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师太妖娆 作者:漓云(纵横2012-11-30完结)






  唔,我这天下第一傻当得很称职。

  (三)

  这水晶宫的后园子大得很,回廊千转百绕的,地面铺的海藻很是生机勃勃。

  我独自寂寞地绕了数十条回廊,显然没绕回原地。不过这倒让我心里舒了一口气,我迷路了迷路了,就不用早些回去。

  走着走着不晓得走了多久,我看见了一个大池塘。先不说龙宫里养着个大池塘如何扎眼,眼下那个大池塘边上却是坐了一个小娃。

  见小团子两只小腿在池塘上方一晃一荡的,我的心亦跟着一晃一荡的。他要是一不小心给晃荡下去了该如何办?

  我想了想,觉得不怎么放心,遂慢步踱了过去。

  才走两步小团子耳朵机灵得便很听见了我,耸着脑袋回头望了我一眼,先是一愣随后又一叹,道:“你是今日的客人罢。”

  他语气说不出的老成。

  我“嗯”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细细端详了下小团子,他着一身小小的湖绿袍子,头顶冒出两只小角还未长得开,像是龙角;头发也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小团子歪着脑袋瞅我。他那只脑袋亦是团团圆的甚为讨喜。随即他又伸出小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池塘边上甩摆。

  我抽了抽眼皮,这才明白过来。这分明是只幼·齿小龙。

  我问道:“前厅那么热闹,你为何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小团子又是一叹:“你懂什么,我好寂寞啊。”

  我抽了抽额角,问:“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寂寞。”

  小团子幽怨地看了看我,道:“就是大人才不懂小孩的寂寞,就好似天上的昴日星君不懂卯夜星君的黑。”

  我沉吟着点点头,这娃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遂我再问:“那你为何要寂寞?”

  小团子哆了一口,道:“你说,大人过个寿奈何如此麻烦!又是请亲又是宴客的!”

  我道:“这是自然,过寿是见欢喜的事情,当然要庆贺了。”

  小团子幽幽道:“你也道过寿是件欢喜的事情,那我前不久才过了个周岁,我的周岁就不如今日这般热闹,爷爷连东海南海北海的小太子都未曾宴请过来。”

  原来这家伙才满周岁。

  我道:“那是因为你还小。”

  小团子便又开始一波一波地叹气,道:“嗳,都说我小都说我小,你们大人就是不懂情趣,所以才寂寞得很啊。”

  我看了看团子一动一动的小龙角,还有小脸上嫩嫩的肉肉,有些哭笑不得。他一个刚过周岁的小屁孩这就晓得什么是寂寞了?

  (四)

  我吁了一口气,道:“说白了你不就少个伴玩耍么,如何都及不得我寂寞。”

  小团子侧头望我,粉嘟嘟的脸蛋着实可爱,他问:“那你如何寂寞了?”

  我霎时想起了师父,心里头蓦然堵得慌,忧伤地看着小团子道:“你不晓得,我犯了大错即将会被师父赶下山去,也就是逐出师门。到时没吃没喝没去处,不仅寂寞还很凄惨。”

  小团子吃惊地“啊”了一声,紧张问:“你师父为何要赶你下山?”

  我摸摸鼻子,迷糊道:“总之是犯了惊天动地的大错,惹怒了师父。”我好意思说我欺辱了师父占了师父的便宜么。

  小团子似抱稳了沙锅要问到个低,道:“那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以往不论我犯了天大的错顶多是被揍一番,还从未被赶出龙宫过。如此一说来,你确实比我凄惨了许多。”

  我忽然觉得这只小团子难应付得紧。他脑袋瓜子转得机灵说话亦有板有眼的,还专勒住我刻意避开的问题不放。

  正待我思量着如何回答,这时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唉哟我的小龙孙太子嗳,您竟跑到这里来了,害得老奴好找!小太子快快随老奴回去用午膳罢,饭食已经配好了。”

  小团子一听,身子倏地抖了抖,随即聋拉下小脸来。

  想不到啊,这小家伙居然是龙太子!他口中的爷爷莫不就是今日过寿的龙王!这太子的日子理应是舒适滋润的才是,他还不乐意还叹着寂寞!

  我沉郁着一张老脸循着话语声转过头去想看看来人,不想待看清楚时却霎时僵愣住了。

  有那么一刻我是顿悟了过来,小团子念叨着寂寞也不是没两分道理的。

  只见冲小团子走过来的——哦不,是爬过来——是一只鱿鱼,一只老巴巴皱兮兮的中老年母鱿鱼!

  我私以为,能照顾太子的如何都应该是一只貌美如花的小宫婢才对,奈何是一只老鱿鱼!

  小团子寂寞地自池沿爬起来,又寂寞地拍了拍屁股,与我眼巴巴道:“不说了,我先去食饭了。”

  我干笑着摆了摆手,道:“去罢去罢,多食一些便不怎么寂寞了。”

  小团子深沉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多食些试试。”说着他便拉起老鱿鱼的一根触须离去了,那背影颇有些雄纠纠气昂昂的意味。

  大抵他是听进了我的话,誓要与饭食做几番激烈的抗争。我缩了缩脖子,小团子莫要吃坏了肚子才好。

  章六十六

  (一)

  小团子一走,这偌大的池塘边上就剩下我一人。我望着平静的水面,一时倒真有些寂寞了起来。

  我在深刻地思索,离了昆仑山后我该干些什么好。平日里没花心思修行,如今一门像样的本领都没有。嗳。

  不晓得对着池子叹了多少声气,池子都被我叹得皱了,一圈一圈晕开了涟漪。

  这时忽然有人在身后唤我:“弥浅?”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我吓了一跳,险些没坐稳给掉下了水池里去。

  我缓缓回过头去,却看见泠染正一身红衣飘飘烨烨地站在不远处,遂惊喜道:“泠染?!你如何也来这里了?我还以为今日你在瘟神那里不会来西海了呢!”

  泠染眯起一双凤目风情依依地冲我走过来,笑道:“没想到弥浅你竟也来了西海。”她走近了将我周身打量了个遍,又道,“怎样,伤好完了么?”

  我心里十分温暖,道:“好完了好完了,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我瞅瞅四周没见他人,便忍不住问,“怎么瘟神没与你一起来,不会你又是偷溜出来的罢。”

  泠染脸色蓦然幻了幻,道:“自然是一起来的。”

  见她面色有恙,我胸中一把八卦火熊熊燃烧,又咧嘴问道:“你与他如何了?”

  泠染忽而摸摸下巴,狐疑地看着我,道:“老实说,弥浅你是不是很想我与那混蛋有个什么。”

  我忙摇头坚决否认:“胡说!这怎么可能!”我深知,若我敢承认定会被泠染休整,我哪敢冒这个险。

  都是一条红线上的人了,他俩迟早要有个什么的。

  泠染似触及了什么烦心事,也开始叹气,道:“弥浅你说我是不是老大不小了。”今儿龙王大寿,大家都凑到一处叹气来了。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泠染她哪里说得上是老大不小……她分明就是老不死。她与我同样是多余七万岁的人了,不是老不死是什么。

  但我面上自然不能那般说,遂我道:“哪里,也不是十分老。”

  泠染蹙了蹙眉,道:“那弥浅你看我这个年纪是不是该娶个夫君了?”

  顿时我心惊肉跳。

  (二)

  娶夫君?!莫不是泠染她的春天到来了?!……难怪如此感怀!

  我一些下没忍住,嘴又咧开了些,问:“你为何如此想?”

  泠染沉吟了下,道:“这些天混蛋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我这副模样看日后哪个男人敢要我,只有他那里不会嫌弃我,还说若是我实在没人要文曲府让我住一辈子都行。”

  ……墨桦那厮看来等不住了,隐忍了这般久终于伸出了狼爪。

  我急道:“那你还等什么!”瘟神都那般说了,干脆住进文曲宫邸一辈子白吃白喝算了。

  泠染亦急道:“是呀!所以说我等不及了呀!”

  啊?泠染亦等不及了?这不应该啊……

  只听泠染顿了顿,又道:“听混蛋那口气,似我再慢一步就真的没人要了一般。弥浅你说,是不是我老了就真的娶不到夫君了?”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泠染两掌一拍合,坚决道:“就是说我应该趁还没老透赶紧娶一个回去。”

  以往我一直觉得瘟神很凄楚。眼下见泠染完全会错了瘟神的意就晓得,他是着着实实很凄楚。

  说罢泠染又沮丧着一张脸,嗫喏道:“可是去哪儿找夫君?嗳~~~”

  我道:“就在文曲宫找罢。”瘟神,日后你定得感激我。

  泠染却摆头,道:“不行,我不娶诡计多端的文神仙,我想娶老实耿直的武神仙。”

  忽而这头泠染话将将一说完,那头就响起了悠悠散散的脚步声。听得泠染浑身一震。

  莫不是瘟神墨桦寻过来了?

  泠染拉着我慌乱道:“完了完了,我要先走一步,弥浅你就说没见过我,你没见过我没见过我没见过我……”

  一阵念叨之间,泠染已如一道轻烟瞬间消失得无踪无迹。

  待脚步撂得近了,我扭头便道:“泠染……”看抬眼清了来人,一句话硬生生给卡在了喉间。

  我本欲道:泠染让我告诉你,我没见过她。可如今看着面前这如泠染一样红烨烨的身长玉立的人,我能说么。

  来人哪里是墨桦,这是明明就是自鬼界爬上来的泠染的兄长魑辰!

  魑辰挑着凤目看我,道:“泠染在哪里?”

  我心底里算了算,自上次与泠染参加完紫极仙君的劳什子仙会后她便一直被墨桦纠缠,到如今也快一两个月了罢。泠染那么久没回家一回,也难怪魑辰会阴郁着一张脸。

  我立马改口哈哈道:“我都快两月没见她了,你为何不让她出鬼界来找我玩?”

  魑辰抬起眼轻轻刮了我一眼,随即不急不缓似笑非笑戏谑道:“两月么,泠染离开鬼界已有三月,弥浅说说剩下的一月去哪里了?”

  原来我算错了时日。竟有三月了么?

  我幽怨地看了看魑辰,道:“不晓得不晓得不晓得。”奈何这对兄妹总喜欢往我身上推事,害我进退不得,委实窝囊得很。

  (三)

  魑辰挽着双手逼近一步,幽幽道:“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

  我惊悚地往后退了一步,鼓起勇气道:“说不晓得就是不晓得。”他是泠染的妖孽哥哥,危险得很。

  他再向前了一步,挑了挑唇沿,道:“弥浅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我便再往后退了一步,嗔道:“既然你都知道还来问我作甚!”

  一眨眼的功夫,魑辰忽而欺身上前,凑过头在我耳边轻声道:“弥浅你后面没退路了。”

  “啊?”我慌乱地继续往后退一步,不想却一脚踏了个空!我侧头往后一看,后面竟是池子!

  我恶狠狠地瞪了魑辰一眼。难怪,难怪他说我没有退路。

  眼看我身体一歪就要落入水中了,倏地我手臂一紧,紧接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一扯,一阵旋转过后又将我给扯了回来。

  “小心。”魑辰一如既往笑得邪魅无边,竟将我带入了他的怀里。

  他红色的衣裳很顺很滑,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

  我挣了两下,挣不脱。

  魑辰将我抱得更紧,口中却凉凉道:“弥浅你以为我不知道小染在哪里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被谁纠缠么。只是你与小染都经过一劫,为何还执迷不悟?天界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知不知道?”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他。

  我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闷闷道:“当年是我遇人不淑,这并不代表这次泠染会遇人不淑。况且你什么都知道你就自己去找泠染好了。你、你快放开我,叫外人瞧去了说闲话。”

  “外人?”魑辰淡漠地笑了两声,道,“这个外人,怕就是弥浅的师父罢。”

  我浑身一震。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

  我背过身去,努力平静下来,低声道:“下次你若再对我这般无礼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还有泠染的事,尽管你是她兄长,但有些东西要自己去发觉才有意义。更何况,他们的姻缘早已注定,你不承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为何平白无故要提起我师父,这干我师父何事。

  见魑辰未说话,我顿了顿便又道:“你且好生逛逛罢,我、我先回去了。”

  我提起步子便走,越快越好地走。不晓得为何,与他独处一处,让我有种窒息感。我怕我再多呆一会,就会喘不过气来了。

  “弥浅!”身后他有些气急地唤了我一声,轻轻道,“我就那么让你厌烦么。”

  我生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