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我们还能做点什么吗?”
“是的,你们要快点去做。另外,你能让我们的门开着吗?但请不要打开别的门。我们会好好照顾其他动物的。”
某种东西敲在门上发出“滴答”声,赞族人走了。
格蕾丝·伊范斯站了起来,她的眼睛闪亮着。
她问道:“天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等一下,”沃尔特接着说,“让我们听着他们飞船发射的气流声。我想记住那个声音。”
几分钟之后发射声响起来了。沃尔特费了好大的劲紧紧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随后完全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伊甸园里也有一条蛇,格蕾丝,那条蛇让人类陷入麻烦之中。”他深沉地说,“但这一条蛇补偿了它祖先的罪过。我是指前天死掉的那条蛇。那是一条响尾蛇。”
“你是说它杀死了那两个赞族人?但是……”
沃尔特点头:“这些赞族人在地球的森林里还是一些乳臭未干的小孩。他们带我去看第一批‘睡着了醒不过来’的生物之后,我发现其中有一条响尾蛇。我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格蕾丝。我想,或许地球上的有毒的生物是一个特殊的种类,因此赞族人不知道他们的特性。更进一步假设,赞族人的新陈代谢和我们的非常相似,这种毒素对他们来说也是致命的。无论如何,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或许,那两个假设被证明是对的。”
“你怎么让毒蛇毒死……”
沃尔特得意地笑起来,说:“我告诉他们什么是感染,他们不知道这个。我发现他们对延长剩下的那个动物的生命很感兴趣,他们在它死之前研究它的画像并记录下来。我于是告诉他们另外一个动物因为失去了同伴将会很快死去,除非它能经常地得到感染和拥抱。我用一只鸭子给他们做示范。幸好鸭子很驯服,我把它抱在怀里,抚摸它,告诉他们怎么做。然后我让他们用响尾蛇来演示。”
他站起来,舒展身体,然后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到椅子上。
“好吧,你看,现在可以由我们来设计这个世界了。”他说,“我们要把动物们从隔间里放出来,那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进行。那些食草动物马上就可以放掉。至于那些家禽家畜,我们要饲养它们,我们需要它们。食肉动物嘛,我们得想好怎么做。但恐怕很难决定。”
他看着她,说:“至于人类种族的繁衍。我们得做个决定,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不!”她狠狠地瞪着他说。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看起来那是一个非常好玩的比赛,尽管没有决出胜负。”他说,“现在比赛重新开始了,在人类得到喘息之前可能还要经过好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为人类的进化收集书籍,并把大部分知识完好无缺地整理好,保存起来。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可以……”
她站起来;走向门口,他停了下来。他想,他的玛莎也会那样做,在他追求她的时候,在他们结婚之前。
他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亲爱的,时间不是问题。但请务必回来。”
门“砰”地关上了。他坐在那里等着,把要做的事情都好好想了一遍,但并不急着去做。一阵子之后,他听到她往回走的犹豫不决的脚步声。
他微微一笑。
看到了?故事一点也不恐怖,真的。
“地球上最后一个男人独自坐在房间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最后一劫》作者:威廉·奥斯汀
在第四十个超自然阶段的薄暮中,灰绿色的大地上,两个斗士像幽灵般移动着,手持利剑,身配坚盾,冷酷地逼进对方,直到能清楚地看清对方眼里的杀机。
突然,较黑的一个停下来,笑了笑,看起来很动人,带着某种魔力:“这之前,我们已经在40个地方对抗过了,”他说:“然而,我们还没真正动过手,也没谈过话。我叫阿布根,战斗一开始他们就这么叫我了。过来,告诉我你的名字,在战斗了结之前,咱们谈谈吧。”
较白的一个迷惑地停住了脚步,在生前的40次对抗中,在四十次被击败的战斗中,跟敌人谈话是不可想象的,甚至没有时间考虑,在另外的阵营中,杀人的和被杀的也是人。
“我是布林,”白的未修面的一个说,“我杀死你之前,你有什么话要说?对我这个强者说什么,你这个地狱里来的魔鬼?”
“拜托,拜托,我的朋友。”阿布根低声嘀咕着,缓和了一下敌对的姿态,“我们开始之前能谈谈吗?这个游戏已经接近了最后的一掷,趁我们还活着,尽可能说明白吧。否则,胜利的一个除了自言自语恐怕无人对答了。”
布林考虑了一下:“在其他40个血腥的日子里,你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且是那么难以启齿的残暴。在40个血腥的地方,你已经开辟了一条到这个地步的路。现在你想谈谈?好吧,那么,快说吧。但是,别叫我朋友。因为你已经让我失去了那么多值得冠以朋友之称的朋友。在今天过去之前,我要为他们报仇。所以,快说,时间不早了。”
像是不理会对方的通牒,阿布根无法辩解地陷入沉默,同时插剑入鞘。这时,从这个较黑些的食品袋里掉下来个苹果,他可爱地笑了:“吃个苹果吧。”
“什么?”
“一个苹果。我从那儿捡回来的。”他朝远处的丛林方向点点了头,“想吃一个吗?”
“你,你们所有的人,说话注意了。”
“我又不是挑起这场战争的人。”阿布根强烈地反驳道,“除非你有更大的能耐没显示出来,否则,你在这场角逐中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他迅速地冷静下来,把手里拿的苹果掷向对手,“尝尝这个,真正的美味啊!”
布林躲开了他站的地方,满面怒容地瞪视着阿布根。
“如果你不愿享用生活中的一个苹果,那么你这么强烈地想要为保护它而战斗,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一个男人是他为之奋斗的、他将对抗的战争的惟一主宰。”
阿布根噘了噘嘴:“为了成就你引以为傲的男子汉气概,你才想现在就杀了我吗?然而,我们从前交过手,你和我。你所了解的全部的我,就是在战场上,我曾提出休战,我曾提供你精美的食物。以你的标准,我必须承认自己糊涂了。那好吧,告诉我,你不反对谁呢?”
布林先是沉思,接着又喜形于色:“你提供的东西,在明理的人看来确实是好的,但是你的同伙已经那样做了,你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你用虚伪的言辞和形象,欺骗了我们,蒙蔽了我们。然后你突然袭击,让我们的人双倍地失去尊严和鲜血而死亡。我自己不也这么愚蠢地死过吗?”
“你的确已经死过。”阿布根意味深长地用力咀嚼着他手里的新鲜水果。布林把阿布根当成最厌恶的人啦。
“你怎么没精打采地站着呀,吃?吃吧,在这块被高尚的战争视为神圣的土地上吃。你不骄傲了吗?一点荣誉感没有了吗?”
阿布根耐心地听着,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讥诮似的湿嘴,“我们这群自视正义的家伙,总是迅速地杀开一条敌人的血路,然后用嘴角凝血去祭奠你们的战场。但那个光荣的地方只会对草和虫有些好处,因为他们吸血。你忘了在这个绿草如茵的地球阶段成堆的厮杀吗?”
“我没忘,那次我们赢了。”
阿布根又朝着果园点了点头,“苹果地,我相信那里叫苹果地。”
“是的,苹果。当然,你有一个扭曲的智慧,阿布根。”布林半笑着回答。
“那天,我们俩都死了。”阿布根接着说,没理会这些恭维。“第二天,我们的灵魂重新集结,我们,被击败的多数,反对你们,胜利了的少数。你断绝了与第二地球阶段的联系。你们是出色的斗士,那天,我们,所有的人,许多又死掉了。”
“只有那次,我的一方被打败了。我们又全部死了——除了阿诺尔,他逃了。”布林回忆。
“接下来的一天,”阿布根根据说,“我们灵魂再次集结,我们又奋战。这次,在第三阶段,我们人数更少,却更紧密配合。但是,你们又一次胜了。”
“胜的不是我们,阿布根。”布林若有所思地浅笑着。“当然不是,你又被杀了。”
“像你一样。”
“当然,我们的灵魂集结的每一个阶段,我们战斗的每一天,双方都损失了许多原始的人数。胜利的少数人仍然处于胜利的阶段,在墓地埋葬倒下去死掉的人们。”
“每次死人堆越小,光荣就越小。”
“但战争总是毁灭了。”
“只有现在,”布林平静地看着阿布根,“最后轮到我们了,你们的人正迫求最后一击。”
阿布根突然一阵大笑,惊呆了布林。
“轮到我们是最合适的,轮到最可笑,最可怜的无用的东西——最差的两个斗士,在苹果地第一个邪恶的日子里。作为斗士,我们是最差中的最差,布林,你和我。”
“想想。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四十战争中,我们把生命互相交给了对方,反击再反击,然而总是徒劳。因为我们都被卷入到了不幸的仇杀中。现在,当我们为击败对方而徒劳了这么多后,我们仍然被那些我们从没见过,也不可能再见到的操纵仇杀的人期望成为持斧者,竭尽全力地互相拼杀到最后一刻,就为了拥有独自生存在这个阶段的特权,然而,最不幸的死者进入到了第四十一阶段。”
“你听起来这合情合理吗?布林?”
从会面以来,布林第一次把阿布根当作敌人以外的人。不知为什么,他们两个此时显得更年轻,更富有朝气了。
“差不多。”阿布根笑了。末了,若有所思地吮吸了一下苹果核。
“我建议活着。”他平静地说,“我建议我们互相提供仁慈,仍旧留在这个阶段。”
“作为光荣的斗士?我们能彼此信任呢?我们是四十场战斗中的友情杀手啊。”
“不要说我是一个友情杀手,即使可能真的是。说真的,我死过的次数要比我杀人的次数多。为了彼此信任,让我们另一个斗士的名义发誓吧。据说,他已经为时代和需要而工作了。”
布林思量了一会,最后说:“很好,立个誓言,你是……的斗士?”
阿布根惊讶的表情与布林迷茫的眼神相遇,他闭上了眼睛。“哪里的斗士?”
“不固定的。但我记不清,除了前进的脚步声,我记不得什么了。”
阿布根茫然顾自地沉默着,不象布林期待的那样。突然,阿布根问:“你从哪里来,光明斗士?”
布林笑了,又停了下来,心里没有答案。
最后,他们互相看了看,说:“斗士对斗士,我们不战了。”
布林捡起阿布根先前扔掉的苹果,举起来,谦恭地向他致意,阿布根从包里掏出一个,照样做了。他们咬着和平的果实,咧嘴笑了。最后的胜利,属于两个人。
阿布根抖掉了胡子里的一些苹果渣,他们都笑了,但是布林的笑开始变得略微神秘,阿布根对此不解。旋即,阿布根收敛了笑容,紧张起来,不知将会发生什么逆转。
只见布林摘下钢盔,露出了久藏在里面的金黄的辫子,她笑了。他们再次大笑。
四十一阶段的黎明就这么来临了。上帝看得出它是好的,对着四十阶段的地球的脸蛋微笑着。
《最后一只海豚》作者:'加' 萨拉·路易斯·米歇勒
王瑞 译
露茜怀孕了。事实上,她随时都可能分娩。世界新闻网也已经确定这次事件将会刮起媒体的一阵旋风。同时有超过50亿的人可以通过英特网观看到这次事件的直播节目。今天,露茜是世界上仅存的一只海豚。明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许将会有另外一只。
这次的怀孕是一个奇迹,一缕曙光,照穿了由于丑闻和失败几乎将整个遗传学研究院推向崩溃的乌云。现在,这个奇迹牵动了整个世界的心,仅仅是由它带来的商品促销权也价值几十亿美元。如果这次遗传学研究院可以将海豚从灭绝中挽救过来,那么,世界或许会原谅他们以往的过错,又或许那些数不清的人类悲剧永远不会被忘记。也正是那些悲剧,研究院竟被称为“畸形儿展会”。
米拉达·琼丝相信自己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她知道这整件事仅仅是一个公开宣传活动,一场闹剧,真正想要挽救的是研究院,而不是海豚。曾经,她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做一些不同的事,可以把真相带给全世界。然而,九年的记者生涯证明她错了。真相就是,尽管那些政治上的陈词滥调,畸形人在生活中根本得不到一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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