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





了。代理人莉维娅表示歉意,报告说,最近刚由彼霞里娜上尉传送的计算机程序情
报,不幸地已经过时了。这件也许有助于平息克格勃和国防部心爱的新计划之间的
风波的东西也就没了。

    他必须得到一份自白书,而且必须是一份不用严刑逼供出来的自白。每个人都
知道拷问能得到任何审讯人想要的东西,大多数审讯对象疼痛难忍,说出一切要求
于他们的事情。格拉西其夫需要足够好的材料送到政治局,政治局成员不再那么害
怕克格勃了,不会按字面接受格拉西莫夫的话。

    “瓦吐丁,我需要它,我很快就要。你什么时候能交来?”

    “使用我们现在被限定的方法,不超过两周。我们要剥夺他的睡眠。那要花时
间,因为老人比年轻人需要更少的睡配,时间就要长些。他将逐渐糊涂起来,然后
垮掉。根据我们已知的这人的情况,他将用他全部的勇气——这是一个勇敢的人—
—来对抗我们。但他仅仅是一个人,两个星期!”瓦吐丁说道,自如再过十天应该
足够了。最好是提前交付。

    “很好。”格拉西莫夫停顿下来。是鼓励的时候了,“上校同志,客观地说,
你处理这项调查还是不错的,尽管有最后阶段的失望。事事求全是不公平的,而且
这政治上的纠纷也不是你所为。如果你提供要求于你的东西,你会得到适当的奖赏。
继续干吧。”

    “谢谢,主席同志。”格拉西莫夫看着他离去,然后叫他的车来。

    克格勃主席不单独旅行。他的专用“吉耳”车——一辆手工制的豪华轿车,看
起来象一辆三十年前的特大号美国车——由一辆甚至更丑的“伏尔加”跟随着,车
里装满了精选出来的武功高强并且对主席本人绝对忠诚的警卫员。格拉西莫夫一人
坐在后排,轿车沿宽阔大街的中心道线飞驰而下,看着莫斯科的大楼在窗外闪过。
很快既出了城,奔向森林,一九四一年德国人就是在那儿被挡住的。

    那些俘虏中的很多人——那些经受了斑疹伤寒和劣等食物的人——建立了夏季
别墅。尽管俄国人仍然憎恨德国人,头面人物——这个无阶级社会的统治阶级——
却醉心于德国的工作质量,“西门子”电子器材和“布劳蓬克特”家电产品跟《真
理报》和未经删节检查的“白色塔斯社”新闻稿一样,都是他们家中的一部分。在
莫斯科西部松树丛林中的板式家园造得跟沙皇遗留下来的一样好。格拉西莫夫经常
想那些辛苦建造它们的德国士兵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不是那有什么要紧的。

    米哈伊尔·彼德罗维奇·阿列克山德罗夫院士的正式别墅同其余的没有两样,
两层搂,它的木板漆成奶油色,陡直的房顶,在黑森林〔在德国。——译者〕中也
恰到好处。车辆出入道是一条穿过。树林的石质曲径。只有一辆车停在那儿。阿列
克山德罗夫是一个鳏夫,也过了渴望年轻女人陪伴的年纪,格拉西莫夫自己打开车
门,迅速地查看了一下他的保安随从人员正象平常那样的散进树丛。他们只暂停下
来从车后箱取出御寒用的、厚厚的白色保暖“皮猴”以及在雪地中保持脚暖的重型
皮靴。

    “尼古拉伊·波里索维奇!”阿列克山德罗夫亲自来开门。别墅里有一对负责
司厨和清洁的夫妇,但是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回避。而现在正是该回避的时候。院士
接过格拉西莫夫的大衣,挂到门旁的衣帽钉上。

    “谢谢,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

    “茶?”阿列克山德罗夫用手指向起居室里的桌子。

    “外面真冷啊。”格拉西莫夫承认道。

    两人在桌子两头的老式的垫得厚实的扶手椅内相对而坐。阿列克山德罗夫很爱
当东道主——至少对他的同事是如此。他斟好茶,然后取出一小盘白霜樱桃密饯。
他们按传统的方式饮茶,先把一些加糖的樱桃放进嘴里,然后让茶浸透它们。这使
得说话很不方便,但却是俄国式的。更重要的是,阿列克山德罗夫喜欢老的方式。
尽管他同马克思的理想结合了,这位政治局的头号理论家在小事上保持了他青年时
代的方式。

    “什么消息?”

    格拉西莫夫无言地表达出他的脑怒,“特务费利托夫是只倔强的老鸟。还要用
一两个星期才能得到供词。”

    “你应该枪决你的那个上校,他……”

    克格勃主席摇摇头,“不,不。一定要实事求是。瓦吐丁上校干得很好。他应
当把实际的逮捕工作留给一个年轻点的人,但我对他讲过那是他的案子,所以他无
疑太字面化地接受了我的指示。他对此案其余部分的处理近乎完美。”

    “你过早地变慷慨了,柯利亚,”阿列克山德罗夫发表看法,“突袭一个七十
岁的老人有多难?”

    “对他不行。这美国间谍是好样的——正如人们所料。优良的外勤人员有敏锐
的直觉。如果他们不是如此技艺高强,全世界社会主义现在已经实现了。”他随便
地补充道。阿列克山德罗夫生活在他那学术世界中,主席知道,他对现实世界中的
事物如何运行不怎么理解。要尊重那样的人是很难的,不过害怕他可不难。

    年长者嘟囔收开了,“我想我们能等一两周。这样做使我不安,美国代表团正
好在这儿……”

    “会在他们离开之后。如果达成协议,我们也不损失什么。”

    “削减我们的军备简直是疯狂!”阿列克山德罗夫坚决地说。米哈伊尔·彼德
罗维奇仍然把核武器想成跟坦克、大炮一样:越多越好。跟大多数政治理论家一样,
他不费心去了解事实。

    “我们将保留我们的火箭中最新最好的,”格拉西莫夫耐心地解释,“更重要
的是,我们的‘明星计划’进展状况良好。有我们自己的科学家已经完成的工作以
及我们获悉的美方计划的情况,不到十年,我们将有能力保护罗金娜免受外国攻击。”

    “你在美方活动中有好的情报来源吗?”

    “很好,”格拉西莫夫说道,放下手里的茶,“我们接到的某项情报送出得太
早了。美国计算机指令的一部分在它们被认可前就送到我们手中了,结果是有毛病
的,这是一件让人难堪的事,不过如果人一定要遭难堪,太有效力比不够有效倒是
要好些。”

    阿列克山德罗夫用手一挥,把这个话题置之一旁,“我昨晚同瓦涅也夫谈了。”

    “怎样?””他是我们的。他不能忍受那个浪荡女儿进劳改营——或遭遇更杯
的想法。我解释了要求于他的事。这事很容易。一旦但你获取那个费利托夫狗杂种
的自白,我们就对所有事一齐下手。最好一次把每件事都办成。”院士频频点头,
以加强语气。他是政治策略方面的专家。

    “我对西方可能的反应不安……”格拉西莫夫谨慎地提出。

    那老狐狸对着他的茶笑了,“纳尔莫诺夫将承受一次心脏病突发。他的年龄正
合适。当然不是一次致命性的,不过足可使他退居一边。我们将向西方保证他的政
策将继续下去——如果你坚持久我甚至能容忍那个军备协议。”阿列克山德罗夫顿
住,“避免过度地惊扰,他们确实有道理。我唯一关心的就是党的绝对权威。”

    “那是自然。”格拉西莫夫知道接踵而来的是什么,就俯身准备再次恭听。

    “如果我们不阻止纳尔莫诺夫,党注定要完蛋!那个傻瓜,在抛弃全部我们为
之努力的事业。没有党的领导,德国人就会住在这栋楼里!没有期大林把钢铁注进
入民的脊梁骨,我们会在什么地方。而纳尔莫诺夫却谴责我们最伟大的英雄——列
宁之后,”院士迅速地补充道:“这个国家需要一只强有力的手,一只强有力的手,
不是一千只小小的玩意儿!我们的人民理解这点。我们的人民要求那样。”

    格拉西莫夫点头同意,一边心想,这个哆哆嗦嗦的老傻瓜为什么总是必然说一
样的话。党不想要一只强有力的手,尽管阿列克山德罗夫竭力否认这一事实。党本
身就是由一千只小小的、四处乱抓、握住不放的手组成的:中央委员会成员、地方
上的党政人员,他们交纳党费,高呼口号,参加每周会议,直到他们对党说的每件
事都厌烦得要死,但仍然继续坚持,因为那是升迁的仕途,升迁意味着特权。升迁
意味着一辆轿车,到索契的旅行……还有“布劳蓬克特”家电。

    所有的人都有他们的盲目点,格拉西莫夫清楚这点。阿列克山德罗夫是几个仍
真正相信党的人物之一。格拉西莫夫不信。然而,是党在治理这个国家,是党孕育
着野心。权力自有其道理,对他来说,党是通向权力的道路。他毕生的工作都是用
来保护党不受那些希望改变权力平衡的人的损害。现在,作为党自身的“剑与盾”
的主席,他处于夺取党的领导权的最佳地位。阿列克山德罗夫要是得知他年轻的学
生把权力看成他的唯一的目标,除保持原状之外并无别的计划就会感到吃惊,感到
愤慨。苏联会象以前那样迈着沉重缓慢的步伐,在自己的边界内保证安全,寻求向
不管哪个提供机会的国家扩散它自己的政体。会有进步的,部分来自于内部变化,
部分来自于能够从西方获得的东西,但是进步不能把期望升得过高或过快,这却是
纳尔莫诺夫要办的。但是,最好的是由格拉西莫夫来牵缰赶马。有克格勃的力量作
后盾,他不必为他的安全感到害怕——在搞垮国防部之后当然不怕。所以他听着阿
列克山德罗夫激昂长论党的理论,适当的时候点点头。对一个局外人,这看起来就
象那成千上万斯大林全神贯洼地聆听列宁讲话的老照片——差不多全都是假的,并
且象斯大林那样,他要用那些话来为自己的利益服务。格拉西莫夫只信奉格拉西莫
夫。


 

   
  

 
 



                                18、优势

    “但我刚刚吃完饭!”米沙说。

    “胡说,”看守回敬道。他伸出他的手表,“看是什么时闻,你这愚蠢的老头。
吃好,很快就到审讯你的时间了。”那人倾身向前,“你干吗不告诉他们想要知道
的,同志?”

    “我不是叛徒!我不是!”

    “随你的便。好好吃。”牢门撞上门框,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不是一个叛徒,”门关上后,费利托夫说道:“我不是,”话筒听见了,
“我不是。”

    “我们要干成了。”瓦吐丁说道。

    在费利托夫身上发生的事情在纯效果上跟医生努力在感觉剥夺水箱中要达到的
没有什么两样。囚犯正在失去同现实的联系,然而比那个瓦涅也娃女人要慢得多。
他的牢房在建筑物的内部,囚徒不知昼夜轮回。那唯一的一盏秃灯抱从不熄灭。几
天之后,费利托夫完全失去了时间感。接着,他的身体功能开始显出一些不规则症
状。然后,他们开始更改就餐之间的时间间隔。他的身体知道有什么事不对头,但
是他感觉出有毛病的事情这么多,而且对付这种迷惑现象又如此不成功,结果在犯
人身上发生的实际上取精神病类似。这是一种经典技术,能忍受它两个星期以上的
人物的确相当稀少,一般事后都能发现成功的抵抗者依靠了某种不为他的审讯者所
知的外部参照物。例如交通声或洗涮抽水声。那些遵循有规则格局的声音。渐渐地,
“二”局学会了把这些都隔离掉。那一排特别的新牢房跟其余的一切是与声隔绝的。
做饭在上面一层楼,以消除气味。列福尔托沃的这一部分反应了几代人在制服人的
精神方面的临床经验。

    这比施酷刑好些,瓦吐丁心想。拷问也必然影响审讯者。那是难点。一旦一个
人(罕见的情况也有妇女)变得太精于此道,那个人的思想就变了。施刑者会逐渐
疯狂起来,导致不可靠的审讯结果,以及一个毫无用处的克格勃军官,他然后就必
须让人换掉。而且,偶尔要住院治疗。在三十年代,当他们的政治主子意识到他们
造成了什么时,这样的军官常常被毙掉了,结果只是换上新的同类,这样持续到审
讯者们寻找更有创造性、更聪明的方法的时候。对每人都更好些,瓦吐丁上校懂得
这点。新的技术,甚至虐待性的,不产生任何永久的伤害。现在情况几乎是他们在
处理精神病,他们引发的病,并且那些为克格勃管事的医生们现在能自信地观察到,
对祖国犯下的叛国罪本身就是一种严重性格错乱的症状,是亟需决定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