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千年 作者:风雨月(晋江2013-04-18完结)

　　凌乱的废墟与尸首，殷红的耳坠与眼眸，染血的脸颊与头发，残破的盔甲与披风。。。
　　亚。。。
　　他拄着剑，走的很慢，每一步，铁靴都在地上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我挣了挣，却没有能站起来。
　　亚。。。
　　他愤怒的瞪着双眼，眼眸中闪着暴怒血腥的光芒。。。
　　我望着他，几乎忘了呼吸。
　　亚。。。
　　有力的手将我一下从尸体堆里拉了起来，他怒视着我，危险的目光让我的心跳的飞快。
　　“你这个。。。蠢货！”他忽然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恶狠狠的揽着我的腰，恶狠狠的吻了下来，狠得让我立刻尝到了血的滋味。
　　亚！
　　我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拥的更紧。他头发上的血珠滚在了我的脸上，与我眼眶里泛出的液体融在了一起，温热一片。
　　忽然，他用力掐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扳开了一些，几乎在怒吼，“你怎么没有死？！愚蠢的女人，你应该下地狱！！”
　　“混蛋。。。”眼泪蜂拥了出来，我用力抓着他的头发，瞪着眼睛哭叫，“和你一起去，是么？！混蛋！”
　　他没有说话，危险的眯起眼睛，更凶狠的吻了我。
　　深入，更深入。
　　疯狂，更疯狂。
　　窒息，更窒息。
　　我不计后果的回应换来了鲜血淋漓的昏迷。沉入黑暗的那一刹，我忽然觉得，我愿意和他一起去任何地方，包括。。。包括地狱。
　　*
　　再一次醒来，我只觉得全身都散架了。
　　我趴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海浪声告诉我我正在亚的宫殿里。
　　血一般的夕阳照过来，甚至将雪白的床单也染上了殷红的颜色，那种颜色让我蹙眉。
　　“亚？”
　　没有回应，只有海浪声在房间里不住的碰撞。我撑着身子跪起来往四周看了看，薄薄的纱帐外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该死的，怎么回事？！艾伦人不是赢了么？！
　　我死死盯着门口，害怕一个不留神，那里又会闯进来一个让人粹不及防的赫勒人。
　　可值得庆幸的是，走进来的是维埃娜，那张温婉的脸在看见我的瞬间挂上了一丝放心的笑容。
　　“殿下。”她快步走了过来，手里的热麦粥让我一下子有了精神，又在随后让我接受了贪婪的惩罚。剧烈的咳嗽让我用力拍着胸口，宽松的衣裙下紧致的绷带让我在流泪之余向她感激的笑了一下。
　　“噢，殿下。。。”她担心的望着我，手臂刚抬起来又放了下去。是的，我满背的伤足以得到任何人的怜悯，除非他的本性是只野兽。
　　野兽。
　　我不由眯起眼睛，脑海里忽然闪出的满身是血的身影让我拧了一下眉，抓了抓头发，我问道：“他人呢？”
　　“他？”维埃娜愣了一下，“你是说亚汀斯殿下么？他刚处理好伤口就被陛下召去了。”说着，她接过了空碗，垂头立在一边。
　　她的模样让我有些牙疼的咬了咬指甲，“维埃娜，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碎石砸到的。”
　　“是么？”我耸了耸肩膀，她垂着头退了出去。在门口，她和卡修迎面撞了一下。
　　“对不起，夫人。”卡修侧身让在了一边，可是当他望向我时，那张脸又板了起来。
　　我挠了挠脸颊，想笑，可是他右臂血迹斑驳的绷带让我生生的将笑咽了下去，“。。。卡修。。。”
　　他瞪了我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我面前，生硬的开口，“有两个女人想见你。”
　　“噢，这是什么鬼东西？”那一张张被磨的模糊不堪的羊皮纸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正当我捻起它们准备扔开的时候，半块麦饼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不禁怔了一下，因为一张平板的脸在我眼前晃了一圈，那双猫一般机警的眼睛让我在一瞬间记起了她的名字，希苏！
　　“她在哪？！卡修，带她进来！”
　　*
　　我想我之所以与希苏对盘，是因为她与我很像。
　　她对着那些光芒耀眼的东西咋了咋嘴之后，也被那一池清水吸引了。没问我一个字，她便跳了下去，巨大的水花将花岗岩地板溅的湿淋淋的，而艾玛却一言不发的坐进了角落里，整个人死气沉沉。说实话，我很惊讶她竟然还活着。
　　“喔~莎拉！你在骗我们！”希苏舒服的躺在水池里叫了起来。
　　“什么？”我从衣柜里扯出两条裙子，一条扔给了艾玛，另一条扔在了水池边上。
　　“这料子真好，”希苏啧了一声，双手摩挲着岸上的裙子，黑亮的眼睛在晚霞里闪闪发光，“我怎么觉得亚汀斯一点也没有虐待你？！”
　　“亚？”我眯着眼睛在软榻上趴了下去，他的名字让我又想起了那幅染血的图画，那幅图画让我的心里涌起了疯狂的情愫，难以描述的强烈几乎要让我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奔腾，我用力吸了口气，嘟囔了一句，“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悲惨的样子。”
　　“那倒是。”她支着头，猫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忽然，她嗤笑起来，“喂，你的表情真让人浮想联翩。”她笑的意味深远，也笑的不怀好意，“嘿，莎拉，对我说实话，你真的只是亚汀斯的。。。姘头？恩？　”
　　“。。。希苏，你不知道么？我是特蕾莎。”
　　那句话让她足足愣了两秒钟，随后她发出一阵爆笑，“噢。。。莎拉，你知道么。。。那个消息让在我吃香肠的时候差点被噎死！”
　　她的话让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所有的不安在在这一刻，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释放。
　　什么特蕾莎，什么女神，都太他…妈…的胡扯了！
　　“艾伦的王室很排斥异族血统。”艾玛忽然在一边冷飕飕的说了一句，我这才发现那双灰色的眼睛正望着我，空洞无底。
　　那一刻，她身边的阴冷似乎延伸了过来，让我与希苏一齐止住了疯笑。
　　“噢。。。”希苏尴尬的挠了挠脸颊，闪烁的目光扫向了屋顶，“其实，看起来，亚汀斯对你还挺不错。”
　　不得不说我心里有些黯然，我翻了个身，半认真的望着她，“。。。如果我说，我爱上他了。。。。”
　　“你爱他，也只能当他的姘头。”艾玛望着我，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从海浪声里抽离出来，每一个音节都清楚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你爱他，也只能当他的姘头。”她就像法庭上的法官，冰冷无波的宣判着最终的裁决，哪怕她的话让人几近崩溃。
　　我呆住了。
　　“可是，她现在是特蕾莎，不是么？”
　　“特蕾莎。。。”艾玛平静的重复了一句，移开了灰色的眼睛。
　　血色的霞光浸染着一切，将所有东西都镀上它的颜色。
　　他的颜色。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轻轻吹了声口哨，打破了那一阵尴尬的沉默，“其实，如果他愿意，全艾伦的女人都可以是他的姘头，不是么？”我微笑起来，虽然我知道那个故作轻松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莎拉。。。”希苏眯起了眼睛，从水池里走了出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忽然，她惊呼了一声，慌忙套上了裙子。
　　转头，那名拥有拉菲般的眼睛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他望着我们，嘴角的弧度勾勒着致命的诱惑。软靴径直走向我，蹲下，炙热的手指划着我的嘴唇，他看着我，我也望着他。
　　烈焰君王在熊熊燃烧，火一般的眼眸将蠢蠢欲动的火种埋进了我的身体，将我的肌肤烧热，让我的血液沸腾。
　　口干舌燥中，我忘记了刚才的那一点不愉快，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向他眨了眨眼。
　　“喔~”他挑起嘴角，忽然将我抱了起来，不耐的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你们出去。”
　　*
　　重伤教会了他适可而止。当第二次烈焰喷发之后，他喘着粗气滑到了一边。
　　我靠着他的胸口，浓重的血腥味与汗味熏的我直皱眉，可是那只有力的手臂却紧紧缠着我的腰，让我挪不开身子，“如果你想流血流死，就抱紧些。”我伏在他耳边说。
　　修长的手臂猛的紧了一下，疼痛让我急促的尖叫了一声，“混，混蛋！”我喘了口气，狠狠的拍开他的手，跳下床去。
　　*
　　烛火被点燃，将房间照的透亮，我甚至能看见清水里的每一根闪亮的波纹。
　　他身上的血口让我有些不敢直视。幽深，鲜红，而且淌着血。
　　“我的天。。。”我暗自咂着舌，很显然这只野兽疯狂的行径让肩胛到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而我不得不为他再一次缝合，那些温热的液体将我的手浸湿，染红。浓重的味道让我想呕吐。
　　亚坐在床沿，漆黑的长发被捋到肩膀前面。他赤…裸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在铜针穿透皮肤时，微微晃动的耳坠告诉我他还活着。
　　“好了。”我绞断缝合线，将手浸在了盆里，顿时，那一盆的清水都被染成了暗暗的血红，他的沉默让我有些不舒服，“你真的不和我说说你的老情人么？”
　　“。。。针脚很难看。”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般径自说了一句，语调透着由衷的不屑。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混蛋，你怎么不自己弄？！噢！”
　　巨大的力量让我跌回了他怀里，他按着我的脸，弯起嘴角，随后嘴唇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而放肆，一直吻到我气喘吁吁。
　　坚硬的胸口覆着一层炙热的汗水，紧绷而富有弹性的肌肉让人发疯，我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望进了那双躁动的眼睛，火红的，燃烧的眼眸在一瞬间点燃了我的呼吸。
　　我不禁咽了口口水，“噢。。。还想再来么？”指尖轻轻的勾勒着他脸上的线条，那种触感让我有些迫不及待。
　　拉菲般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望着我，嗓音很低，“你还想？”
　　“对。”我靠了过去，勾着他的脖子，气息拂着他的睫毛，“你不知道么？你一直在诱惑我。”
　　“喔~”嘴角的弧度大了，他收紧手臂，却在绷紧肩胛时蹙了一下眉，手臂也微微一松。
　　“亚？”
　　他没有说话，眉拧的很紧，泛白的脸让我一愣。当目光划过他的肩膀时，我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笑的全身都在抖动，“原来，你已经不行了，是么？”
　　他眯起眼睛，猛的将我按倒。
　　“嘿！亚汀斯！别胡来！”在那团烈火再次燎原之前，我从他身下爬了出去，大口喘着气，“除非你想死在床上！”他似乎想抓住我，我再一次向后躲了一下，凶狠的喊了一句，“坐好！”
　　绷带一圈接着一圈，血水顺着针脚流在白布上，刺眼的红。
　　“你是怎么认识。。。她们的？”
　　“在安妮佳的地牢里。”说着，我不怀好意的碰了碰他的伤口，“你真的不和我说说她么？”
　　“嘶。。。。”他用力攥住了我的手腕，“什么？”
　　“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艾玛。”我抽回手，继续为他包扎。
　　他低笑了一声，“另一个是谁？”
　　“希苏？她是个小偷，听说她偷了祭奠的烧鸡，所以被安妮佳关了起来。说起来，艾玛真的是维埃娜的姐妹么？”
　　“是的。怀特家族没落之前，她是迪奥的未婚妻。”
　　“喔！”我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手狠狠的勒了一下绷带，“你和萨萨竟然动迪奥的女人，难怪他要杀了你！”
　　他闷哼了一声，将我从身后扯到了他的腿上。握在我腰上的手指恶狠狠的告诉我，如果还有下次，他不介意让我再痛一下。
　　噢。。。我皱着脸，用力的揉着作痛的腰，愤怒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那时，卡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主人，维纶将军请您去南门，军队准备出发了。”
　　那一刻，房间里沉寂下来，只剩下海浪在一次次的拍击着礁石。
　　军队？出发？我望着亚，虽然那双拉菲般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闪动，“你要去哪？”
　　“把绷带弄好。”
　　我胡乱的将绷带打上结，紧张的盯着他，“你要离开凡蒂？”
　　“摩亚戈受了重伤，只有让我去了。”他按着肩膀站了起来。
　　“你又要把我扔在这里？！”
　　“喔~”他慢慢挑起嘴，忽然俯身吻了吻我，“不会很久。”
　　“不会很久？”我眯起眼睛，用力的攥住了他的衣襟，“我要和你一起去！”
　　“莎拉。”他握着我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我不得不松开手指，“你是特蕾莎，你得留在这里。”
　　“我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我跳下床，跟在了他身后，在他准备拉开衣橱时用力的挡住了橱门，“带我一起去。凡蒂是个地狱，你再把我扔在这里，我会被他们弄死的！”
　　炙热的手抚了抚我的脸颊，他轻笑了一声，“萨萨和卡拉雷也会留在这里。”
　　“萨萨？萨萨要杀我！而卡拉雷，那个秃子根本就恨死我了！我没法和他们呆在一起！”
　　“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