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作者:雪脂蜂蜜(晋江vip2014-08-12完结)
我瞠目结舌,被易道拎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少顷,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半蹲着落在车上。抬起头,眼波流过,瞳孔里两点蓝不蓝金不金的光微微闪烁:“哎呀呀老化石,拆了我的车要赔的。”
话音刚落,肩头一松,耳边风声一响,身旁的易道和车顶的墨九都没了踪影。紧接着天上掠过一道类似爆竹炸开的声音,抬起头,只见一团亮紫色的火焰包裹着人形的东西直直地坠了下来。“嘣”的一下砸在不远处那辆丰田上,本来就龇牙咧嘴的丰田车瞬间变成了一个内凹的柿饼。
“小平凡……”身边有人轻声喊。
看呆了的我张着嘴木然地转过头,正好被一只手扣住下巴,接着侧脸被人轻轻啄了一口。
动作飞快而柔软。
得手的墨九捂着肚子媚然一笑,红色的鲜血从指缝中嚯嚯涌出:“一笔账了了,还有一笔……哎呀呀有点疼呢……嘶……”他微微皱眉,吸了口冷气,“今天先走了,下次再聊。”说完放开我的下巴,脚尖一点,身影在建筑中间穿行了几下便没了踪影。
还没等我回过神,车辆那边又传来一阵瓦砾松动的声音。回头一看,满头鲜血易道从丰田残骸里淡定地爬了出来。原本笔挺的中山装碎得破破烂烂的,血和雨水混合的液体顺着碎布条淅淅沥沥地淌着。
“老板……”本来想去扶住他,又有些害怕,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朝古街的方向走去,声音淡然:“别靠近那只老山猫,离他越远越好。”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着我。眼眸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清冷,脸上和手臂上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自动合拢,消失,然后留下完好无损的白皙皮肤。
“跟我回家。”他喊道。
第二天一早,胖子拎着一个服装袋走到柜台前:“白霖,把这套衣服给易老板送上去。”
我怔了怔,隔着柜台揪住他的衣襟使劲晃:“胖子,咱们老板是不是和墨九有仇啊有仇啊有仇啊?!”
胖子劝道:“冷静……”
“怎么冷静,你知道我昨晚看了什么吗?妖怪世界大战啊!误伤我怎么办?”比3D好莱坞大片还刺激的真实场景,吓得我的魂儿至今还飘在头顶上方归不了位。要是那车爆炸,要是一块铁皮飞向我,要是他们谁的手稍微偏一下……我铁定和那辆丰田霸道一个下场。
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辆完全变成废铁的丰田霸道被垃圾车运走的可怜模样,我激动万分:“我不干了,我要辞职,辞职……”
“没事,”胖子一边被我晃一边解释道,“妖不可怕,而且易老板绝对不会伤害你,懂吗?”
这时几位顾客走了进来,我只得暂时放开了胖子。
这个月易道堂的生意很好,尤其是买平安符的人多了许多。原因是最近传言城里出了个变态杀人狂,这个杀人狂的作案手法十分凶残,有人说他喜欢割断受害人的脖子,把受害人的血放干。有人说他喜欢分尸,吃掉部分尸体。至于受害者的具体人数,有说十多人的,有说一百来人的。官方发言人在电视上辟了三次谣,让市民不要相信谣言,但杀人狂的谣言还是到处流传,搞得人心惶惶。我本来不信谣言,但因为昨晚的所见也不免信了几分。
等接待完几波顾客,胖子早已逃之夭夭。
中午吃饭时,厨房里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好饭菜。犹豫了一下,我拎着胖子拿来的衣服袋上二楼,敲了敲易道的房门。
门开了一条小缝,易道躲在门后,只探了一个头出来:“有事?”
我把衣服袋从门缝中塞进去:“老板,秦相容给你送的衣服。”
他小心地把衣服袋拿了进去,手臂上还挂着几丝中山装碎片。
莫非他在害羞?昨天晚上又不是没见过他的狼狈样。不知为什么,心底竟然泛起了几丝笑意,心神也安定了许多:“老板,没事我走了。”
“等等。”他走开了一下,一会儿回到门口,将一盘饭菜递出来,“午饭。”
22、第三章
整个下午顾客就没断过,积压已久的平安符很快就脱销了。以前定价600元一张,别人杀价杀到30元。现在很多人88元就买走了,买这些东西就是花钱买个心理慰藉,谁也不会深究88这个招财的数字和平安有什么联系。
正低头算账,门上的铃铛激烈地响了一声,一股浓烈的甜香扑进了鼻子。
抬头一看,惊鸿一瞥的感觉。一个外国女孩拖着硕大的黑色行李箱走了进来,栗色的大卷发披散着,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眼眉上扫着浓郁而冷冽的深棕色眼影,描着厚重的黑色眼线,暗红色的口红。鼻梁很高,眉眼和脸颊却像东方女人一样柔和精致。淡淡的柳叶眉,黑色的眼眸,小巧的鼻头,一点樱桃薄唇。个子不高,身材娇小,穿一件黑色开司米式外套,腰上系着一条宽大的皮腰带,腰带中间装饰着一个硕大的黑金金属扣。一条黑色九分裤,露着一大截白瓷似的脚腕。脚蹬一双墨绿色高跟鞋,小手指一样粗的鞋跟至少有五厘米高。
光彩照人的外籍模特突然出现在这间狭小的店铺,我有些不知所措,站起身磕磕巴巴地打招呼:“啊Can;Can I help you?(英: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
她没理会我的招呼,望了一下四周,嘴里突然迸出一句标准异常的普通话:“这就是易道的家?”
我愣了愣:“这是易道堂吉祥饰品店,老板住在店堂后面,谁问你是……”
回过头,骄傲地扯起唇角:“我是易道的妹妹,泰莉莎。” 说话间用那双美丽的黑色眸子上下扫了我一眼。
莫名其妙的,仿佛有一股刺骨冷气迎面扑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她是易道的妹妹?虽然易道和她都是美人坯子,但易道是黄种妖,她是白种妖吧。不过妖怪世界和人类世界可能有差别,说不定人家变成人的时候可以自由选择外貌和人种呢。
走出柜台,扯出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本店店员白霖。”
没想到她顺手将行李箱的拖杆放在我手上,旁若无人地推开客厅门走了进去,尖尖的鞋跟踩得地板咚咚作响。
聪明人不和妖斗,我识趣地拖着她那重梆梆的箱子跟在她身后。
进了客厅,她一边脱外衣一边嫌弃地蹙着眉:“哦,天哪,这真是易道的家?”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又道:“你很穷吗?为什么让他跟你忍受这么环境?哦天哪,他竟然瞒着我住在这种地方。”
她哥哥住在什么地方关我什么事?笑了笑,小声争辩:“易道是我的老板,我在他手里拿薪水,我比他更穷……”
话未说完,她随手将外衣扔到我头上:“准备洗澡水,水温 53°。”
这妞好大的架子,我把满是香味的衣服从头上拿下来,继续笑:“不好意思,我去叫老板……”
话未说完,易道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身上穿着胖子新给他买的金黄色棉夹克,一条淡灰色的牛仔裤,一双米黄色运动鞋,看上去像一个还未出学校的大学生,好像一下子比往常年轻了三四岁。
而泰莉莎怔怔地看着来人,表情波澜不惊,只是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易道哥哥……”接着就像风一样跑了过去,身体轻轻跃起,双手撑着易道的肩膀,双腿在空气中转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易道腰上紧紧缠住,眼圈微微发红:“哥哥……怎么穿这种衣服……那女人欺负你么……”
她说我欺负易道?平白受冤的我一头黑线。
只见易道缓缓地眨眨眼,像哄小孩一样,伸手拍了拍挂在他身上的人的后背:“泰莉莎……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泰莉莎一边说着,一边捧着易道的脸,用鼻尖暧昧地蹭着他的脸颊,眼里柔光流转,“易道哥哥,我好想你……”
“说实话。”易道扭头避了一下。
闻言,泰莉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退后一步,做了一个牵裙子的姿势,行了像外国电影里演的那种淑女礼,用郑重的语调说道:“易道先生,辛摩尔长老泰莉莎奉命来贵地调查疑似叛逆者案例,请先生关照。”然后直起身,又变回了调皮的语调,“那么哥哥,我要挑选房间了。”说完身体化成了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掠上了二楼。
好快,泰莉莎果然也是只妖怪。周围的妖怪越来越多了,我叹了口气,将泰莉莎的箱子放在墙角,衣服搭在椅子靠背上。
易道走到我身边正要说话,泰莉莎的身影又从楼上掠了下来,推开了我的卧室房门。然后回头盯着易道,撒娇一样微微撅嘴:“哥哥,我要住这间主卧,楼上的房间都太窄了。”
易道看了看我:“白霖,搬到我的房间,我搬到隔壁。”
我忙道:“不用老板,我随便找间空房住就好。”
他异乎寻常地坚持:“住我的房间,我替你搬。”
房子本来就是老板的,而且老板还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我,我对房间被占的事一点怨言也没有。不过我有点后悔让易道帮我搬东西,因为看易道抱着我的东西上上下下,站在门口的泰莉莎眼里溢满了心疼。不过当易道消失在楼梯口,这心疼的目光就变成冰冰冷冷的利箭刺在我身上,彷佛一个高傲的女王看着她卑微的奴仆。
“为什么让易道帮你做这些?你有没手么?你当自己是什么人?”许久,她突然问。
我低着头叠衣服没理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可能看出来她不喜欢我,幸好我是从她哥哥手里拿工资,跟她没关系。
我的东西不多,除了被褥就是几件衣服,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没多久就搬完了。收拾好房间,我对正低头替我铺床的易道说道:“老板,晚班要来不及了,今天我不在店里吃晚饭。”
他细心地用手掌把床单一寸寸抚平,头也不抬地回应:“好。”
于是我背上包往外走,一拉开门,泰莉莎就擦着头发走了进来。她刚刚洗过澡,未施粉黛的脸庞清丽犹如出水芙蓉。身上穿着件半透明的暗红色蕾丝睡衣,露着一双修长的大腿,很白,很优雅,像两只美丽的天鹅。她恍若无人地经过我走到床边坐下,抬起右腿,晶莹的脚趾顺着易道的小腿缓缓滑到易道的腰际,双眼顾盼生辉:“哥哥,帮我收拾房间。还有,”她扭头望着我,嘴角轻轻扬起,“我饿了,想吃东西。”
眼神中竟没有刚才的厌恶,但却多了种诡异的感觉,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我吸了口冷气,低着头快步离开。
身后,两兄妹的对话还在继续。易道低声道:“别坐,起来,头发弄湿床。”
“我饿了,现在就想吃东西。”
“忍一会儿。”
……
23、第四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易道堂因为最近的杀人狂传言小赚一笔 ,VE咖啡店却因为发生在附近的凶案晚上的生意冷清了许多,才过九点就没有客人了。小慧翘班跑到隔壁网吧玩,厨师溜得不见踪影,雪还没来巡店,偌大的咖啡店只剩我一个人。
坐在柜台后,正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电子书。忽然一声低低的叹息,在店里兀然响起,空旷而遥远。
急忙站起身:“欢迎光临。”
没人回答,回过神才发现空荡荡的店堂里除了我和那些猩红吊灯斜射出的光,好象再没有别的什么人。很静,静得可以听到不远处老座钟秒针所发出的嗒嗒声。那么刚才听到的那声叹息,应该是幻听吧,我想。
低头正要继续看书,紧接着又一声叹息从身侧响起。扭头一看,猛地得了一惊。右手边两步远的地方就是一扇玻璃窗,窗外黑洞洞的,因着光线的作用和窗玻璃上积累的水汽,氤氲一团。一道纯白的人影立在窗外,双手和鼻子贴在模糊的玻璃上,用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不清样子,只能根据身形看出她是个女人。
大晚上的谁这么无聊趴在窗户上,想吓死人啊。有些生气,拿起擦玻璃的毛巾走出去,想借口擦玻璃把那人赶走。
可打开门一看,才眨眼的功夫窗外的人已没了踪影。店门口的街道上除了其他店铺那几盏灰扑扑的霓虹灯,此时空无一人。
身上突然有点冷,我打了个冷战,抱紧双臂回到店里。
刚关上门呆了呆。
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最昏暗的角落里,眼神茫然,身材高挑,长发披肩,一袭白色的真丝长裙。
是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女人,刚才我就站在店门口,她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我的近视又加重了?狐疑着拿起迎宾台上的菜单走过去,还没走到她面前就看到了她脚上鲜红到刺眼的皮凉鞋。和昨天不同,今天她的鞋像是新买的,干干净净,皮面反射着亮晶晶的光。
挂着笑,将菜单放在她面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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