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作者:雪脂蜂蜜(晋江vip2014-08-12完结)
学画画的人偶尔艺术起来真让人受不了,我这个大俗人拿起一个黄瓜在身上蹭了蹭,咔嚓就是一口:“无公害蔬菜好甜。”
他睁开眼睛,一脸认真看着我:“饿了吗?”
毫不掩饰地点点头:“相当饿。”
他的眼梢微微弯起:“我给你做饭去。”
13、第六章
别墅的饭厅和厨房相连,饭厅面积不大,装修得也很简单。就铺了一层木地板,窗边摆着一张原木四角木桌,两张板凳。
田野带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将两样精致的小菜端了出来。蒜薹炒腊肉,红椒猪耳朵。
“好香……”饥肠辘辘的我咽了一口口水。
厨房里的田野应声道:“菜在镇上买的,全部无公害。”
诱人的味道拼命地往鼻子钻,馋得我口水直流。见他还在忙着熬汤,我拿起筷子飞快朝腊肉夹去。
就在那时,一只漆黑的手从桌子下伸了出来,赶在我的筷子前,抓起我看上的那块热腾腾的腊肉,又迅速缩了回去。
我愣了愣,腾地一下从板凳上跳起,后退好几步:“田野,田野……”
“怎么了?”他拿着汤勺冲出来。
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着饭桌:“桌子底下伸出一只黑手,偷偷偷偷肉吃。”
“桌子底下?”田野弯下腰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
桌子下空荡荡的,一览无余,不用弯腰也能看清楚。
我脑门上还挂着冷汗:“刚才真的有一只手。”
田野轻声一笑:“饿迷糊了吧,吃饭。”
也许真是饿迷糊后的错觉……
“坐。”田野替我拉开凳子,又盛好饭放在我面前。
心里涌动起一阵暖洋洋的感动。
毕业后冒着风雪到处求职碰壁,整天数包里可怜的钢镚,在易道堂天天吃馒头,刚才还被墨九欺负。这一年吃的苦不计其数,好久没被人这么用心呵护过了。
拿起筷子正要吃,田野突然单膝跪地,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白玫瑰捧到我眼下:“Je remercie Dieu de m’avoir fait te rencontré; Je vous aimerai pour toujours。”(法:感谢上帝让你我相遇,我会永远爱你。)
久违的田野式示爱,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接过那束玫瑰。洁白无瑕的花瓣,绿叶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儿,只是没有半点香味。
很少见到没有香味的玫瑰,捧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霖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他抬着头,轻声问。
我笑笑:“你问。”
那双茶色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我,眼里映着我手中白玫瑰的影子,干净得不加掩饰。
“我们的婚约,还算数吗?”他郑重道。
有些事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我抿抿嘴:“田野,上大学的时候我不懂事。”
他的嘴唇微微一白,半天,又才低声道:“那现在呢?”
侧过脸避开他的眼神:“现在,不知道。不过如果这次不是碰巧遇上,我不会找你,你也不会找我啊。所以,对不起。”
沉默,沉默,无边的沉默……
“是么,”良久,他轻声一笑,“不过咱们还能重新开始,不是吗?”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站起身将桌子对面的条凳搬到我旁边挨着我坐下,拿起筷子替我夹了筷猪耳朵:“吃饭吃饭。”
尴尬的气氛因他的笑容一下子烟消云散,我松了一口气,将白玫瑰放到一边,拿起筷子夹起金黄的猪耳朵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差点没吐出来。
身旁的田野吃得津津有味:“我的手艺有进步吧,记得第一次给你做饭的时候把蒜薹炒糊了。”
我没回答,捏着拳头慢慢嚼,以防自己扛不住呕吐。
也不知道他怎么炒的,本该脆嫩无比的猪耳朵软绵绵的,毫无嚼头,像一团没有纤维的卫生纸。而且没有半点盐味,还隐隐发酸发臭,像极了那种肉放久了的所产生的特有酸臭。
“不好吃?”看见我的反常,田野奇怪地问。
我点点头,一咬牙将猪耳朵咽了下去,问:“炒猪耳朵的时候你是不是把醋当酱油了?”
他皱皱眉,夹起一块猪耳朵送进嘴里,慢慢嚼了几口疑惑地咽了下去:“挺好吃的,再尝尝?”
“不用,猪耳朵你自己吃吧。”在心中鄙视着他的厨艺,我将筷子伸向那盘腊肉。
夹起肉放在嘴里才嚼了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是腊肉,分明是一块硬邦邦的发霉木头。嚼不烂不说,还全是冷冰冰的绿霉臭味,就好像一间关了许久的潮湿房间突然打开时涌出来的味道。
田野是黑暗料理界的人吗?
为了抑制住呕吐的冲动,我将腊肉吐到地上,按住了太阳穴。
他看了看我,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嘴里。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从他望向我的不解眼神来看,他对自己的菜非常满意,所以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觉得菜难吃。
算了,不吃菜了。我鼓起勇气,舀了一勺黄瓜汤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不由长出口气。三样菜就这黄瓜汤是正常的,看来刚才偷黄瓜真是个英明的决定,干脆吃黄瓜汤泡饭吧。
“白霖,吃汤泡饭对胃不好。”
见我舀了好多汤用来泡饭,田野蹙眉。
我嘿嘿一乐:“我感冒了,喜欢吃汤汤水水。”说完使劲扒了一口饭。
一口下去,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米饭还是面粉……
饭粒一到嘴里就化成了粉,还泛着浓浓的霉味……
正在极力和自己翻来覆去的胃做斗争,身旁的人放下了筷子,两只眼睛若有所思对着面前那些饭菜:“饭也不好吃吗?抱歉,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让你高兴,我已经尽力去做了。”
我愣,急忙又扒了几大口饭嚼嚼,伸长脖子用力咽下,然后含着泪花跟他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是东西不好吃,你别乱想好不好?”
闻言,他有些尴尬,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很难吃吗?那我再给你另做。”
赶紧拉住他:“黄瓜汤不错,我正好想减肥,吃它刚刚好,你不要和我抢就行。”
“那就好,”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想多了。
当然想多了,真是个敏感的小画家。我咽了咽口水,努力将嘴里残余的面粉状米饭按进了肚子。猪耳朵和腊肉是绝不想再尝了,米饭也不想再多吃一口,我只能用汤勺舀了黄瓜汤一口一口的慢慢喝。
而田野也挺善解人意,没再劝我吃这这那,只是低头认真地吃饭,一口一口,吃得香喷喷的,看得我的肚子越来越饿。面前摆满了色香俱全但独缺了味的美餐,肚子却饿得发慌,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活生生坦塔罗斯。
突然,一双不属于田野也不属于我的筷子,颤巍巍地从对面伸过来。夹了一块腊肉,又颤巍巍地收了回去。
我怔了怔,顺着筷子猛地抬起头。对面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剩空荡荡的一堵白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又眼花了?
正想跟身旁埋头吃饭的田野说,一道饱嗝一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极短的一下,稍纵即逝,却十分清晰:“额……”
我迅速扭头,看向一旁。
旁边依旧空空如已,但厨房的门不知为何,轻轻晃动着。
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往厨房门那边走去。
“白霖?”田野不解地问。
对他伸出一根手指:“嘘,好像有人……”
“人,谁?”
我没回答,走到厨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根本没什么黑影。不由松了口,一边回头一边道:“没事,眼花……”
话才说一半,心脏跳得快了一拍,后背冷不丁渗出了冷汗。
“白霖?”田野扭着头轻轻地叫,美丽而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眸光犹如红宝石一般艳丽。
牙齿抖了好几下才说出:“田野,你的眼睛,疼吗?”
“眼睛?”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不解的表情依旧,茶色眼眸澄澈若水,“不疼啊。”
14、第七章
我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田野的脸,根本没什么异常,但心中的不安却在疯长:“田野,我怕。”
刚开口,没有任何预兆的,那道打嗝的声音再次响起,从我的头顶飞快地掠过,凄厉地扯碎了屋内的宁静:“额……”
抬起头一看,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除此之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田野你听见没?”我扭头问田野。
“听见什么?”他微微一笑,“白霖,别自己吓自己。”
像是存心要驳斥他,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从他坐的方向传来,异常清晰:“额……”
我急得直跺脚:“你听见没,就是这声音。”
他低头不语。
见他这副模样,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能听到,是不是?你故意装听不见,是不是?”
仍然低着头,眉头微微蹙起:“没听见,我没听见。”
“额……”又一道打嗝声响起,从我的后脑勺慢慢旋过。
“闭嘴。”他忽然低低地骂了一声,抬手将手上的筷子往墙上一掷。淡黄色的木棍在墙上撞了一下,砰的一声弹到房间中央,在地上滴溜溜地转着圈。
“田野,你……”我吓了一跳,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话还没说完,心脏猛地一缩。不知什么时候,屋里多了一个人。那男人蹲在饭桌下,双手拿着一块小小的腊肉细细地啃着,放佛那块腊肉是什么珍贵的佳肴。他身体庞大,宽大的后背几乎快超桌子的遮盖范围。棕色的皮夹克上沾满了黄泥,头发油汪汪的结成一缕一缕,鸟窝似的一大蓬。
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他转过头,用一双没有黑色瞳孔的白色眼珠直勾勾地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额……”
我惊退了一步,然后冲过去,拉起呆坐在桌边的田野就往外跑,仓皇不已。
“白霖,怎么了?”身后的田野问。声音很轻,温和得恍若三月春风。
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质问他。
虽然明白他在撒谎,明明听见那奇怪的声音却说没听见,但此刻离开饭厅才是最要紧的事。
几步冲进大厅,迅速跑到门边上,抓住门把手还没推,胃兀地一阵抽疼。
“啊!”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扶住了门板。
大概是见我脸色突变,田野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拍着我的背:“不舒服?”
我正想回答,疼痛忽然更加剧烈。放佛有一只手揪住我的胃使劲一拧,墨汁似的苦涩液体柱子般从我喉咙里直喷了出来,哗啦一下流淌在地。
“白霖……”田野急了,“疼吗?”
不光他惊慌失措,我自己也几乎灵魂出窍,从我胃里出来的液体真的是墨汁一样的颜色,泛着浓浓的酸腐味,里面依稀可以看见刚才吃的黄瓜片。
“怎么办?我给你倒水。”
“呕……”
回答他的还是一口墨汁样的液体,然后一口接一口……
直到吐得胃里半点东西不剩,胃痛才稍稍缓解。但脑袋快要裂开似的抽痛,身体软绵绵没有半丝力气,手脚重得抬不起来,我简直快要晕厥。
田野将半死的我抱进他的房间放在床上,又跑去倒水给我漱口。
好半天,我才觉得自己重新学会了喘气,挣扎着爬起身,背靠床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田野端着一碗热呼呼的东西走进来:“白霖,你需要吃点东西。”
他坐到床边,把碗凑到我嘴巴边。
知道他的厨艺糟糕,但吐完黑水后饥饿的感觉像刮骨钢刀一样,不断刺激着我的胃。我真的好饿好饿,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有点意外,这碗东西是甜的,味道正常,很香,很像牛奶曲奇饼干。再喝一口,我肯定这是牛奶曲奇饼干泡水,因为里面还有没被水泡开的饼干渣呢。
从没觉得饼干这么好吃,主动夺过碗,我呼噜噜把饼干糊糊喝了个精光。空洞洞的胃里有了东西,立刻变得温暖而润贴,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我把碗还给他:“还有吗?”
“没了。”
“我包里有饼干,你再给我泡碗吧。”
也不知是他床上鲜红的华丽仙鹤图案被面晃的,还是因为害羞,他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这就是你包里的饼干。”
我怔了怔,揭开被子就要下床:“谢谢。”
同时暗暗埋怨自己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是早知道此行会遇到田野这个“厨神”,我绝不只带曲奇饼干,一定带上几大箱方便面。
他拦住我:“睡会吧,你病得很严重。”
现在哪里睡得着,我边答边穿拖鞋:“不睡,你不觉得这房子不对劲吗?”
他叹了口气,将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白霖,你病了,睡一会儿。”
一股凉飕飕的气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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