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 作者:南倾(晋江2014.3.10完结)
不过其他弟子可不这么想,还时有女弟子红着脸追过来问惜命容与有多帅。这时,某惜就很想指着团子状的自己,大吼一声:“能养出我这样的女儿,你说容与会有多帅。”
当然,这只是想想。实际上,惜命会微笑着告诉她们,容与其实不怎么帅啦,就是比承宇多三分岁月积淀的从容,比云将多三分稳重,比隐无心多三分温润。一番话说得小女生脸颊绯红,捂着脸羞答答地跑开。
而一些男弟子则动不动就欲挑战惜命,以证明自己拼爹或许拼不过对方,但我们是积极向上努力进取有组织有纪律有文化有安全感的四有好青年,非你们这些仗着爹横行之人可比。惜命当然不敢应战,于是每次都是云承宇很够哥们得出去顶上。
后来,这些人看清状况,不再找惜命直接冲云承宇而去。而不久有人突然意识到,云承宇不正是现任神界司战上神东君玄黄的独子吗?众人恍然大明白,于是云承宇那边每天战书如雪片般飞来,成了名副其实的人型靶,有一次竟然连陆离也跑来下战书,说这里太热闹,他手痒得忍不住。
惜命与云承宇相对,默默两无言。
惜命想,容与,有你这么个爹容易吗我。
脸皮厚也有个限度,在目睹云承宇第三百九十八场惨烈的比试后,惜命默默地找来个蒲团,默默地双腿盘起坐好,默默地从藏书阁找来一部卷轴,默默地开始修习法力。不由想起前不久隐无心所说,“司战上神容与名震六界,作为他的女儿,定有不少人看着你。本座希望你不要坏了他的名头,让人以为司战上神徒有虚名。”是的啊,容与那么优秀完美,我怎能给他抹黑呢。
“承宇,这个‘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什么意思?”
云承宇侧身去看,但他并不是看那段文字,而是幽幽地视着惜命:“你真的要修习法力吗?”
惜命叹一口气:“不然呢,老让你出去迎战也不是办法。”
云承宇难得几分怅然:“你哪是修法那块料,白费力气罢了。”
惜命目光幽怨:“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每次都说得如此不客气。”
云承宇一把拍开她手中卷轴:“算了,你别修了。我护你还是可以的。”
惜命有些感动,有些感慨:“承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很多人都不喜欢我的情况下。
云承宇笑得晃人眼睛:“因为我们是好基友嘛,有一起祸害神界闯各种祸的交情呢。”
惜命斜眼看他:“这就是所谓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云承宇正色:“哪呢,我这是上了贼船。”
正午的阳光流泻而入,明亮而温暖。惜命偏头细看云承宇的侧脸,肌肤莹润,线条柔和,阳光映照下,似笼着一层薄薄浮光,美好得几乎不真实。她突然想起一个词,公子如玉。
似有所觉,云承宇偏头对上她的视线,笑得眼睛弯弯:“怎么,看呆了?突然发现本太子帅得天怒人怨了?”
惜命却没有如往常般反唇相讥,她松开卷轴,背靠上微凉的墙壁,低声道:“承宇,你累吗?”
云承宇神情一滞,随即恢复常态,温文尔雅地笑道:“惜命累了吗?累就多休息点,这劳什子书少看,不修法也很好。”
疲色爬上眉眼。她偏过头,轻声道:“承宇,那次我都听见了。”
云承宇眉目轻动,笑容不变:“你听见什么了?别乱想。我认识的惜命可不是多愁善感之人。”
惜命垂了头,手掌轻轻握起,尔后又缓缓松开:“承宇,对不起,让你背负这么多。你若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我心目中的云承宇一直是横扫六界美人风流倜傥潇洒无拘束的东君太子。”
云承宇依旧微笑着,眼底却是情绪涌动。他轻抬起手,却在半空顿住,最后终于缓缓落在惜命脑袋上,揉了揉,道:“别想这么多,我保护你是因为我愿意保护你,与其他无关。”
“扑棱棱”一阵响动,从窗户出飞来一只白鸽,红红的小尖嘴很是可爱。见到两人,先是咕咕叫了两声,黑溜溜的小眼睛转呀转,然后开口,声音机械,“承宇,承宇,来一下东隐阁。”
云承宇站起身,轻声道:“我先过去,你若觉得闷就出去转转,基础班弟子今日聚在南边天云峰,听说有不少美少年哦。另外我房间橱柜里有吃的东西,专门给你留的,想吃自己去拿。”
他说着走开两步,却又拧身返回,于惜命面前屈身,捏捏她肉肉的脸蛋,戏谑道,“你好像瘦了点哎,快去努力增肥,不然小心容与抽你鞭子。”
惜命眼睛睁开一条缝,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滚!”
云承宇笑嘻嘻地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房间,漂亮翻身,帅气十足地跃上云头,右手拇指与中指捏出风诀,迅速离开,背影俊朗飘逸。
惜命重新阖了眼,她想起那晚不经意间听到的谈话。
“承宇,惜儿就拜托你了。我这个做爹爹的不能随时陪着她,还好有你在她身边照顾。惜儿又是到处惹事的性子,唉……”
“伯父不用客气,怎么说惜命也是小侄的未婚妻,照顾她是应该的。”
“我希望惜儿能活得开心点,活得自由点,未免太过纵容她……在你尚年幼时,我与玄黄擅作主张为你们订下血婚替她延命,真是委屈你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听下去,这些已足够说明一切。
容与从未同她讲过她与承宇有婚约,她也万万没想到两人之间订的竟是血婚。
血婚是什么?
血婚是神界独有的一种婚约形式,订立血婚的两人同生死共命运,若是一方命途多舛,通过施法便可汲取另一方的福运,来抵抗命运中的劫难。只是这样一来,另一方的命数会被改变,年寿也相当折短。
血婚……惜命眼前阵阵发着晕。这些年来,云承宇处处护她,纵容她,像哥哥像朋友替她挡住所有风雨,陪着她开心,陪着她发疯,陪着她声名狼藉。她惜命何德何能。
惜命……这个名字另一层含义,容与没说,但是她懂,爱惜性命,爱惜云承宇分给她的命。
突然很难过,为云承宇,为他们未知的命运。也许她是该坚强起来了,不能仗着承宇对她的保护,再任性下去。或许她没有修炼的天赋,但她会努力,足够努力,不再需要他们时刻分心保护。她也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告诉自己说,惜命,坚强起来,变强,变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容与来访 修法夭折
当夜,惜命制定一系列修法变强计划。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正当她兴冲冲准备头悬梁锥刺股百般努力时,有一个人来了墨隐。然后……她的计划就此夭折。
这个人就是惜命眼中腹黑不靠谱,他人眼中近乎完美的神界前任司战上神容与。
容与带上房门,将一众好奇目光关在外面,摸着她参差不齐的凌乱脑袋,笑得云淡风轻:“惜儿,最近是瘦了还是胖了?”
惜命心头一凛,忙举手答:“绝对没瘦,上神大人!”
容与微皱眉,捏了捏她的肉胳膊肉腿:“不太对吧,这体格好像不如以前啊。”
惜命马上指天地发誓:“上神大人,错觉,绝对是错觉。一定是您老急着赶路,睡眠不足,出现了幻觉。”
容与嘴角浅笑愈发明显:“是吗?”
某惜不敢看他,点头如捣蒜。
踱步环顾四周,容与打量房间内物什,摩挲着下巴,似乎对这一切还颇为满意。只是当他看到惜命床头的一叠卷轴时,目光停住,走向前两指拈起。打开扫视一眼后,轻笑出声。
惜命不明所以,涎着脸讨好道:“上神大人,你笑什么呢?”
容与转头看她,目光明亮,拈着那卷轴问道:“惜儿最近也在修法?”
不知为何,惜命觉得今日的容与和往日不太相同,似乎更加……不可捉摸。顿了一瞬,笑答道:“我闲着也无事,看大家都在修法,也想学来玩玩嘛。”她撒了个小谎,这一刻并不想让容与知道旁人的言语。
听闻此话,容与突然笑容绽开,两指用力,随意地将手中卷轴甩出去:“修它做什么,没什么好玩,还不如多看看美少年舒服。”
惜命哼哼唧唧地磨蹭到他身边,指着垃圾桶里躺着的卷轴,撅嘴道:“容与,这可是墨隐藏书阁借的,若被弄脏弄坏要赔偿。”
容与并不上心:“我们汤谷难道连这小小卷轴都赔不起吗?”
惜命连忙摆手,横眉凛然道:“哪儿的话,我们汤谷财大气粗,别说这一叠卷轴,就是烧了墨隐藏书阁也赔得起。”
容与这才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是我女儿应有的气势。”随后,皱眉道,“这才来墨隐几日,怎么整个人都缩手缩脚如此猥琐起来。”
惜命闻言,大囧:“……”我有猥琐么?
于蒲团上坐定,容与眯了眼,道:“惜儿,为什么撒谎?”
惜命愣住,容与上神,你这是突然来得哪出?
容与斜睨她,目光微露,慑人心魄。惜命突然明白过来,霎时一股委屈袭上心头,不再管容与脸色,索性在对面坐下,绞着手嘟囔道:“容与,你想要教训就教训,还来这么一惊一乍。实话给你说,我才不稀罕修什么法。只是他们说我是你的女儿,要是法力太烂,会坏了你的名声。我不都是为了您,您还不给好脸色,哼哼。”
容与脸色稍解:“你刚才怎么不说?”
惜命扭过头不答。
无奈地笑笑,容与目光中满是宠溺:“好,不说就不说。不过呢,只要有爹在,就没人能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惜命呲出一口白牙:“对啊,有你在哪能轮到别人呢。”
容与巴掌轻拍在她脑门:“臭丫头。”
默了一会,容与抬眼看她,笑容几分高深莫测:“事情我都知道了,爹会帮你摆平。我的女儿哪容得他人指指点点。以后这法你也不用修,我们汤谷的人何时在乎过他人看法。本来爹还担心到这里你欺负别人,谁知你竟被人欺负。臭丫头,真是越活越过去了,你这才是丢你爹我的脸。”
惜命鼻子眼睛皱成一团:“爹,你这是想要把我往那条道上养,准备养出一个混世魔王吗?”
容与阔袖一荡,气势万千:“混世魔王算个球,爹要让你横行六界,无人敢阻。”
惜命笑得脸上犹如开了朵菊花:“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理想远大得很,远大得很。”
容与笑容满满,完全把此话当成夸奖:“自是当然。”
经过容与的谆谆教导,惜命变强的修法计划还未实施,便半途夭折。有这么一位霸气十足一心把女儿往非常道上带领的爹爹,她只能望天无言。
不过她对修法也着实不感兴趣,况且她那死蠢死蠢的天赋,修一年两年也不定有云承宇修一天的效果,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得很。
只是,自容与光顾墨隐之后,再也没有人向她和云承宇下战帖,不知道容与使了何种手段。一时清闲许多,云承宇和惜命竟生出一种不习惯来。
强忍了许多日,惜命两人终于一掌拍断桌椅,气势汹汹,决定主动下战帖。
“哐当”一声踹开院门,惜命双手叉腰,底气十足吼道,“陆离,出来打架。”
语毕,只见左边房门“吱呀”轻响,左之初露出半个脑袋,拼命朝惜命使眼色。两人顿觉不妙,正欲拔腿离开。谁知刚转身,一道懒散夹杂着些许轻蔑的声音传入耳中,“还没打呢,就准备回去?”
惜命与云承宇停住脚步,转身看去。只见那人倚在门框处,双腿交叉,松松散散地站定,一双死鱼眼,嘴角挂着不屑之意,虽然个头稍低于人均水准,但隐隐显露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云承宇急忙躬身抱拳,微笑如暖阳:“弟子云承宇见过尊长。既然尊长在,弟子就不打扰曲师兄和尊长,改日再来讨教。”
惜命惊讶,不敢相信:“尊长?”
隐无忧轻挑眉:“不像吗?”
惜命观察良久,点着下巴认真道:“其他还可以,只是这……尊长小时候家里很穷吗?”
云承宇心下咯噔一声,长叹,猪一样的队友啊。
隐无忧行至惜命面前,死鱼眼转动,笑得温文无害:“是啊,小时候家里穷,长个时没吃饱。”这笑容越来越深邃,连惜命这等神经大条都觉察出不对。“所以呢,我特别痛恨那些吃得肥嘟嘟的富家子弟,每次见到都不禁想割下二斤肉来尝尝鲜。”
惜命打了个寒噤,不禁双臂环住身子:“我,我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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