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迷踪3:终极魔王 作者:[美] 蒂姆·莱希 杰里·詹金斯





  “只要我乐意开,洛雷塔就会让出她的车。”维尔娜说。
  “我希望没有必要那样做,”巴克说,“不过,我还是非常感激。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站在一片杂乱无章的废墟中,巴克觉得自己根本不像记者。他应该深入了解眼前这种情景,将它印在脑海中,然后向在这里主持工作的人提一些问题。然而,这里似乎没人在主持工作。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此外,巴克也不在乎自己能否把看到的一切写成一则新闻。他的杂志及其他主要媒体都被尼古拉·卡帕斯亚控制(如果不是拥有的话)了。尽管他尽力保持报道的客观性,最后刊发出来的东西读起来却都像是一位欺世大王编造的故事。最糟糕的是,尼古拉在这方面是一位高手。他当然得这样做。这是他的本性。一想到别人利用自己来散布各种混淆视听的言论,巴克就痛恨不已。然而,现在他最关心的只有切丽。他头脑中时常掠过自己可能失去她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在患难结束之后会与她重逢。但是没有她在身边,他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吗?她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中心,一切都围绕这一中心运转。作为新婚妻子,她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料。的确,共同的志愿使他们走到了一起,也使他们不在乎日常生活中那些经常会影响夫妻关系的琐碎小事。但是他觉得,她绝不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唠里唠叨的女人。她善于体贴人,但很少关心自己。她完全信任他,支持他。他必须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她为止。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绝不会轻信她已经离自己而去。巴克拨响了“路华”车的电话。到现在为止,这种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多少次?他对这一过程已经烂熟于心。他听到忙音时,两腿都快站不住了。他拨的电话号码对吗?他必须重拨一遍,免得再打到洛雷塔家中。他静静地站在人行道上,放眼望去,进入视野的尽是蓄意破坏后的悲惨景象。他用颤抖的手指谨慎而又果断地敲入那个号码。他把电话贴在耳边。“你呼叫的用户——”巴克骂了一声,用力攥紧维尔娜的电话,差一点就把它捏碎了。他向前走了一步,把胳膊向后一甩,好像要把那个讨厌的机器向一座建筑物掷去。他做完了动作,但电话还是没有扔出去。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谓愚蠢至极。当那段该死的录音再次传来时,他摇了摇头,骂了一声。所以,上帝还是没有显灵。
  他开始对自己不满。在这种可怕的境况下,他怎么能拨错电话呢?
  他知道还会听到那段令他痛恨已久的录音,但还是禁不住又按了一下重拨键。占线!难道是线路出了故障?还是某种残酷的玩笑?还是在某个地方的某个人正在试图用那部电话?难以确定用电话的人是切丽。可能是其他人。可能是警察。可能是紧急救援人员。也可能是一个发现那辆被撞坏的“路华”车的人。
  不,他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切丽还活着。切丽正在给他打电话。但是她正给什么地方打电话呢?教堂中没人。而且据他所知,《世界共同体周刊》办公室也没有人。切丽知道洛雷塔的电话号码吗?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问题是:他应该向她可能去的地方打电话?还是不停地拨打那部车载电话,希望能在她打电话的间隙找到她?

  雷福德驾驶着飞机沿跑道滑行时,机组人员(人数相当于全部乘客的三分之二)中的高级飞行助手敲了敲驾驶舱的门,接着打开门。雷福德把耳机摘下来,她说,“机长,还有人没有就座,扎好安全带。”
  “噢,我不会停止的,”他说,“难道这种情况你不能处理吗?”
  “那个不听话的人,先生,不是别人,而是卡帕斯亚。”
  “我管不了那么多,”雷福德说,“你也管不了。”
  “联邦航空管理局规定——”
  “如果你不清楚,我就告诉你:在这里,什么联邦之类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一切都属于世界,而卡帕斯亚凌驾于世界之上。如果他不想就座,他就可以站在那里。我已经发布了起飞通知,你也提出了警告,对不对?”
  “对。”
  “那么,你最好自己先系上安全带,不要为元首担心。”
  “你说的有道理,机长。不过,如果这架飞机与‘757’一样马力强劲,你加速时我不会站着——”
  雷福德还是戴上耳机,把飞机调整好,准备起飞。趁指挥塔尚未下达起飞命令,他把左手悄悄伸到座椅下面,按了一下那个对讲按钮。有人正在请卡帕斯亚就座。雷福德发现麦克库鲁姆正在用企盼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通过耳机听到了一些雷福德无法听到的东西。
  雷福德赶紧松开对讲系统按钮,听到麦克库鲁姆说,“我们已经获得起飞许可,机长。我们可以起飞了。”
  雷福德本想在起飞过程中慢慢加速,但又一想:不是有人希望享受一下快速起飞的滋味吗?于是他加大油门,起飞速度之快,马力之大,以至于他和麦克库鲁姆都在惯力的作用下向身后的座椅靠背上倚过去。
  “嚯!”麦克库鲁姆叫道,“干得好,哥们儿!”
  此时,雷福德心中思绪万千。这仅是他驾驶这架新飞机以来的第二次起飞,本应集中精力,但还是按捺不住,再次按动那个对讲系统按钮,想听听卡帕斯亚有没有闹出什么笑话。他在脑海中想象着如下情景:在巨大的惯力作用下,卡帕斯亚连滚带爬地被抛到飞机尾部。他真希望自己能在驾驶舱中打开机舱后门,让那个恶魔从飞机上摔下去。
  “噢,我的上帝!”他从对讲机中听到有人喊道,“元首,你没事吧?”
  雷福德听到有人在走动,好像在努力解开安全带,去帮助卡帕斯亚。但是由于飞机还在跑道上向前猛冲,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他们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椅上。
  “我没事,”卡帕斯亚坚持说道,“都是我的错。一会儿就好了。”
  这时,雷福德关掉对讲系统,开始专心致志地操作飞机起飞。他暗自希望卡帕斯亚在飞机开始启动时靠在一把座椅上。这样他就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伸张正义的机会了。

  没有人注意巴克,他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悄悄转到街道拐弯处另一侧,站在阴影中,一次又一次地按重拨键。如果切丽在打电话,他不想错过任何间隔时间,哪怕是一分一秒。
  不知为什么,在他听到忙音,挂断电话与按重拨键之间的短暂时间内,他自己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还没有按接听键,就大声喊道“喂!是切丽吗?”他的手抖个不停,电话差一点落在地上。他按了一下接听键,大声喊道,“是切丽吗?”
  “不,卡梅伦,我是维尔娜。不过我刚才从办公室得知,切丽刚才曾试图给那里打过电话。”
  “有没有人把这部电话的号码告诉她?”
  “没有。他们不知道你在用我的电话。”
  “我一直在给她打电话,维尔娜。总是占线。”
  “继续打,卡梅伦。她没有说自己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但至少你现在知道她还活着。”
  “真是谢天谢地!”




第五章 忍辱负重

  巴克真想找个地方跳两下,喊几声,猛跑一阵儿,但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切丽还活着是他获得的最好消息。他现在就想亲自去找她。他不停地按重拨键,听到的却总是忙音。
  突然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切丽!”
  “不,对不起,卡梅伦,还是维尔娜。”
  “维尔娜,求求你!我正在努力和切丽取得联系!”“要保持镇静,小伙子。她又给《周刊》办公室打来电话。你听清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此前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密执安大街,离水塔场或以前被称为水塔场的地方不远。”
  “你是怎么到那儿去的?”
  “从谢里旦路到湖滨路。”
  “好吧,”维尔娜说,“切丽对我们办公室的一个人说,她现在正在湖滨路另一端。”
  “另一端?”
  “我知道的就这些,卡梅伦。你应该沿着湖滨路找找。也就是说,与你所在的湖滨路相对的方向。”
  巴克边说边朝那个方向走。“我不明白,如果她当时沿着湖滨路向南走,怎么会又来到湖滨。”
  “我也不清楚,”维尔娜说,“也许我当时想,那样走可以避开各种障碍。后来又发现不行,于是拐了一个U型弯。”
  “告诉所有人,如果接到她的电话,告诉她先不要打电话,以便我能和她联系上。如果可能的话,她得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她。”

  雷福德·斯蒂尔原先还对尼古拉·卡帕斯亚具有的那种令人难以置信、可即刻实现的邪恶力量心存怀疑。但“神鹰216”在旧金山国际机场起飞几分钟后,这种怀疑彻底消失了。通过那个私设的监听系统,他听到卡帕斯亚的一名助手问道,“先生,现在旧金山?”
  “开始吧。”传来一声低沉的回答。
  那位助手显然是对着电话简单说了一句,“开始吧。”
  “从那边的窗子向外看,”卡帕斯亚说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兴奋,“瞧啊!”
  雷福德禁不住把飞机一调头,以便自己也能看到。然而进入他眼帘的却是一种他宁愿忘记而不想以视觉形式埋入记忆中的景象。当他与麦克库鲁姆的耳机中传来控制台工作人员的惊呼声时,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救命!救命!我们受到了空袭!”猛烈的撞击声切断了通讯联络。不过,雷福德知道,那些炸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整个控制塔化为乌有,更不用说机场其他地方了。也许周围某些地区也遭受了灾难。雷福德不知道自己还要为这个恶魔开多长时间的飞机。

  就一个三十岁刚出头的男子来说,巴克应该说身体很强健。然而当他快步跑到芝加哥路,然后向东朝着湖边方向跑去时,他觉得呼吸困难,关节疼痛。切丽在转弯之前向南走了多远?她必须转弯。否则,她怎么会离开正路,跑到那边去呢?
  他最后来到湖滨路时,发现街上空无一人。他知道,这条街从北边的密执安路出口起已被封锁。大街南边一定也被封锁了。他大口喘着粗气,跳过护栏,来到街道中央,听到几盏已经毫无用途的交通灯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然后快速跑到街对面。他小步向南边跑去。他知道切丽还活着,但不清楚自己在那边能找到什么。假设切丽没有受重伤,不会危及生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布鲁斯那些印出来的个人评论——或者更糟糕的是,那台电脑——是否已经落入坏人手中。那些材料中有几部分明确点明了布鲁斯的观点:尼古拉·卡帕斯亚是一位敌基督。
  巴克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的,但他还是在不停地跑,而且边跑边按重拨键,把电话放在耳边。最后他再也跑不动了,便一下儿跌坐在沙地上,背靠着护栏,大口大口喘粗气。
  终于,切丽接了电话。
  由于事先没有考虑讲些什么,巴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你现在在哪儿?”他没有说他爱她,因为她的事都快吓死了,也没有说很高兴她还活着之类的话。他认为这些她都明白,以后再对她讲不迟。
  听起来,她的声音很柔弱。“巴克,”她说,“你现在在哪儿?”
  “我正沿着芝加哥路南边的湖滨路向南走。”
  “感谢上帝,”她说,“我猜你还得走一英里。”
  “你受伤了吗?”
  “恐怕是受了点伤,巴克,”她说,“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什么地方?说具体一点。”
  巴克站起身,开始快步向前走去。虽然他担心她在流血或处于休克状态,但他再也跑不动了。
  “我现在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她说。
  他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知道她一定还在车上,因为车上的电话无法拆卸。
  “气囊也没气了。”她补充说。
  “那辆‘路华’车还能开吗?”
  “我不知道,巴克。”
  “切丽,你得告诉我一个目标。你现在在空地上吗?你把那个紧追不舍的警察甩掉了吗?”
  “巴克,‘路华’车好像是卡在一棵树和一个钢筋桥台之间了。”
  “什么?”
  “我当时的时速大约是六十英里,”她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出口坡道。于是我开了过去,就在那时我听到了爆炸声。”
  “爆炸声?”
  “对,巴克,你一定知道在芝加哥爆炸了一颗炸弹。”
  一颗炸弹?巴克想。她昏迷后没有听到随后的爆炸声,对她来说真是太仁慈了。
  “不管怎样,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