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八贤王by:景文(历史yy+虐心+强受+he)
德芳坐在上位,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起身走到薛居正的身边坐下。
“王爷。”薛居正低头,算是打过招呼,神色有些隐隐的倨傲。
德芳不以为意的斜靠着椅背,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战报,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道:“薛大人是不是在担心契丹的援兵?”
薛居正抬头,眼里有一丝惊讶。
德芳暗自好笑,看来薛宰相果然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了。
可是薛居正口中却说:“王爷,老臣怎会担心这些。陛下已经有周密的安排。郭进和田钦祚,一个是经验丰富,另一个又曾以少对多。老臣不担心。”
“哦。”德芳长眉轻挑,嘴角微微一弯,慢慢道:“大人不担心,我却是有些担心的。虽然郭进和田钦祚都是大将之才,但是郭进为人刚直猛烈,而田钦祚却是器量狭窄,此二人互为守护,只怕宋军内部可能会有些不妥。薛大人以为呢?”
薛居正这次是真正的吃惊了,他缓缓站起来,看着这个眼角眉梢都还带着的隐隐笑意的八贤王,然后突然长揖到地:“王爷所言,真是微臣心中所想啊。”
德芳忙起身,扶住他:“大人。德芳不敢当此大礼。”
薛居正看着搀扶在自己肘边白皙纤长的手指,袖口绣着金丝的掐边。他抬头看这个身份尊贵却如此谦虚的年轻王爷,红润的唇边依然带着不变的温暖笑意。
“王爷,是老臣糊涂啊。”
“呵呵,大人言重。德芳年轻,本来就需要各位大人的提点。薛大人刚才也不过是一番考验,这又有何妨?”
“是……”薛居正低头。
“不过,大人其实也不必过于忧虑。辽军要来,必至白马岭,而白马岭前有大涧阻隔。我军以逸待劳,石岭关守军的胜算应该还是很大的。薛大人以为呢?”德芳扶他坐下后,接着说道。
“是,是。”薛居正笑道:“王爷所想确实周到。石岭关的防御安排,短时间的确不会有大问题。”
“嗯。那大人以为,目前朝中最当务之急的事是什么呢?”
“科考取士。”
德芳坐下,笑道:“科考取士确实是国家的大事。”
“现今陛下不在朝中。王爷,崇政殿的殿试应该由您来主持。”薛居正的神色严肃。
“大人,觉得本王合适?”德芳这次也有些惊讶了,科考取士的最后一关历来是由皇帝亲自主持,以示对学子的重视之意。而如今朝中上有皇叔齐王赵廷美,下有皇帝长子楚王赵元佐。薛居正这样说,意思并不只是推崇那么简单。
德芳微笑:“大人,朝中比本王合适的人选,大有人在啊。”
薛居正眯起眼睛,捋了捋胡子,笑起来:“王爷,本来适合当监国的人选也一样大有人在啊。陛下为何选择王爷?老臣还请王爷三思。”
德芳独自站在凝辉殿前的廊角下。眺望着眼前的重重宫檐。
大风吹来,却吹不去脑海里薛居正的那一番话。
不错,在这个东京内城里,任何的动作都一定是有动机的。朝政永远都是像这湖面一样,表面平静而暗地却是激流涌动。
他轻轻的挑起嘴角,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选择他么,原因应该很简单。那就是他永远不可能再靠近那把龙椅。自己不是皇后嫡子,而且生母又死前获罪。所有这些原因,都使皇帝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放到一个最受瞩目和猜测的位置。这样既可以避免皇室内部猜忌,还可以用于试探。稍有不注意,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然也会粉身碎骨,以除后患了。
想到那日花厅中,看见皇叔疲惫神色时,自己心头浮上的不忍。德芳冷冷的笑了,闭上眼睛,任由冷风灌满袍袖,发出咧咧的响声,自己稳稳的站在风中,毫不动摇。
回到枢密院里,范质递上了一份名册。
德芳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来:“范大人,所有殿试名单都在这里吗?”
“是。一共是一百十二人,都是来自各地的考生。”
德芳翻开封皮。名单按照各个州属编排。当看到华州(今陕西)字样时,目光被吸引住了,忍不住慢慢的往下搜寻。当真的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他的脸上又忍不住挂上了笑意。这些年来,西湖那一日的开怀大笑,居然是他唯一的纯粹的快乐。想到这里,心上不禁浮起一丝惨淡。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一口陕西口音呢?
虽不想承认,但是自己也许真的是盼望着见到他的吧。
那个曾经在信里发誓,要成为他的伙伴的寇准
三月,辽军果然出兵援救北汉,大军行至白马岭。
郭进把握时机,乘敌军刚刚渡河,率领骑兵冲杀进敌阵,大败辽军。辽军主帅耶律敌烈与他的儿子华格,及另一位主帅耶律沙的儿子德琳、令衮图敏、详衮唐古都战死在阵中。耶律沙与耶律穆济也被困阵中,如瓮中之鳖。危急之时,辽大将耶律斜轸率救兵赶到,射退宋军,二人才“仅以身免”。
战报传回东京,上下一片欢腾。
枢密院和中枢省里人人拱手相庆。这次连薛居正的脸上也带上了难得的微笑。这是宋军第一次对辽作战,就有如此大胜,确实让大宋上下军民激动非常。
德芳看着诸位大臣的欢欣鼓舞的样子,心头却难以轻松。东京城内的大臣都如此欢欣,前线只怕更加欢腾一片。心里暗自有些担心,以皇叔的脾气,这次初战大胜,只怕会让他对大辽产生轻视了。
范质见他神色并不轻松,于是上前询问:“王爷,你这是……”
“哦。”德芳一笑,“没什么。范大人,明日殿试的事情筹备的如何?”
“这个王爷可以放心,各地学子都已经到达东京。明日殿试的各项安排俱已办妥。学子们寅时进宫。寅时三刻,崇政殿准时开考。”
“嗯。”
“王爷,这是各地提拔的官员名册。他们近日也要入京述职,面圣的事宜……”
“这个我知道,殿试之后再行安排。”德芳接过他手中的奏折,坐下细看。
每年这个时候的官员选拔,都会让他格外留神一个人,那就是庞籍。如他这样的心计深沉,决不可能甘于久居于一个小小的地方转运使。果然,这几年他在任上,每至一地;都能减轻民间负担、改革弊政,名声颇为不错。如今只怕离上调京城也不远了。
当庞籍的名字终于映入眼帘时,德芳忍不住冷笑一下。不错嘛,人都聚齐了。再看到他名下的政绩斐然,德芳嘴角挂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清晨天还未亮,众多学子已经等在宣德门前。
监理太监开始唱名。而一旁等待的礼部大臣,即将带领着这批经过层层选拔,进入殿试的学子们,进入大内。
唱名完毕,寅时一到,宣德门侧门大开。这些学子们怀着敬畏的心情,穿过幽深的门洞。然后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广场,而广场尽头,正是高高在上,金碧辉煌的大庆殿。
转过大庆殿边的侧门,他们来到了崇政殿门口。
众人整齐的站在殿前紧张的等待开考,人群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八贤王到!”此时监礼太监突然高唱一声。
众人都抬起头。只见廊下,缓缓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宽阔的袍袖和金冠下的发带在早春的微风中,随着他优雅的步伐轻轻的飘动。待走到殿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穿透天空,洒在他的身上,那红润的唇边隐约的笑意,轻挑的眉角,明亮的眼眸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蒙胧的光晕之中。
众人都看的有些呆了。
德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扫了一眼殿下的学子。目光正碰上了一双漆黑的双瞳,那双眼睛里饱含的不仅仅是惊艳之意,更有一种熟悉的意味。心里没有缘故的涌上一阵暖意。
呵呵,忍不住笑了,就知道是他。那个傻乎乎的陕西寇准,终于如他自己的诺言,考进了这东京大内。
“行礼!”监礼太监见众人都不知怎的,居然没有人行礼,只好接着高唱一声。底下的学子这才明白过来,大家纷纷跪下。只有寇准依然站着,眼光像是被德芳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待反应过来时,众人已经跪下去,他急忙也俯身下去,待到再站起来时,看见德芳脸上的笑意又明显了几分。心里不禁懊恼起来,怎么又被人看了一次笑话。
德芳站在阶上,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殿前:“各位士子。你们都是我大宋将来的栋梁之才。期望你们今日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才学,金榜题名!”说完示意礼部官,照例宣读了朝廷的恩科赦命。
崇政殿大门洞开。
三年一次的金殿科考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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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会再写一章贴上。
大家有什么意见,一定要告诉景文知道哦。
昨天是实在太忙,承认自己更新的太少,知道错了。
以后会努力的,谢谢!
关于那个发冠和用词的问题,改了一下。
谢谢提醒!
相交
南清宫的书房里。
萍儿正在给德芳沏茶,如玉的双手捧着茶碗,轻轻放在案头。顾祺瑞从门外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王爷。”
“嘘……”萍儿出声阻止他,“你小声些。”
顾祺瑞这才看见德芳歪歪的缩在椅子里,已经睡着了。他走近萍儿身边,小声说:“李姑娘,还是叫醒他吧,宫外很多中榜的进士等着拜见呢。”
萍儿皱眉:“王爷昨天很晚才回来。天天早上都要那么早进宫,实在是……”
“李姑娘,及第学子拜会主考,这是规矩啊。”
两人正在争执。德芳悠悠的转醒,朦朦胧胧的问道:“祺瑞吗?什么事啊?”
“啊,王爷你醒了。门外不少及第的进士前来拜会,王爷见不见他们?”
“嗯。叫他们进来花厅等候吧。”德芳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萍儿上来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哎,等等。”德芳转而向顾祺瑞道:“寇准也来了吗?”
“来了。”
“哦。”德芳笑了,“叫他不必进来,就在宫门外等。”
“啊。”顾祺瑞觉得意外,和李萍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见德芳嘴角挂了一丝略有些顽皮的笑意,心里有些明白过来,于是领命而去。
南清宫门外。太阳已经渐渐西下。
寇准焦急的来回踱步,看着宫门里进进出出的士子,心里不是滋味。
“哎,平仲兄。怎么还没有进去啊?”一个同科中第的进士出门,看见寇准依然还在门口,有些惊讶。
“呵呵。”寇准只能朝他拱手一笑。唉,他要知道为什么就好了。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门口,看着别人来来往往,实在是不止一点傻气。赵德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直到人烟渐渐稀少。夕阳也即将收去最后一点余晖。宫门里出来一个仆人,走到寇准身边:“寇先生。王爷请您进去。”
“啊?真的?”寇准等到现在,咋听见消息,都有些不信了。
那仆人笑道:“当然是真的。先生请跟我来。”
寇准跟着他,进入宫门。此刻的心情居然比踏入大内那时更加激动些。直到殿试那一天,他才相信原来赵德芳也还记得他。那日西湖边的一场笑话,并不是只留在他一个人心里,无法磨灭。远远的看见他那眼角眉梢熟悉的笑意,真是让他的心里震动。寇准知道,那样的笑,是因为记得自己。
绕过重重庭院,眼前出现了一片宽阔的湖面。
湖边的亭子里,正站了一人。
越走近,便越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正坦然自若的袖手迎风而立,嘴角微微弯着,挂着清浅的笑意,眼眸中已经看不见当年的凄然忧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温暖的光芒。
寇准有些忐忑了,他如今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当年在西湖畔的纤弱少年了。自己只记得一心要见他,可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却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准备好要如何面对。
走到近前,德芳上下打量着寇准,眼里流露出赞叹。几年时间,他已经完全是一个气质出众的文人模样了。看出寇准神色间有些不大自在。德芳微笑着先开口道:
“寇准,别来无恙啊。”
“王爷。”寇准拱手施礼。
“咦?寇准难道你不知道,见本王是要下跪的吗?”德芳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
寇准脸色不变,字正腔圆的朗声道:“王爷,今科状元前来拜会。您似乎也该及时接见吧。”
“呵呵。”德芳笑了,“你怎么不讲陕西话了?”
“啊?”寇准没想到会冒出这个问题,一时有些愣神。
“哈哈,哈哈。”德芳忍不住笑出声,直到寇准的脸色涨红了,德芳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