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 作者:南倾(晋江2014.3.10完结)
勰妗?br /> 她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把蠢蠢欲动的魔爪极力压下。都是习惯惹的祸,看到美男她就忍不住欲动手调戏。
墨隐隐无心,六界之外鼎鼎有名的美男子。不知道容与送她到这里究竟存了何种心思。
大殿地面由西俊山的白玉石铺就,光滑带着些微凉意,盈盈月光洒进,衬得地面亮白如镜。上面映照出一位胖成团子状的少女,肌肤白白嫩嫩仿佛一节鲜藕,一双眼睛黑亮水润,但却因脸上过度的婴儿肥而被挤得小上一分。头上扎两个包子状的髻,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笨手笨脚的模样。
她觑一眼隐无心,瞅一下自己。几番过后,她重重叹气,有这样的弟子,隐无心也觉得大失颜面吧。凡人之体的团子状自己却有一位才貌双绝的师父,这般暴殄天物,容易引雷劈啊。
正在她自怨自艾之际,手心骤然一疼,像是被板子打到。然后便听得隐无心冷道,“专心修炼。”
她皱皱眉头,只得再次挺直脊背坐好。
但是没过多久她又二度走神。
隐无心惩罚,冷声喝止。
她继续走神。
隐无心惩罚,冷声喝止。
……
反复多次,那双白胖小手已被打成红肿萝卜。她双眸水气腾腾,却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隐无心睁开眼睛,淡漠神色中多了一丝无奈,顿了片刻,还是竖眉教训道:“修法贵在专心与持之以恒。资质虽然重要,但并不是唯一。明白吗?”
她翻开眼皮看隐无心,尔后重重点头。
沉默片晌,隐无心遥望窗外当空皓月,自言自语般沉沉开口:“容与上神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惜命唇角翕动,最终还是没说一个字。容与怎么想的呢?她一直都不清楚。只是按照容与为她规划的道路前行,她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能在乎。
或许隐无心也认为她这般毫无效力的修法亦是无聊得很,一段时日后,竟主动带她出了墨隐。
火凤族长陆行二十万年大寿,冥伯之丘广邀六界众人前往。本来此种事情隐无心不须前往,只是火凤一族向来与墨隐交好,陆行更与他们的师父为至交好友。所以,这次寿宴由隐无心代表墨隐前去拜贺。
惜命好久未出隐墨殿,一路上很是兴奋,看见什么事物都觉得新奇。按下云头于冥伯之丘不远处停住,她抬眼望去,只觉天上地下熙熙攘攘,各路神仙妖魔纷沓而至,煞是热闹。
想来现在六界安稳,无甚大事,火凤族长寿宴权作大家一次消遣的由头,所以才会有如此盛况。
她自是喜欢热闹,但转眼瞥见频频蹙眉的隐无心,也就不敢太表露激动之情,老实跟在他身后落下云头。
这些年墨隐人气日益高涨,所以一路走来有不少人前来搭讪,不过都被隐无心以合乎礼节的疏离态度打发。
寿宴正前方有中间一位胖胖的老头,他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让人印象深刻,此刻他正不停拱手,向前来众人道着谢。
隐无心疾步向前,俯身抱手,郑重而认真的姿态:“晚辈隐无心恭贺曲族长寿比苍穹。此为墨隐薄礼一份,还请笑纳。”说着自袖中取出一精致木盒,双手呈上。
陆行接过礼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乐呵呵道:“好好。无心客气了。”他顿了顿,略略叹息道,“想当初隐临在我面前屡屡夸赞你,把他的关门弟子说得跟宝贝般,我那时不信,两人还打赌来着。现在看来,倒是我输了。”
隐无心淡漠表情有了些微变化,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承蒙师父错爱,无心甚觉惭愧。”
惜命察觉到异样,探出半个脑袋瞧他。
这一动静,陆行便瞧见了她,笑眯眯道:“无心,这女孩儿是谁?”
隐无心作礼道,“是晚辈弟子惜命。”接着淡淡扫她一眼,“惜命,还不快见过陆族长。”
听闻此话,她立刻学着隐无心的样子作礼,大声道:“惜命见过陆族长。”这颇为响亮的一声顿时吸引不少目光。待看到作礼的惜命时,这些目光瞬间变得各种各样。
同样一个动作,隐无心做起来那是飘逸优雅,而团子身板的她学起来却是笨拙呆板,几分可爱的死蠢,死蠢的可爱。
隐无心的脸色黑了一瞬。
陆行却笑眯眯不在意,摸摸她的脑袋,仔细打量一番,咂嘴道:“无心也收弟子了,没想到啊。这是谁家女孩儿?”
她正欲答话。突然一道不耐声音传来,“死团子,你怎么来了?”
她一惊,抬头看去,见陆离锦衣华服趾高气昂地俯视她。她立刻不悦,小身板挺直,不甘示弱道,“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陆离嘴角一撇很是不屑,指着旁边的陆行道:“看到没,这是我爹,我当然要在这里。”
她疑惑地看他,尔后眼珠转向隐无心,掐指算道:“陆族长是你爹,而师父刚才称陆族长为伯父,这样你和师父岂不是平辈?不对,你是云将门下弟子,云将和师父又是师兄弟,算起来师父应长你一辈,辈分不对啊……”
陆离:“……”
陆行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语气不明道:“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陆离双臂环胸,不屑道:“还能有谁家的,汤谷容与上神的女儿呗。”
陆行眼神亮了刹那,但随即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般失态只是幻觉。陆行抚上嘴角的短胡子,眉毛微挑:“容与果然有趣得紧。这孩子养得倒更像我家的。”
她翻眼看他,扁扁嘴,退至隐无心身后。
隐无心再次拱拱手,带她向宴席之处行去。
束手立于隐无心身侧,她眼珠转动打量四周来客,只见斜对面处有一人坐姿笔直,一身铁衣,面容肃然沉默。一片喧嚣间,独有他那里格外冷清,他既不跟人搭讪,也没有人上前客套。她好奇心起,正欲细细打量。
“魔界大将军落九渊。”耳中突然传入隐无心的声音。
她心下一凛,迅速低垂视线,余光瞥见那人眉心处一枚暗红水流印记。曾听容与提起,眉心印记是魔界中人法力与地位的象征,其中以火焰印记最为高贵,惟魔尊或者魔尊既定继承者才会拥有;次之水流印记,魔界七位将军所有,六芒星印记,魔界大法师所有,双剑印记等等,但这印记并不是魔所共有,在法力或地位低于一定界限时,眉心印记便不再存在。
她拿手指戳戳隐无心,小声道:“魔界也有人来,还是一位大将军。那胖老头也……”太有面子了吧。众人皆知,六界之乱平复后,魔界受到重创,退居一隅,平日极少与人来往,这等高位者前来更是从未有过。
隐无心今日难得有耐心,解释道:“冥伯之丘与墨隐同属六界之外的存在,与六界皆有来往。火凤一族向来与魔界交好,据传曲族长与魔尊破天颇为几分交情,曾于六界之乱时帮过魔界一把,今日落九渊前来并无不妥。”
她咬着手指:“……陆族长帮魔界,那神界岂不是很生气?”扫视一圈,果然见前来贺寿的神界中人寥寥,即使有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神。
这时陆行自外面行入,大厅内骤起一阵恭贺声。
刚开始她还觉得热热闹闹挺不错,但身边跟了个冷冷清清的隐无心,初初问话他还会回答,但渐渐地那种不苟言笑的本性显露出来,有时她说五句十句他也答不了几个字,又没有其他人可以玩,实在拘束得很,无聊得很。
待将两手掌纹皆细细理一遍后,她终于耐不住拘束,趁隐无心不注意一溜烟跑开。虽然这团子状身板很有回头率,但今天人太多,喧闹嘈杂,是以她也没太受瞩目。
一路闲逛,穿过一带翠障,行出凉丝丝的石洞,花团锦簇异草青青的美景映入眼帘。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她不觉深吸一口气。一一看去,不觉几分惊讶,这胖老头的地盘还有这等好物什。
南边那朵殷红如血欲滴的团扇状花,是极其名贵的血扇,三百年开一次,不仅花开得美丽,而且可制成药材,补气生血效果一流,若凡人服用,怕有肉白骨之功效。
东南角上那三叶浅蓝色小花,密密麻麻簇满枝头,是极少见的蓝韵,虽说漂亮妖异程度可能不敌血扇,但却是炼制多种丹药的必需品。就像陆离那次打赌时提及的聚气丹,最重要的一味材料便是蓝韵。
还有东边纤细高挑的碧青长叶小草,上面浮动着一层乳白色光芒,是可抵百毒的碧连天,中间那棵犹如人手指般伸展开,末端沾些白色粉末的是玉指罗,疗伤上好佳品……
她看得眼馋,口水欲滴。汤谷也种植各种名花异草,都是容与的心肝宝贝,她平时虽然胡闹,却很少敢去那里折腾。但与冥伯之丘的此处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她望了望,四周无人,不觉窃喜,好机会。
白嫩的圆滚滚小手伸出,近了,近了,更近了……
“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面冷心热
她吓了一跳,急忙将手收回袖中。大脑飞速运转,正要编出借口搪塞,突然发现四周并无人影。她惊讶环顾,却又听得那声音道,“这花摘不得,快放手。”
她听出这是一道娇弱的少女声音,虽说语气严厉了点,但听起来却给人外强中干的感觉。唉,都怪她当时心虚,这才反应如此强烈。根据她与云承宇多年欺负少男少女的经验知,这种小女孩压根没什么威慑力,稍稍吓唬几句就什么都不敢说。
“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我们摘自家的花你管得着,丑八怪。”强横的少年声线。
她一愣,敢情刚才不是说我?
循着声音转过一道弯,只见花圃旁边一位高瘦的锦衣少年叉着腰,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孩子,耀武扬威。而对面那质问的少女却是低垂着头,小心翼翼,似乎做错事的是她。
高瘦少年指着少女嚣张道:“在我们家白吃了这么多年饭不说,还敢来教训小爷。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怕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捋袖子就要动手。
少女急得声音都变了,语无伦次:“不、不是,那花是二哥养的,好容易今天才开花,你若是折了二哥一定生气……”
“搬出陆离以为救得了你,丑八怪。”少年说着一脚将少女踹倒,狠狠踢过去。
堪堪要踢到时,那少女突然不见了。一脚踢空,少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赤红了眼睛怒气冲冲望去。
惜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向少女无奈道:“阿初,怎么一群小孩子也能欺负你?”
左之初咬着唇,半天才嗫嚅道:“对不起,我、我……”
少年走向前两步,看着她,面色不善道:“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你若老老实实放开她,再与小爷磕个响头,我就不跟你计较。”
她张大了嘴,静默须臾,大怒:“我管你是谁,老子横扫神,呃,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知趣的快滚,不然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少年怒极而笑,又向前两步:“今天你就是磕响头,这事也不能了,肥猪。”
她火冒三丈,蹭蹭冲过去,一拳打在少年脸上:“你奶奶的,敢叫老子肥猪,你还是头一个。”说着拳头又一次落下。
少年这次有了准备,头一偏,她那一拳便落了空。少年嚷道:“敢打小爷,活得不耐烦了。肥猪,肥猪,肥猪。”接着同样一拳跟过去。
曾横扫神界,这却是事实,不过她忘了那时身边还跟着云承宇,她是和云承宇一起横扫神界,当然事实是她横,云承宇负责清扫。打架什么的,她其实就是个渣。
于是没多久,她便处于下风。而且少年还很聪明地拉开距离使用法术,于是她就只有挨打的份。虽然拼了命地想往前冲,但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少年身后的小弟们跟着起哄,左之初急得眼泪哗哗地流。
等到有人来制止时,她与左之初两人已十分狼狈,左之初哭得眼睛红肿,她眼眶乌青,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裂开渗出血丝,头发也乱成一团。
一位中年男人快步行来,扫视一眼他们,懊恼道:“三少爷,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左之初抬眼弱弱地叫一声:“曲管事。”尔后觑了那少年一眼,不再作声。多年寄人篱下,她一向是忍让,尽量不添麻烦。
少年理亏,不好说左之初什么,只是鼻孔对着她道:“她先对小爷动手,还威胁。”
左之初急忙开口想要帮她说话,她挥手打断道,“他先欺负阿初的,还骂人来着。”
管事微笑着听完,却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这位小姑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