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





    “想来父王是会应允的。”    
    “为父连她的模样如何都不清楚,又如何答应你的婚事?”    
    刘建无可奈何:“梁小姐,上前些见过父王。”    
    梁媛遵命上前几步,站在起舞的四女身后,低下头不敢仰视。    
    刘非嫌舞女碍眼,挥手令她们退下,再看梁媛,体态婀娜,不见其面,就发话说:“梁小姐抬起头来。”    
    梁媛也就把脸一扬,与刘非如锥的目光相遇,有一种万针刺肤的感觉,急忙又低下了头。    
    就这一眼,已令刘非在心中惊叫一声。其实刘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担心浓妆的梁媛被好色的父王看中,让梁媛洗去铅华以免眩目。谁料,看惯了脂粉堆砌的女人的江都王,乍一见这淡扫娥眉不施粉黛的梁媛,更觉格外清新悦目。他几乎看得发呆了,半晌一言不发。    
    刘建心中格外地不自在,有意清清喉咙,大声问道:“不知父王对这儿媳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刘非下意识地连声应答,“一百个满意,没说的。”    
    “谢父王允诺,儿与梁小姐就告退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允诺什么了?”    
    “适才父王亲口所说,对梁小姐满意啊!”    
    “这,你是误会了。”刘非在寻找借口,“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岂可草率议定,为父还要同梁小姐谈谈她的家世,然后再做定夺。”    
    “父王,你万万不可。”    
    刘非立起三角眼,同时沉下脸来:“你敢在我面前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刘建感觉到他最担心的事就要发生:“父王,儿与梁小姐已是情深难分,如不能与她连理并蒂,儿也就无意再活于人世。”    
    “你放心的去吧,为父不会将她怎样,待问过话后,我会将一个完好无缺的梁小姐交还给你的。”    
    刘建显然信不过:“父王,就在儿当面问她便了,何必一定要我回避?”    
    “你在场,她焉肯说真话。”刘非又显出不耐烦来,“速速退下,休再多言。”    
    刘建很不情愿地离开了,但他没有走远,他就守候在门前。    
    刘非向梁媛招手:“梁小姐,你近前些。”    
    梁媛不敢抬头与刘非的眼神交流,她隐隐有种恐惧感,只向前挪了一小步:“王爷,有何吩咐?”    
    “你站过来也好说话,何苦躲得那么远,”刘非语气柔中有威,“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梁媛只好再向前动动,但依然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刘非也就不再要求了:“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梁小姐讲真话,你虽非官宦人家,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女孩家贞节是第一等大事,若有意为我王府之媳,理当父母有命,媒妁有言,怎能够轻易地以身相许呢?”    
    “这,这……”梁媛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如此轻率,说轻些是意欲既成事实,可以赖上王子,依附荣华。若是说重些,你是水性杨花。”    
    “王爷,你不该如此看待民女。”    
    “请恕我直言,像你这样的女子,不能为我子之妃。”    
    “王爷,民女何曾愿意失身。”梁媛为洗刷名誉,不得不实话实说了,“殿下同床共枕之说,是他暴力相强所致。”    
    “怎么,我的王儿他欺侮你了?”    
    “他,他如狼似虎,我弱小女子,怎能抗拒他的淫威。”    
    “这个奴才,依仗权势,强暴民间女子,着实令人气恼。”刘非拍案而起,“梁小姐不要伤悲,本王一定为你做主。”    
    “王爷大慈大悲,乞请先放民女还家,省视父亲。”    
    “莫急,本王为你备下一桌酒宴,权为代犬子赔罪,待用过酒饭后,即派人送你回家。”    
    “民女实不敢当!”    
    刘非也不管她是否同意,即传话下去:“来呀,速去办下一桌丰盛的酒席,送至桂月楼上。”    
    “这如何使得!”梁媛想,王爷还是比殿下通情达理。    
    刘非又吩咐侍立在身旁的太监:“送梁小姐上楼。”    
    太监伸手相让:“梁小姐,请吧!”    
    此刻也由不得梁媛了,同意与否也得跟在太监身后,从外书房后面穿过一个庭院,就是一座二层木制楼阁,太监一直将她送到了楼上。很快,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上,盘盏相迭,桌子上落了足有三层。梁媛未免心中不安起来,觉得有些过于破费了。    
    刘非笑吟吟步上楼来:“梁小姐,看着还能满意吧?”    
    “王爷如此破费,民女受宠若惊。”    
    刘非先自入座,以手相让:“梁小姐,也请入座吧。”    
    “这怎么可以,民女怎敢同王爷同坐。”    
    “就不要讲那么多礼数了,”刘非叹息一声,“谁让我的儿子不争气玷污了小姐,我这儿亲自赔罪也不能还小姐的清白,宴后还要重金相酬以赎其罪。”    
    在刘非再三要求下,梁媛不得不侧着身子勉强入座。    
    刘非为梁媛斟满一杯酒,自己也倒满后举起:“梁小姐,请!”    
    “王爷,民女不会饮酒。”    
    “如果梁小姐对小儿的鲁莽举动能够给予原谅,就请务必将此杯酒一饮而尽。”刘非将酒杯替梁媛端起。    
    梁媛不得不接过来:“王爷,民女自幼至今,滴酒不曾沾唇。”    
    “今天一定要破这个例。”    
    梁媛将杯送至唇边,略微舔了舔:“王爷,民女已是尽力而为了。”    
    “怎么,真的不给本王一个面子吗?”刘非半是威逼地说,“在这江都地面,我的话还没人敢不从命呢。”    
    梁媛皱了皱眉头,咬牙屏气将酒喝下,呛得她咳了好一阵,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刘非也一饮而下,随即又给满上一杯:“梁小姐,好事成双,再饮此杯。”    
    “王爷,民女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一杯能喝,两杯也定然无妨。”刘非将酒塞到梁媛手中。    
    “王爷,我……”    
    “喝!”    
    梁媛不得已,又饮下第二杯。    
    “这就对了。”刘非又倒上了第三杯,“梁小姐,来个连中三元。”    
    梁媛已找不到推辞的借口,又硬着头皮喝了第三杯。


第三部分 江都王的天下第38节 皇位的反对势力

    三杯下肚,梁媛粉面泛红,犹如桃花初绽。刘非看得垂涎欲滴,也不管尚未将梁媛灌醉,便抱到床上,趁梁媛七分醉意,无力反抗,剥了个精光,便爬上去欲强行非礼。    
    刘建久等梁媛不见出来,就不顾一切闯上楼来。他听到了梁媛的哭泣和求饶声,急得用拳将屋门擂得“咚咚”山响:“父王,你不能啊!梁小姐她已是你的儿媳了。”    
    刘非也不予理睬,到口的肥肉焉肯轻易吐出。在刘建的抗议声中,在梁媛的呜咽声中,刘非发泄了他的兽欲。临下床他恶狠狠地警告梁媛:“梁小姐,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楼上,本王我随时会来看视,不会让你寂寞的。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派人杀了你的父亲。”    
    刘非将楼门加锁后,心满意足地下楼去了。    
    刘建还等在楼梯下,扑上来就和他算账:“你还算人吗?还王爷呢,狗屁!你枉为人父。”    
    刘非就和什么错事也没做一样,沉下脸来招呼一声:“来人!”    
    几名武士应声走上:“王爷有何吩咐?”    
    “将这个不孝逆子,送到冷牢中关起来。”刘非决心占有梁媛,“到他认错时为止。”    
    “你扒灰,无耻!天理难容。”    
    刘非挥挥手,尽管刘建又叫又闹,武士们还是将他推推搡搡押走了。刘非也感觉累了,在夜色中回到大妃的宫室倒头便睡。    
    饱受羞辱与蹂躏的梁媛,越想越没有活路,将白绫打结挂在房梁上,思前想后,头还是伸进了套中。    
    一阵夜风吹入,梁媛打了个寒噤,头脑清醒了许多。此身已污难再清白,便死又有何益,更不知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应该活下来报仇啊,哪怕是与仇人同归于尽,也不能这样自缢白白死去。有了这样的信念,梁媛重又打定了主意,忍辱偷生也要活下来。    
    在这凄风苦雨的寒夜,梁玢家中一片悲凉景象。梁玢面对找上门来的主父偃,听了燕儿的哭诉,想到女儿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他一刻也忍不住了,拭去眼角的泪花,抽身向外就走。    
    “梁老先生,你要去何处?”主父偃急问。    
    “我现在就去王府要人。”    
    “你去不得。”主父偃阻拦。    
    “难道我就眼睁睁让女儿在魔窟里受尽凌辱吗?”    
    “难道明知是虎口,你还白白去送死吗?”    
    “拼着一死,我也不能丢下女儿不管哪!”    
    “梁老先生,眼下当务之急是设法救出梁小姐,而不是你去送死。”主父偃劝道,“阿明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江都王心黑手辣,惯于杀人灭口,你去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那你说该如何救人?”梁玢又眼中含泪,“动武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告官谁敢动江都王一根毫毛。”    
    主父偃已经过深思熟虑:“我反复思考过了,要扳倒江都王,惟有进京告御状了。”    
    梁玢摇摇头:“这御状是那么好告的?就凭你、我,在京城举目无亲,平民百姓想见到皇上,势比登天还难。”    
    “我去!”主父偃斩钉截铁信心十足地表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坚信是会将下情上达圣聪的。”    
    “但愿你此去一帆风顺。”梁玢取出一百两白银,“这是你进京的盘缠,足够你吃住花销,却无打通关节的费用,我的积蓄就这么多了,实在是抱歉。”    
    主父偃收好银子:“为了告状顺利,我也就不客套了。”    
    “主公子还要我做些什么,尽请直言。”    
    “我有一言奉嘱,就是在这段时间,你主仆二人最好另寻个安身之处,深居简出,莫抛头露面,以防王府杀人灭口。”主父偃说道,“我若能告准御状,你二人就是苦主和证人,万万少不了的。”    
    “那么我们日后如何相见?”    
    主父偃想了想:“聚宾楼酒家会面。”    
    三人分手,主父偃马不停蹄日行夜宿赶奔长安,一路奔波,受尽风霜之苦。这日下午,他终于进了长安城的朱雀门。也顾不得找店家下榻休息,他逢人便问,很快找到了宰相公孙弘的府邸。主父偃在马桩上拴好马匹,稍稍整理一下衣冠,随后拾阶而上。    
    门子早就注意到他,从懒凳上站起身:“你是什么人,受何人差遣,来相府有何公干?”    
    “门爷,烦请通报公孙相爷,我有机密大事求见。”    
    “你……”门子以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几眼,“说说你的来头,姓甚名谁,是何大事?”    
    “门爷,实在是抱歉,这些都不能让你知道。”主父偃特意卖关子,“事关重大,你知道反而有害。”    
    门子冷笑一声:“不说姓名,不讲来处,恕我不能通报。”    
    主父偃也回报以冷笑:“耽误了国家大事,你可有灭门大罪,勿谓在下言之不预也。”    
    门子见他风尘仆仆,言谈举止不俗,心说万一有重要事情被误,自己受牵累不值得,还是禀报一声,让相爷拿主意,脱了自己的干系为上:“你等着,待我进去通禀。”    
    公孙弘正在书房中批阅全国各地报来的呈文,门子小心翼翼入内躬身说:“启禀相爷得知,门外有一陌生公子求见。”    
    公孙弘头也不抬:“莫非又是求官求财求助之辈,我说过多次了,无名之流一律挡驾。”    
    “相爷,此人落落大方,不像寻常之辈,且又声称有事关国家的重大机密事,故小人不敢不报。”    
    公孙弘不觉放下手中笔:“他从何处来,是何人差遣,他的尊姓大名?”    
    “来人一字不肯多讲,道是事关机密,一切不见相爷无可奉告。”    
    “啊,是这样!”公孙弘起身踱步沉思,想了片刻,对门子说,“来人既然一定要见我,说不定真有什么大事,且带他来进见。倘敢耍戏老夫,就将他送长安府治罪。”    
    门子尊命,很快将主父偃带来。公孙弘劈头便问:“你声称有机密大事,老夫便是当朝宰相,就请当面讲来。”    
    主父偃看一眼门子:“下人在场,须不方便。”    
    公孙弘挥手令门子退出:“没你的事了。”待门子走出后,公孙弘绷着面孔,“讲吧。”    
    “此事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