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千年 作者:风雨月(晋江2013-04-18完结)
肌肉健壮的手臂紧紧的握住长剑,随手一挥,便将挡在前面的士兵拦腰削断!
哗
血水如雨,惨叫遍野。
殷红的液体如篝火溅出的火星,点燃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菲米丝!"
那名拉菲般的混蛋也发怒了。
几乎在同时,他甩开萨萨的臂膀,迎了过去,惨白的绷带在夜风中乱舞。
他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后,身影几乎在空气里拖出了残像!
"亚汀斯!回来!"萨萨被他掀的踉跄了好几步,可他的吼声很快淹没在四周利器的呼啸里,"该死!"
砰砰砰
铁靴踏碎了沙石。
下一秒,交错的利刃在血腥味中撞出了一片火花。
乒
撕裂耳膜响声让我缩了一下脖子,"噢!"
*
很明显,萨萨的担忧并不是多余。
那个混蛋肩上的伤让他一上去就落在下风,他的剑被狠狠的压在他的肩头,漆黑的血线随着他每次用力四下飙溅,可他的每次用力都是徒劳。
"啊!啊…!"那一刻,菲米丝像雄狮一样怒吼。
他高举起剑,照着亚的脑袋劈过去,动作又快又狠。
一下。
两下。
三下。
框框框
火花比篝火还要明亮。
而重伤中的亚根本没法还手,只能堪堪架住他的剑。
忽然,菲米丝再次怒吼了一声,手中的利器带着千钧力量劈下去,那么黯淡的光线下,我几乎都能看见他手臂上鼓起的青筋。
哐
那一下让亚几乎翻倒在地上,手中的剑应声而脱,而菲米丝再次举起了剑。
"亚!"那一瞬,我捂着嘴尖叫起来,"不!"
"菲米丝!"几乎在同时,我听见了萨萨的咆哮。
剑几乎是挨着亚的眉毛停住。
转头,在烟尘的那头,我发现萨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那根绑缚着盖娅的柱子旁。
那根柱子离我并不远,所以,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眼神,出奇的可怕,然而,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手里的匕首已经架在她的喉咙上。
他要杀了她?!
"不!"黑红的血随着菲米丝的怒吼飚出来,就像喷头一样喷了萨萨一脸,也喷了一地。
"不!盖娅!"
*
菲米丝发疯了。
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他。
他怒瞪起几乎要爆出来的双眼,那双眼睛比血还要红!
"啊"愤怒的吼声撕裂天地。
下一秒,那名男人像雄狮一样朝我的方向,或者说朝萨萨方向奔过去。
看得出来,他想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腿是那么用力,以至于大地都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那一下给了亚机会。
一个滚地,他从地上利落的翻了起来,从我的角度,我能看见他手中多出了一把叫嚣着鲜血的匕首,而匕首的主人正带着致命的锋刃扑向菲米丝!
上帝!
根本来不及发出尖叫,我看见菲米丝猛地转身。
天知道他怎么觉察了背后危险,并一拳捶在亚的小腹上将他抽的飞上了半空!
"嗷"
轰
重重的落地,烟尘漫天。
没有任何停顿,我看见菲米丝转回身,他瞪着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甩出了手里的剑。
呼呼呼呼
力量十足的长剑在充满血味与焦味的空气中飞旋,目标直指着。。。我?!
噢!该死!
呼呼呼呼
那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本能的想偏侧一步,可是脚踝上那该死的伤却让我一下子没站稳,一下子向后栽去。
一切想法成了泡影。
呼呼呼呼
锋利滴血的刃在我的瞳仁里飞速的放大!
没法躲避,我要死了!
"不!不不不!!"那一瞬,我抱着脑袋尖叫出来,直面死亡的惧怕让我吓破了胆。
砰
几乎在同时,我感到自己被撞飞了。
额头着地。
落地的沉重,让我的脑袋轰响了半天。
"噢。。。"半晌,我才眼冒金星的从地上坐了起来,那一刻,我忽然听见了一声响彻山峦的嘶吼。
"萨萨!"
*
一切似乎都远去。
什么利器碰撞声,什么惨叫声呻…吟声仿佛都在另一个世界。
那一刻,我只听见了一阵风声。
微冷的风从山巅吹进密林,吹起一片枝叶的沙沙,最后,它吹到了我的脸上,吹开了糊在我眼睑上的卷发。
擦了擦干涩的眼睛,我看见就在我我刚才站着的地方,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缓缓跪在了沙地里。
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剑柄支撑着地面,所以他没有完全倒下。
从我的角度,我能看见他深色的刘海在风中起伏,昏黑的阴影让他的脸忽明忽暗。
黑红的液体正他的下巴上一滴一滴的滚下来,蜿蜒进泥土。
我觉得我已经傻了,就那么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一切,"萨萨?!"
他似乎听见了我的话,似乎抬了一下头,微动的刘海后,我似乎看见了那双如注清水的眼睛。
我似乎还听见他笑了一下。
"呵,我的公主。。。"
*
血倒流进了眼睛。
有滚烫的液体一颗一颗滚下了我的脸颊。
噢。。。
不可能。。。
*
"我的公主,您真美。"
*
"我的公主,我会尽心尽力保护您,但首先,我们得相互信任不是么?"
*
"男人的心不是石头,我的公主。"
*
"您必须相信,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您身边那位没心没肺。"
。。。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很多话,那些话就像魔咒一样回旋在我耳边。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很多画面,那些画面就像电影一样重放在我眼前。
每一句,每一帧,都是他。
可是他,萨萨,他死了?
明明在不久前这个混蛋还在与我调情,为我找麻烦。
而这一刻,他就死了?!
怎么可能?!
可是,事实是,他就跪在那儿,垂着头,流着血,除了鼓动的披风与浮动的刘海,他的身体都静止不动。
"萨萨?噢。。。我的天。。。"
手足无措。
我承认,对于这名男人,我畏惧过他,也怨恨过他,但我从不知道,当我看见他死的时候,我会哭泣。
*
亚也疯了。
在恍若时间定格的那几秒钟后,疯狂的他屠杀了一切挡在他面前的活物,其中还包括许多艾伦的士兵。
"厄啊"
哭喊与哀嚎充斥着天与地。
转头,我看见名来自地狱的男人杀红了眼。
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疯狂的夜晚。
烈焰熊熊燃烧,烈焰君王在火光里狂乱的咆哮,狂乱的收割生命,狂乱的踩碎了一地残肢断臂。
啪啪啪
踉跄的步伐溅起一片片血花,将他的铠甲染的斑驳不堪。
噼啪
垂死的火星绕着那个漆黑的身影盘旋而上,消失在泛红的天宇。
"啊啊啊啊"他发疯的怒吼,发疯的向对手挥动着滴血的长剑,哪怕自己早已浑身是血,"菲米丝!!"
回答他的是一样发疯的怒吼,"来啊!亚汀斯。兰道!"
*
"陛下!"
"亚汀斯陛下!"
如果不是托尔曼带领着费卡德人赶来,我不知道这场杀戮会怎样结束。
突如其来的增援,让北方人立刻拖着不甘挣扎的菲米丝撤回了密林,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在山峦间呼啸,像极了那名愤怒的男人最后那句悲痛的呐喊。
"盖娅…!!"
☆、第一六三章
北方人在塔塔可山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是菲米丝还是西留斯还是他们该死的军队,都仿佛蒸发在了那片一望无际的密林里。
沙沙沙
枝叶摇晃。
一连许多天,马车都在落叶铺就的路上颠簸。
从山巅到山脚,再从山脚到山巅。
没有阻击,没有埋伏。
每当我透过车后的小窗张望,看着那支蜿蜒在路上的骑队时,我都有一种做大梦的感觉。
有时候我在怀疑,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会不会不是真的?
我们是不是出来游玩的?
会不会我一转头,那名眼眸剔透如水的男人就会微笑着对我说,"我的公主,您的骑士时刻都为您准备着。"
可事实上,那名看似纯善的男人确实不再会出现在车门口,一脸恭敬的吻我的手背了。
额头上的伤火辣辣的,它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我,他已经死了,不然我也不会被禁足在这如同监牢的马车内,而所有我能接触的人都是死人般的死亡骑士。
Shit!
他们的沉默让人发疯。
现在的我没法见到多雷,没法见到托尔曼,甚至连那名拉菲般的混蛋我都没法见着。
我只能在这儿等着,等着那名混蛋的怒火,等着一个或许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毕竟,我没有一点办法从那个只有拳头大的小窗里逃出生天。
*
傍晚的风有点冷,秋天果然还是到了。
可是,与这种萧瑟完全不同的是,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欢呼声。
噢,怎么了?
吸了吸鼻子,我努力的朝外张望。
直到那座古朴而高大的白石城门印入我的眼睛的时候,我才明白远远的那群费卡德人在兴高采烈什么。
因为城门上刻着几个凹陷深刻的字母说明了一切。
提坦。
*
没有人。
在这座城池中,只有道路旁那些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白石雕像夹道欢迎了艾伦这只远道而来到军队。
这儿的地势高低起伏,房屋稀疏错落,城池的装饰却很多,几乎只要道路一转便能看见一座造型别致的喷泉。
剔透的水在水池中编织着冰冷的梦幻,微黄的树叶在头顶寂寞的歌唱,为本就宽阔的石子街道平添了一种空洞的味道。
不否认,这座城池很漂亮,当山腰那座皇宫印入眼帘时,它富丽堂皇的尖顶久久的俘获了我的目光。
但是,这儿似乎也没有多雷所说的那么好。
不是么?
这是一座空城,图有躯壳。
我没在空气里嗅到一点儿珍宝的味道,而那些来去匆匆的士兵也是一脸失望,两手空空的出现在城池的每个方向。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在寻找食物,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看向城池外那片苍茫的山峦,或许在过不了多久,我还得再次踏足那里,当然,前提是那个混蛋不会将我折磨致死。
逃。
一提起这个,我就觉得自己烦躁无比,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没有想过要逃。
我真的要把自己的命交到那个混蛋手里么?生或者死都无所谓?
噢!开什么玩笑?!
恶狠狠的朝一边啐了一口,我撩起宽大的裤管,看了看刚包扎好的脚踝,对,我必须想法溜!
*
不期,一直缓缓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
吱呀
一阵风从洞开的门口灌进来。
车门前那张黝黑的脸让我一愣,下一秒,微笑着跳下了车。
"卡修!"
高大的战士一如既往的板着脸,哪怕我百般示好也无动于衷。
塔塔塔
死亡骑士们的铁靴声在我身后的石阶上响着,就像钟表里一成不变的发条。
"我高贵的战士,你什么时候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是么?"我指了指那伙阴冷的家伙,说道。
卡修从眼角瞥了我一眼,生硬地开口,"主人让我带你过去。"
那句话让我的脚步一滞,"亚?他想见我?"
他再次用那双精亮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去你的房间。"
那句话的意思很明白,我只能笑笑,一瘸一拐的跟过去,心里有点无奈,也有点。。。愤慨。
不是么?说什么房间?应该是监牢。
这么看来,我真的被囚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神色不对,一直没正眼瞧我的卡修忽然叹了口气,"女战士,"顿了一下,他说道,"你真不应该那么做。"
"。。。我别无选择。"
"不,这与选择无关,是你不信任主人,"说着,他在石阶上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院子说道,"到了。"
*
那间房间的摆设也确实如监牢一般简单,一张木桌,一张硬板床。
傍晚的阳光从镂空的窗外透进来,将空落落的房间照的非常明亮。
可是,我没空去抱怨,因为窗外的一切在一瞬间完全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的天!
呆楞了几秒后,我几乎扑了过去。
你去过加纳科湖或者普利特威采湖么?
没错,我的眼前就是那么一汪不输给它们任何一个的碧蓝的湖泊。
它像婴儿一样静静的躺在绿树的包裹之中。
蓝的像天空,纯的像宝石,静的像处…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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