忍受一个24岁的男人独自生活,随心所欲。但我一直安份守纪,对此谨慎小心,因此也没有人来打扰我。”
他母亲叹口气认输了,“你吃得还好吗,尼洛?你看起来气色不大好。”
尼洛在镜头前晃着他的小腿肌肉。“看看我的腿!它们象是病人的吗?”
“什么时候你能到我这儿来和我一块儿吃一顿象样的饭吗?”
尼洛眨眨眼,“什么时候?”
“星期三,好吗?我们可以吃猪排。”
“也许吧,妈妈,我得查看一下。我会再和你联系的,好吗?再见。”他挂断了电话。
把接收器的电缆塞进这个原始的电缆盒的确比较麻烦,但尼洛也不是轻易就被这种技术问题难倒的人。上漆的工作只得再等一会儿,他去拿了小钳和电缆切割刀。处理现代化的制动电缆那种细活,教会了他如何切割光纤电缆。
当系统装置盒最终上网时,它老掉牙的节目简直令人发笑。任何一种现代接收器都可穿越广袤的信息空间,但这个装置富却只能提供“频道”。尼洛早就忘记他居然还可从这座满是光纤的电缆的城市里调出几个老式的“频道”。但这些频道却是由政府投资赞助的媒体,政府在网络发展方面总是慢了半拍。当地巨大的光纤覆盖网上,居然还有这种古代政府托管的“公共进入频道,”因为技术陈旧而模糊不清,远远赶不上通常的公众模拟的华丽的嘉年华会,为公众服务的狂欢,雷姆潜游和广告等。
已联网的装置盒上只有那几个政治节目频道,包括:立法、司法和执法。显然,这就是所有的内容了。这个装置盒只能提供NAFTA的政治报道。立法频道正在播放有关正确使用马尼多巴那片土地的政治辩论。在司法频道,一名律题正在对法官夸夸其谈股市享有空气污染权的;执法频道里,一大群乡下佬正无聊地站在路易斯安那的某个风声啸啸的广场等着什么事发生。
频道里并没有关于欧洲、东半球或者南半球的政治报道,也没有什么热点新闻和节目索引。你不需要查寻或者注解——只需要在频道主人在他的愿意播放的时间里选择播放节目时,消极地观看其中的一切内容。这种多媒体装置功能的原始和残缺,不能不让你感到莫名的有趣,这简直有点象是透过钥匙孔往门内打量一样。
尼洛把装置留在了执法频道,因为那里面似乎真有什么事发生。几分钟的观看使尼洛很快便弄清楚了:其他两个频道里所播放的那种无法忍受的单调无味的节目竟是它们有史以来最令人激动的。尼洛回到工作台,又开始给车上漆了。
最后,NAFTA的总统总算到达了路易斯安那的这个广场。总统刚从直升飞机上下来,他的保镖便立即出现在围观的人群里,他们看上去相当忙碌和紧张。
突然,屏幕下端出现了一行字幕,字幕是用老式的电脑字体打出的,“看看他追着摄影镜头的那副模样!”里面同时有个声音在念着:“他为什么没有人对他作些简要指点?他看上去象一条迷途的狗。”
总统热情地在阳光炙烈的广场上走着,他一边向四周的观众致意,停下来,和当地一位急切地伸出手的政界人物握手。“这一定有所危害,”字幕上又写道,“那个傻瓜正在破坏选举。”总统和这位政界人物亲切地交谈,旁边那位穿着紫色套装的上了年纪的恶妇人可能是这个人的妻子。”把这人赶出去!’字幕上写着,为了迈克,让总统到台上去!“参谋长去哪儿了?象往常一样在云里雾里吗?干你自己的工作吧!”
总统看上去气色不错,尼洛注意到NAFTA总统总是看上去气色很好,这似乎也是种职业需求。欧洲的那些大人物可常显得忧郁而有理智,东半球的人物却总是显得谦卑和有奉献精神,而南部的人物们却多少有点狂热和易怒。但NAFTA的总统看起来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刚刚在游泳池里游了几圈,并且舒舒服服享受了按摩。他那张圆滑、伪善的大脸上精心地画有一些花纹:两颊、前额上、眉毛上面各画有一排矮脚马。此外,突出的下巴上还有一些标识语。总统的脸就象是张他的支持者和利益集团最终的公告牌。
“他以为我们会有一整天的时间吗?”那声音问道,“那无信号的广播时间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些天来有人能自主地决定媒体报道吗?你们把这叫作公众进入?你们称这一切是让选民了解情况?如果我们早知道电子信息会是这样,我们当初决不会修建这样一个系统!”
总统笑容和蔼地朝插满了麦克风的礼台上走去。尼洛注意到那些政要总喜欢用一大堆那种又老又笨重的麦克风,尽管现在人们能够制造出那种小如米粒的微型麦克风。
“嗨,你们好吗?”总统依然笑着。
下面的群众狂热地啊应着。
“让下面这些好市民再靠近点,”总统突然命令道,同时朝他的大群保镖挥了挥手。“你们再上来一点!就坐在地上吧,今天我们部只是普通的市民。”总统慈祥地微笑着,看着台下那群流着汗、几乎相信自己的运气似地涌上来的群众。
“我和玛瑞塔刚在欧比卢撒斯用了顿美味的午餐。”总统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肌肉发达的肚子。他干脆从礼台上走了下来,走进了下面的人群。他一边和人们握着手,他的话一边从一个隐形麦光风中传了出来,很可能那布克风是装在他的一颗磨牙里的。“我们吃的是粗米和红豆——要是它们是热的活!——胃大得可以一口吞下一只缅因的大龙虾!’他笑了起来,“那儿的虫子真是让人吃惊!你们相信吗?”
总统的保镖正在不引人注目地而又有条有理地用便携式探测器和复杂的仪器检查群众是否身带利器。他们对总统被人们信以为真的改变安排似乎并不太担心。
“我看他又要用通常的遗传蠢话来竞选了,”字幕又在评论着。
“你们将会理直气壮地为这个国家的农业而骄傲,”总统大声宣布,“我们在农业科学上的专门技术不亚于任何人!当然,我知道在雪峰线上还有很固执的卢德派成员,而他们则声称喜欢他们自己的胃小一点。
每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并不是反对他们的态度,如果有人想用他们辛苦挣来的钱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和马瑞塔也不会反对的。亲爱的,你说是吗?”
第一夫人微笑着,挥了挥那只戴着动力手套的手。
“但是,你们和我都知道,那些浪费我们的时间,只知道抱怨‘自然食品’的嘀咕者们从没有真正吃过那些满是泥的虫子!‘自然’——我的左臂!他们能愚弄谁呢?只因为你们在农村,但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对付不了DNA!”
“他的确在当地口音上很下了一番功夫,”那字幕又评述着,“对一个来自明尼苏达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看看那台粗心无能的摄像机!难道就没有人想到别的问题吗?我们的标准到底怎么了?
到午饭之前,尼洛已给自行车上了最后一道漆,他的午饭是一碗玉米粥和一块富含矿物质的加碳蛋糕。
然后他坐在屏幕墙前,又在设计他的惯性刹车。尼洛知道这种刹车非常有利可图——对某些人,在某个地区和某个时候而言。这种设备似乎让他闻到了未来的气息。
尼洛象珠宝商那样戴起一只眼镜,开始井井有条地玩起他的刹车来了。他喜欢把高压塑料夹钳和车轮产生的刹车能量转化为电池内储量的方式。最后,你可以捕捉到刹车时损失的能量然后再具体运用它。这几乎但也并非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尼洛想了想,如果能够通过惯性杀车把所获得的能量以一种类似人力蹬动的方式,直接而且直觉有力地通过链条驱动轮传回来,而不是象那种又结实,噪音又大的机动脚踏两用车那样,市场前景一定可观。并且如果整系统配合很好的话,骑车者将会在感觉相当自然的同时,有一种微妙的超人的体验。但同时它的制作也必须简单,是那种任何修车工用手动工具都能修好的系统。它也不能太危弱或太花里胡哨,这会让它失掉真实感。
尼洛对惯性杀车有多种设计。他十分相信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他不用尽力工作以维持车店的运转。要是他有足够的资金来组装模型并做几次实地试验的话,也许问题会容易得多。
当然,这种模型应该是集成电路块驱动的,但同时也应具有自行车的真正实质。现在许多自行车在刹车或反应器上都装有集成电路块,但自行车毕竟不象计算机。计算机的内部只是一个黑匣子,而没什么可以看见的工作配件。但相反人们却对自行车的齿轮装置情有独钟。在自行车上人们总是很奇怪地保留传统。这也是为什么自行车市场不欢迎横卧式出现的原因,尽管那种设计也有它很大的自身的机械优势。人们不喜欢他们的自行车太复杂了,不想自行车象计算机那样老是不停的抱怨、嘀咕地想引起注意,而且不断地更新换代。自行车是很私人化的东西,人们也希望他们的自行车能经久耐用。
有人在敲店门。
尼洛把门打开。铺瓦下面的横栅旁站着一位高个、扎着马尾辫,皮肤微黑的女人,拿了一件短袖的蓝色套衫,下身穿一条弹力短裤。她一手扶着辆自行车——那种台湾生产的喷漆框架的车。
“你是爱德华·迪托扎斯吗?”她抬起头看着他。
“不是,”尼洛耐心地回答,“爱迪在欧洲。”
她想了想。“我刚到这个地方,”她自己表明。“你能替我修一下这辆车吗?我刚买的二手货,我认为它该修理一下了。”
“当然,”尼洛道,“干这活儿你就找对人了,因为爱迪·迪托扎斯根本就不会修车,他只是曾在这儿住过。我才是这家店的店主。你把车递,上来吧。”
尼洛蹲下身,抓住自行车把,把车提进了店里。那女人又很尊敬地抬头望着他,“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尼洛·希维克。”
“我叫基蒂·卡沙迪!”她犹豫了一下,“我可以上来吗?”
尼洛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上来。她长得不算太漂亮,但身材却很不错——象一个山地车手或者长跑运动员。她看上去大约有35岁,但确切年龄却很难看出。一旦人们运用了整容术或者严格的生物保养,他们的年龄也就很难判断出来了。除非你可以对她们的眼睑、护膜或者内膜等等来个仔细的医学检查。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车店,棕色的辫子一甩一甩的。“你从哪儿来的?”尼洛问她,他已经忘了她的名字。
“我原籍在阿拉斯加的朱诺。”
“加拿大人,对吧?太好了,欢迎到田纳西来。”
“噢,事实上阿拉斯加过去是属于美国的。”
“你在开玩笑,”尼洛道,“我虽然不是历史学家,但我以前也在地图上见过阿拉斯加。”
“你居然能把整个车间和那么多东西安在这个废弃的地方,希维克先生,你真是太了不起了。门帘后面是什么?”
“多余的一个房间”尼洛道,“我原来的伙伴曾住那间屋。”
她抬眼望着他,“迪托扎斯吗?”
“是他。”
“现在谁住那里呢?”
“没人,”尼洛不无哀伤地,“我在里面堆了些材料。”
她慢慢点了点头,又到处看了看,眼里分明流露着好奇。“你那个屏幕上放些什么节目?”
“很难说,真的。”尼洛道,他走到房间那头,弯腰关闭了装置盒。“一些古怪的政治场面。”
他开始检查她的自行车,车身上所有的编号都被弄掉了,这个地区的车的典型的特点。
“我们必须做的第一件事,”他轻快地说,“便是把它调整得适合你:调整座垫高度、脚踏板以及手把。然后我会调整牵力、矫正车轮,检查刹车以及悬置阀,调节移带器,再给链盘上润滑油。这是一般性的程序。你得换上一个好点的座垫——这个座垫是为男士设计的。”他抬起头,“你有记帐卡吗?”
她点点头,旋即皱起了眉,“但恐怕卡上剩的钱不多了。”
“没问题,”他打开一本翻得破破旧旧的册子。“你所需要的是比较象样的凝胶体座垫。选一个你喜欢的,明天早晨之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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