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八贤王by:景文(历史yy+虐心+强受+he)
“啊?”寇准没想到会冒出这个问题,一时有些愣神。
“哈哈,哈哈。”德芳忍不住笑出声,直到寇准的脸色涨红了,德芳才收住笑声:“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上来坐吧。”
亭子里已经放上了茶水点心。德芳先坐了下来,等到寇准也坐下,德芳才端起茶盏,低头拨弄着茶叶,慢慢道:
“如果不是让你等到现在,本王哪能和你这样悠闲的漫谈呢?”
寇准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轻啜香茗。原来是这样的吗?那么自己似乎也该解释一下才是,可是该如何开口呢?
“王爷。寇准其实是……”
“呵呵,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朋友之礼,本不该以权势地位衡量。这是你说的吧。”德芳放下手中茶盏,眼神远远的落向湖面。
寇准有些动容了。原来他都记得,连同自己激动之下写得那封信,他都记得。
“王爷……”
“寇准,我问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路科考,应试进京?”德芳并不看他,眼神悠悠,声音也是悠悠的。
“当然是为了……”说到这里,寇准突然发现德芳正转头看他,眼神里的认真和严肃居然隐隐泛起寒光。他已经到嘴边的答案,被生生堵了回去,静默了一刻才低声说:“……报效国家。”
德芳长眉微挑,红润的唇边带上了笑意。他起身,站到亭边,温柔的晚风撩起心头的思绪:“那么,为什么写那封信呢?”声音很轻,随着微风飘进寇准的耳里。
寇准默默的起身,走到他身畔:“王爷,我说了,你不要见怪。”
“嗯。”
“是因为……因为你的孤独。只是看着你,都能感觉你的孤独一直渗透到心里。”
这答案简直就像是一块巨石投进了心湖,掀起的巨浪让德芳惊的呆住了。
寇准并没有察觉,继续说着:“那日在西湖,就惊艳于世间怎会有人孤独的这样令人动容,所以才会贸然上前搭讪。呵,结果误认了王爷。后来,知道了您在杭州的事。再想到那天西湖的邂逅,多少有些明白王爷的处境。心里不知道怎么搞得,激动的不能自抑,结果就写了一大篇东西。让王爷见笑了。”
德芳长久的无语,只觉得眼里涌起一阵暖意。
“那如今呢?”
“如今?”
“如今你还会觉得我很孤独吗?”德芳望着湖面,轻声问。
寇准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他。暮色里,德芳的眼神蒙胧,看不出思绪,微翘的嘴角带着一丝常在的笑意。
“依然是单枪匹马,孤身闯荡。”寇准不假思索的回答。
德芳眼里的暖意渐渐的湿润了。
“王爷?”
“啊。寇准,你是不是比我大两岁?”
“是啊。”寇准有些意外。
德芳笑着回头看他:“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一声平仲兄?”
寇准惊讶的看德芳,而对方眼里的暖意像阳光一样一直渗透到自己的心里,惊喜突然涌上来,像是要把自己淹没了,
“寇准不敢当。王爷,还是以姓名相呼好了。”
“好。那就偶尔为之。”
寇准走到石几旁端起茶盏:“寇准以茶代酒,敬王爷。”
德芳也端起茶盏,却并不喝,低头道:“寇准,今日你我虽成朋友。但是你若有一日,你触犯国法……”
“王爷。”寇准抢道:“寇准明白。寇准担保必不会有那一日。既然身在朝堂,定当一心报国。”
德芳抬头看他,寇准脸上坚决的神色让他由衷微笑了起来。
夜色中,德芳一人慢慢走在庭院的渡廊下。
三月仍有寒意的夜风吹在脸上,却带不走心里的暖意。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原来早就被他一眼看破。这就是他所说的,相伴的朋友吗?可是拥有后却为什么会更加不安。
“寇准,不要让我失望啊。”
德芳默默的闭上眼睛。
在这座内城里,能够纯净美好,而又维持不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如果真的不能持久,那么到底怎样才更幸福呢?是拥有再失去,还是从来不曾拥有?
卸任
四月底,皇帝的亲征大军已经攻克所有太原城外围州县,使太原成为一座孤城。但是太原城内却抵抗激烈,久攻不下。
枢密院里正在讨论日渐紧张的战局。
“这样下去,只怕契丹恢复原气会再来救援。”范质忧心忡忡的对德芳道。
“不错。”薛居正接着道,“时间托的越久就越糟糕。”
“两位宰相是不是多虑了。”说话的是兵部尚书,“郭进大将之才,守卫西北应当是绰绰有余。”
德芳一直在沉吟,并不吱声,听见这话不禁抬头,目光正好和薛居正相碰。薛居正低头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正在这时,外面急速奔进来一个负责传递文书太监。
“各位大人,石岭关奏报送到。”
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石岭关最近并无战事,却传来奏报,难道辽军真的来犯?
德芳接过奏报打开,看了几行,脸上出现了震惊之色。在座其它几位见他如此都不由的站了起来。
“王爷?”薛居正有些紧张,“怎么了?”
德芳将奏报递过去,慢慢道:“薛大人,终于还是出事了。”
薛居正赶忙接过,几位大人上前一看,全都大惊失色:“郭进突然死于中风?这……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如此不巧?”
“啊呀,这下石岭关的实力岂不是大大削弱。”
德芳低头慢慢的在屋里踱步。
不错,这件事情发生的未免太突然,时机也未免太巧合。刚刚对辽作战立功的石岭关都部署、大将郭进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中风,田钦祚的奏报实在是说不过去的地方太多。皇叔显然应该更早一步知道消息,为何还没有旨意传来?
薛居正见大家都在胡乱猜测,开口道:“诸位大人,相信不久陛下会有旨意传来。我们还是稍安毋躁。”
正说着,外面已经有太监进来:
“陛下手谕到!八贤王殿下接旨!”
德芳双手接过手谕,打开看完后,低头沉吟了一刻。
抬头看见围在身边的大臣们,个个面露焦急,于是笑道:“陛下已经决定追赐郭进为安国节度使,这件事到此为止,大人们就先不要过问了。另外德芳的监国之责,今日以后就移交给齐王叔。还请各位要帮忙交接一下。”
“啊?”几位大臣更加意外了,面面相觑。
德芳一笑:“各位,这是陛下的旨意。我等只需照办好了。现在我要先回去一趟,待到交接时德芳再来和各位大人碰头。”说完转身离开了枢密院。
“两位宰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兵部尚书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王爷他做的好好的,陛下这是……”
薛居正和范质互望一眼,各自默不作声的转头回到案前。
德芳没有乘轿,而是步行走在前往宣德门的北廊上,心里在思索着皇叔的手谕。让他去查郭进之死,皇叔在怀疑什么呢?
走着走着,身边的顾祺瑞突然来到他身旁,轻声道:“王爷,你看。”
德芳抬头,远远走来一群官员。光看朝服颜色便知道,是外地进京述职的地方官。来到近前,其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微笑着出现了。
“臣庞籍,拜见八贤王殿下!”
其它官员见他行礼,于是赶忙一同跪下。
“免礼吧。”德芳抬手示意。
庞籍和众人一道起身。德芳的眼神冷冷的瞟过他微笑的脸,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意:“庞大人真是官运亨通啊。”
“呵呵,下官多谢王爷挂记。”庞籍依然笑得灿烂。边上的其它官员看见他们如此,不禁有些惊讶,心下都以为庞籍和这位年轻却已经大名鼎鼎的八贤王有写什么私交了。
德芳也注意到了众人的神色变化,眼见庞籍依然低头微笑,火气浮上心头,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这么几年不见,他依然是面目可憎。”
回到南清宫。
萍儿见到王爷回来,有些惊喜:“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德芳嗯了一声。
萍儿接着道:“王爷。那个寇准他又来了。”语气颇有些不满。这一个多月,寇准经常不请自来,和王爷谈天下棋什么的。如果王爷不在,他也不走,总是自己在书房里看书,等待王爷回宫。
德芳笑了:“萍儿,你怎么叫他那个寇准。”
“他整日大大列列的进进出出。难不成,是把这儿当做是他自己个儿的地方了?”萍儿嘟起了嘴。
“呵,萍儿,那是我允许的。要是你看不惯,就当是多了个乡下亲戚好了。”说完自己也笑了。
“什么乡下亲戚啊?”寇准正好从后堂转出来,好奇的问,“王爷有乡下亲戚要来吗?”
萍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瞟了德芳一眼,于是并不点破,笑道:“王爷,我去给你们泡茶。”
“嗯。寇准,你来书房。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书房里,寇准听完事情原委,也有些惊心了。
“那王爷打算怎样去?”
“就带祺瑞一人和我去。这件事情牵扯到关防大事,不能搞得人尽皆知。而且如今郭进已死,石岭关就田钦祚一人镇守。若是他知道皇叔怀疑,派人来查,只怕我人还未到,他们军心先乱。”
寇准低头皱眉:“可是随行太少,不安全啊。毕竟石岭关已经接近辽境,细作往来肯定频繁。”
“这个应该不用太担心。祺瑞身手不凡,我嘛,虽不说能和他比,却也是自保有余。”德芳看出他的担心,笑道:“我可不是当年在杭州时的那个少年了。”
“那……那……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呃?”德芳有些意外的看他,随即笑道:“你去干嘛?文弱书生一个。中书省不几日就要给各位进士分派官职,你跑得不见人影,不妥。”
“哎呀,那……那……身边多个参谋总是好的。顾统领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我的智谋也很强啊。”
“呵呵。”德芳见寇准有些着急的样子,眼里泛起了光,微笑着说:“平仲兄,你可真不谦虚呢。”
“官职的问题,你帮我打个招呼不就行了?”寇准见他不再明言反对,两眼直放光,“大小我也不是特别介意,只要可以留在京中就行。”
德芳长眉微挑,冷下脸道:“哦,现在就想借我的手,给你开方便之门了?”
“啊……”
寇准大大的懊恼起来,怎么一急就忘记了,正好撞在他的枪头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正在着急,不知如何措辞,抬头看见德芳眼中流露出的笑意,这才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
“赵德芳,你又在看我笑话。”寇准瞪起了眼睛。
“呵呵,对不起。” 德芳笑着道歉,只是听起来好像没有多少歉意。
“算了。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还是要去。”
“嗯。真的要去?万一没有好的缺补留给你呢?”
“那有什么。凭我寇准,还怕不能升回来吗?”
“嗯。”
德芳低头沉吟,想了想,又轻轻摇摇头。
“怎么,还是不行?”寇准这回真的有些急了:“王爷,我说过要做你相伴左右的伙伴。如今你不让我同行,算得上是朋友所为吗?”
德芳抬头,寇准眼里担忧和隐隐的气愤看在他眼里,都化做了暖流,慢慢的流入心中。
“好。那就一起去。”
寇准开心的笑起来:“嗯,一起去。”
枢密院里。齐王赵廷美郑重的接过德芳手中的监国玉玺。
“齐王叔。德芳今日就离开枢密院了。所有事宜都已经交接完毕。请王叔查点一下。”
齐王看着眼前神色安逸平静的德芳,点点头:“德芳,你真的是长大了。”
德芳一笑:“王叔,德芳早就不是孩子了。”
齐王微笑:“先皇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听到他提起父亲,德芳心里凄然,于是不再多说,行礼打算离开。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转身看齐王:
“王叔,你……”
齐王见他欲言又止,走近几步,和蔼的微笑:“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德芳低下头,拱手小声说:“请王叔千万保重。”
齐王眼里滑过一丝了然:“我会的。谢谢你德芳。”
德芳转身,离开了枢密院。
慢慢的走在出宫的路上,心上却沉重的很。监国这个重担从身上卸了下来,没能让他有半分轻松。齐王叔监国,这让他心里很不安。这皇宫大内的平静下,似乎又开始有了风云涌动的迹象。
出了宫门,抬头正看见寇准在宫门外守候,脸上忍不住挂上笑意。不管怎样,自己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阳光下的那个等候身影是如此的温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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