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向左,江湖向右 作者:水月漪云(晋江2014.7.05完结)






  大管家眉毛一横,那个兄弟慌忙退下。

  吕四已把“玉剪霓裳”的妆具盒子取了出来,江三抢过一根大棒对准木盒,冲大管家说道:“当时江三答应过那位江南的朋友,一定要寻个出身高贵,妍丽无双的女子才卖与她,不想大管家今日来威逼江三,江三、吕四自然惹不起大管家,但江三、吕四也不敢负那位江南的朋友,那么,今日江三只好抡了这大棒将这“玉剪霓裳”砸了,然后再任凭大管家处置。”

  大管家用手搔搔鬓角,没想到眼前遇到了两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心想,断不可让他们砸了那套妆具,虽然大老爷已说不要那套妆具,但是昨夜他已在床上把那套妆具许给百花楼的“海棠红”姑娘了。

  “大管家,与其让他砸了,不如你做件好事,把那套妆具让给我!”一个俏丽女子从窗户跃入,立在铺子中间的那张会客桌上。

  大管家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女侠,心想她可比那百花楼的头牌还要俊俏,口中不由的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笑道:“让给姑娘你也行,你倒说给大爷我听听,你要怎么报答我!”大管家说着就要伸手去挑那女侠的下巴。

  大管家的手尚未挨到女侠的脸,他右手伸出的几根手指已被女侠从腰中抽出的利剑削断了。

  大管家哀嚎着跑出铺子外,冲留在里面的弟兄喊道,拿住这个妖女,要活的!

  铺里子里的兄弟扯着嗓子喊了一通,又互相把手中的棍棒、刀枪的胡乱碰了几下,弄出些打斗的声音来,但见大管家已走远,他们便也风刮似的自行撤去了。

  女侠客以尖剑指着江三的喉咙,口中道:“捧着木匣子,跟我走!”

  江三跟着女侠走出门口,女侠回头又对吕四道:“你也一块跟着!”

  吕四略微迟疑了一下,女侠立即便甩了他一个耳光。

  江三看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冲着吕四笑出声来,道:“总算有一回,在我们公主娘娘面前,你的待遇不如我了!”

  吕四摸着落在脸上的五指印,苦笑道:“现在大哥你总算知道,李燕柔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了吧!”

  李燕柔呆呆的立在原地,她再想不到,眼前的两个水粉商人竟然是朱承继和林冲乔装改扮的,她适才刚狠狠的打了林冲一个耳光。





第90章 似梦非梦
夜风刮的并不温柔,“仙记水粉”铺内却一片春光绮旎。

  林冲正坐在椅子上冰敷着被打肿的脸,冰块是李燕柔刚从这座边陲小镇最大酒楼里抢来的,足足盛了两大木盆。

  上品的茉莉双熏的茶汤盛在雪白的瓷杯里,香粉已经都归置整齐,桂花油的香气混杂着茉莉茶香,玉人和媚人正在屋内争先恐后的打扫收拾着。

  “你说,我怎么就下手这么重啊!”李燕柔瞅着林冲肿起的半边脸,不住的埋怨着自己。

  “你的手想必也打疼了!”林冲咬着牙,忍着腮边的疼痛说道。

  “不疼,我的手一点也不疼,你说,你怎么也不知道闪开!”李燕柔殷勤的帮林冲换着冰块。

  林冲摆摆手,说道:“不能再敷了,我觉得我这半边脸快要冻僵了!”

  “不敷怎么行,你的脸明天会肿的更厉害的!”李燕柔又去换了新的冰块。

  “你一定是嫌弃我脸肿,才总让我敷冰块,那你还是继续嫌弃我吧!”林冲推了桌上的冰块一把。

  冰块滑落在地上,李燕柔蹙眉苦笑道:“不敷就不敷吧!”

  “那套“玉剪霓裳”的妆具,我娘和翡翠公主都看上了,所以我娘便命我来抢!”李燕柔说道。

  朱承继放下手中的茉莉茶汤,问道:“可是只有一套妆具,你抢回去,她们两个谁得?”

  李燕柔笑笑,说道:“我娘一直想和翡翠公主联手,所以便想送她这套妆具来笼络一下她。不过她又实在舍不得这套妆具,于是我娘便想了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林冲忍着脸上的疼痛问道。

  “她令我抢了这套妆具,着人再按照原样,烧制一套仿的出来,到时便把那套仿的送给翡翠公主。”李燕柔看着林冲那张肿起的脸,愧疚又从心头升起。

  “那翡翠公主是何等精明样人,又怎么会看走眼,你母亲这如意算盘这次算是打差了!”朱承继泯了一口茶汤说道。

  “就算到时翡翠公主识得真假,但在她眼中,我母亲的一份孝敬之情却总归是不假的,且到时,我的母亲亦可推说,你们的那套妆具本就是赝品。”李燕柔道。

  “那,你现在是非要拿走我们这套妆具了?”林冲脸上愀然不乐道,“谁说我一定要拿走你们的那套“玉剪霓赏”,我早已着人通知仿做的人,叫他仿制上两一套,一套么,给那翡翠公主,另一套便孝敬我母亲了。到时她若识出真假,我便告诉她,抢来的那套妆具,本来就是赝品!”李燕柔轻轻的笑着,她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姬明珠坐的马车走了半月有余,现已驶到了江南境内,明日再走上多半天,就能到明月镇了。

  四月,夜晚的风中尚有些凉意,姬明珠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喜儿忙令客舍的小二去烧一碗热汤。

  热汤来后,喜儿特意多放了些胡椒粉,服侍姬明珠喝下后,让她盖着被子在床上渥汗。

  姬明珠昏昏沉沉的睡下,恍恍忽忽间便看见朱承继在朝她朝手,她慌忙跑过去,却看见朱承继正牵着一位着一身红衣女子的手,两个人呵呵的笑着走远,她拼命的追着他们跑,却总也赶不上他们,她急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口中不住的喊道:“继哥!继哥!”

  “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耳边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把姬明珠从梦中唬醒。

  姬明珠挣眼看时,只见自己正坐在一张窄小的椅子上,四肢俱被拇指粗的缰绳缚着,为她赶车的那位车夫正凶神恶煞的对着喜儿发话:“你天亮时赶回家,告诉姬三爷,想要她的女儿平安,就三日内备好三百万两银票,送到我指定的地方,我们的人支走了钱,自然便会了你家小姐!过了日期,我们便把你家小姐卖到窑子里,到那时连你也不放过!”

  喜儿哭着跑出了门,姬明珠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似乎还沉浸的在刚被惊醒的梦里。

  那梦中的红衣女子突然又换做了男子的打扮,依旧是一身绯红,摇着手中的折扇,微笑着冲她走来。姬明珠心想,那红衣女子的力气可真大,手中的匕首一下就砍断了缚在她身上的僵绳。

  红衣女子指着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穿着一身绛红的男子道:“你背起她,咱们快走!”

   





第91章 杀贼擒王(一)
电闪雷鸣,雨骤至,西天垂龙挂。

  天边的龙挂,遥望如玉龙在黑云中翻腾起伏,身上鳞介金光璀璨,逼人眼目,倏而,几道光闪劈入龙挂,龙鳞似如血染,金光血污,龙挂形不复聚。

  李燕柔望着这天边的雷雨,叹息道:“爹爹在世时常说,天垂此象是征兆世上要折损贤人,但不知会应在那个身上。”

  “总不会你口中要折损的贤人会是宋山河吧?!”林冲问道。

  电光打在李燕柔从腰间抽出的软剑上,李燕柔笑道:“宋山河顶多算个闲人,或者是“嫌人”,遭人嫌弃的恶人!”

  “你们切莫再斗嘴,这里离宋山河那狗贼的住处已不远,想必会设有埋伏,咱们切不可打草惊蛇。”朱承继示意李燕柔和林冲不要再吵嚷。

  一道闪电劈在四角高耸的屋檐上,惊雷灌顶透地,险些震灭了屋中白色纱罩里的灯盏。

  “大老爷!西边的屋角给雷劈下来了!”管家在门外惊叫着。

  “慌什么!下去吧,明日天睛了记得找人修好!”宋山河故意把声音表现的很镇定。他有足够的理由镇定,不是吗?谁也不知道,他宋山河来到了这个中原与古滇国交界处的边陲小镇上。谁也不知道他一转身,就已成了这里响誉方圆百里的大老爷。

  “钱和权果然是两样好东西!”宋山河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道,可是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许是这傍晚的雷打的太响了。

  “也许下一个雷就会劈塌这间屋子。”宋山河心里琢磨着,便慌忙的抓起一把雨伞,向三姨太素馨的屋子里走去。

  素馨正坐在妆镜前画眉,桔色的琉璃灯挂在墙上,素馨如黑般的一头乌发快要垂到脚跟。

  在这个边陲小镇,却一连娶得了三房美貌水灵的如同江南女子的夫人,这种艳福也是宋山河做梦也想不到的。

  想到这里宋山河紧紧的握住拳头,他断不能让这攥在手里的幸福日后让人轻易夺走了。

  “怎么,大老爷,你又想你那水泊里的女人和孩子了?”素馨回过头来问道。

  宋山河搓着手呵呵的干笑着:“想那半老徐娘做什么,有你们三姐妹陪着我,我还想他们做什么!”

  素馨把一双柔荑递到宋山河手中,轻声安慰道:“你在我这里想想也就罢了,不瞒大老爷说,我听着这雷声,也总会想起一个人来。”

  宋山河正抚摸着手中那双柔荑,眼中突然一冷,问道:“你又想起你那个死去的男人了!”

  素馨叹了一口气,愤愤的道:“他一百两银子便把我卖给你了,我还想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做什么!”

  宋山河轻笑道:“你总算不傻,知道跟着那个穷鬼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只有大老爷我才能让你过上这使奴唤婢,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可你不该让人把他杀了!”素馨已把自己的双手抽了出来,在水盆中洗了两遍,她轻轻的用白色的棉布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我就知道,你这小贱人还对他余情未了!”宋山河一甩手,把架子上的木盆打翻在地。

  素馨捂着脸跑了出去,临出门时还冲宋山河嚷道:“他虽然卖了我,可他从没叫过我什么小贱人,你除了有几银臭银子,你什么也比不上他!”

  宋山河怒火冲天,心想自己真是平日骄纵坏了这个三姨娘素馨。

  他一气之下便除下墙壁上的挂剑,想追着出去吓唬吓唬素馨,但门外的雷电打的太凶,宋山河心里有些发毛,他想了想,又握着剑坐了下来。

   





第92章 杀贼擒王(二)
一声霹雳,惊的宋山河把手中的剑抖落在地上。

  宋山河只觉得脖际一凉,一柄薄刃软剑已架在他项上了,他叹息一声道:“今天的雷打的可真响!”

  李燕柔笑笑,道:“今天的雨下的也不小!”

  宋山河已用手捏住架在脖子上的剑刃,看见林冲和朱承继正待在一旁守着,宋山河并不敢轻举妄动。

  宋山河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向手中执剑的李燕柔道:“明月公主,贤侄女,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李燕柔已点住了宋山河的穴道,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柳眉倒竖,口中怒喝道:“当日在皇宫秘道中,你带人谋害死我父亲之事,乃是我父亲亲口所诉,你还想抵赖不成!”

  宋山河此时身体已不能活动,只有脸上两只眼睛巴巴的望着李燕柔,口中说道:“贤侄女,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当日我赶到在皇宫秘道时,你父亲业已遇害,你不妨细想一下,你父亲是死在什么兵器手中的。”

  李燕柔握剑的手一抖,剑尖险些划破宋山河的咽喉,宋山河直吓的闭起眼,怪叫起来。

  “插在我父亲心口上的那把短剑是我娘的,但是我娘和我说过,她的那把短剑在半年前就被人偷走了。”

  宋山河闭着眼睛慌乱的说道:“谁能偷的了大名鼎鼎的萧二小姐的东西,那个人的本事可真不小,可惜我宋某只是个平庸小人,没有那份才干!”

  宋山河的话音未落,朱承继手中的袖箭已射向宋山河心口处,却被李燕柔的软剑挡落在地。

  李燕柔冲朱承继笑道,“朱大哥,你急什么,待我先审清了他,把那幕后黑手揪出来再杀他不迟!”

  朱承继冷笑道:“这厮全是一派胡言,不听也罢!”

  宋山河看了两眼落在地上淬过毒药的几枚袖箭,抬头向李燕柔道,“贤侄女,当日之事,我本是死也不会说的,只为怕那幕后指使者会在我死后加害我的妻妾孩儿,但瞧今日之事,他们的话也未必信得,但求贤侄女你暂时保留我这条老命,我愿意同贤侄女一起诛杀掉那杀害李老弟的原凶!”

  宋山河从地上起来,拍拍袍子上的灰土,把鬓角的乱发理平,着人把三个小妾叫来,一一打发掉了。

  宋山河瞅着李燕柔呵呵的笑道:“贤侄女,当年我还喝过你的满月酒呢,那天李老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