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千年 作者:风雨月(晋江2013-04-18完结)
它像婴儿一样静静的躺在绿树的包裹之中。
蓝的像天空,纯的像宝石,静的像处…女,那种最纯净的颜色与静谧能勾掉所有人的魂魄。
"呀"
火烈鸟从湖面掠过,只留下一排缓缓扩散的水痕。
啪
窗户被狠狠撞开,湿润的空气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肺叶。
"喔,那是纳威湖?"
啪啪的铁靴声走到了我身后,"恩。"
我探出身,踮着脚仔细的眺望着,她的美丽让我暂时忘记了这该死的处境。
"中间的白石台子。。。就是那座像小船似的台子,是特蕾莎圣台?"
"我不清楚。"
"一定是的,多雷曾告诉过。。。"
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他们似乎在相互推攘,微凉的风还送来了隐约的喧哗。
只见那群人一路往圣台走去,不一会儿,就有人跳上了台子,紧接着,我看见有人举起了手里的东西照着什么恶狠狠的砸了下去。
噢!
粉碎的石块咕噜噜的滚进了湖水。
目瞪口呆。
那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有人会为我解释。
我只能站在窗前看着那些人手起,锤落。
只能听着那些人隐约的吼叫,喧哗。
然而,就在我看得无聊,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天还没有完全黑,所以我能确定我在那群人中看见了那头金色的海浪般的头发。
多雷?!
他似乎在竭尽所能的阻挠那群人的破坏,却被激动的人群恶狠狠的推到了一边,好几次他都差点儿失足落水。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来,那座圣台就是他父亲建造的,为了纪念他的母亲。
而正是他的父亲把提坦给丢了。
我想我有点明白那伙人在做什么了。
转身,我发现卡修正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面前。
"别挡着我,卡修。"
"你想为多雷。康纳出头?"
"窗台似乎挺高。"
"十几米,我想,你不敢。"
那句话让我笑了。
我朝后看了看,他说的一点没错,很高。
窗下是苍白的岩石和几丛让人牙酸的长满尖刺的灌木。
手微微一用力,下一秒,我还是坐上了窗台。
撞碎的大风鼓动着我的衣服,将那身宽大的不合身的布料吹的满天乱飞。
那个动作如我所愿的让他猛地往前了一步。
"站在那儿,卡修。"
脚步停住,黝黑的脸绷得紧紧的。
赢了。
吹了吹黏在嘴角的卷发,我笑了,"高贵的战士,现在,告诉我,你打算与我一块去圣台看看么?"
*
我不知道卡修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些阴冷无比的死亡骑士放行了我,总之,我现在走在了沿着湖畔的石子路上。
夜已经拉开了序幕,圣台上晃动的黑影也已经散去,可是,那个跪在台子边缘的影子却一直僵硬的待在那儿,不动,也不响。
湖面上的风有些大,很冷,湿润的风将水沫吹进了他那头乱飞的头发里,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他就那么跪在那儿,跪在那一地碎石块中,低垂着头,紧握着拳,背影凄凉而孤单。
咔
我在他身后停下了脚步。
张了张嘴,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手抚上了他的肩膀,感受到我的体温,他转回了头。
那一刻,我在他眼中看见了一片摇摇欲坠的坚强。
星光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挣扎,闪动,坠落,那一瞬,我伸出手,将他拥入怀中。
他的身体很冷,或许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远远的,在几条街之外传来了欢呼,似乎是那伙费卡德人在庆祝胜利,他们的愉悦让多雷显得更加凄凉。
"莎。。。"他还是哭了,肩膀颤抖的厉害。
紧紧的拥抱。
从低声啜泣,到嚎啕大哭。
这名可怜的男孩似乎在将他积压许久的委屈与愤怒一并发泄出来。
"他们毁掉了我父亲的石像。。。还毁掉了我母亲的。。。他们毁掉了一切。。。毁掉了我可以缅怀的一切。。。"
除了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他们不信。。。但我的父亲真的不会做那种事,他绝不会做。。。他爱这座城池。。。爱这个母亲生活过的地方。。。"
他哭得很厉害,灼热的液体打湿了我的胸襟。
"我以为我可以回到这里。。。我在这里长大,我以为我可以回来。。。"
"别哭,一切都会变好的,多雷亲爱的。"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我哑着嗓子开口说道,"一切会变好的。"
说实话,他的哭泣让我的心里很不好受。
那一句安慰,一切会变好,是真的么?
那一瞬,我忽然想起了那名拉菲般的混蛋,想起了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想起了他发疯的嘶吼与拼杀。
他会因为萨萨的事情要我的命么?或者是让我生不如死?
他,会让一切都变好么?
我不知道。
所有的主动权都不在我的手中。
顷刻间,我觉得沮丧无比。
"去安迪拉吧,多雷亲爱的,或许那里会是你的乐园。"
拥抱着我的手臂却更加紧了紧,紧的让我的肋骨都隐隐作疼,"我绝不一个人离开。"
我微微一愣。
"莎拉。。。我必须和你在一起。。。"
噢,该死,眼眶有点发酸了。
我用力的抱了抱他,刚想再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条拉长的黑影。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卡修?"转头,当我看清楚他的脸的那一刻,我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是他?!
☆、第一六…四章
那个混蛋是背光站着的,所以,我看不清阴影里,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也就是这种未知,让我畏惧,让我忐忑,接踵而来的,是愤怒。
天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愤怒,愤怒的双手都在发抖。
"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音节。
转身,那个混蛋一言不发的沿着圣台的残垣走向岸边。
哗啦啦
湖水翻滚,水沫飞溅。
沉甸甸的水珠打湿了我的头发,我的眼睫,我的脸,我的衣服,让我感到冷,哪怕我紧紧的拥抱着多雷。
直起身子,我忽然想跟上,虽然我一点也不知道跟上去做什么,但那一瞬,我就是想走去他身边。
我贪恋那一片炙热的火海。
那一刻,我忽然一愣。
对啊,我贪恋那片炙热的火海!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之前的什么害怕,什么忐忑简直是笑话!
我不是一直都知道我要什么么?!
"莎拉。" 指尖离开的一刹,多雷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他似乎知道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我笑了笑,安慰的回握了他的手。
后退了几步,我踩着那条积水的回廊追了过去。
啪啪啪
急促的脚步在湖面上突兀的响着。
我怎么会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不懂他的呼吸?!
啪啪啪
去他的北方人,去他的菲米丝!
去他的逃走!去他的离开!
去他的一切的一切!
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
"亚!亚汀斯!"脚踝的伤让我注定了无法追上,那一刻,我扶着那半截断柱,几乎在怒吼,"你他娘…的给我站住!"
浪花与回廊激烈的碰撞,地面似乎都在颤抖。
那个一袭掀卷的披风停下了,在回廊的那一端。
他转回身。
他依旧背着光,脸庞依旧在阴影中。
可这一次,我却看清楚了,那双拉菲般的眼睛正在看着我,它们像烈火一样燃烧。
他的红宝石耳坠在风里摇晃,踩着心跳的节奏。
砰砰砰
一瘸一拐的靠近。
"混蛋,我只想确认一件事。。。"
砰砰砰
那片火海离我越来越近。
"我只想知道值不值。。。"
"你想和那个小子去安迪拉?"低沉的嗓音随着风飘了过来。
那句忽然的话让我觉得想哭,可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
值不值似乎已经很明了。
砰砰砰-
他就在我的面前。
"你认为那里是乐园?"
我笑出了声。
最后那几步的距离,我几乎是扑过去的。
"去他的安迪拉!去他的乐园!"我用力勾住了他的脖子,仰头望着他,"我为什么要去那儿?!我说过,哪怕你身边是地狱。。。"
血红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你以为你去得了?"
炙热的呼吸让我一愣,下一秒,用力的亲吻了他。
他的嘴唇湿润而滚烫。
他的回应热情而主动。
带着火的味道。
去他的地狱!
这里,是地狱么?!
可就在那时,就在我以为我真的到了天堂的时候,一阵突兀的喧哗从树林的那一头传来。
焦糊的味道包裹着风窜进了我的鼻子。
噢,怎么回事?!
愣神的一瞬间,那个混蛋一把将我推开,拧着眉望向了那个方向。
一片火光在那双殷红的眼眸燃烧起来,愈燃愈旺。
顺着他的目光,那幅黑烟翻滚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北方人杀回来了?!"
"那边,是我们的粮仓!"那一刻,他的嗓音忽然变的很可怕,"菲米丝!"
*
飞灰在热浪里起舞,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
它在龇牙冷笑,来吧!凡人,下一个就是你!
提坦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往返在了纳威湖与粮仓之间。
夜空下充斥着急促的脚步与怒吼。
"快!快!"
"滚开!你挡着我的路了!蠢货!"
"把木桶递给我!那边的那个!你瞎了眼么?!"
终于,火焰在前仆后继的泼水中渐渐熄灭。
那一刻,比火焰更加让人忐忑的烈焰君王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那片废墟,他额头上的绷带已经散了,热风一吹,上下翻飞。
咯啦咯啦
漆黑的身影站定在废墟的中央。
黑烟之后,是被熏黑变形的木车,上面搁置的东西已经无法辨认。
随手一摸,便是一把烫手的粉尘。
那一瞬,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围在那儿傻看着。
确实,有些东西,当一切都展现在面前的时候,反而更叫人绝望。
风声呼啸。
一拳,那名拉菲般的混蛋将手边的车架揍散了架。
哗啦啦
"今晚是谁值夜?"半晌,他森冷的开口,仿佛来自地狱的嗓音比那刺耳的散架声更让人心慌。
"是葛缔,陛下。"有人小声回答,看起来像是一名百夫长。
"让他到我的营帐来!"
"陛下,"那人依旧用那种不安且畏惧的嗓音回答,"他。。。不见了。"
血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一个音节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从湖的那边传来。
那声音是那么突然而尖锐,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噢!又怎么了?!
*
铠甲碰撞着利器的声音响彻湖面,当那一群寒光闪烁的长矛在湖岸边绕行第四圈时,终于有人找到了惨呼的源头。
"快拿火把来!"
"快!快把他拖出来!"
火光围住了那棵黑影森森的大树,下一秒,那里传来了一阵抽气声。
我跟在亚的身后挤进了人群。
只见地上躺着的,是一具几乎被撕成两半的尸体。
他的眉心到下颌被什么东西整个儿劈开,露出了沾满白花花脑浆的牙齿。
噢!我的上帝!
当那张让人振奋的脸冷不防印入眼帘时,一股酸水差点儿冲出我的喉咙。
"这是葛缔?"沉默了一会儿,亚森冷的问道。
"回陛下,他不是我们军队的人。"
啾啾的虫鸣填补了那一瞬的寂静。
"陛下,他好像是费卡德军队的人。"过了一会儿,有人说道。
费卡德人?
那一瞬,我忽然想起了那名雕塑般漂亮的男孩。
似乎在我离去的时候,他依旧跪坐在湖心的圣台上,用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看着我。
而此刻,圣台却空空如也,只剩下夜风夹杂着浪花在石台边吼叫。
他人呢?
我环视着周围漆黑的树影,心脏在不安的乱跳。
多雷在哪儿?!
"厄啊"
就在那一刻,又一声惨叫划破夜色。
尖锐的嘶鸣在高低起伏的山城中碰撞,为这黎明前的黑暗平添了一股鬼气。
相互看了片刻,湖边的战士们几乎是同时向着惨呼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
又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首,他被发现在一所民房中。
透过人影的罅隙,我看见那具身体被利器扎成了蜂窝,新鲜的血与蠕动的内脏流了满地。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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