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
不管是怎样贫穷的人,要是他没饭吃了,国家却会给饭他吃。这都是这里的太纲。”
“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孩子呢?”
远甫笑了笑,说:“大概因为上天觉得人性善良而赐给人的吧。确实,要想得到孩子,要想里木结出胎果,父母亲的人品必须得到天帝的认可。据说,孩子会在午夜灵魂出窍,到天帝那里报告父母亲的行为。当孩子的父母亲死了,就根据孩子的报告来觉得是否惩罚他们。”
“但这都是富有宗教性质的传说而已吧。”
“应该说,这是一种修行。天帝赐予你孩子,你就必须把孩子养育成人,这对于人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修行。实际上,很少人随随便便就要孩子,因为那极度花,费心力体力,还有金钱。”
“难道这就是孩子到了二十岁就必须离开家人的原因?”
“就是这样。所以父母亲必须善待孩子,轻视孩子就是轻视神灵。这就是说通过孩子来仕奉神。”
“原来是这样……”
“这些对阳子来说可能太神奇了。其实这里也有所谓的血统观念。阳子所说的血统,也就是同姓。要是结婚了的话,其中一方必须入另一方的户籍。姓就随之而改变,但是却和自己的伴侣同处于同一个户籍之下。小孩子必须从该户籍里的姓之中继承一个。这其实是有用意的。因为天要换一个国王时,那就一定是异姓的人。同姓的人是不可以继承天命的。”
“有这种事情?”
“庆国的前任国王予王本姓舒。因此就选了不是性舒的阳子你来做国王。另外巧国的先王是姓张的,继承者就不能够姓张。另外芳国的国王也架崩了,他本姓孙,所以继承者就不能姓孙,这些都是事实来的。”
“是吗……那么说,我的朋友就不可以成为稿王。要是是姓张的话,过去确实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姓是生来就有的,今后一生都不会再改变。哪怕是父母离异,自己的姓也不会改变,就算是跟别人结婚了,姓还是不会变。人都有固定的姓,姓的含义就仅仅是这样而己。”
“这个跟倭国根本不一样。”
“就是嘛。”远甫笑着说,“在你们倭国,人们一旦结婚就很执着,都希望坚守着这段婚姻,但在这里却不一样,人们频繁地结婚。哪怕是其他人的小孩子也很乐意抚养。就算是带着孩子再结婚也不成问题。而且是孩子越多越好。因为取得做父母的资格,因此他们必定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是吗……”
“当然也有人不想要孩子。这些人就没有结婚的需要,所以有需要是进行野合即可。因为结婚有很多很多繁琐的手续要办,所以不要孩子的人也不愿去找这样的烦恼。由于很多人都是背井离乡的,所以要是随便和远方的人野合,就要到冬天才能见到伴侣了。”
“原来是这样。”
“要是夫妇其中一人是当官的话,情况就更坏,因为当官了,就必须经常到处移动。但是结婚的人一定要在同一个乡里面。这对他们的晋升是很有影响的。因此有些人索性就不结婚了。”
“是这样吗?”
这么说,确实在官吏里面有很多人都是独身的。而结了婚的人大都是不当官的。
远甫继续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婚姻只不过是这样一种东西。在想要小孩子的时候才有意义。要是根本没打算要小孩子的话,那结婚了也没意思。”
“是吗。”阳子叹了口气想,“现在对于兰玉来说,比起生孩子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她二十岁的时候会被分配到哪里。
“这与倭国太不一样了。”阳子歪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
“那我可以结婚吗?”
远甫苦笑说:“国王可不是人,是仙。”
“是吗?”
“当然要是一早就结婚了那就没得说,但要是登基时还没有结婚,那以后你也别想结婚了。不过虽然是国王但也有进行野合的。然后生下孩子的人也有。接着国王就封伴侣做王后,或是大公之类的。但是,阳子你有庆国的千千万万的子民,这和通过照顾儿子而仕奉天帝一样,你是通过治理你的子民来仕奉天帝。”
“是吗,我明白了。”
远甫看着阳子,笑着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的好孩子,去看看我们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阳子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出发。”
阳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脑子里满是远甫的话:
“民即子,通过照顾自己的孩子来仕奉天帝。”
阳子的故国没有特别信奉哪个神。因此对她来说,对天帝的虔诚之心究竟是什么,她无法理解。仕奉神,这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阳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主上……”
“谁?”
“是我,班渠。”好久不见的班渠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访。
“我发现里家周围被五个人包围着。”
阳子猛地坐起来,“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消失了!”
“跟着他们!”
班渠应了一声“是。”,就追出去了,一直到次日清早才回来。“他们在北韦逗留了一晚,然后出了城门,看来是去拓峰的,因为他们一直在找去拓峰的马车。”阳子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看来我是不得不去拓峰一趟了。”
第十二章
Ⅰ
“姐姐……”
铃正在找旅馆。因为她骑着三骓,所以必须找有马房的旅馆。骑商告诉铃,偷骑兽是很大罪的,因为所以一般的小偷都不会偷骑兽。于是铃就比较放心投宿。她隐约记得,在这里有些看起来不太贵,但又有马房的旅馆。就在这个时候,铃突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叫她。她回过头来,原来是以前遇到过的那个少年。
“是你……”
他穿过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的人群,走到铃旁边。
“你怎么回来了?”
铃歪了歪头,说:“你问我?”
“你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了。我见你退了客房,我还以为你离开了拓峰呢。”
铃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少年叫做夕辉。
“你怎么知道我退了客房?”她和夕辉相遇的时候,夕辉也没有送她回旅馆,他们在路上就分别了。怎么他回知道自己退了客房的事呢?
“这个嘛……”夕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我一直跟着你。”
“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啊,我担心你去找升纩,然后被升纩所害。”
铃的心噗通地跳了一下。“难道他……”
“你没事就行好了。这是你的骑兽?是买回来的吗?”
“对,因为我厌倦做马车了。而且现在也没有病人跟着我。”
铃苦笑着。“是吗……”夕辉满脸同情的。
“你来得正好,你知道那里有便宜一点的旅馆吗?要有马房的。”
铃的怀中已经没几个钱了。现在的她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投宿的了。
夕辉精神一震地,说:“我家是旅馆啊。虽然有点脏,也没有马房,但后门还可以放的下你的骑兽。放心吧,我家没有人偷东西的。”
夕辉说完,拉着铃的手就走。“来我家吧,住宿费好商量。”
夕辉的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路上的聚集着的人群都用奇异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铃的三骓马。
“真的没问题吗?这里看上去治安不太好。”
铃拉紧缰绳说。只听夕辉笑嘻嘻的说:“没事的,不用担心。看,我家就在那里。”
铃顺着夕辉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有一有小有旧,但打扫得很整洁的旅馆。夕辉快步走到大门的前面,推开门,向铃招了招手。
“在这里,从这里进来吧。”
进去了之后,只见有一条小路,两旁放满了水桶。走到小路的尽头,见到一个菜园。夕辉指了指菜园的墙脚,说:“你先把它绑在那里吧。那家伙吃些什么呢?”
“普通的饲料就行,草啊,树叶都可以。”
“那我去准备一下,现在先让它喝点水吧。”
夕辉马上跑到水井旁边,拿起一个水桶正要打水。就在这个时候,后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夕辉,哪里来的骑兽?”说完那男人看了看铃,突然瞪大眼睛,神情惊讶的。夕辉勺了一桶水,笑着对男人说:“那骑兽是她的。我让她留在这里过夜。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在墓地里遇到的那个人。”
“啊,”男人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咧着嘴可爱地笑道:“原来是你,真是辛苦你了。快进来休息一下吧。虽然房子很破旧。”
“你也是这个旅馆的人?”
男人一直带铃来到厨房,示意让铃坐下。看铃坐好了之后,他就从锅里勺出一碗汤,端到铃的面前。这都是很简单的招待方法。
“我现在是这里的主人了。虽然实际上由夕辉打点一切。”
“他是你的弟弟?”
“对。不过我弟弟可是很精明的。我也只是他的助手而己,真难为情……”说罢,男人放声大笑。
“我叫虎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木铃。”
“你的名字好怪啊。”
“因为我是海客。”
“什么!?”男人流露出惊奇的眼神。铃自己也觉得有点惊讶。她说自己是海客是,内心是毫无感觉的,这跟以前不同,以前她告诉人家自己是海客的时候,内心总是带有某种期待。
“这样的话,你肯定受了很多苦吧。”
铃只是摇了摇头。流浪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铃现在很健康,流落到这里并非因为父母去世,也不是被赶出自己的家乡。起码自己现在还活着。铃不禁这么想。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让客人坐在这种地方。”只见夕辉走进厨房,瞪了虎啸一眼,说到。
“哎呀,有什么问题啊。”
“当然不好啦,算了算了,你去帮我找点饲料回来吧。”
“知道啦。”虎啸说完,对铃笑了笑,就走出厨房。看着哥哥的身影,夕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真对不起,我哥哥就是那么粗心。”
“没事。”
夕辉笑了笑说:“我带你去客房吧。虽然有点脏,请你凑合住着吧。”
虽然旅馆环境不是太好,但也井非完全没有客人。客房有四套,在铃入住的那三天,不断的有客人进来投宿,要是一有客人退房,不久就有另外一些客人来住。特别是聚集在饭堂里的男人很多。他们都是些衣着褴褛的,有时还有女的,他们就一天到晚的在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就连门前的那条小路也是非常热闹的。
“一家很怪的旅馆。”铃一边想一边收拾行李,她想了想后,把所剩无几的钱连同行李一起留在房子里。只是背着一个细长的包裹走了出去。她在月光的映照下把马鞍装上马背。
“你要出去吗?都这个时候了。”虎啸边从房子走出来边问道。
“是的,我想出去走走看。”铃回答。
“城门都关了,你要去哪里?”
铃没有回答他。虎啸侧着头看着铃,说:“那你小心了。”只见虎啸的粗大的戒指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铃点了点头,拉起缰绳出去了。
“啊,那是锁链。”当铃爬上马时,突然想到。虎啸所戴的指环其实是细锁链的一个环。细锁链的环刚做得像跟戒指差不多大小,然后把多千这样的环连在一起就成了锁链。她曾经看到过那些不是太富有的阶层,一般都喜欢把这样的锁链作为装饰品地系在腰带上。虎啸把那铁环从锁链上去下来,当作戒指带在手上了。说到锁链,好像在厨房里就挂着一条短短的锁链。
夕辉也戴着同样的指环。不仅仅是夕辉,就连在走廊碰到的男人;还有在饭堂聚集在一起的那些男人,也都带着这样的指环。难道出入这旅馆的人全都戴有这样的指环?
铃好像发现了一些奇妙的东西似的,一边想着,一边向大路走去。已经是夜晚了,在路上只剩下一些醉汉在游荡着。
升纩止水乡的乡长是拓峰的一匹豺狼。
作为乡长,升纩可以分到一所内城的官邸,但是,他除了那个官邸之外,在拓峰还有两家大豪宅。而且在拓峰的郊外还有一栋巨大的别墅。铃这时候走在大街上,猜想着升纩现在大概会在那三家房子之中,而且可能在内环途的那一家。铃听人说,在拓峰郊外的那家大宅是升纩专门用来招待客人,供其玩乐的;而内环途的那家房子,是在升纩巡视乡城时用的;至于在其他时候,升纩就住在剩下的那一家。而升纩在内环途的那家大宅,就意味着那家伙正在乡城里正干着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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