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
松的黑布面具。韦利珀斯手里的海默金发出洪亮的声音,他叫两个奴隶听命于新的主人,这样做的好处是,有朝一日,他们会因为表现良好而返回故土。
两个奴隶跪别了旧主人,用嘶哑的声音向新主人表示效忠。
西斯尔有点不太习惯,但还是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命令:“去把船屋打扫干净,准备好食物。”
两个奴隶一动不动,四只眼睛透过面具紧盯着他。韦利珀斯忍住笑,弹了一段海默金,重复了刚才的命令,两个奴隶才退了下去。
西斯尔忧心忡忡:“我可一点也不懂得这些乐器,我要怎么样才能快点学会它们?”
罗尔弗说:“可以让肖克尔教给你一些基本要领。”
“肖克尔是谁?”
“他也是我们这群外来人中的一个。”韦利珀斯答道,“他是一位人类学者。你读过《华丽的宗达城》、《塞利斯的仪式》和《没有脸孔的人》这些书吗?都是他写的,要没读过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正是这些好书为他赢得了很高的声望。他的面具,或者是洞穴猫头鹰,或者是星际徘徊者,有时是精明的裁决人。”
罗尔弗补充说:“最近,他开始戴赤道魔王面具了──是那副有镀金长牙的变体。”
韦利珀斯大叫起来:“对,他配得上干这样的事!这个家伙!”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西斯尔都在肖克尔的指导下练习乐器。
肖克尔让他先学六种基本乐器,等比较熟练了,再去学习那些更复杂的东西。但就这六种已经够复杂了,就说各种韵律吧,就有许多的学问。什么合成韵、交叉韵、隐含韵,有一种甚至叫做压制韵,还有什么四十二个调性和多到一百二十五个的音阶。
除了每周有固定时间在范城肖克尔处学习音乐外,代理领事先生并没有什么要事需要处理。
因此,他就把船屋开到了范城南面八英里外一个海岬的背风处。如果不是时时要挂心那些该死的音乐,他真可以说是过着一种闲适幽静的生活。看着水晶般清澈的海水,西斯尔心里有时会忽然涌起一个念头:除托比和雷克斯,他还需要第三个奴隶,一个女奴。要真是那样的话,她能为这个地方增添一点迷人的气氛,但肖克尔反对这种主张,一个女性会影响他专注于目前正在学习的六种乐器。
于是,闲暇的时候,西斯尔只好沉醉于日出与日落的美景,沉醉于天上的白云与蓝色海洋,沉醉于夜晚来自SI-175星群那三十九颗星星的光芒!
当然还有每周一次去范城的旅行,登上马休·肖克尔豪华的船屋,请教问题。但是,那封电报却完全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
通缉令
西斯尔坐在这里练习叫做甘加的乐器已经两个小时了,仍然只能弹出这个塞利斯世界的一些基本音阶。放下这种乐器,他又拿起叫扎钦克──一种用右手弹奏,带键盘的音盒。这次他弹得很快,而且基本上没有弹错。在他规定自己必须学会的六种乐器中,这种乐器是最容易学会的。所以,他这次只练了十分钟就停下了,并伸屈胳膊,活动一下酸麻的手指。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在练习这些乐器,除了刚才那两种,还有海默金、基弗、斯特拉潘和戈马帕德。到目前为止,他已基本掌握了十九种主音,四种调式的音阶,甚至还有一些在原来的行星上连想都没有想到过的音阶与和弦。他坚持不懈地练习着,原先把音乐当作一种乐趣的想法却荡然无存了。不止一次,他想要把这些乐器都扔进大海,但他都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站起身来,穿过餐厅和客厅,来到前甲板上。他靠着栏杆,俯身看着没入水中的小栅栏,那儿的两个奴隶:托比和雷克斯正在抓板鱼,为他们每周一次去范城的旅行作准备。范城在塞利斯以北八公里处。这条鱼很小,非常难抓,一会儿窜上水面,一会儿又潜入水中。当它再一次窜上水面时,西斯尔看见了它的脸,并感到一阵恶心:这条鱼没戴面具。
西斯尔的脸上浮起了微笑,不由自主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面具:月亮飞蛾。当这条没戴面具的鱼,以真实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居然感到了震惊。看来,他对塞利斯这个世界已经相当适应了。
鱼最后还是被制服,船屋就向北航行了。
西斯尔拿起另一种乐器斯特拉潘:圆形的音乐盒,直径约有八英寸大小,四十六根弦从中轴向周围辐散,与一个铃或者一根金属条相连。拉一下,铃声响起,金属条也跟着奏出乐音。当你富于技巧地去弹奏它时,它发出的是不和谐音,却又相当悦耳,因此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演奏的人手法不熟练,它发出的就是真正的噪音了。西斯尔觉得,这种乐器是最难对付的,因此,在整个向北的航程中,他都在专心地学习。
船屋准时到达范城,停泊在岸边。
根据塞利斯的习俗,码头上一群游手好闲的家伙称量这条船屋,并对西斯尔与两个奴隶细细打量。西斯尔对这种要看穿一切的透视感到很不舒服。这时,他又一次感到了他那使人窒息的面具。
好像是为了摆脱这种不自在的状况,他大步跨上岸去。
一个奴隶从满地尘土中站起身来,碰了碰自己的黑色布面具,用抑扬顿挫的声调问道:“戴着月亮飞蛾面具,是否说明你就是西斯尔先生?”
西斯尔敲了敲悬挂在腰间的乐器海默金,以歌唱的音调回答:“正是在下。”
这奴隶从面具后面说:“我受人委托,在这个码头上,从黎明到黄昏,足足等了三天;又在这个码头的救生筏下,听着黑夜人的恐怖的脚步声,从黄昏到黎明,足足蹲伏了三天,这才看到了你的面具,西斯尔先生。”
西斯尔敲击几下,乐器发出了一串急速的撞击声:“你为什么事情受到委托?”
“西斯尔先生,我有一封电报要交给你。”
西斯尔的右手在弹奏,伸出了左手。
奴隶把电报呈上。信封上几个大字赫然入目:紧急联络,十万火急!
打开信封,西斯尔就看到,这封电报是由世界之间政治委员会执行首领卡斯泰宁·克罗马汀签署的:
十万火急!迅速执行以下命令:臭名远扬的刺客安格马克已经登上了驶往范城的克里泽罗号船,到达日期为世界时1月10日。此人一经登陆,就立即逮捕,必须成功,不准失败。
注意:此人极其危险,如有反抗,可当场击毙。
一时间,西斯尔感到有些惊慌失措。作为塞利斯的代理领事来到范城,他根本没料到会去对付危险的刺客。
世界时1月10日,西斯尔查了查换算日历表,今天是“痛苦的纳克塔”季的40号。他的手顺着表面往下滑,西斯尔怔住了:世界时的1月10日,就是今天。
远远的一声汽笛,引起了他的警觉。
灰蒙蒙的远处,隐隐约约有一艘大船的轮廓。一条驳船缓缓地离开了大船,那上面或许就有那个刺客,那个危险的杀手安格马克。最多五分钟,驳船就会靠上塞利斯的土地,并要花掉二十分钟举行登陆仪式。那场地却不是在这个码头,而是在一公里半以外。那里有一个蜿蜒的小道穿过山丘,进入范城。
西斯尔转向那个送信的奴隶:“你是何时接到送信任务的?”
奴隶答非所问:“我等在码头上已经很多天了,只有黄昏到来之时,才藏身到救生筏下。现在我的彻夜不眠已经得到了回报,我终于见到了您,您的面具,西斯尔先生……”
西斯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这个饶舌的家伙。这些愚蠢的塞利斯人,这些无能的家伙,他们为什么不把电报直接发到船屋上?现在看来太迟了,只有二十五分钟,不,二十分钟了……
此时的西斯尔代理领事只能期待奇迹出现,希望突然出现一种空运车把他迅速带到航空港,如果真能那样的话,在航空港总管罗尔弗的协助配合下,他仍有时间去拘禁那个可恶的刺客。当然,最让人满意的是,突然再来一封电报,把前一封通缉电报取消掉……可是,奇迹并未出现,空运车没来,第二封电报更是无从谈起。
带着一种无奈的心情,西斯尔穿过港口前一排用石头和铁建造的永久性建筑物。建筑物非常牢固,足以防止黑夜人的偷袭,一个兽群拥有者占有其中的一幢房子。一个戴着华丽的珍珠银面具的人,骑着一匹蜥蜴式的塞利斯坐骑出现了。
西斯尔急急地向那个人和他的坐骑跑去,也许他还有时间抓住那个被通缉的家伙。
这时,那个骑手停了下来,检查他的兽群。那是五只上等的野兽,都有粗壮的腿、结实的身体和沉重的头颅,它们身上的每个鳞片都用菱形的花纹装饰,赤橙黄绿,鲜艳明丽。西斯尔站到了那塞利斯骑手面前,他伸手去取乐器西弗,随即又迟疑了。这能看成是一次普通的会见吗?或者用扎钦克会更合适一些?结果,他弹起了甘加,面具后面的他自嘲地笑了,随即合着节律唱道:“兽群拥有者先生,请允许我挑选一头行动迅速的野兽,我非常需要它。”
这个兽群拥有者的面具很复杂,由上光的棕色布、打褶的灰色皮综合而成,额头部位上还缀着两只大大的表面被分出许多小格子的红绿相间的球状物,就像是昆虫的复眼。西斯尔看不到他面具背后的脸,却能感到对方紧紧地盯着自己。
这种逼视让他局促不安。
骑手突然取下斯蒂米克吹奏起来。这种乐器由三根带活塞的管子组成,一长串西斯尔难以领会的气势宏大的颤音过后,他唱道:“月亮飞蛾先生,恐怕我的野兽与你这样地位的人不相匹配吧。”
西斯尔弹出的乐声很坚定:“不管怎样,在我看来,他们都很适合我。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不管你给我哪一匹,我都会开心地接受。”
对方的乐器发出了一段急促的高音:“月亮飞蛾先生,我的野兽都有病,而且非常肮脏。虽然你说它们适合你,使我深感荣幸,但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他换了一种乐器,弹出一段清脆的叮当声,“我到现在仍然不认识你这个弹奏甘加,像老朋友一样同我打招呼的朋友。”
话很委婉,意思却是非常明白的。紧迫的时间又白白浪费了不少,西斯尔转身向登陆仪式场跑去。
他跑了还不到五十码,就气喘吁吁了。不得已,他放慢了脚步,跌跌撞撞而又心急如焚地穿过满是白色竹林与黑色蕨类植物的山坡,穿过草地和果园。脚步很慢,时间却过得很快,二十分钟过去了,二十五分钟过去了,西斯尔感觉到自己已经晚了。安格马克应该已经顺利登陆,走在这条通往范城的路上了,但他并没有看到安格马克。
一路上,他只遇到四个人。
一个小男孩,戴着滑稽中透着凶残的埃克尔岛人面具。
两个年轻妇女,分别戴着红鸟和绿鸟面具。
最后是一个戴着森林小妖精面具的家伙,这个人有可能是安格马克,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吗?
西斯尔勇敢地走到他面前,用原来行星的语言大声喊道:“安格马克,你被逮捕了!”
这人面具后的目光显得茫然不解,脚步也没有停留下来。
西斯尔拦在道路当中,拿起了乐器扎钦克,弹了一段和音,用塞利斯语唱道:“你一路从太空港来,是否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森林小妖精操起手上的小号角,这种乐器在战场上用于轻侮对方,用在平时,表示一种粗鲁的挑衅:“我去向哪里,看到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让开,不然我会踩扁你的脸孔。”说完,那人就冲了上来,西斯尔赶紧闪在了路边,那人便扬长而去了。
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西斯尔想:他不可能是安格马克,如此自信而坚定的握着小号角的人不可能是他。
西斯尔赶到太空港罗尔弗的办公室,罗尔弗戴着由灰绿色鳞片、云母粉末和黑色羽毛做成的冰湖鸟面具站在过道里。西斯尔问:“罗尔弗先生,你知道刚才从克里泽罗下船的是谁吗?”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肯定看过卡斯泰宁·克罗马汀发来的电报!”
“看过。”
“我接到电报就往这里赶,可安格马克在哪里呢?”
“我想就在范城。”
“你为什么没有拦住他,或者想办法延误他登陆的时间?”
罗尔弗耸了耸肩膀:“我没有权力那么干,再说我也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个家伙。”
西斯尔克制住了自己,放缓了语气:“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家伙,戴着古怪的面具──深陷的眼窝,红色触须。”
“那就是他了,”罗尔弗说,“这个面具叫森林小妖精,安格马克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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