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仙君(出书版) 作者:洛书





    可灵漪仙子却跟吃了神丹妙药一般,对天后娘娘的牵线感恩戴德不说,就连替临渊这个她口中最大的混蛋医治起来,也使足了十二分的力气。直累得自己脸色发白冷汗淋淋,才让床上的临渊睁了眼。
    “二皇子原本旧伤未愈,如今又逞强力战,导致仙体伤损。眼下必须得静心休养,在这期间,绝对不可以再动干戈。”
    灵漪仙子将临渊的情况同天后娘娘交代过后,便识趣告退,或许是太过兴奋,她出门的时候,还在门上绊了一下。薄青染本想笑,可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天后娘娘在旁人面前收敛的火气便发了出来。
    她对着临渊,脸上如同凝了一层霜,“临渊,你父皇罚你在府中禁足一月,如今才几日,你竟敢私自离宫,还去了妖界!仙妖两界局势正紧张,你如此鲁莽,要让你父皇知晓,决计绕不了你!”
    临渊才醒,精神仍不大好。他靠坐在床头,任凭天后娘娘责骂,嘴边却始终挂着懒懒的笑,他道:“母后不说,父皇又怎么会知道?”
    天后娘娘闻言忍不住狠狠横他一眼,正要骂,却见临渊捂着嘴闷咳了几声。到底是自己儿子,她叹口气,到嘴边的话也转了向,“这次的帐我暂且记下,如若再犯,不用你父皇,我亲自将你送到七离上仙处。”
    “多谢母后。”
    天后娘娘又训了临渊一顿,临渊一边听一边答应,笑得却散漫。视线边还往薄青染身上一瞟。他的眼神里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似责备,又似别有深意,令薄青染心生古怪。
    天后娘娘将这些看在眼中,略略皱了下眉,站起身对临渊道:“我本只想来瞧瞧你的伤,没想到你仍不安分。现在看也看过了,该说的也说了,我先回宫去。晚些时候,我会派几个仙奴过来守着月重宫,你别再惹事。”说完,她转头又问薄青染,“青染,你可要随我一起走?”
    薄青染尚未开口,临渊已道:“母后,我还有些事与青染商量。”
    天后娘娘将探询的目光投向薄青染。
    薄青染本就为自己记忆错乱一事来寻临渊,自然顺势点点头。
    天后娘娘没再说什么,只是道:“那我先回宫去,临渊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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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天后娘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临渊又坐起些,半边身子靠在床头,他眼帘斜斜一飞,瞥向薄青染,“说吧,为什么突然去了妖界?”
    临渊一开口,审问的架势便是十足。薄青染坐在他床边,觉得这审问和被审问的对象好似有点颠倒。
    她说:“当然是怕你出事,赶去找你。”
    “怕我出事?”临渊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揶揄,“你贸贸然赶来,要不是还留了点脑子先去找烨铃,恐怕得比我先出事。”
    “不识好人心!”薄青染很想朝临渊那张脸上踹上一脚,但看他的脸色又有些下不去手,只能憋着气道:“说真的,你为什么在这节骨眼偷跑去妖界,还追查那妖王之子白泽的事情?怎么,二皇子殿下也开始担心起仙妖两界的形势了?”
    薄青染提到白泽的时候,临渊眼神一闪,有些惊色从他眼底掠起,但很快又被压了过去。他依旧笑得玩世不恭,“我是谁,天界出了名的纨绔二皇子?仙妖两界的纷争,我从不关心,也不需要关心。只要有华陵在,仙界诸神便可与天地同寿,我操那份心做什么?”
    薄青染看得清楚,临渊说到华陵时,脸上的神情明显是讥讽。她思绪一转,突然想起那仙婢说的话。
    ——这几日,华陵帝君天天上门来寻二殿下。昨日帝君又来了,我负责奉茶,不料却撞见帝君和二殿下起了冲突。我隐约听二殿下提了好几次妖界,今天一早,二殿下便不见了,所以我才大胆猜测,二殿下是不是去了妖界?
    华陵和临渊之间,定有事情瞒着她!
    想到这,薄青染的神色严肃了些,她道:“临渊,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华陵之间到底商量了什么?你要他用巨梧之根换朱果的事,是真的吗?”
    临渊笑得无赖,“你猜?”
    “别闹,我说正经的。”
    “我也是。”
    薄青染觉得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但她不肯死心,有一个问题纠缠在她心中太久,她很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就不能告诉我实话?”
    临渊仍是笑,见惯的笑容却刺眼起来。
    薄青染感觉身边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只有自己,被独自困在局中,看不清未来也就罢了,就连自己的过去也无法肯定。
    想到这,她心里更是烦躁,她道:“临渊,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冉淮那幅画上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荒神祭上,我跳过那么一支舞,当时有人替我吹笛,对吗?”
    临渊神色陡然一僵,半晌后,他恢复常态,伸手摸了摸薄青染的头,“画上的人是不是你又有什么关系?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记不清了。真是的,你脑子又笨,还非得装许许多多不相干的事情,有必要吗?”
    临渊敷衍的态度令薄青染心头莫名火起。他越是这样,便越让她肯定,他有事情在瞒着她!临渊也好,华陵也好,甚至是冉淮,他们全都有许多事情瞒着她!
    她偏头避开临渊的手,“有没有必要应该由我自己决定。临渊,我们早就认识冉淮对不对?从第一次遇见冉淮起,你对他的态度就很奇怪。明明是没有交集的人,可你对他好似特别不满。还有,我从小就觉得红绡宫中有一个少年,他陪着我长大,可所有的宫人都说那是我的幻觉,红绡宫中没有这么一个少年。”她直视临渊的双眼,想要从中看出些秘密,“那个少年,就是冉淮,对不对?”
    薄青染咄咄相逼,临渊在她的目光下,眉头拧得死紧。突然,他伸出了手,一把扣住了薄青染的手腕,猛地一拽。
    “闭嘴!”
    薄青染身子一歪,竟被临渊扯得歪倒在床上,半趴在他身上。临渊的脸色泛白,眉宇间也有倦意,偏偏压制住她的力道却很大。他低下身,这样的姿势让她一怔。
    温热的问突然落了下来。唇瓣被封住,她的眼陡然睁大,临渊的脸在眼前放大,薄青染完全能看清他眼瞳的颜色,以及他眼眸深处自己的倒影。
    “你做什么……唔……”
    所有的质问变成了喉咙深处意味不明的唔唔声,临渊紧紧压着她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
    她的呼吸都无意识停住,直到那种窒息感袭来,她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临渊推开。
    “你发什么疯!”
    她的脸烧得发烫。
    清源山后,满山合欢摇曳,莫沅芷说过的话重回脑海。
    ——二皇子殿下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千百年来将你护得滴水不漏。
    ——薄青染,二皇子对你的心意,明眼人谁不知晓?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很想拔足而逃,可临渊却抓紧了她的手腕。
    对于她的怒气冲冲,二皇子殿下并没有太大反应,他笑了笑,“你太吵了,我头疼,所以想办法堵住你的嘴。”
    “混蛋!”薄青染满心的忐忑瞬间散去大半,冲上头来的是被戏弄后的无端火气。她一把抽出身下的枕头,劈头盖脸朝临渊抽去。
    刚抽了几下,临渊便惨声叫疼。薄青染想再抽,却下不去狠手,可就这么饶了这混蛋,又觉得憋屈。此刻,她脸上的热度倒是渐渐冷了下来,可一颗心还拼命扑腾着,令她手脚暗暗发软。
    而这愣神的功夫,手里的枕头便被临渊抽了去。二皇子殿下很是不满,“薄青染,你居然抽得这么狠,我才因为你受了两次伤!”
    薄青染心里软了些,但那火气仍未消散,“你活该!”
    “这样啊!”临渊笑得有点渗人,薄青染心头一凛,戒备心方起,却觉身子一沉,临渊那混蛋居然再度压住了她。他看着她脸上的窘态,手指在她眼眉轻描,末了,却绽开个笑容,那笑容里明显有使坏的味道,又耀眼如浅金色暖意,“刚才的味道还不错,要不咱们再试试?”
    说着,他当真低下头来。
    眼见那吻就要落下,薄青染正要骂,却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她猛地别过脸。
    门边,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天后娘娘僵在那里,一向从容淡然的脸上居然露出森寒神情,眼神也冷得渗人。薄青染让她一看,不觉打了个寒颤。
    临渊也感觉到气氛的奇怪,他转过头去,同样怔了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放开薄青染,直起身道:“母后还有什么事吗?”
    天后娘娘手指狠掐掌心,“临渊、青染,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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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后娘娘手指狠掐掌心;“临渊、青染;你们俩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天后娘娘的语气并不重,可在薄青染听来;却如重锤敲在心上,声声作响。
    她慌忙推开压在身上的临渊;坐了起来,试图解释;“这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临渊突然抢过话,还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母后瞧得明明白白,有什么好误会的。”
    天后娘娘的视线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薄青染更觉浑身不自在,她猛甩开临渊的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警告道:“快放手;这时候你添什么乱!”
    可她忘了,临渊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手上力道一紧,临渊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抬头迎上了天后娘娘的视线。
    相较于薄青染的尴尬慌张,这位二皇子殿下的态度要从容许多。这种从容里,甚至有一些隐约的挑衅在里面。他嘴角挂着一点笑,对天后娘娘道:“儿子不知道,什么样的说法,对母后而言才叫合理?”
    “临渊!”果然,他的态度令天后娘娘震怒。天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语气中也是掩不住的火气。“你是用什么态度在和我说话?”
    临渊又是一笑,“我只是就事论事。”
    天后闻言狠狠一拂袖,眼中一簇火光燃起又灭掉。她抿了抿唇,放弃和这个儿子争执,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薄青染,“青染,你随我来。”
    被点到名,薄青染自然乖巧过去。可她才迈动脚步,便被临渊拦住。临渊没有和她说话,他直接和天后娘娘道:“母后有什么话,对儿子说就好。”
    天后娘娘没有说什么,只冷冷睨他一眼,径自转身往外走。
    薄青染却不敢耽搁,拼命推开临渊的手臂跟了过去。
    屋外的风很寒,吹得身上轻纱乱飞。可她脸上仍是火辣辣的烫,一颗心也似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今晚临渊的态度着实诡异。
    他平日虽然纨绔,可在天后娘娘面前也还算规矩。
    今日却不同,仔细回想,大概从他醒来开始,对天后娘娘的态度便有些不对劲,直至刚才,完全是明目张胆地忤逆。
    而天后娘娘在这关口叫她出来,要说的话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听的。
    ???
    出了这档子事,月重宫的仙婢仙奴们全都识相地避退在一旁。
    薄青染跟在天后娘娘后面,一路走到了回廊拐角处。
    四周清寂,天后娘娘停下了脚步。待回过身来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柔和了许多,先前被临渊激起的怒气似乎也散了,她道:“青染,自从朱雀上神殒身以来,我一直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对你从未有过亏待,对吗?”
    薄青染忙点头,“青染一直很感觉娘娘。”
    的确,自父亲朱雀上神过世之后,天后娘娘对于她,一向是恩宠有加。
    见薄青染点头,天后娘娘脸上的表情又缓和了些,她温声道:“我也知道,你一贯是个乖巧的孩子。不比临渊,胡闹惯了,又不愿受拘束。今日这混账事,一准也是他胡闹。”
    薄青染赶紧解释道:“娘娘,今日的事真的只是误会。我和临渊为了点小事争执了几句,他恼了教训我,一不小心……”
    “我不是怪你。”天后娘娘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也知道这事的错不在你。而且你和临渊打小相识,就如同亲兄妹一般,就算平日亲密些,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青染……”天后娘娘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你毕竟是成了亲的。今日这样的事,我撞见也就罢了,若让华陵知晓,他会怎么想?你俩毕竟是夫妻,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总该好好在一起,别他那边的麻烦还没了,你这又生了事端。”
    “……”
    天后娘娘的话,字字句句都不似责怪,可薄青染听来,却觉得很刺耳。
    换在往日,天后娘娘提及她与华陵的事,她必定开口反驳。可今天,她却觉得喉咙里像被搁了一块火炭,烧得她嗓子发哑。
    现在的状况,她再说什么,只是越描越黑吧?
    只听天后娘娘又道:“今日的事,就此揭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