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千年 作者:风雨月(晋江2013-04-18完结)
我不由往刚才我站着的窗台看了一眼,完美的轨迹。
噢!上帝!
我用力擦了擦手臂。
“莎拉,你没事吧?”
“我没事,维埃娜。”我蹲□,搭着她的肩膀,“你呢?”
她摇了摇头,抖得厉害,“没事。”
我用力扶起了她,眼睛转向那个陌生的影子,“谢谢您。。。朱蒂?!”
她勉强笑了一下,脸色有些泛白,“我,我是来拜访你的。”说着,她侧身介绍了身后一位花白头发,衣着考究的老者,“这是我的父亲。”
*
朱蒂没有说话,维埃娜没有说话,卡拉雷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海浪在肆无忌惮的低吼。
透亮的烛火将我的影子打在墙上,那团突兀的漆黑在烦躁的走来走去。
我没有办法镇定,因为无论怎么看,那支箭的目标都是我。
“你觉得那支箭是谁的?”卡拉雷翘着腿坐在椅子里,眼睛抬也不抬。
谁的?一双冰冷的眼睛立刻闪进了我的脑海,“安妮佳?”
他笑了一下,带着讥讽,“她应该不会希望亚汀斯半路丢下那些军队,返回凡蒂。”
“那么。。。阿诺,菲米丝。。。还有塞拉密的塔夏,都有可能。”
他又笑了一下,“阿诺,皇宫的侍卫们都认得他。菲米丝,除非他还有余力侵占凡蒂。而塔夏,他被奥兰二世通缉,逃跑还来不及。”
“那么,南吉大人,请告诉我,是谁?”
他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将手里把玩的羽箭扔了过来,“这支箭来自赫勒。”说着,他站起身,“我刚拜别了迪奥殿下,看来得回去再一次拜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出门。。。腐败。。。
☆、第四十三章
马车颠簸着往北,一路上,卡拉雷的自吹让我从好奇到崇敬再到最终的有些昏昏欲睡。
“您不是费卡德人么?为什么在艾伦。。。”我随口问着。
他自得的摸了摸胡子,“博学者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无上的尊敬。”
我挑了挑眉梢,望向车窗外,下一秒,醒了。
“你不相信?”
“我相信,如果您能让外面马车上那个人也毕恭毕敬的话。”
马车停住了,车门被拉开,车夫在卡拉雷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卡拉雷望了过来,用眼神示意我们下车。当然,他没忘记瞪我一眼。
迎面而来的马车上坐着安妮佳,冰冷的目光透过苍白的纱帐扫着我们。
“南吉先生,”她生硬的开口,“这么晚了,您还在皇宫里游玩么?”
卡拉雷微微弯了弯腰,“神圣的安妮佳大人,我有些事情必须向摄政王殿下禀报。”
她冷笑了一声,“您刚才还没有禀报完么?”
“突发的事情。”
“突发的事情?”她从车上走了下来,走过他身侧的时候忽然扭头盯住了他,“是您的‘朋友’,亚汀斯殿下留下的事情么?”说着,冰冷的眼角扫向了我,我则望向了别处。
很有意思,不是么?因为看安妮佳的反应,那位受人尊敬的卡拉雷。南吉似乎是亚汀斯的人。
我一直认为艾伦的上层会一致的倒向迪奥,从德普的宫殿中发生的事情里便可见一斑。
除了他的血统,他表现在外的温和与担当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可是卡拉雷似乎例外了。
“不。”卡拉雷谦恭的笑了笑,眼睛透亮,“我再次造访并不仅仅是为了领军打仗的亚汀斯殿下,也是为了军队所属的摄政王殿下。”
我拧了拧眉,因为那句话听起来似乎包含着我不明白的弦外之意。
安妮佳眯起眼睛,半晌,抬起了下巴,“那么,我们一起去拜会摄政王殿下吧!”
就在那时,两声惨呼从马车的阴影里传来。
砰砰~
两具尸体摔了出来,他们张大嘴,瞪着眼睛,咽喉上精准的插…着颤抖的羽箭!箭尾染着血。
朱蒂尖叫着扑进卡拉雷怀里,颤抖不止。
噢!上帝!
在下一道银光扑过来前,我飞快的向后跃去,“噗”的一声,一把铜剑深深没入了我刚才站着的地方。
“保护好安妮佳大人!”侍卫们低吼着抽出了剑,围在我们四周,可是“噗噗”飞来的羽箭不断的溅起鲜血,掀起惨叫。动静引来了巡夜的士兵,很快,树丛里的黑影被发现了。
叮叮当当长矛与铜剑逼了过去,可是那两个黑影却没有转身逃走,而是抡出了拴着铜球的锁链。
砰…
沉重的铜球砸在了一名侍卫的身上,那一刻,红黑的血线飚了出来,十步之外的我甚至听见了他肋骨碎裂的声音。几乎没有来得及惨叫,他便向后飞去,扭曲的脸正对着我们,鲜血淋漓的牙齿让我脊背发凉。
“卫兵!快抓住他们!”安妮佳叫起来。话音未落,那两个黑影猛的窜了上来,像林间的猴子一般精准的跳上了套着车的马背,匕首在瞬间切断了绳索。
卫兵们涌了过去,却被呼呼转动的铜球隔在了几步之外。
“安妮佳大人!我们先离开这里!”卡拉雷低声说道,拥簇着朱蒂便往后退。
就在那时,两道套马锁忽然抛了过来,它们飞行的轨迹让我不由的伸手挡了一下。
哗…
活结套住了我的手腕,并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让我狠狠的向前栽过去。
与此同时,我的身后响起一阵惊呼,“安妮佳大人!”
那一刻,我看见一个苍白的影子惊叫着摔在了我身边。
“喝!”
随着一声鞭响,套马锁猛的绷紧,尖叫中,巨大的力量立刻将我向前拖去,石子与土块随着裙子的摩擦,不住的扬起呛人的灰尘,我用力耸着身子,尖锐的摩擦刺痛几乎点燃了我的手肘和膝盖。
飞快的速度让我不住的翻滚,忽然,一块突起的石块让我猛的往旁边撞去。
两声惨叫,我与安妮佳撞在了一起,绳子纠缠起来。那种飞速中,我感觉自己要被拖死。
可是,我依旧听见了身后追来的铁蹄声,一声嘶鸣,拖着我们的绳索松了下来,我无力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血淋淋的痛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可是利器呼啸的声响让我的精神绷得紧紧的,一道越游越近的银光让我瞪起眼睛,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到腿上,猛的向一边翻去。
纠缠的绳索将安妮佳拉到我刚才的位置上。“啊!!!”惨叫撕裂了夜色,温暖的鲜血溅在我脖子上。
“安妮佳大人!”仿佛是迪奥的声音,铁剑盘旋着飞来,销断了牵着我们的绳索,也逼着那两个黑影跳回马上,飞驰而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都在战栗,而身边一只沾满血的断臂更是让我一下向后坐倒,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那只手,是安妮佳的,抖动的手指还握着权杖!
*
我坐在迪奥的宫殿里,那些简单的陈设让殿堂有些冷清。
卡拉雷与侍女们在内室为安妮佳处理伤口,而迪奥在外间审问刚抓回来的刺客,所以,我被彻底遗忘了。
手肘与膝盖一片狼藉,那个样子让我不自觉的想伸手摸一摸,可是手指一碰上,火烧火燎的疼就让我咬牙切齿。
SHIT!
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近来,“你没事吧?”身影停在我跟前。
抬头,是那双温和的眼睛,“迪奥殿下。”
他对我点了点头,目光移在我膝盖上,“噢,你伤的不轻,需要处理一下。”
“如果您能给我些清水,还有干净的布,我会很感激的。”
“你等着。”他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冰冷的水触到那些伤口的时候,我差点咬破了嘴唇。可是不能不弄干净,如果伤口受到感染,那滋味会比现在难受一千倍。所以,我只能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用力的按着伤痕,将血肉里的石子一点一点弄出来。
被染红的布与水让我觉得冷,我甩了甩手,望向那双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站起身走到一边,“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说着,他又走了回来,递过来一个酒壶。
那瓶醇香的麦酒让我朝他感激的笑了一下,灌下去之后胃里升起的热让我有了更多对抗疼痛的勇气。于是,我将酒壶放在了脚边,低下头继续清洗着膝盖上的伤口。
“哪里不一样?”我问着,一半是想借聊天忘记疼痛。
“我以为你会哭泣。”他说,温和的嗓音念出非常惋惜的语调,“你让一个想表现风度的男人踏了个空。”
他的话让我笑出声,“那么绅士,请安慰我一下吧,我这颗脆弱的心要被那些恐惧压碎了。”
他垂头笑了一声,“美丽的夫人,我已经将那些带给您恐惧的人扔在了殿外,随时等候您的发落。”他的声音很温和,让人轻松愉悦。
我笑着将剩余的酒水倒在干净的布上,踌躇了一下,咬牙向伤口上按去。
那一下让我忍不住低呼一句,手里的酒壶乒—的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很远。
“噢!你在做什么?!”他扳住我的手,皱起眉,“你应该擦药,而不是用酒!”
我用力吸了口气,瞟了一眼内室,“我想现在没人能顾得上我。”
他愣了一下,温和的说,“我可以。”
那种药膏带着淡淡的酒香,很好闻。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些清凉的东西覆在我的手臂上,膝盖上,温柔的触感让人心跳加速。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忽然抬起头,微笑着问。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笑了一声,“哪里不一样?”
喔,他嘴角的弧度柔软而温和,那种曲线让我有一丝悸动,想靠上去的悸动,“你很。。。”
“我很?”那双眼睛也在微笑,它们散发的温柔就像沼泽一样让人沦陷。
那一刻,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温润的味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心底不愿意这么做。所以我立刻扭开头,不再看他,因为再那么看下去我真的会情不自禁的吻他,“呃,这种药膏在艾伦很受欢迎是吗?”
“嗯?”
“维埃娜也是用这种药膏为我涂抹伤口的。”
他看了看那只小木盒,又看了看我,“这种药膏很少见,它产自塞拉密。”
“噢,是吗?”
“你脸红了。”他“好心”的提醒了我一句。
“喔。。。”我有些尴尬的想覆住脸颊,半路却被他握住了手腕,“脸上有擦伤,别碰。”
温热的感觉顺着手腕一路延伸到了我的心口,而心口砰砰的跳跃又顺着手臂一直传到了手腕。
他的目光滑了过去,温和的眉宇蹙了起来,“你手上的伤。。。”
我看了一眼,立刻将手抽了回来,“刚才被绳索弄的。”
“是吗?”他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为我包扎伤口。
大殿里安静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跳让我有一点。。。有一点不知所措。
第一次。
最终,他将那些布条打上结,就在那时,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我,“想出来看看么?”
*
白石台阶下,仰面躺着两个鲜血淋漓,□不断的人影,而从夜色里走近的卡修让他们的数量又增加了一个。
冷水泼了上去,血迹斑斑的脸被冲干净了些,火光里那三张年轻的脸让我愣了愣,他们,不正是昨天为迪奥报信的那三个士兵么?
☆、第四十四章
凡蒂城,或者说凡蒂皇宫,或者说迪奥的军队里混进了赫勒人。
这个消息似乎不太妙,当然,这只是对艾伦的那些权贵而言。于我而言,最不妙的应该是安妮佳,如果目光能杀人,我想她已经将我千刀万剐了,“滚!让那个贱人滚出去!”她吼起来,另一只手抓起枕头狠狠的向我扔过来,从前的镇定与冰冷完全被歇斯底里代替。
我立刻退出帷幔,被纱帐挡住的枕头只轻轻碰到了我的鼻尖。
心有余悸,我走出了殿堂,在台阶上坐下去。上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就像安妮佳看我的眼神,刀剑一般。
看来,她真的恨我恨到要死了,或许下一秒,就会有个士兵提着剑来要我的命!
噢!真该死!我懊悔起来,因为,当时避开赫勒人那一刀还有其他的方法,可是,我的潜意识让我想宰了她,我几乎没有犹豫就将她拉在了刀下。只可惜,没有成功,还让我心惊肉跳。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指尖碰到了后脑勺,疼的我差点流眼泪。
不过,也很奇怪。她明明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要我的命,可是,到现在,我还活着。
为什么?
至于亚用带兵去前线担保我性命安全的鬼话,我没法相信。因为那个拉菲般的混蛋从来没有考虑我的生命安全,迷迷糊糊中的那一句“别让我失望”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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