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在那冷冰冰的脸上呈现着恐惧的表情。
格林先生站在安妮旁边,用一只手臂摇着婴孩,然后朝周围看看:现在情况好了。他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于是又戴上他的帽子。
瞬间,万物又苏醒了。一阵突发的喧闹,打破了沉默的真空世界。鸟在歌唱,风在细语,树叶在沙沙作响。子弹又向前飞了。
安妮的手臂抱着那受惊的孩子,格林先生把她推进了他面前的小屋。
塞德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
莱西大叫一声,子弹从他胸膛穿了过去。
那两个来调查的人惊呆了。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莱西,这个“原告”被一个官员的子弹意外打死。那个小孩(如真有那小孩的话)不见了。那所谓的小孩子的双亲:康尼克先生和康尼克太太拒不承认有孩子,只是康尼克太太孩提时期就有一个洋娃娃,而她把它当成了婴儿。那两个官员认为他们看到过一个活的男孩。但莱西抱着他跑得太快了,所以他们也没把握。
那个没鼻子的呢?他很滑稽。他们看到过他,或者以为看到过,但现在也不见了。
后来官方进行了审讯,解除了那个打死莱西的官员,然后埋葬了这个捕猎人。又向康尼克夫妇道了歉就离开了。
塞德修了修灯带,点着油灯,把它挂在低矮的天花板钉钩上,然后坐在桌旁。安妮注视着那张空荡荡的小床。
“他没有说要回来?”塞德问。
“没说。他说该走了。我给了他一些剩下的尿布和一瓶油。这没花几分钟。刚好外面发生了那些疯狂的事。”
“那么他做了些什么?”
“他坐下来让孩子坐在膝上,紧紧地抱着,孩子又笑了,然后他们就逐渐消失了。”
“是逐渐消失了?”
“越来越模糊,”安妮说:“过了一会儿我仍能认出他们,他俩在满意地笑。后来就再也不见的。”
“你觉得没错吧?”
“这一点我确信。”她说。
“但愿这是事实。”
外面有种非常急促的叹息。塞德和安妮同时往窗外瞧。但太暗什么也看不见。后来有敲门声了。
站在门口的格林先生。他没有穿工作衣和工作衬衫,也没穿高帮鞋。但披着一件拖到双足的会闪光的斗蓬,那顶绿帽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光,与斗蓬很配。
“我必须匆匆离开。”格林先生说。
“孩子在哪儿?”安妮问。
“在外面的船里。他很好。我们现在就走。”
“船?”塞德说。
“是的。恐怕在降落时把你们的玉米地糟塌了。我太不小心了。”
“你们走以前能让我们再看看孩子吗?”安妮问。
“当然可以。”格林先生说:“虽然他已睡着了。”
“嗬。”
安妮低头看看地板,格林先生沉默了一会儿。
“我在考虑,”他说:“如果你们想去的话有什么理由不能一起去呢。”
“一起去?”塞德说。
“跟我和孩子一起去。船里和家里都有足够的空间。我知道我太太也会喜欢你们去的。”
“我们去那儿干什么呢?”
“做孩子的父母——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你们想要的孩子的。我和我太太不一定收养你们的孩子,做他的爷爷奶奶也同样高兴。相反地我们可以收养你们。”
塞德看看他的妻子说:“你的看法呢,安妮?”
“我们的奶牛怎么办呢?”她问:我们不能把它丢在这儿。”
“对,”塞德说:“我差点忘了。”
“当然把它也带去。”格林先生说。
“好。”塞德说,好像那就决定了一切。
“我得整理行装了。”安妮说。
他们的朋友笑了“你们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在船里。除了——你可以带点你自己烧的面包。我知道,如果你们能告诉我太太烧面包的方法,她会很高兴的。
安妮把最后两只面包放进旧面粉袋。明天是烧面包的日子。塞德旋下灯带吹灭火焰。
他们离家上了飞船。
《远征巴纳德恒星》作者:瓦莲蒂娜·茹拉夫廖娃
我是宇航医生,已有三次宇航经历。我的职业是精神病学,现在称为宇航精神病学。这门学科起自20世纪70年代。那时飞往金星旅途上要花一年多时间,飞往水星要近两年。后来,尽管随着火箭技术的突破和离子发动机的出现,一般的星际旅行只需几天的航程,但恒星之间的一次旅行,至少也要20年。发动机只是在起飞和着陆时开动一下,宇航员在漫长的旅途中,什么也不必干。他们被迫过着一种无所事事的生活。这会引起紧张情绪,从而导致神经衰弱或神经错乱。不论读书也罢,听音乐也罢,都无法弥补那时候宇航员在宇航中的空虚感。因为,他们所需要的是工作——紧张而又有创造性的工作。为了使宇航员在旅途中感到有事可做,于是,在宇航员的登记表上,增加了一项,即著名的第12项:“业余爱好”。
过去的飞船上大约有六七位宇航员,舱位极小,仅有46米长的暖房——这就是宇航员的全部生活空间。今天,我们的宇航员很难想象,飞船上没有健身房、游泳池、立体剧场和散步走廊等设施,他们怎么打发日子。我去西伯利亚中央宇航局档案馆查阅资料,想了解一下这第12项“业余爱好”在宇航史上的情况。到达那儿的当天晚上,我就去见档案馆馆长,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请他指点我应查阅的资料。
“去查0—14号档案,题目是《巴纳德恒星远征记》。”看来,馆长对自己保管的资料了如指掌,“阿列克赛·扎罗宾的事迹会回答你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当我走进档案馆阅览室时,0—14号档案已放在指定的桌子上了。厚厚的一叠档案,有好几大本,由于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发黄,墨迹也稍有褪色了。
在那个年代里,远征巴纳德恒星是一项艰巨而危险的任务。该恒星离地球达六光年之遥。在飞行过程中,前三光年的距离,飞船得加速飞行后三光年的距离得减速飞行。
这次远征巴纳德恒星的是“波拉斯”号飞船,飞船上的宇航员在途中只要度过40个月。时间不算太长,但却十分危险。因为,40个月中,有38个月,火箭的引擎得开足马力,全速工作。
飞船不能带多余的材料——现在看来,这种冒险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在那时候,这是长途宇航的唯一办法。飞船所带的燃料,经过精确计算。因此。旅途上稍有滞留,就会有致命的危险。
从档案材料上看,为这次远征而选择的飞船船长阿列克赛·扎罗宾是一位杰出的人物。他的性格,既像冰一般清冷,又像火一般炽热。他冷静,勇猛,有着一股克服一切困难的毅力。
档案材料中附有船长以及五位宇航员的黑白照片。船长扎罗宾,26岁,一张丰满的脸,高高的颧骨,紧闭的双唇,笔挺的鼻梁,柔软的卷发,还有那一双不寻常的眼睛——宁静而有点懒洋洋,但眼角间却闪现出一种大无畏的神情。
几个船员年纪比他还轻。两位工程师是一对夫妻;领航员看上去像一位好深思默想的音乐家;一位脸色严峻的青年女医生;还有一位目光锐利、看来性格倔强的宇航精神病医生。
这些宇航员各有嗜好,他们借此在漫长的宇航旅程中消磨时光。领航员爱好音乐.喜欢作曲;年轻的女医生热衷于微生物学;宇航精神病医生醉心于外语学习;而那对工程师夫妇则沉湎于下棋。船长的嗜好有点特别,他自小酷爱油画,因为他母亲是个画家。但近来他对中世纪油画的颜料很感兴趣。
出身不同、性格各异的宇航员们,以船长为中心,团结在一起。大家都喜欢船长,甚至模仿船长的言行举止。因此,连船长在内的六个人,个个都冷静镇定,临危不惧。
火箭点燃升空,向遥远的未知世界——巴纳德恒星飞去。原子能反应堆工作正常,火箭在加速飞行。开始,宇航员们不能进行正常工作,甚至连行动都困难。但不久大家就习惯于宇航生活了。
开始时,宇航日志中有些简单的记录:“飞行正常。反应堆与各种仪器运转准确无误。宇航员情绪高涨。”
飞船速度越来越快,几个月过去了,燃料消耗与计算的数字完全一致,宇航员们都为此感到高兴。
然而,灾难突然降临了。
七个多月后的一天,反应堆运行忽然发生了变化。一只辅助反应堆不知什么原因增加了燃料的消耗。宇航日志中记载着这么一条:“不知道辅助反应堆出了什么毛病。”在那遥远的年代,人们还不知道,原子燃料中极微量的混合物,在控制反应和非控制反应中,有时会产生截然不同的作用。
船长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对中世纪油画的颜料进行化学分析。门猛地被推开了,工程师站在门口。
“怎么办?”工程师不安地问。
“怎么办?”船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55分钟后吃晚饭。请你通知大家,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好吗?”
“是,”工程师回答说,“我去通知,我这就去通知。”
他很难理解船长为什么这么磨磨蹭蹭。飞船每分钟都在加速,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10分钟后,船长来到了餐厅。五位宇航员穿着整齐的宇航制服,全体起立向船长致敬。船长知道,他没有必要向大家说明发生了什么情况了。
“好啊,”他说,“看来就是我忘了穿制服了!”
听了这句风趣的话,谁都没笑。
“请坐下,”船长说,“这是一次作战会议。按惯例,最年轻的先发言。”说着他转向年轻女医生, “你,丽娜,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是医生。可我们现在讨论的纯粹是技术问题,因此,我想过一会儿再发表意见。”女医师说话时,神情十分严肃。
船长点了点头。
“那好吧,”船长又说,“该轮到你了,萨甘。”
“丽娜就过一会儿再说吧。”
宇航精神病医生双手一摆,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也不是我的本行。据我所知,到巴纳德恒星的燃料是足够的,现在我们只飞了一半的航程,为什么要返航呢?”
“为什么?”船长重复了一句,“因为,一旦我们到达巴纳德恒星,我们就回不去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因为,我们只飞了一半的航程。”
“你的意思我懂了,”宇航精神病医生沉思着说,“不过,我们也许还能飞回去。当然不是靠我们自己,而是靠救援飞船。地球上发现我们没有回去,就会派出救援飞船来。宇航科学正在不断向前发展,飞船有可能及时赶到。”
“对,”船长讥讽地一笑,“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会不断进步。因此,继续向前飞行,是吗?好!现在,请你发言,乔治,这是你的本行了,对吧?”
领航员跳起身来,把椅子向旁边一挪。
“坐下,”船长说,“坐下慢慢说,不必站起来。”
“不能返航!”领航员大声疾呼道,“我们只有前进!向着不可克服的困难前进!返航的事谈都不该谈。出发前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远征,任务艰巨。而现在,刚出现一点困难就要返航,这像什么话!我认为,前进,只应前进!”
“好啊!”船长拉长腔调说,“向着不可克服的困难,前进!说得真漂亮。那么,两位工程师是怎么想的?你,妮娜?还有你,尼古拉?”
尼古拉看了他妻子一眼,妮娜点了点头。尼古拉就开腔了。他说得很平静,边想边说:“我们这次远征的目的是探索巴纳德恒星;我们六人会有所发现,但只有当人类获得了我们的发现时,这恒星才会具有价值。如果我们到了巴纳德恒星,而无法返回地球,那么,这些发现对人类又有什么用呢? 萨甘说,他们会派出救援飞船。我认为,乘救援飞船来的人也可以获得同样的发现。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发现又有什么意义呢?而如果我们现在返航,浪费的时间还不多。可以马上组织新的远征队再出发。实际上,仍然可以由我们六个人来。这样做,也许会浪费几年时间,但我们取得的资料可以安全带回地球。就现在的情况,我们就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继续飞行呢?我们两人的意见是必须返航,立即返航!”
接着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女医生开口了:“你的看法呢,船长?”
船长意味深长地一笑:“我看,两位工程师的意见是对的。漂亮话终究是漂亮话。我们出发的目的是去探索。如果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发现带回地球,那还不如不去做探索的好!”
船长站了起来,在餐厅里边踱步边沉思着。火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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