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千年 作者:风雨月(晋江2013-04-18完结)
那句话让萨萨噢了一声,随后,他的语调变的极为好笑,“您是说沙利亚?”
“除了她还有谁?!”我下意识的攥紧他的手腕,“凡蒂的覆灭赫勒人也‘功不可没’,而且,为什么你们要选择在秋天里往北去,而不是捅掉那个女表子的老巢?!”
“噢,您肯定能猜到赫勒沼泽要比缺粮的冬天可怕的多。”
他的话让我冰冷的扯起了嘴角,“我猜她有一位身为王子的儿子,所以,你们才不会将她吊在国王广场上。”
“噢!您冤枉我了!”他无比无辜的抗议,“不过,看来您真的厌恶那位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母亲。”
那句话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目光不由的回到了他的脸上,那一抹让人心悸的似笑非笑让我忽然觉得嗓子干渴的厉害,“……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
他摇了摇头,顿时,摇晃的深色刘海让那双寒光闪烁的眼睛若隐若现,“我们甚至连灰都没有找到。”
沙沙沙
贵妇们走过我们身边,恭敬的弯了弯腰后便没入了昏暗的“铁桶”里,只有茱蒂担忧的朝我们看了一眼。
沙沙沙
如夜的身影停在我的身侧。
告诉我,她那种想要将我生吞入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灾祸,”只是一个词,便让他全身的发起抖来,如果不是费曼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敢说她一定会扑过来咬我,“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到底想将多少灾祸带给我们?”
噢!什么?!
那句话让我心里原本的那一丝同情又彻底的变回了厌恶。
“灾祸?”我笑了起来,学着她用那种沙哑的嗓音恶意回答,“谁引来了赫勒人?谁让凡蒂覆灭?又是谁……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说着,我仰起头更靠近了她一些,近到我几乎能在那双纯黑的瞳仁里找到自己的倒影,“到底谁才是灾祸?”
呼吸声一窒,漆黑的裙摆冰冷的擦过了我的脚踝,“……你根本不该出现……滚离我们的世界!”
“……SHIT,”看着那个背影,我踏了踏脚下的石子,就像踩着那个疯女人一样用力,“你觉得我能爱上那个女表子么?”
“喔~如果您愿意与我同行,这会是我的荣幸。”
“……与野兽相比,我宁愿和女表子一起。”
*
夜风将篝火的味道送进了石窗,骏马在‘铁桶’外嘶鸣,这注定是个让人难眠的夜晚。
我伏在窗台上,漫无目的的拨动着嘴角的卷发。
哗啦啦
穿堂的夜风不停的吹。
吹进树林,将树叶吹的翻白,远远的看去,就像翻起了一层层银色的波浪。
那种景色很诡异,也很绮丽。
其实,在这个夜里,我很想和沙利亚谈谈。
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而我正需要知道这些,可是,她对我那种见鬼的敌意让一切都枉然。
到底她哪一只眼睛认定我是灾祸?
她的儿子,无论是那个真的还是那个假的,他们的死似乎与我都……没有太大关系。
至少我不是凶手,为什么那个疯女人总会将这些帐算在我的头上?
噢!真是不可理喻!
和那名该死的混蛋一样。
艾伦的秋天将会颗粒无收,凡蒂的存粮全被焚毁,通往塞拉密的路上伏满暴民。
这种时候,去北方寻仇不就是去找死么?
我知道怒火已然燎原,可我一点也不知道怒火会让他发疯。
亚疯了。
萨萨疯了。
卡拉雷也疯了么?
呜
不期,夜色里传来号角声,沉重的声响撕裂了寂静的天与地。
是萨萨的骑兵要起行了。
卡拉雷曾告诉过我,三声号角代表着行军,五声代表着凯旋,七声代表着覆灭。
我忽然很想知道,当那些北上的军队再回来的时候,我又会听见多少声号角?
五声?
还是七声?
那名有着拉菲般眼睛的混蛋还会像曾经一样安然无恙的站在我的面前,纵情燃烧么?
每一次我都那么想知道。
每一次我都更加害怕。
“检查你们的行囊!”
“检查你们的战马!”
“检查你们的武器!”
……
将行的士兵在‘铁桶’外螅取?br /> 呜
又一声号角声响起。
它是那么沉闷,以至于石窗都在低沉的声响里共鸣,不住的颤动。
“我们的利刃渴望着鲜血!”
“我们将与野蛮人一决死战!”
“燃起复仇之火!为了艾伦!为了艾伦王!”
……
艾伦王……
亚。
亚汀斯。
他,会死么?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忽然想起来史书上记载这位残暴而血腥的帝王与他忽然消失的王朝。
忽然消失到底是什么?
那个想法让我觉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
顿了一下,我提起裙子,走出房间。
越走越快,最后,我几乎顺着盘旋的昏暗石梯向下飞跑。
惊叫的侍女,诧异的侍卫都慌忙贴在墙壁上让开了阶梯。
跳动的火把,寒光闪烁的利器,那些东西在我的眼角一闪而逝,瞬间,又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特蕾莎殿下!”
呜
终于,在第三声号角响起的时候,我气喘吁吁的奔到了巨大的石门口。
一手支着墙壁,我弯着腰,几乎要将肺咳出来。
可是我赶上了。
“萨萨!”
咔
骑兵们在马背上整齐的持起了长矛,正襟危坐。
嗒嗒嗒
黑影临近,高头大马缓缓行到我跟前,满身戎装的萨萨骑在上面。
他微笑着低头看着我,毫无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一切。
“噢……”我抬头看着他,费力的张了张嘴,吐出了一句话,“给我一匹马。”
那句话他弯起了嘴角,蜜色的嘴唇在火光里闪出了诱人的光芒,“换一件利索的衣服,跟在队伍的最后。”
☆、第一四九章
几天的策马急行将我的屁…股颠成了四瓣。
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死狗一样挂在颠簸的马背上,看着四周一成不变的上下晃荡着枯叶,期待着枝丫缝隙里的太阳能早点落山。
一天前,当我们越过北方隘口的时候,萨萨曾告诉我那个混蛋在一个名为罗纳斯托小镇上,再过上个两天我们就可以赶到。
那句话曾给了我无比的动力,可是,却一点也改变不了痛苦的现实。
噢!我要散架了!
*
夜晚终于如期的降临,我手脚并用的翻下马,颤动着双腿,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了萨萨的营帐里唯一的那一张硬板床。
当脊背触上实物时,我不禁舒服的叹了口气。
是的,我从未想过硬板床也能如此舒服,如入天堂般的舒适。
这里与外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幔,所以,那些在外面低声归结情报的男人们永远也不会猜到里面有人。
噼啪
烛火在里间仅有的木桌上绽放着火花。
那颜色殷红而瑰丽,像极了那名混蛋的眼睛。
看着它,我仿佛能透过它看见他面前那座荒芜的小镇。
他在想什么?
在一天行程的距离外,他似乎也和帷幔外那些男人们一样,焦虑的讨论着该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端掉北方人的粮库,或是杀光某个村庄里潜伏的敌人。
明亮的火焰在他的眼眸里燃烧,就像木桌上的烛火一样疯狂的跳动。
他想要复仇。
为了他的城市,为了他的金子,为了……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
我不禁有点牙痒,目光恨恨的回到了帐篷顶的阴影里。
他想要的,与我想要的有天壤之别。
可偏偏我想要的就是他。
他一定知道这些,可是,他在意过么?
SHIT!
这就是他混蛋的根本原因。
*
不期,外面嗡嗡的说话声低了下去,我听见萨萨说道,“等今晚命令过来,我们再决定明日是不是去接应那些费卡德人。”紧接着,是一阵应和与渐远的脚步声。
帷幔被掀了起来,带来了一股夜风的清新。
“喔,我的公主”萨萨在门口便笑了,“我以为您睡了,可您的眼睛堪比月光。”他走了过来,跪在床边亲吻我的手背,一如既往的优雅。
他的嘴唇清冷柔软,摩擦在皮肤上有点痒。
心痒。
我不禁挑起了嘴角,哪怕我很想在他面前很表现的疏离而冷漠。
“喔~您的微笑让我心醉了,我的公主。”他的嘴唇上永远都抹着蜜。
我坐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抽回了手,“别给我油嘴滑舌,萨萨,我是很记仇的。”
“噢,您的骑士是多想将自己的心掏出来……”
“罗纳斯托的命令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是盖里带来么?”
“对,就是它,稍晚便到。”
“那么,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到罗纳斯托,如果我们不用去接应费卡德军队?”
“明早启程的话还需要一整天。”
他的回话让我忍不住想起了那些高低起伏的山峦,那些杂草与藤刺丛生的密林,还有那些水流湍急而且冰冷的溪涧。
记忆里的温度让我觉得伤腿都开始钝痛不止。用力搓了搓手,我将手掌按在了脚踝的那片肿胀上,即使有心里准备,可那阵痛还是让我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噢!我真希望我现在已经到了那里。”
那句话让他笑了一声,将手放在了床沿,“您的骑士非常的妒忌。”
“妒忌?”目光不由的从他的手指上移开,好笑的落向了那双如注清水的眼眸,“你在妒忌亚汀斯么?我英俊的骑士?”
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霸占了您全部的注意。”
“喔……可是我很妒忌你。”
“我?”
“你们,你和茱蒂的……孩子……”说到那里,我忽然停住了,鼻子里冒出了一阵难以压抑的酸楚,酸的我眼眶都热了,“有多大了?那个孩子?”
萨萨没有立刻答话。
风从帷幔的罅隙里溜了进来,吹弯了烛火的腰。
这将他的脸一下子送进了昏暗里,怎么也看不清。
“谁害死了你的孩子?莎拉?”半晌,他忽然问道,那嗓音很轻,就像害怕惊醒了沉睡的婴儿。
谁害死了他?
脑海里浮现出那名眼睛狭长的女人,她就像受伤的母狮一样盯着我。
抿了一下嘴唇,我回答,“……盖娅。”
“盖娅。”他重复了一句,嘴唇上挂起了一丝暗含血腥的弧度,“菲米斯的妻子,她……”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就在那时,一声尖锐的鸣叫打破了营地的寂静。
沉重的翅膀扑腾声在帐篷外盘旋,萨萨站了起来,重新印在火光里的脸和我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纯善,英俊而且优雅。
“它到了,我去看看。”说着,他站起身,恭敬的向我躬了躬身子,走了出去。
佩剑在他的身侧不住的低吟,低吟着那首血色之歌。
*
营帐外的声音有点小,我听不太清,可萨萨再进来时候的紧张神色却清楚的说明了一切。
“怎么了?”我从硬板床上绷直了腰。
“情况有点糟,我们得连夜出发了,莎拉。”说着,他随手拎起皮护腕。
那句话让我莫名的感到心惊肉跳,我站起身,紧紧的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
骏马嘶鸣。
营地外已经乱成了一团,螅壬似鸨朔锸棵嵌荚谑置怕业奈ヂ砩乡稚茁戆啊?br /> 那副景象让我的脚步一窒,等回过神,我费了很大的劲才穿过拥挤的人…流,一瘸一拐的跟上了萨萨的身边,“罗纳斯托出了事?”
他走的很快,咬着护腕上的带子,用力一抽,“不,是袭击粮库的费卡德人也遇到了埋伏,其他的小队也……”
“那么,亚汀斯呢?”
那个问题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应该没有事。”
我还想问些什么,可他却接过了传令兵递来的缰绳,回头皱眉看了我一眼,“少问一些,我的公主,骑上你的马,我们尽快去罗纳斯托看看,再去驰援其他各部。我们的主力被那些狡猾的北方人拦在了南塔塔可山脉里,这很不妙。”
*
漆黑的骑队在山峦中延伸,勾勒着山路的轨迹。
黎明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走在非常崎岖的路上,一瞬间,前面的人仿佛就被我踩在脚下。
“下马!”
“注意石块!”
“壕沟!注意!”
“缓慢前进!”
萨萨的传令兵不断的在队伍中来回高喊。
沙沙沙
松软的沙石从脚下滚落,扬起的烟尘飞舞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落回去。
我神经紧绷的盯着脚下几乎垂直向下的路,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扒着路边带刺的灌木,祈祷着自己能像对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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