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妓的历史
作为文人的桃花运看待。汤显祖在赠屠隆诗《长卿苦情寄之疡,筋骨段坏,号痛不可忍。教令阖舍念观世音稍定,戏寄十绝》,其中一首戏称:
甘露醍醐镇自凉,抽筋擢髓亦何妨。
家间大有童男女,尽捧莲花当药王。
李善兰痴嫖“迷香洞”
李善兰(1811—1882),清代数学家、天文学家。字壬叔,号秋纫,浙江海宁人。京师同文馆的首任算学总教习。他创尖锥术,对三角函数与对数的幂级数展开式,高阶等差级数求和等都有研究,其中的尖锥术已有初步的积分思想。他撰《则古昔斋算学》十三种,共二十四卷,《考数根法》一卷。他还翻译了《几何原本》后九卷,《代数学》十三卷,《代微积拾级》十八卷等,可谓颇有造诣的数学家。然而,即使像李善兰这样的科学家,也打不破色字这一关。
王韬《蘅华馆日记》,记录有他和朋友们在咸丰八年至同治元年(1858—1862)访艳、招妓之事不下二十次,其中李善兰是最主要的参与者之一,且看王韬的记载:
闻壬叔在褚桂生家,即乘兴闯入。桂生为吴门名妓,艳噪一时。兹年大色衰,而俊骨珊珊,尚可为此中翘楚也。所蓄雏鬟二三,善解人意。薛银涛亦在。壬叔左拥右抱,意颇得。甚恐一入迷香洞中,不能复出,待至金尽裘敝,浩然思归,则晚矣。(1860年4月15日)
晨,访祝桐君,剧谈良久。并见杨凫门。皆言壬叔一入迷香洞,溺而不出,深为可忧。方今时势孔棘,复何心作眠花藉柳,想恐一旦床头金尽,再无处作秋风生活。余曰:仆亦屡劝之,奈其数则见疏何!(1860年5月12日)
李善兰被妓女所迷,深溺不出,以至连王韬这样的花丛老手都深为他担忧。可见上海堂子里倌人那勾人魂魄的手段是何等的厉害!
(三)死嫖
叶鼎洛诔词招魂
30年代,开封妓院分头、二、三等。头等在前四巷,二等在会馆胡同,三等在五龙宫。叶鼎洛在1935年所撰《开封杂咏》中,这样写道:
千红万紫可怜虫,灯火樊楼认汴京。
金巷哀弦银馆泪,滔滔孽海卧龙宫。
虽寥寥二十八字,却勾勒出一幅当时操皮肉生涯的悲惨画面。
金楼是第四巷中名噪一时的红妓,因年长色衰,被转卖落入二等窑子。卖契上写有银币300元的身份,而且早已到了赎身的年限,在熟悉的嫖客中,有位书生范某愿为其脱籍。然而范某的老母,以妓女名声不好,有辱书香门第,怒其荒唐不考,杖逐出门。金楼抱得一线希望破灭,痛苦万分,愤而喝了大烟膏,毒发致死,被埋于宋门外。
镜欢图(清代春宫图)
叶鼎洛本是河南省立师范国文教员,写的一手好诗词,春风得意时,也曾去第四巷金楼处嫖,俩人软语缠绵,深情宛转;惆怅檀奴之别,凄凉婪屋之歌。岂料好境不长,随着省师校长田恩需下台,叶鼎洛也被解聘,租屋居于游梁祠街。叶鼎洛失业年余,穷愁潦倒,且失恋无偶,孑然一身。闻金楼死讯,叶鼎洛深夜潜往葬坟,掘土将其头骨携回,剔去腐内,洗涤干净,涂以红漆,日夜焚香吟哦,得句即刻其上,刻满再漆,漆好再刻,时而痛哭,时而大笑。叶鼎洛遗稿很少,河北人民出版社《近代中国娼妓史料》下卷陈雨门《古汴娼妓血泪录》中收其一首词,题为《悼金楼·调寄玉女摇仙酉发》。词曰:
香残红退,衰柳落阳,空忆当年模样。公子情痴,书生肠热,愿结鸳盟声郎,向萱堂说项,请怜孤苦,慈悲收养。怎料及怒持鸠杖,逐出败家辱门孽障,望黑海茫茫,难达今生宿愿梦想!不叹人谋空费,只怪人间充满魑魅魍魉。一盏芙蓉,两行热泪,了却飘零肮脏。掬一把酸辛,听荒冢鬼哭声声冤枉。凭诔词招魂,春将不远,馨香祝拜晨光晓,千年明暗终尘壤。
叶鼎洛因思虑伤身,以致神经失常,嗣后回绍兴原籍,年余抑郁疯癫而死。
马荣“风流花下死”
20世纪40年代,沈阳北市场有家杂货店叫“聚泰东”,掌柜人称“马二爷”,既开杂货铺又放印子钱,所以很有钱。马二爷的侄子马荣跑外,到各家去讨还所放的印子钱。他除了在杂货铺吃住外,他大爷还单给一些钱,天长日久,手头便富裕起来了。有了钱之后,马荣开始偷偷去逛妓院。时间一长便和妓女兰芬亲热起来了。马荣年轻,长得精神,有钱总去兰芬处捧场,没钱兰芬则宁肯背着老鸨,自己搭钱,也留其“住局”。
兰芬姐三个,都在北市场做妓女。兰芬在“欢乐堂”,二妹兰香在“富贵堂”,三妹兰萍做妓女后改名“丽萍”。三姐妹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个老姨,也是一个水性扬花之人,那时40岁左右。姐仨有事,休息,都到老姨家去,故而成了她们的“下处”。按嫖场规矩,下处一般不能招嫖客去住。但兰芬有时回下处,也把马荣带回去住。老姨一见马荣也挺喜欢,便放出手段加以勾引,今天做顿好吃的,明日送双皮鞋,时间不长,马荣跟兰芬的老姨也搞上了,一来二去,兰香回来也搞,丽萍回来也睡,乌烟瘴气,马荣成了四个女人共同拥有的嫖客。
马荣“天天美酒,夜夜新郎”,如此颠鸾倒凤、左拥右抱,哪受得了?不出两年便面黄饥瘦,风度不再。为了重振马荣男人的雄风,兰芬的老姨想出一个毒招,她偷偷去买来一些“海洛因”,教给马荣抽。最初抽上还真顶事,马荣贪色溺欲、以一御三,颇为了得。然而,靠抽白面并不能持久,又改成扎吗啡。如此釜底抽薪,霸王硬上弓,马荣精尽髓散,命丧黄泉。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嫖客众生相(3)
(四)情嫖
王韬嫖风戏月之情
王韬是中国近代沟通中西、承旧启新的一位独特人物,推动改革之暇,出入书寓、长三,浪迹平康,前后所狎之妓“合之凡十有九人”。不少妓女经他在不同场合里加以鼓吹,名声大噪。他虽然嫖风戏月,云雨荒唐,却并不刻薄,对相交过的妓女颇讲情义。
蕉下云雨(清代春宫图)
王莲舫,字蟾香。1885年初遇王韬时,“年甫二八”,王韬常报她吃花酒。不久,她从良嫁人作妾,但为大妇所不容,不得已重操旧业。1887年王韬为她易名姚蓉初,并摆酒替她吹捧,使其“独步勾栏,首替臣擘”(王韬《淞滨琐话·谈艳下》)。1888年姚蓉初花榜夺魁,一时间身份倍增,被沈楞严娶为继室。但不到两年丈夫病死,姚蓉初又被沈母赶出家门,流落街头。1897年王韬重逢姚蓉初时,姚蓉初已是残花败柳。王韬念及旧情,为姚蓉初租了房子,并供其日常费用,又代为致信昔日热恋她的京城某嫖客,以期接济。该京城有钱的嫖客接到王韬的手书后,便派人到上海打探,当获悉姚蓉初已是蓬首垢面、衣履不整的状况时,就此置手,分文不予接济。世态炎凉如此,令“大情种”王韬不胜感叹!
陆月舫是王韬眷恋的另一个妓女。两人初次结识时,陆月舫年仅十四五岁,正是豆蔻年华。王韬在其《淞滨琐话·谈艳下》记载她:“慧心丽质,回异寻常,招致殷勤,见于词色,便缔新欢。自此征歌侑酒无虚日,遍处揄扬,极为提倡,香名骤起,而艳帜亦高张。”正因为有王韬这样的风流才子的极力推崇,陆月舫才名声大噪。几年后,陆月舫遂出重金买得自由之身。
(五)狂嫖
李立坤荒淫无度“夜皇帝”
李立坤是江西鄱阳县枧田街人。他拥有良田1000多亩,山林8000多亩,耕牛200多头,开设多家油坊、药店、豆腐坊、屠宰场、杂货店,是远近闻名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大商家。1934年他祖父李弄璋去世,其丧事排场阔绰得令人咋舌。30多个壮劳力挖坑造墓多天,7个和尚8个道士设坛诵经;出殡那天,64个大仙抬灵柩,40个枪手鸣铳开道,200多桌酒席宴请各方宾朋。
男风(清代春宫图)
李立坤掌管家产后,不善理财,却整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玩弄妇女。当时的景德镇十分繁华,娼妓业颇为发达,数百名妓女麋集于此。在众多嫖客中,李立坤属于那种狂嫖滥淫之流。
李立坤出入花街柳巷,饮酒狎妓行乐。然而只有一个妓女侍侯,他觉得不过瘾,于是向鸨母提出要整夜包下全妓院的十几个妓女供其一人淫乐,做所谓的风流“夜皇帝”。他恬不知耻地说:“唐朝就是我家天下,唐明皇是我的祖宗。皇帝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为什么不可以?”老鸨知道他是方圆百里闻名的阔客,乐得顺水推舟,哄得他一个死心塌地,方好骗他大注的银钱。于是,讲明“夜皇帝”一晚价钱是值44担油菜籽的价钱,还不包括“皇上”给“娘娘”、“贵妃”的赏钱。
掌灯时分,老鸨笑嘻嘻地迎进入这位财神爷,随即妓院闭门谢客,特别侍候李立坤。十几个妓女梳装打扮一番,只见这一个惊鸿顾影,那一个是飞燕惊风;这个是艳影凌波,那个是纤腰抱月。正是:绛唇珠袖,花飞一面之春;雾毂冰绡,红涴桃花之影。李立坤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已是神不守舍。妓女们围将上来,娇声嗲气地“给皇上请安”,三叫九跪,丑态百出。
酒足饭饱之后,李立坤身穿“龙袍”,头载“皇冠”,在扮成“宫女”的众妓簇拥下登下“龙椅”,然后开始“册封”正宫娘娘、西宫娘娘、东宫娘娘……。随之,鸯鸳并宿,翡翠双栖;春深玳瑁之床,香暖合欢之枕。妓女们更拿出全身手段,枕边软语,被底风情,说不尽的山盟海誓;倒凤颠鸾,把一个李立坤哄得如入黄河之阵,如穿九曲之珠;千变万化,不可端倪。一个身子觉得飘飘荡荡的,说不出那心中的快乐来。良宵易度,一刻千金。李立坤究竟做了多少次“夜皇帝”,无人统计,不过他的庞大的家产很快地被挥霍一空,成了家无恒产的穷光蛋。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嫖客众生相(4)
(六)恶嫖
曹四阴损恶作剧
廖文《一个妓女的回忆》中记载了妓女湘云和嫖客曹四的一段故事,应算恶嫖的典型例子。
沈阳北市场东公遇里有家妓院叫金生堂,窑主叫赵喜臣,是个开窑子的老手,为人阴险、狡猾。20世纪40年代,赵喜臣开的妓院有一个叫湘云的妓女,梳妆淡雅,骨格风华,那一双俊眼,水汪汪的活泼非常,巧笑流波,瞳神欲活,左顾右盼,宛转关情,也算得花丛中一个出色人材。
在金生堂相邻的街上有家“振兴园”饭馆,曹四在饭馆管外卖,经常到窑子街去送“局饭”。曹四也时常逛窑子嫖妓,一来二去与湘云混熟了,两人无话不说,甜甜蜜蜜,每天都得见上一面。窑主是最烦热客的。嫖客跟妓女一热,妓女不但“倒贴”,而且还有私奔的风险。赵喜臣深怕出现这种情况,便半开玩笑地劝曹四。曹四会点武术,会摔跤,年轻体壮,在北市场是有名的小流氓。他根本不管那一套,继续与湘云泡蜜。赵喜臣于是便将湘云转移到“下处”,软禁起来。曹四常年在妓院转,窑子里的这套他全熟。但他不动声色,天天照样去,有时还带几个人去。赵喜臣一看,这样泡下去自己损失太重。于是心生一计,他与振兴园饭馆老板串通起来,将曹四给辞了。曹四吃了个哑巴亏,对赵喜臣更是恨之入骨。
男风(清代春宫图)
这年冬天,天寒地冻,天气格外冷。北市场边的炉灰山,每天总有几个冻死的“死倒”被扔在那里。那时候衣服贵,穷人没穿的,便把死倒的衣服扒去穿。所以只要是死倒,不论男女都是光光的“白条”。
年关将近,南北方客商汇集沈阳,正是妓院最挣钱的时候。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曹四开始报复赵喜臣。一天半夜里,曹四找来两个人,偷偷把一个死倒抬到了金生堂的门口。妓院是两扇门,对着往里开。曹四就把死倒立在了门的正中间,堵住了门缝。第二天天亮,打更的一开门,死倒“咣”一声倒在了屋里。打更的吓坏了,连忙高喊:“不好了,这儿有个死倒!”这一喊,全楼上上下下的人都出来看。消息传出后,整个北市场议论纷纷。管妓院的王警长本来就与赵喜臣有矛盾,借此机会上门敲诈。赵喜臣是有口难辩,只好托人说情私了,送了王警长不少钱财。
事情完结的当天晚上,曹四又来到金生堂。见到窑主赵喜臣依旧嘻嘻哈哈,寒喧说话。最后还假惺惺地求赵喜臣和饭馆老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