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作者:雪脂蜂蜜(晋江vip2014-08-12完结)
然后我嗤之以鼻,这胖子一遇到危险就只顾自己躲进寺庙,不管我的死活。整天就知道拍易道马屁,信他才怪。
正因为没人理,下班后又困在安静得没一丝杂声的卧室里,我觉得自己快疯了。于是就让中介介绍了VE咖啡店的兼职。晚上七点至十一点当班,服务员兼清洁工,总之就是一份很简单的打杂的工作。
而对于这份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我做得十分卖力。对每一个顾客笑脸相迎,主动扫地擦桌子。赚奖金是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是让自己没有闲心想难过的事。终于,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心里不再难过得想哭了,有时还能感受到久违的平静。
这天晚上下着绵绵小雨,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已经少了,店里只剩一对情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从男孩一进店两人就开始激烈地争吵,女孩很生气,说话时头不停地摆动,马尾上两个别致的硕大五彩铃铛铃铃作响。
遇到这种顾客,我们做服务员的只能识趣地站在远处。
同事小慧笑道:“不就是男的迟到十分钟,骂两个小时了,我建议他们跟雪家两口子学学。”
雪是VE的老板,一个有着淡绿色眼睛的中俄混血,到中国后取了伊雪这个女性化的中文名字。因为中文不太好,所以不怎么说话。三十多岁,看上去有些显老,身上常穿一件暗红色店装,住在老教堂不远处的弄堂里。时常会来店里巡视一下,脸上时常挂着愁容。脾气有点坏,但从不拖欠薪水,还经常额外给员工发奖金。
听说雪以前住在莫斯科,因为与去俄国留学的中国女留学生相爱,毅然随妻子搬到中国,租下教堂旁的破房子开了VE。但七年前雪和他太太自驾游去新疆出了车祸,雪伤得较轻,他的太太却陷入深度昏迷,至今还未醒来。因为雪没秃顶,身材高大,眉目深邃,挺有熟男魅力的,往他身上扑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但雪对任何诱惑都视而不见,这几年一直细心地照顾着自己的妻子,每天无数次往返于咖啡店和家之间。
“喀啦……”
那对情侣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杯碟的破碎声传来。那个头扎五彩铃铛的女孩对顶着一头咖啡汁的男孩大声吼道:“分手,以后别特么别来找我!”然后拿起包包夺门而出。
男孩呆坐了半晌,猛地扭头喊道:“服务员,还不结账!喜欢看热闹是不?”
好好的杯子被他们打碎了,地毯上椅子上全是咖啡,最后人家还把我们服务员当出气筒。我和小慧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玩起双簧,报了个变态的赔偿价格。
看样子男孩不缺钱,眼也不眨扔下赔偿费后扬长而去。
正拿着扫帚收拾残局,有人问:“客人打碎,杯子?”
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淡绿色眼睛,忙道:“是的,已经让客人赔偿了。”
他蹲□,小心将靛蓝色的杯碟碎片一片一片捡起:“这是丽挑的杯子,”他表情严肃,眉头紧锁,“以后,冒失的客人,给他们,用白色杯子。”
丽是他妻子的名字。
怎么能看出客人冒不冒失呢?我暗暗犯嘀咕,但还是答:“好的,雪。”
雪觉得叫“老板”太过生分,所以让VE员工全部直呼他的中文名,还依照俄罗斯不喊姓的习惯,只让我们喊他的名。
收拾好残局,雪到后厨巡视,小慧将剩余的材料送回仓库,我一个人留在店堂。今晚生意不太好,那对情侣走了以后只来了两个客人,他们没点什么,随便坐坐就走了。送走这两个客人,我关上门一回头,忽然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壁橱旁那个最昏暗的位置上。一袭真丝抹胸白裙,黝黑的卷发如瀑地倾泻在肩头。微微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十月的晚上天气很冷,一条单薄的裙子显然不能御寒。拿起菜单,我朝她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又吃了一惊。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断了跟的红色高跟鞋,鞋和白皙的脚掌上沾满了泥浆。
盯着客人看很不礼貌,我将菜单放到她面前:“小姐,请您点餐。”
她抬头看着我,似乎有些惊讶,眉目在暗红吊灯的映照下清秀如画。
这时,雪在柜台处喊:“白,过来。”
雪很少在客人面前大声说话,看来他因为杯子的事生气了。我朝女人笑了笑,硬着头皮回到柜台。果然,借口柜台有些乱雪发了一通牢骚,让我记得下次一定摆整齐。我是夜班工作人员,整理柜台的事不归我管,但雪是老板,所以他发脾气我只能“是”“好的”那样答应着。
可心中还是不舒服,比较之下,隐隐觉出易老板的好处来。易道虽是大冰脸,脾气却是一等一的好,从未骂过我这个懒员工。
而且易老板还很勤快,不像雪这样把员工指挥得团团转。定时给员工供饭这事就不用说了,还非常讲究卫生。进易道堂后,因为合同上没写,我很少打扫卫生,但客厅厨房卫生间包括我的房间从来一尘不染。懒得出奇的我起初还以为是古街树多,灰尘少的缘故。直到一天上班的时候,我来事忘记带女性用品回屋拿,正好撞见易道穿着那件破了洞的白衬衫,挽着袖子趴在我屋里的梳妆台前擦镜子。见我进来,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旁若无人地继续擦镜子。丝毫没有入侵员工私人地带的羞愧感,结果红着脸落荒而逃的是我。
原来这就是易道堂不打扫也能干干净净的秘密,想必此君除了干坐和给我弄吃食,剩下的时间就到处擦擦抹抹,连员工的房间都义务打扫了。发现这个秘密的我感叹着逃进卫生间,看到马桶旁干干净净废纸篓再次窘到极点。为什么我的反应这么慢,来了好几个月才察觉卫生间的纸篓会自动将垃圾清零,包括我每个月不方便时扔的那些东西……
易道老板勤快得有些过分……
一边心不在焉地乱想一边听雪发脾气,好不容易等来结尾词:“下次要注意。还有,下班,别忘锁门。”
没精打采地低着头将雪送出门,回到壁炉旁想对客人说声抱歉,发现那个位置上已空无一人,人家早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客人来,我和小慧关上店门各自离开。
因为今天动作慢了些,6路车已经没了,我不得走到下一个公交站坐16路车。快要到地点的时候,忽然看到公路桥上聚集了很多人和车。那些人拿着手电和手机等照亮的东西,正往下面护河堤上照。听他们议论,好像下面有一具女尸。
因为人太多,我根本看不见河堤上的情况。正想快步离开,忽然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外站着一个女孩。她浑身湿淋淋的,双眼迷离,脖子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皮肤白得像雪似的,在黑夜里极其刺眼。我认不得她的样子,却对她头上两个硕大的五彩铃铛记忆深刻。见周围的人都不理她,任这个女孩在雨中失魂落魄地站着,我有些不忍,走过去想同她搭话。
走到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头皮森森地一麻。这个女孩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道伤口,半个脖子那么深,白森森的肉可怖地往外翻着,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气管,却没怎么流血。
“天……”正想大声叫喊,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小平凡,别出声,别乱看,跟我走。”
21、第二章
被女孩的样子吓了一跳,心里也明白她不是普通人,就识相地被墨九半拖半拽地拉到不远处他的车面前,不敢再往人堆那边看。
“上去。”他嘴巴一咧。
“做什么?”
“送你回去。”
“没事献殷勤。”说完就要走。
挡住我的去路,眼睛笑得弯了起来:“怎么,怕被别人看到你和大帅哥在一起招嫉妒?”
不得不说,墨九是个好看得让人心神荡漾的男人。不同于往日随意的打扮,今天他穿着一件长长的修身黑风衣,故意敞着怀,露出里面松松垮垮的大领黑T恤和撩人的结实腰肢。下面穿一条黑色微喇裤子,将原本就修长的大腿衬托得更加性感。同样一个人,只是换了穿着,就从美貌小青年变成了气质潮男。
不过可惜,我对他侵略性的美貌有一定的免疫力,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上了副座。
车里萦绕着一股淡淡暖香,和墨九身上的味道一样。低头将湿淋淋的伞塞到座位下,两根东西掉进了脖子里,挠得我有些痒。摸出来一看是两根短短的毛发,黑黝黝的,像针一样竖着,通身泛着幽蓝色的光。
墨九坐到驾驶座上:“抱歉,最近我正在换毛,车上总有收拾漏下的。”
换毛?我盯着这两根毛发,脑袋有点晕。几个月前,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进一家妖怪开的店工作,还坐在另一只妖怪的车上,手里拿着妖怪的毛。
因为雨下得很大,车开得很慢。忙了一天的我有点累,呆呆地坐在位置上。
半晌,墨九突然开口道:“真伤心,等了这么半天你竟然找不到话跟我说。比如谢谢,好想你之类的,别那么冷淡嘛,我又帮了你一次呐。”
我转头看着他,真心实意道:“田野的事,谢谢你。”
望着前方,他的眼睛又弯了起来:“那件事不用谢我,你给了报酬的。不过今天送你的报酬还没给哦,还有上次背你的报酬也没给。”
果然还是只狡猾的妖怪,刚把他当人看他就讨人嫌:“今天我可没让你送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和那个女孩说话?”
“跟她说话你会非常后悔。小平凡你要记住,”他微敛了笑意,“以后看到奇怪的东西别太好奇,若让他们知道你能见到他们,被他们缠上,不是每次都好运能碰到我的。”
“奇怪的东西?那女孩也是妖?”身边有两只妖怪已经够奇怪了,还能碰到多少更奇怪的东西?
“妖有神识,她可没有,她是厉鬼。”
刚才的女孩是厉鬼?我一阵恶寒。自从进了易道堂,仿佛踏进了另一个世界,奇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雾,忽然发觉不对劲,车早就路过古街开出老远了。赶紧跟司机打招呼:“墨九,过古街了。”
他看了看我,微微挑眉:“说过了,报酬还没给我,不给报酬不让下车。”
“好,你要什么报酬?”看来不把这账了结这小气妖怪得天天缠着我。
闻言,他将车停到路边,挪动身体面对我,眸光媚得快滴出水来:“月黑风高,风雨交加,孤男寡女,你侬我侬。小平凡,我们车|震吧。”
“色狼!!!”爆炸性的话语落到耳朵里,一时没忍住抡起巴掌挥向他的脸,“啪”的一声脆响,不到片刻,他的右颊上渐渐显出了五根通红的指印。
我愣住了,因为没想到墨妖怪居然没躲开。那次易道想揍他,还没近前他就已经闪得远远的。
然后看到墨九抬起手,目无表情地揉脸。
因为挥得太用力,手心又痛又麻,我心虚地挺挺胸膛:“你活该,谁叫你意图对我不轨?”心里却咚咚地打着鼓,怕这只妖怪翻脸一口将我吃了。
“这样才对,无精打采的样子不适合你呢。”挂着大红指印的脸上又绽开了没羞没臊的笑,“既然你不愿意就换一份报酬罢,亲个嘴。”说着修长的身体避开车档压了过来,俊俏的嘴唇夸张地噘成了喇叭状。
哪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妖怪?
我一边开车门一边骂:“臭黑毛,不要脸!!!再闹我叫人了啊!!!”
“啾啾啾……”不仅越来越近,喇叭嘴还没脸没皮地发出夸张的吸气声。
看上去甚至有些,猥琐……
车门被卡住了打不开,身体被逼得紧紧贴着车门。一气之下我侧过头,指指自己的侧脸:“来,汪汪,舔这。”
“哧……”他轻笑出声,但还是将嘴贴了上来。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一空,我兀地向后一倒,上半身悬到了车外。定了定神,抬起手挡住不断砸向额头的雨点,用倒立的视角望向车边站着的人,顿时惊得咬紧了牙关。
只见易道阴沉沉地看着我和墨九,雨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紫眸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有点吓人。右手抓着已经和车体分开的车门,五个指头深深地陷进了铁皮里。
没等我说话,左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从墨九身下拖出,右手举起车门抡了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车门顶着整辆车侧着身在雨里滑出去老远。车窗在巨大的冲击下支离破碎,玻璃渣子漫天乱飞。受到冲击的车体凹进去了半边,留在车内的墨九生死未卜。
我瞠目结舌,被易道拎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少顷,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半蹲着落在车上。抬起头,眼波流过,瞳孔里两点蓝不蓝金不金的光微微闪烁:“哎呀呀老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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