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妖+番外 作者:路过而已(晋江vip2013.6.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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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辛苦地防备我,不如现在杀了我。”我怨毒地瞪着他。

    白夜俯身亲了亲我的脸颊,不顾我厌恶的表情,温言道:“我的计划里,没有伤害你这一条。”

    我呵呵地笑了。

    他刚才弄断的是狗腿吗?

    我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他为什么要留我的命。

    因为爱?

    何必自欺欺人呢?就算他爱我,我还会若无其事地爱他吗?除非,他一辈子把我囚禁在这里……

    想到这个可能,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闭上眼,心里说,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可是,白夜掰着我的下巴,用力撬开了我的嘴,清冽甘美的液体滴在了唇齿之间,唤醒了我的记忆。我心脉受创,躺在寒冰玉床上的时候,他喂我喝过这种药,我昏倒在酒肆里,他扮作白樱把我唤醒,灌下的药粉虽然苦,过后却也有这个味道,还有他送给我的半瓶空桑花露,根本不是真的空桑花露,而是——

    长、生、水。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喝这种东西!

    无以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白夜仔细地把剩下的水一点一点地滴进我嘴里,证实了我我的猜测,“很亲切是吗?这就是长生水,人类灵魂最干净、最纯粹的味道。”

    一阵翻天倒海的恶心反胃,可惜我没有力气把它吐出来。

    我觉得我会变成吃人的妖怪。

    白夜坐在我枕边,欣赏着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温言软语地说:“小梨,我们不是在逢场作戏,至少我不是。每次分开的时候,我都在想,下次不要再看见你一个人离开的背影了,我去哪里,都带着你。所以这一次,就算你恨我,我也带着你。”

    假如我是个傻瓜,我会为这种情话感动。

    我格格地笑了一会儿,胃又开始翻腾了,“白夜,你就是个疯子,我一点也不想跟着你发疯,我根本不想见到你……”

    我骂了很多脏话。

    白夜早已经习惯了我的冷言冷语,他不声不响地听着,然后躺在我身畔,紧紧地贴着我,我的心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合上眼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白夜自言自语:“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却不能去想是不是后悔、是不是值得。因为,千万年来,凡人总是在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错误,这不是巧合,是人性。”

    箫子沉的结局,他亲眼目睹,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布了他的后尘,他竟然、竟然说,这是人性。

    冰冷的泪水打湿了鬓发,我在心里说,不,这不会是人性。

    那晚之后,我再没有劝过白夜回头。对他来说,回头已然不是岸。只是苦了我,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幽室之中,令人想起了一个可笑的词:禁脔。我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两个字会用在我身上,但事实如此。

    我没有自由。白夜离开的时候,千雪会来照顾我,喂我一些汤汤水水,除此之外,我谁也不能见,包括我的狐狸儿子。第一天,我不堪其辱,绝食抗议,她盯着我瞧了半天,叹息道:“小梨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主人那么喜欢你,是不会让你死掉的。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愿意吃我喂的饭,还是愿意靠长生水维持生命?”

    “……”

    我只能屈辱地张开嘴,味同嚼蜡地把碗里的东西吞进肚子。

    白夜从外面回来,身上总是萦绕着说不清的凉意,那是血的气味。我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我除了看着他的罪孽日复一日地深重,什么也做不了。

    这天傍晚,白夜一身清爽地带着一把琴回来了,他兴冲冲地试了几个音,开始调弦。我被他专注的神情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把琴,实话说,平淡无奇得很,干涩的琴身,粗鄙的刻纹,琴弦还有些松动,值得他这么高兴?

    白夜道:“这琴叫涧泉鸣玉,是我做的第一把琴。”

    难怪这么破。我忍着没有说出口。

    他笑了笑道:“摔坏过一次,音便不怎么准。”他说回忆道,有一回他跟随师尊进宫赴宴,弹起了他的得意之作涧泉鸣玉,惹得宫人连连驻足,一位公主正巧路过,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而后指着他的琴说:“我要。”他在公主灼灼的目光中扬眉道:“不给!”然后,涧泉鸣玉就在抢夺中摔坏了。

    这本不是令人感到愉快的往事,可白夜很温柔地抚摸着琴对我说:“公主得不到琴,哭得很伤心,更可怜的是,她父皇因为这件事,狠狠地训斥了皇后。后来我把琴修好了,托人送到宫里给公主,她没有要。”

    我冷笑着听他说完。“那个公主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然我真想不出,他有什么怅然若失的理由。

    白夜垂眸道:“你自夸也要有个限度。”

    “……”

    “那是前朝的小公主,名字叫姬璃。”

    “……”

    原来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仇恨的种子就种下了啊。我毁了他一张琴,他要来毁我一生吗?

    白夜在我床前弹起了涧泉鸣玉。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

    他很少为了弹琴而弹琴,我几乎以为,他是厌恶弹琴的,风花雪月,伏羲叠梦,只是他依赖的兵器。现在我知道,他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弹着自己喜欢弹的曲。这首《园有桃》,他一定在千雪面前弹过许多遍。

    清越的琴声涤荡开来,周遭的空气遍布煽情。我静静地凝望着白夜皎洁如皓月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想,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曲终,白夜抬起恍若琉璃的双眸,静坐了一会儿,又断断续续地追忆了起来,“你哭着摔坏了我的琴,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你,大概是不相信你年纪那么小,就学会了找白氏的茬,白夫人把那些宫人遣走,回头抱起你,指着我戏言说,璃殿下若是喜欢弹琴,以后便嫁去幻宗去,让他教你,如何?”

    “我怎么回答的?”我脱口而出。对于五岁之前的事情全无印象,我听得入神,很为我当时的反应紧张。

    “你说,本公主千金之躯,他配得起?”

    “……”

    我先是一愣,跟着哈哈大笑。没错,这正是本公主会说出的话!我母后的不幸,全都因为白令姝,我对白氏的讨好,就该嗤之以鼻!

    白夜想不到我会笑得如此痛快,纠缠的目光既委屈又凄楚,仿佛在看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冰。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果然是这样,你喜欢我,只是因为你得不到。”

    白夜把琴收了起来,面无表情道:“你想怎么说都随你。”

    往后的半个多月,白夜把我的四肢的骨头正了回去,白天去谋划他的千秋大业,晚上过来弹弹琴,说说话,忍受我的刻薄,而后拥着我睡去,一派心无杂念的天真。我很庆幸,他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再对我做什么,我怕我会崩溃。

    但这一天,白夜反常地吻住了我,不理会我的抗争,缠绵细致地循序渐进。这个吻和他拢起我发丝的动作一般温柔,没有欲望,我闭上了眼睛,由着他去,“小梨,最快,明天就结束了。”他说完,又忘情地吻了下来。我迷迷糊糊地回抱住他,心底的一片荒凉,在唇瓣间炽热的温度中缓缓地化成水,充盈了眼眶。

    意志逐渐消弭,脑海中的弦无声地断裂,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沌。

    好似回到了很久以前,朦胧中飘出一些模糊不清地残影,陌生的、熟悉的、疏离的、亲近的,来来去去,走走停停。

    有一片温暖的云把我托起,我的魂魄不属于自己一般,随着风中似有若无的梵音离体,散开又聚集。我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飘荡在黑暗之中,和那些匆忙的影子错身而过,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知沉寂了多久,冲天的怨气把我包围,耳畔开始有凄厉的哭声,还有惨烈的哀嚎,我开始感觉到了痛,凌迟一样,千刀万剐的滋味,灵魂都要在血雨中撕成碎片。于此同时,我听到有人在说——

    带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毁三观V片第一弹,记得留言!一会儿我上班去偷偷发积分!


39第十二章 罔局终破(下)

    在一片肃杀中;我不住地下沉。我开始想不起来,我是谁,我要去到哪里;光影在消失,哭喊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重弥漫的水雾,一棵梨树幻化成浑身雪白的小女妖;揪着一个清雅绝伦的魔族少年,横眉竖目;“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从妖界抓到这里来?”

    魔族少年露出一个灿如春光的笑容,一把揽住小女妖纤细的腰;带着她掠过烟波浩渺的湖面;在她的尖叫声中,稳稳地落到了山顶。他说看,这里是魔界,是不是比你们妖怪的地盘气派多了?这里除了帝尊,就是我最厉害!

    小女妖迷醉地看着他,却在少年宣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养的梨树,你要叫我主人”时跳了起来。

    “什么?凭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怒吼,非做她的主人不可。少年抱着小女妖,在她耳畔轻轻地说着什么,小女妖雪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魔族少年哈哈地笑着,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嘴唇缓缓地贴到了她嘴巴上,他们在魔界的至高处忘情地亲吻着,而后,在小女妖“我恐高啊啊啊啊啊啊”的咆哮声中,堕入翻腾的云海……

    雾气再一次迷住了我的眼,我想不起来小女妖是谁,也不知道那个漂亮的少年是谁,可他们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像是刻在了我的心上,既熟悉,又亲切。

    少年追着女妖跑,女妖冲着少年怒吼,最后他们打打闹闹地牵着手离开。这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宛如精心编排的折子戏,一出又一出地在相同的地方上演。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反复地出现在我的意识里?

    正当我疑惑不已,小女妖的面容又出现了,这一次,她的脸上的神情格外坚定,“对不住,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受不了了,再待下去,我一定会活活闷死,我要去人间,我想做一个凡人。你别跟着我了,再见。”

    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他那空旷到冷清的宫殿。

    少年在她身后,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离!”

    “离,你等等我!”

    “我也不想呆在这个无聊的地方了,我和你一起走!离!离!”

    沧溟之水扑面而来,我一阵心悸,惊叫着想要躲开,然后,我猛地睁开眼睛!

    “白夜!”最危急的时刻,我嘶声叫出了这个名字。透骨的杀意近在咫尺,我看到黑夜中那一抹凄艳的白,浑身的血液就此凝固。

    是他!

    月色的长袍如霜如雪,夺目的银发瀑布一般垂至脚踝,而面具下的眼,是足以湮灭红尘的黑,和三年前一样,莲烬空灵到近乎不真实,仿佛一眨眼,就会和无边的暗黑消融为一体。

    此时此刻,他用淡漠的目光注视着我,无形的压力挤压着我的胸口,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爆炸。想起第一次他杀我只动用了念力,我不由得哆嗦道:“又是你……你又要杀我……”

    莲烬极轻地动了动眼帘,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慢慢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来,是要你看清楚一件事,如果我想要一个人死,那么,他无处可逃。”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收回了杀的意念,我这才发现,周围是一片荒野,我坐在一堆废墟上,两头独角兽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乳白色的血液流了一地,白葵睁大眼睛惊恐地直视前方,眼球突出,面色尚且红润,从断气到现在,并没有相隔太长时间,除她之外,地上还有几具其他幻宗弟子的尸体。不消多问,他们都惨死在了莲烬的一念之间。

    我艰难地把脸转回来,和他对视,无声地问,为什么。

    “因为白夜背叛了帝尊。”时玖从莲烬的身后站了出来,眉宇间尽是冷酷,“白夜本就属于魔界,他擅作决定转世为人,帝尊已经十分不满。原本以为只要斩断他在人间的牵挂,他就会乖乖地归位,可他,用长生水救活了你。”

    然而长生水只能暂时延长一个人的生命,却不能完完全全地修补我那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魂魄。白夜和莲烬达成了约定,莲烬传授他魔族的返魂之术,待他成功地用神农鼎替我完成补魂的仪式,他便追随莲烬,打开埋藏在地宫下的妖魔道,引万千妖魔涌入人间,征战天下……

    只有白夜才敢和莲烬做这样的交易,也只有他,敢于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白夜在阴阳交汇之时,对我施用了返魂之术,我的魂魄修复后,他让白葵护送我回密宗,自己则开启了妖魔道,带领地宫的四千死士,和莲烬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